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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國師來了,燕國就有救了。

  不過即便是等,其實寧采臣他們也沒等多久。

  那些繡衣使者親歷了神廟內的可怕,此時出來之后,自然恨不得離神廟遠些。

  要不是因為左千秋沒有出來,他們說不得,都想要連夜逃離這處怪異的地方。

  如今即便無法逃離,一眾繡衣使者們,也是盡可能的遠離神廟。

  約莫神廟百步之外的一處荒地,他們重新燃起了一堆篝火,選擇在這里等候左千戶歸來。

  寧采臣一直在觀察著他們的行動,同時在心里計算。

  十步…五十步…一百步…

  見到這些繡衣使者們,最后停留的位置后,他眸光一亮,隨后沖著左右的人低喝道:“就是現在,跟我上。”

  說話的同時,卻見一道清光,從寧采臣手中飛出,直接落在了傅天仇旁邊,那些繡衣使者的身上。

  隨后他也身形一閃,靈氣波動中幾個跳躍,竟然在短短一息之內,就已經來到了傅天仇身旁。

  “傅大人,寧某來救你了。”

  寧采臣看著傅天仇,顧不上對方驚訝的目光,微微解釋了一句,然后就提著他往后退去。

  這時傅清風他們,也帶著劫囚的二十多個人,跟那些反應過來的繡衣使者殺了起來。

  嘶喊聲瞬間響徹了夜晚的原野,頓時驚起無數波瀾。

  原野林間的野獸吼叫,似乎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這些最為兇殘的獸類,似乎也被人類之間的廝殺給震懾,不敢放肆。

  寧采臣提著傅天仇往后飛跳,他還會修出三氣,并不會飛行,趕路也只能依靠雙腿。

  此時甚至為了照顧到傅天仇這個老頭,速度都放慢了許多。

  不過即便如此,面對那些肉體凡胎的繡衣使者,寧采臣依舊是游刃有余。不過他此來只為救人,并不想傷及人命。

  所以對于那些前來阻攔的繡衣使者,也只是將之擊傷、擊退,并未奪去性命。

  這樣且戰且退,花了十余息時間,寧采臣帶著傅天仇,終于離開了眾多繡衣使者的包圍。

  “好了,傅大人,你先在這里歇息,我去帶清風他們撤離,到時我們就離開這里。”

  寧采臣將傅天仇交給了外圍接應的幾個人,隨后吩咐了一句,就準備再度殺回,救仍在奮戰的傅清風她們離開。

  雖然劫囚行動才剛剛開始沒多久,但武人之間,生死只在一瞬。

  這才短短十余息的時間,雙方就已經戰死近十人。這個數目對于彼此不過百的數量,已經很是可怕了。

  寧采臣才剛剛又一次尋到愛情,才不想愛情的火花還未燃起,就轉瞬間熄滅了。

  然而就當他想要再度躍入戰團的時候。

  轟隆!

  旁邊神廟忽地傳出一聲爆響。

  隨后就見一道身影,伴隨著白色的刀芒,直接將神廟的屋頂斬破,徑直躍了出來。

  下一刻。

  就見那道身影將身上衣袍一甩,近百道凌厲的白芒便就飛出。

  唰唰唰!

  凜冽的破空聲響起,千百道飛鏢,便裹挾著足以削金斷玉的鋒芒,如雨點一般朝著剛剛破碎的屋頂落去。

  “啊…”

  幾道慘叫聲響起。

  隨后就見幾個從洞窟中飛出的黑影,被那飛鏢直接撕裂,頃刻間便化為碎片消失。

  將追來之敵擊殺,左千秋一個翻滾,直接從神廟屋頂向著神廟之外躍去。

  在他剛剛離開的那一剎那,就見屋頂洞窟之中,又是幾道黑影追來。

  然而當他們追到廟邊的時候,左千秋便已經先行一步,逃離了這處范圍。

  而這些黑影似乎受到了束縛,只是追到神廟的院墻邊,在那天空之中不斷的翻涌咆哮,卻是絲毫不敢往外躍出一步。

  或許說并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左千秋親眼見到,一道黑影向著院墻之外飛去,似乎想要沖出。

  但隨即便被一股無形之力彈了回去,甚至那黑影都因此受到不小的傷勢,陰影都暗淡了許多。

  不管如何,總之這些陰影已經被束縛在神廟之內,再也無法追出。

  “總算擺脫這些怪物了。”

