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很多的希爾,在乍現的黎明之光里緊緊握住了拳頭:如果,他這一次的遭遇,又是哪位大神的神來一筆,他以后,一定會報復!
絕對會報復!
別跟他說什么為了他好…希爾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個詞兒!
命運,TMD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
希爾真的有點煩躁了。
比希爾更煩躁的,是送走羅塞羅以后,一頭扎進魯特大廳里的愛斯琳。
“怎么了?”魯特放下手里的書…西雅之塔雖然一直暗流牽動,但明面上的待遇都給了他們。
尤其是大圖書館。
魯特這段時間搜羅了不少從來沒看過的書,還給自己的學生們開了書單。
他其實也沒表現出來的這么平靜。
雖然他的學生們都不太愿意麻煩到他,但魯特怎么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雖然他的確不會為了哪個學生舍生忘死,但不代表他不關心自己學生的安危…在不影響自己的生命與未來的前提下,魯特還是愿意為自己的學生們做點什么的。
更別提,卷入今天這場混亂的,是他最在意的愛斯琳和吉爾伯特。
但,德里福斯那邊發生的意外就已經夠讓人驚奇了,白塔竟然還莫名其妙的出了點事兒…魯特手上的書,已經半天沒有翻過頁了。
他還能保持住看書的姿態,都是他向來穩重。
“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愛斯琳輕聲地回答,“但,那位卻非常的慌亂,甚至,拒絕和我分享記憶與視野。”
魯特詫異的抬頭…這是愛斯琳第一次直接的說出她。
“她現在…”
“沉入精神海深處,徹底沉睡了。”愛斯琳的臉上寫滿了迷茫,“只留下一句,沒事兒別喊她。”
雖然魯特一直希望愛斯琳能夠多出現一段時間,好讓他找到方法讓這個所謂的虛假面具牢牢地戴在愛斯琳的靈魂之外,他也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能實現自己的目標。
來到西雅之塔之后,他們黒迷之塔似乎反而轉運了?
每一步,都走的這么的順暢。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
撲棱棱 飛鳥的翅膀聲,出現在了魯特大廳的落地窗外。
愛斯琳轉過頭,發現幾只金屬小鳥在那里盤旋…愛斯琳當然認識,這是吉爾伯特的傀儡雀鴉。
雖然這些小鳥的殺傷力沒有那只飛鷹大,但也可以讓有權限控制它們的人,同步看到飛鷹眼中的場景畫面。
“老師,您看到了多少?”
愛斯琳不覺得吉爾伯特會在一開始就讓老師參與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德里福斯第一次攻擊失敗沒打算放棄,‘愛斯琳’和羅塞羅竟然沒有出面的時候。
而且,那個時候,吉爾伯特的鳥群似乎正好在云端盤旋。
愛斯琳雖然對這些傀儡的功能不太了解,但還是知道,那只飛鷹的能力還沒到可以邊攻擊邊同步傳導影像的地步。
一想到那個所謂的本體,她就忍不住搖了搖頭,最近‘愛斯琳’和她之間的區別似乎越來越大了。
愛斯琳有時候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和自己完全不同,還是…心里覺得不對勁兒,所以故意的表現出那種不同。
反正這段時間,她做事的風格,有點過于偏激。
雖然吉爾伯特估計也沒認為‘愛斯琳’會在這個時候撕毀盟約,但那位總是帶點惡意的友善,肯定也讓吉爾伯特無法信賴。
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發瘋。
愛斯琳自己都無法理解那位的腦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所以,雖然吉爾伯特的不信任讓她有點不滿,但已經沒那么反感這位小師弟的她,也能理解對方的做法。
正常人在面對瘋子的時候,總是要小心一點的。
“從德里福斯帶著幾個人登上吉爾伯特的魔法塔開始。”魯特淡淡的笑了一聲,“你似乎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嗯。”愛斯琳點點頭,“她并沒有掐掉所有的畫面,只是,您知道的,最后一段,包括白塔之上的銀月為什么突然消失。”
她突然有點晃神兒:“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那銀月…
西雅女士,似乎在試圖掌控月亮。
她想…”
“西雅女士,本來就是畢索澤雅女神的代行者啊!”魯特打斷了她的話,“她的確是法師,但也,不可能只是個法師。
神眷者,和法師之間,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愛斯琳抿了抿嘴:“應該也沒那么大。”
