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伯特閃的直接又果斷。
對幾位大法師快速又標準的行了法師禮以后,他就立刻走出魔法塔直飛云霄。
三大主塔再次站在同一陣營以后,像希爾這樣在魯特主塔有飛行特權的人,自然而然就直接擁有了在其他兩座主塔飛行的資格。
否則的話,即使是被列為友善關系的九環大法師,也得在300米外落下云頭。
等級越低,自然就越遠。
但讓人無奈的是,作為西雅之塔的附屬,西雅之塔的法師,天然就有了友善的資格。
他們必須手動增加黑名單。
比如德里福斯和他那些公開的聯盟成員,就被加入了魯特主塔的黑名單。
自然同時也被列為了尼科爾森以及卡曼特塔兩座塔的黑名單里。
所以,如果黒迷之塔里,有什么人和他們私下有互動,要么一起到黒迷之塔的領域范圍外,要么就得給他們開權限。
不過,這種權限一旦開啟,他們就會被鐫刻在主塔之上的全領域地圖標明。
一般來說,除非有人打算當眾反叛,否則不會做這么沖動的事情。
雖然離開領地監控范圍更安全一些…但三座主塔撐起的防護罩是會記錄每天來來回回的人都是誰的。
出門次數多了,或者規律性出門,絕對會被列為重點監控對象。
也就是說,如果德里福斯在黒迷之塔這邊的確有眼線,那必然是尼科爾森家族的人。
他那次沖過來的態度過于堅決,而且對付希爾伯特的手段都很有針對性…看起來像是作為九環大法師完全沒把低階七環放在眼里,但希爾在復盤以后就發現,他的法術全都是用的最刻防護系的尖端攻擊類型。
比如那個巨型弩箭。
德里福斯是直接就用的那個號稱最強攻塔戰爭奇械的魔法巨弩。
希爾伯特建造魔法塔的時候,他也沒親眼看到過,怎么就能確定他的魔法塔一定得用和九環法師等級差不多的攻打方式呢?
德里福斯就算知道的不多,但也肯定知道一部分和他有關的情報。
而這些,是佩特那些人絕對沒法那么快就摸清楚的。
只有黒迷之塔的人心里有數。
希爾可以確定,在西雅之塔那些大魔鬼的眼里,海納爾森家族絕對沒有那么重要,不至于讓他們特別關注。
當然,關注也是關注的,但也頂多是隨著黒迷之塔的情報一起來的大眾情報。
除非得到什么特殊訊息,否則西雅之塔不會過于關注這個在他們眼里,屬于雞肋的小家族。
比起海納爾森,他們估計更關注德里福斯。
無論德里福斯本人有沒有問題,這種關注都不會有錯…這家伙要是真的反叛家族,反叛出身的魔法塔,那防御之塔真的還有啥漏網之魚的話,絕對不會放過他。
人類,不,即使是魔鬼,最恨的也都是叛徒。
敵人再怎么缺德,那都是正常發揮。
只有叛徒,永遠不能原諒。
所以,能夠對吉爾伯特·海納爾森的消息知道的如此迅速又靈通,德里福斯肯定在黒迷之塔有自己的人。
而且,他一開始只是警告希爾伯特不要和他為敵,但卻在尼科爾森那邊的人來了以后,直接對希爾伯特起了殺心…肯定是得到了一些更確定的消息。
比如,希爾伯特不僅擅長奇物制造,還很擅長魔法陣。
尤其是防御類的魔法陣。
這讓德里福斯感覺到了危機感…擁有這種天賦的吉爾伯特,必然和那位海納爾森奇物大師的血脈極為接近。
同樣是防御之塔貴族家庭出身的德里福斯,當然很了解那邊貴族的婚姻狀況基本上是同等地位的幾個家族互相聯姻。
所以,他都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吉爾伯特的母系血脈必然和那位奇物大師同為一家,甚至是同一支脈。
這才是他必須弄死吉爾伯特的理由,不需要再像過去那樣觀察。
而當初的尼科爾森派系,雖然因為建造魔法塔的時候斗得如火如荼而讓旁觀者都跟著糟心,但同樣的,他們這種異常的混亂也引起了不少西雅之塔法師的注意。
觀察他們動靜的人,從早到晚就沒有停歇過。
那個和德里福斯交流過的人,絕對不敢在自己的地盤做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那和光天化日之下當眾密謀沒啥區別。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在西雅小鎮有家人,并且在德里福斯,不,在佩特警告他之前,在所有人都忙著給尼科爾森大法師建造主塔的時候選擇去看望自己家人的愛心人士。
希爾伯特相信,嫌疑人絕對不會超過10個。
雖然尼科爾森的學生和后裔的確很在乎家庭,但他們明顯更愛自己。
在尼科爾森最需要他們,也是最好拍這位大法師馬屁的時候,去看短時間內絕對沒有問題的家人?