  左千秋落在地上,重重的喘息著,終于松了口氣。

  除此之外,他身上卻多出了近百道傷口,每一道傷口都整齊如一,似乎被及其鋒利細薄之物割裂。

  里面那些怪物極其厲害,即便自己已經拼盡全力,卻依舊受了不小的傷勢。

  泊泊的血水從身體之內不斷流出,甚至將大半衣襟都已經染紅。

  如果是常人受此傷勢,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但左千秋武道大成,已經引靈氣入體,煉成了類似于法力的內力。

  正是借助這股內力的補血,他才能夠強撐到現在。

  就當他慶幸的時候,耳旁那巨大的嘶喊聲,也緊跟著傳入了左千秋的耳中。

  他臉色一變,連忙回過頭去看,這時便就見到一伙人正與自己的部下纏斗,而傅天仇卻已經被人救出。

  “賊子安敢!”

  左千秋見此一幕,頓時目呲欲裂,隨后顧不上身上的傷勢,抬起手中長刀,就是一個躍起,直接向著傅天仇這邊殺來。

  無可匹敵的刀鋒,帶著重重勁氣,直接斬破了虛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寧采臣這邊殺來。

  “該死!”

  見此一幕,寧采臣看著如同兇神一般,朝著自己飛撲而來的左千秋,不由得暗罵一聲。

  原本人已救出,只需帶人撤離即可。

  眼下突然殺出這么一尊兇神,平白又多出了許多變故。

  但人已經殺來,他如果不作出反應,根本不用多想,下場絕對是被這兇神,一刀劈成兩半。

  性命攸關,形勢危急。

  寧采臣也做不得多想,甩袖一揮,便見一道淡青色的戒尺飛出。

  戒尺帶著清靈之氣,無數靈風跟隨著,化作一陣狂風,直接就影響了斬來的刀鋒。

  “術士?”

  左千秋看到突然出現的寧采臣,心下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里竟然會出現一個術士。

  但很快他便一咬牙,非但沒有后退,反而越發鼓蕩起體內的內力,拼盡全力的御使著刀鋒。

  斬出的刀鋒瞬間,暴漲接近一半,直接撞向了打來的戒尺。

  轟——

  強大的力量沖撞著。

  左千秋乃是人間武道極致,寧采臣則是修仙之人。

  兩人都已經超脫了凡人,踏上了另一條進化的旅途。

  此時,兩種不同的力量碰撞著,強大的勁氣,順著戒尺與刀鋒交合處,向四周流去,瞬間撕裂了周圍的地面與植物。

  意志與修為的對抗,此時在兩人之間展開。

  寧采臣咬牙維持著戒尺,體內的法力不斷的涌出,只是短短數息,他便耗費了將近一成的法力。

  可即便是這樣,戒尺面對那強大的刀鋒,依舊在節節的敗退著。

  比起真正的實力,以及戰斗的經驗,寧采臣是遠不及左千秋的。

  這一點在他剛剛見到左千秋時,便已經有了感應。

  然而明知自己技不如人,寧采臣依舊死撐著不退,并非他頭鐵,而是有著自己的謀算。

  卻見對面的左千秋手持長刀。

  雖然長出的刀鋒極其凌厲,然而一股明顯的虛弱感,卻是從刀意之中傳了出來。

  左千秋先前在神廟里面與那些黑影交戰,出來之時,本來就深受重傷,處在虛弱狀態。此時卻又不得不強撐著,再與寧采臣交手。

  這連番交手之下,即便他是人間武圣,卻也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

  ‘只需再撐十數息,此人必敗。’

  寧采臣心里盤算著,咬著牙死不后退。

  而對面的左千秋,心里也是變的焦急起來。

  正如寧采臣想的那樣,經過連番戰斗,他已經支撐不住了,甚至握刀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

  對于一位刀客,連刀都無法握住,這意味著什么,已經不言而喻。

  眼下看似占據上風,但也只是暫時而已,時間長了就會因為內力耗盡而敗退。

  ‘這個修士有些手段,有他在,想要奪回傅大人,多半已經不可能了。

  可惡,像這等人物,不為朝廷出力,竟然反倒與朝廷作對,我大燕真的淪落至此了嗎?’

  左千秋心中有些悲涼。

  他一心為公,為了江山社稷,費盡了無數心思,卻眼睜睜的看著燕國慢慢的步入亂世。

  如今更是連押送一個犯人,都無法做到。

  這種凄苦,非是親歷,誰又能夠懂呢?