她清楚,魯特是在暗示她不要說出一些和西雅有關的秘密。
她更明白,魯特之所以不想知道,是因為,她的看法與記憶,說出來不但會帶來麻煩,更可能會帶來惡果。
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確定自己的記憶就是真實的。
如果說,那位可以掐斷用她的身體看到的景象,那…過去的記憶,又有多少是真實的呢?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的時候,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幸好,這段時間為了避免引起‘愛斯琳’的警覺,她是真的什么正事兒都沒說過。
“呵”魯特搖搖頭,“吉爾伯特倒是挺幸運。
德里福斯那兩個奇物…在他面前,有點像笑話。”
“吉爾伯特的血脈,怎么會和那位大法師,如此的接近?”愛斯琳也很好奇,“第二次攻擊的那個秩序寶鉆,雖然很厲害,但結果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兒,我有點看不懂。
但第一次那個魔法巨弩,攻擊力有多大我是能算出來的。
吉爾伯特的魔法塔,估計承受的只是一半的攻擊力。”
“海納爾森家族,很喜歡和同一個家族持續聯姻。”魯特揮了揮手里的書,“他們是挺標準的貴族,自己有底線的同時,會希望自己的盟友也是有底線的存在。
而且,他們的聯盟需要不停地確認…畢竟,掌管家族的支脈并不會一直是同一個。
換了一支上位的血脈,就得再次和盟友重新聯姻一次。
所以,雖然,他們之間分屬兩個派系,但正好聯姻的兩個支脈是同一家的話,血脈肯定會非常接近。”
“吉爾伯特的運氣,可真好。”愛斯琳有點酸。
“他的運氣,總是伴隨著各種麻煩。”魯特搖了搖頭,“你想想,吉爾伯特什么時候,能像你,嗯,奧利瓦那樣,自然的晉升了?
在挫折中成長這種事,誰愿意遇到?
的確,他看起來運氣不錯,每次遇到挫折都能好好地克服,好好地成長。
但…明明這些挫折,都,犯不著啊!
他的天賦又不差。”
愛斯琳仰頭看了會兒天,突然笑了:“活像個冒險里的主角。”
“那他還沒那么…”魯特伸出手指點點她,“說這話的時候,想想自己。”
那倒是,她才是那個集所有麻煩于一身的女主角…前半生肆無忌憚,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眼睛又瞎了一次。
但身份、地位與能力都能讓她在恢復視力以后還能過她自在的生活。
結果在最后挨了當頭一棒。
所有的放縱,似乎都是為了這一天的消逝。
雖然最后發現自己還有那么一線生機…但愛斯琳很清楚,她最后能拯救的,也只有自己的靈魂。
她的身體,是絕對挽救不了的。
就像她那莫名其妙升上去的八環。
雖然與本世界法則的融合也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拉了她一把,但,靈魂與肉體的不和諧卻也一樣是巨大的危險…當‘愛斯琳’,讓她能夠晉升八環的主要靈魂脫離這個身體的時候,根本沒有和那個法則有所共鳴的她,即使還在,也必然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法則,是不會理解她的不得已的,只會也跟著離開。
已經被法則之力浸潤的身體自然也會隨之崩潰。
愛斯琳很清楚,魯特,還有那個吉爾伯特,都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最近才對她這么寬容。
尤其是吉爾伯特。
換了過去的他,絕對不會在‘愛斯琳’得罪他的前提下,還幫她這個愛斯琳一把。
畢竟,那女人,之所以會找上,也能找上他的麻煩,都是以她愛斯琳的名義。
愛斯琳無奈的笑了起來:“啊老師,幸好您是我的老師。”
她只能將那些無法說出口的酸楚與悲哀融于這一句話。
愛斯琳有時候也會想,如果她的老師不是魯特,而是其他人呢…比如卡曼特塔那種人。
那她會變成什么樣兒?
她,真的懷疑,那樣的自己就算被‘愛斯琳’替代了,也沒人能察覺。
即使九環大法師的觀察力再強,也沒法看出來心性根本沒有差別的她們。
像魯特這樣有原則,甚至在自己的學生性情出現偏頗的時候,還會努力往回拉一拉的大法師,真的很罕見。
魯特抬頭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本書:“我給你的書單,你看了多少?
你最近,反正也不能出門,多看點書吧!”
他雖然沒有多說,但盯著愛斯琳的眼睛卻在刷屏一句話:多看點書,長長腦子。
常年被罵的愛斯琳,當然能看懂。
她當然更明白,能讓‘愛斯琳’躲成這個德性,那…她的確不能出去露臉。
可她要是愿意看書,也不會…天天挨罵,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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