這不是一個尼科爾森會選擇的路。
畢竟那位大法師是肯定知道他們干了什么的。
作為最任性的塔主,最喜歡被人簇擁的尼科爾森,如果這些在該待在他身邊卻選擇了去西雅小鎮看望家人的學生,是真的遇到什么特殊問題,他也能稍微諒解一下,頂多下次給好處的時候,將這些人放在最后,給他們次一等的獎賞。
如果什么原因都沒有,就為了看一眼…那,會被冷落多久,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了。
但尼科爾森這個人也不會太過無理取鬧,他頂多會覺得,你這樣做,就是不希望從他手里得到什么…其實這位大法師,是明白事理的,他只是不想遵循這個事理而已。
那么,除非是確定自己在十年甚至幾十年之內都得不到常規分例以外的賞賜,仍然能活得很好的人,否則絕對不會做這么不知死活的舉動。
希爾伯特只是不希望打掃驚蛇,所以在調查的時候,選擇用盡量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方法…栩栩如生的蟲子。
作為吉爾伯特人生中,最常見到,也是唯一一種想觀察就能觀察到的生物,蚊蟲蒼蠅他其實自己做了很多,而且,做得非常像。
肉眼幾乎看不出什么差距。
依靠著人類的存在而活下來的蟲子,自然也在千百年的演變中變得更適應環境的變化。
它們無聲無息,顏色基本上是黑色透明的…落在黑芋頭上,人類絕對看不到。
小飛蟲也絕對不會進入光明的世界,一點燈光就能讓它們老老實實地離去…趨光性再也不是蟲子的天性。
但在沒有光的世界,在黑芋頭的藤蔓叢里,就是它們的天下。
進去的人,想要不被吸一口血,除非全副武裝…可靠黑芋頭為生的人,大部分連身上的麻布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勉強維持一點做人的尊嚴而已。
尤其是蚊蟲的尖嘴,即使人類因為長年累月的不干凈而皮膚上有厚厚的一層污垢,它們那變得特別長特別尖銳的針也能輕松的戳進皮膚內。
法師們當然不怕這些東西,甚至清理掉這些飛蟲也很容易。
但,它們現在幾乎是黑芋頭的伴生物。
大地雖然給人類留下了一線生機,但卻沒那么情愿…所以,他也讓人類感覺到了那種即使得到了食物但也仍然很疼痛的感受。
人類當然不能理解這種來自母親的怨恨,所以他們只會將憎恨交給蚊蟲本身。
這也導致了,即使制作小飛蟲的手藝不錯,吉爾伯特只能將它們藏在倉庫里的結果。
即使這孩子算得上心性坦蕩,但他畢竟還沒到脫離凡俗的境界…所以,他并不是很愿意別人叫他飛蟲之父之類的綽號。
但希爾伯特當然不在乎。
即使需要考慮身在冥河的吉爾伯特的感受,他之前的飛鳥也足以將飛蟲的存在感壓制到最低。
所以,他幾乎毫不猶豫的就將這些小飛蟲改造成了監控器。
然后指揮他們飛向了西雅小鎮。
然而,在之后的那段時間里,希爾伯特之所以對自己看到的一切閉口不談,不僅是因為他還沒確定那個有嫌疑的存在…其中有幾個人,雖然家里人的確有不適的情況,但希爾伯特卻感覺,他們是遵照尼科爾森的命令去觀察這種不適到底是來自長途跋涉,還是,西雅小鎮本身就有問題。
這位大法師,永遠都是用最熱情的表面來掩藏他真實的狠辣。
雖然西雅小鎮里,大部分都和他沒有血緣關系…黒迷之塔因為資源匱乏,所以,很難讓自己天賦不足,只是有一點魔法力的家人進入魔法塔范圍生活。
但西雅之塔卻不一樣。
而且,作為心不甘情不愿的投奔者,將這些學徒都列為隨從,帶著他們一起進入西雅 之塔,享受官方待遇,那簡直太正常了。
西雅之塔自然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他們準備的學徒資源,幾乎能堆成一座小山…那可是儲物戒指堆成的山。
對根本看不上這點資源的魔鬼們來說,這反而是一種無聲的示威…你們竭盡腦汁想要挖的好處,在西雅之塔根本無人在意。
希爾伯特的沉默,還因為他終于發現了,西雅小鎮的普通人那過于奔放的情緒,到底來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