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仙長,老朽來了,您有何吩咐?”店主老翁戰戰兢兢的說道。
他心里很是害怕。
一是之前見到行尸強盜的驚嚇,二是眼下被仙人傳喚,心里面的忐忑不安。
在見到了陸離剛剛那種神仙妙法之后,沒誰不對他敬畏有加。
陸離看了一眼這個老翁,看出了對方心中的不安,但卻沒有安撫的念頭。
這個老翁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家兒媳死了,沒人去靈堂守靈不說,竟然還將靈堂出租給他人,從而釀成了這么一場大禍。
兒媳尸變,車夫橫死,一下子害死了四條人命。
為什么是四條?
當然是使得那兩個強盜,早已不被陸離當做人了。
在看的老翁心驚膽跳的時候,陸離收回了目光,直接言道:“這里出了命案,你且派人去縣府報官,讓衙門派人來處理這些事情。”
客店里發生這么大的事情,院子各個廂房之內,也住了那么多的旅客,人多口雜。
遮掩是遮掩不下去的,肯定會傳開來。官府介入也是必然的,因此陸離也不打算遮掩。
老翁聽后,連連點頭:“是,是,老朽知道了,立馬就派人去報官。”
為了完成仙人的吩咐,老翁也顧不上夜間趕路,危險甚大,準備派自家兒子連夜趕路,去往縣城報官了。
陸離搖了搖頭,擺手道:“無需這么急切,夜間邪祟滋生,多有精怪強人,冒黑趕路甚是危險,到天明再去吧。”
雖然不喜這店主一家,但陸離也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人,并不會因為不喜歡,就強迫他人冒險。
不管是之前拒絕了楊家隨行的要求,還是坐視車夫被女尸追趕,陸離雖然沒有施以搭救,卻也沒有落井下石,一切只是為了明哲保身而已。
至于被驅火符炸死的那個強盜。
這等打家劫舍的匪類,哪個手上沒有人命,殺之不足惜,滅之可解恨。
因此你可以說陸離冷漠,但不可以說他冷血。
他本質上,也不過是一個貪財畏死,樂為小善的普通人罷了。
所以雖然厭惡這一家子,但陸離也不是真的想他們去死,口頭敲打幾句就可以了。
老翁心中頓時松了口氣,連連作揖,感謝道:“仙長仁慈,仙長仁慈,老朽謝過仙長。”
陸離微微點頭,然后指了指自己原先住的房間,對著店主老翁說道:“我那房間死了一個人,你去將人抬出,再收拾一下。除滅行尸,我已經有些乏了,現在天色未明,正好修養一二。”
老翁連忙殷勤地點頭:“好好好,老朽這就帶人去收拾。”
說完,他便沖著身后的房間喊道:“二青,二青,還不快先出來,為仙長收拾房間!”
“哎,爹,我來了。”
房間里面應了一聲,很快陸離之前見過的那個小二,便有些畏懼的走了出來,他討好的對著陸離笑了一下,恭敬的說了一聲:“見過仙長。”
然后就隨著自家老爹,去了陸離的房間。
等到兩人進了房間之后,便聽到那個叫做二青的小二驚呼一句,但很快就收斂了下去,應該是見到車夫尸體受了驚嚇。
沒過多久。
兩人就抬著一具沉重的尸體,有些吃力的走了出來。
來到院中,在空曠地方,老翁和自家兒子家,原先那具車夫的尸體放在地上。
尸體與泥土地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一些灰塵也濺了起來。
兩人放下尸體,沒有立刻返回房中收拾衛生,而是立在原地微微喘息,看起來搬運尸體也并不是那么輕松。
尤其是老翁年紀已大,無論是力氣還是體力,比之年輕人都是差了很遠。
借著月光,陸離看了兩人一眼,二青的臉色很是不好看,有些白也有些青,似乎是見到橫死之人,對他的沖擊很大。
之前院中雖然也有女尸,還有兩個強盜的尸體。
可其中女尸和一個強盜身體燒成焦炭,另一個強盜躺在院中,天色黑暗,也看不真切,所以并沒有多大感受。
現在進了房屋,點亮燈火,真正看到死尸,那感覺與看到自家媳婦死后的尸體,是完全不同的。
相比較的。
老翁明顯就沉穩很多了。
只見他雖然微微喘氣,但那只是累的。臉上除了因為劇烈活動,稍有些漲紅之外,再無其余異色。
見此,陸離心中不由微微點頭。
不愧是能夠將客店開到這么大的店主,不論是膽識還是心性,都勝過他的年輕兒子許多。
等到休息一會后,老翁和他兒子都恢復許多,然后又回到了房間,開始打掃。
其實也沒什么好打掃的。
那頭行尸闖進房門,直接就吸了車夫的精氣,讓對方當場橫死。
而后女行尸便追了出來,房里面也就沒受到多大破壞。
所以老翁和他兒子也就掃掃灰塵,將茶桌上的碗筷收掉,擦抹干凈,接著換了一床被褥,便就清理完成了。
將這些整理完畢,老翁又來到房門處。
之前車夫為了躲避女尸,在進入房間之后,直接將房門鎖住,隨后便被女尸破門而入。
房門現在還是爛了的。
也就是說,現在房間沒了遮掩,關不上門,大門敞開,如此怎能住人。
“眼下因為兒媳尸變的緣故,仙長似乎有些不喜我家,這樣下去不行。”老翁開門做店,接待過的客人不知幾許經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夠看出陸離對自己的厭惡。
其中也有陸離沒有遮掩的緣故。
被一位仙人討厭,這老翁膽識再好,心里面也忍不住發怵。
可他除了咒罵幾句兒媳死了也不安生,給自家招來這么大的禍端外,也就只能想辦法來彌補了。
腦海中想了想,于是老翁便對自家兒子道:“咱家倉庫是不是還有一面屏風?”
他兒子有些奇怪,自家老爹為何會問這個,但還是回道:“是的。”
“這就好。”老翁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便道:“你隨我來,去將屏風搬出,拿來這里擋住大門。”
眼下修門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天黑一時,也找不到材料人手。
所以先搬一面屏風來遮擋。
雖然看上去很簡陋,但總好過直接大門敞開。
其實在他的心里面,是想讓自家全都從房內搬出,將房子讓于仙長的。
但一來仙長說讓他去收拾房子,二來察覺到仙長的厭惡,他也不怎么敢提,以免更加得罪。
前后為難之下,也就只能想出這么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