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寧采臣卻已經不理會他了。
跟陸離解釋一句之后,這個書生就已經轉身往大門走去。
“陸道友…”
岳玉澤面露警惕看了眼門外,隨后將視線移向陸離,身上的氣勢變得凌厲起來。
“稍安勿躁。”
陸離揮手制止了岳玉澤的舉動,低聲說道:“岳道友,先看看情況。”
“好。”
岳玉澤想了想,選擇了相信陸離的判斷。
看著寧采臣逐漸靠近大門的背影,一股怪異的感覺,漸漸出現在陸離的心上。
不知為何。
自從外面那道女聲出現,這個寧采臣似乎就生出了某種變化。
‘仿佛一瞬間,魂都被勾走了。’
陸離想到了這句話,但依舊感覺有些不對,還是無法形容這種怪異的感覺。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他不由生出了警覺。
運起幽通法眼,眸中閃爍著幽光,陸離向著寧采臣看去。
“怎么會?”
等到看清寧采臣身上的變化之后,他不由瞳孔一縮。
濃郁的陰氣在寧采臣的體內散發出來,然而這股陰氣在出現的一瞬間,立刻受到了某種力量扭曲,強行改變成了人氣。
一股混亂的力量籠罩了寧采臣。
清氣與妖氣相雜,正與邪融合,帶來一種扭曲混亂的詭異感。
“這種感覺…是這片槐樹林,這座寺廟…”
陸離立刻就想起了先前,以法眼眺望這片樹林的那種怪異感,眼前寧采臣給他的感覺,與之前如出一轍。
‘怎么會這樣?’
他心里面掀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寧采臣身上的氣息,真的和這座寺廟融為一體了。
這樣的話…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或者是某種其他的存在?
而且寧采臣都生出了這種變化,門外的人是聶小倩嗎?
如果是聶小倩的話,她會不會也跟著改變?’
一時之間,陸離有些驚疑不定。
“陸道友,怎么了?”
旁邊的岳玉澤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不由擔憂的問道。
“咝”
陸離深吸了口氣,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寧采臣,同時回道:“岳道友,小心寧采臣。”
“寧采臣?”
聽到這話,岳玉澤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扭頭看向了寧采臣。
然而他左看右看,眼前這個書生,依舊是那么的普通。身上人火之氣旺盛,毫無半點靈力波動,分明就是個普通人。
可陸離既然如此說,那就不會騙他。
“連我也看不出來,這書生隱藏的竟然如此深。”
想到此處,岳玉澤的目光凝重了起來。
初至蘭若。
就遇到了一個連他也走眼的人,這地方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要知道。
直到此刻,蘭若寺內名義上最強的存在,那位樹姥姥都還沒出現呢。
謹慎起見,陸離和岳玉澤都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準備看一看,事情會如何發展。
寧采臣到了門后,極為自然熟練的打開門栓,然后拉開了門。
吱呀——
伴隨著木頭摩擦的聲音響起,大殿的門慢慢打開。
呼——
狂風吹了進來。
夜間的大風很冷,這股冷意隨著風吹遍體,令在場唯一兩個活人,心頭生出寒意。
“公子。”
見到大門打開外間,現出了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她穿著一套淡黃衣裙,朝著寧采臣款款施了一禮:“外間天冷,不知可否讓小女子入屋一避?”
寧采臣看到這個女子的容貌,不由微微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面色有些臊紅,連忙讓開了身子:“啊哦,小姐快快請進,這里風大,別凍著了。”
“謝公子。”
這個女子于是邁著小步,進了屋內。
待看到火堆旁還有兩人的時候,不由微微愣了愣,但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小女子聶小倩,見過兩位公子。”
聶小倩看上去是很柔弱,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一舉一動間都有一種書香氣。
岳玉澤沒有說話。
因為他發現自己沒有瞳術神通,對于這里一切的詭異都毫無所覺,若非陸離的提醒他,只怕還要被寧采臣悶在鼓中。
這種情況下,岳玉澤自然升起了警惕。
‘我看不出這些詭異,但提防難道還做不到嗎?只要小心,縱然這里再如何危險,總也能夠反應及時。’
帶著這種念頭,他無比謹慎的觀察著四周。
陸離則沒這種顧慮。
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聶小倩,他笑了笑,事實無意的問道:“聶小姐深夜至此,不知為何啊?”
聞言,聶小倩臉上露出一絲惶恐,略帶后怕的說道:“我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父親是本縣縣令,今日我帶著仆人出城游玩。
誰知途中遇了強盜,仆人拼死抵抗,我慌不擇路之下,就跑到了這處林中。
看見這里有燈火,所以就過來避一避。”
“啊,竟有此事?”
寧采臣這時已經關好了門,又走了過來,聽到聶小倩的話,不由得微微一驚。
隨后見聶小倩臉上的惶恐,立馬安慰道:“聶小姐放心,在下寧采臣,有我們在,必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待到天明,我親自送你入城,讓聶小姐回家。”
不過不知為何。
寧采臣這話,雖然說的義正言辭,發自肺腑。
但總給人一種虛假的感覺,也不能說虛假,反而有點像一個演員,為了演好一個劇情,無數次反復練習一樣。
眼前的寧采臣,就給人這種感覺。
將這種虛假感暗暗記下,陸離上下打量了下聶小倩,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是啊,聶小姐放心,明日我也可以送你歸家。”
“那小女子就多謝幾位公子了。”
聶小倩又行了一禮,這時一陣風吹來,似乎是太冷了。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聶小倩來到火堆旁,蹲下身來取火。
似有意無意,她坐的離寧采臣近了些。
“聶小姐很冷嗎?”
寧采臣這個時候竟然也不木訥了,察覺到聶小倩的親近之意,心頭喜悅,臉上關切的問道。
“小女子體弱,確實受不起風寒。”
聶小倩微微點頭,糯聲說道。
“也是,聶小姐千金之軀,的確受不了這種寒苦。”
寧采臣心疼的點了點頭,隨后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青衫,將之遞給了聶小倩。
“我是男子,受些風寒不怕,這件衣裳小姐披上,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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