  不過即便如此,左千秋卻也不想就這樣放棄,而是準備坐最后一搏。

  然而正當他準備奮起最后一擊,成則生,敗則死的時候。

  “嗡巴雜嘿嗡巴雜詹雜摩訶嚕呵吶吽嘿…”

  佛聲飄渺,梵音禪唱。

  一道誦經之聲,自遠處慢慢的飄蕩了過來。

  被這佛音感染,雙方原本正在爭斗的人,竟也慢慢的停下了動作,放下了手中的刀劍,立在原處,臉上漸漸變得安詳。

  寧采臣聽到這佛音,臉色霎時一變,化為了慘白。

  他確實已經認出,這梵音就是此前在曹家莊聽過的索命梵音。

  那些日在曹家莊的經歷,此時依舊歷歷在目。

  而當時有一位陸仙師援救。

  此時,陸仙師早就不知何處而去,自己在碰到普渡慈航這尊邪佛,焉有命在?

  ‘不行,不能留在這里,我要走!’

  一念至此。

  他再也沒有了與左千秋爭斗的念頭。

  身前戒尺霎時清光大亮,爆發出強大的靈力,,瞬間逼退了面前的刀鋒。

  借著這個機會寧采臣飛身后退,同時傳出一道法音,喚醒了正沉迷于佛音之中的傅氏姐妹。

  “清風、月池,快些回來。”

  他焦急的聲音帶著清正的法力,喚醒了傅清風和傅月池,兩姐妹醒來之后,頓時看到了周圍的異狀。

  卻見大量的人停在原地,臉上露出了慈悲之色,一些意志不夠堅定的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開始誦念佛號。

  兩姐妹頓時感到心頭發寒。

  她們不敢多留,順著寧采臣的呼喚,直接飛身往后退去。

  喚來傅清風和傅月池的時候,寧采臣也退到了傅天仇的身旁,將他護在周圍,警惕地看向了左千秋。

  然而對于寧采臣的舉動,左千秋出奇的竟然沒有半點阻止,而是任由他們行動。

  等到傅氏姐妹兩人,趕到傅天仇旁邊,準備撤離的時候,左千秋才終于開口道:“傅大人,你一心為國,忠于圣上,難道就要這樣背負著罪名,逃離嗎?”

  聽到他的話。

  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傅天仇,腳步忽的一頓,卻是止住了。

  “爹爹?”

  “傅大人?”

  傅氏姐妹和寧采臣看著傅天仇,全都是生出疑惑與擔憂。

  “左千戶說的不錯,我一心為國,忠于王命,豈能在社稷動蕩的時候選擇逃離?”

  傅天仇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寧采臣,又看了看左千戶,仰天長嘆道:“人終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

  我如今已經是知天命的年歲了,就算逃走又能茍活幾年呢?

  還不如用我這條性命,回京面圣,或許能以一死喚醒圣上,那時燕國社稷有救,天下蒼生也就可以安穩了。”

  說到這里,他看著眼前三人道:“清風、月池,還有寧公子,你們走吧,不用理我。我已經決定,跟左千戶回京,不會逃的。”

  “爹爹?”

  傅氏姐妹聽到自家父親的決定,頓時焦急的哭了出來。

  “傅大人?”

  寧采臣同樣也很急,他萬萬沒想到,事到這一步,這個傅天仇竟然還給自己來了這么一手。

  然而正當他們焦急著,怎么勸說傅天仇的時候,左千戶又開口了。

  “傅大人,你也聽到這佛音了。此次國師普渡慈航也來了涼州,國師大人佛法精湛,圣上每遇國事,必與國師相商。

  而國師慈悲,憐憫眾生,此次還在武威城外宣揚佛法,救濟災民。

  大人既然然心懷社稷,何不將自身冤屈與抱負告于國師。

  那時國師有知,必然能夠理解大人之想法,那時有國事勸解,圣上必然也會明察秋毫,赦免大人之罪。

  屆時燕國社稷復興,蒼生也有救了。”

  左千戶一臉誠懇的看著傅天仇,孜孜不倦的勸說著。

  而在他的勸說之下,傅天仇明顯有了意動之色,便連傅氏姐妹,臉上都升起了希望。

  “不行!”

  正當所有人快要達成一致的時候,不和諧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眾人視線移了過去。

  說話者,卻是寧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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