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斯琳詫異的看了一眼魯特,然后就仰著頭回憶了一遍吉爾伯特身體恢復以后和她的交集:“好像,沒啥區別,除了更讓人討厭。”
魯特無奈的笑了笑:“我一開始沒懷疑,也是因為這點。
吉爾伯特,在對付你的時候,永遠都能精神百倍。”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吉爾伯特·海納爾森的確獲得了那一絲氣運…那他和愛斯琳之間莫名其妙的仇恨也就可以理解了。
他這些年一直想不通的就是這點。
明明吉爾伯特因為身體的緣故,是最不可能和愛斯琳爭奪權力的,偏偏愛斯琳對吉爾伯特的存在最為警惕。
有時候,甚至會舍棄奧利瓦,先去找吉爾伯特的麻煩…對付像自家師兄弟這樣只能折騰,不能下死手的存在時,愛斯琳的首要選擇,一般都是奧利瓦。
他們之間斗了太多年,已經是聞到味兒就能找上對方的門的程度了。
不過魯特也很清楚,他對吉爾伯特的重視的確很容易讓對這方面本來就比較敏感的愛斯琳出現排斥心理。
所以他也沒想那么多。
結果竟然是這樣…雙方身上的氣息就是絕對沖突的,不打才不正常。
要不是愛斯琳還有點屬于自己的意志,這倆家伙,必然會背著他打成兩條死狗。
愛斯琳撇了撇嘴:“正常人都會討厭他的嘴,那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他大概也會說,你那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嗎?”奧利瓦輕飄飄的飛到了魯特的飛船頂部,“愛斯琳,你這家伙,最近是不是太囂張了點?
已經敢讓老師隔著這么遠和你說話了嗎?”
魯特和愛斯琳一起忍住了嘆息聲:這家伙是終于反應過來,前面發生了啥,為啥魯特非得去找一次吉爾伯特了嗎?
可,雖然他的反應的確慢了點,但他一旦想明白,就立刻飛回來試圖將場面變得更加自然一點的努力,卻讓愛斯琳有點感動。
她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奧利瓦很多時候都讓著她…但那個時候,愛斯琳是非常自信的。
她更愿意相信奧利瓦是因為斗不過她才會選擇一直后退。
果然,只有遇到真正的危難之時,很多事情才能看得更清楚。
愛斯琳冷笑了一聲,直接飛到了魯特的飛行器上,轉頭斜視了他一眼:“你來的正好,老師正在說吉爾伯特的事情。”
“吉爾伯特,他怎么了?”奧利瓦有點不自然地問…吉爾伯特要是真的出問題,那香薰?
對他比較了解的魯特和愛斯琳迅速接收到了他那亂發揮的信號。
魯特直接開口打斷了自己大徒弟的胡思亂想…這家伙想得越多越容易說傻話:“你不覺得他的飛鷹,過于出色了嗎?”
“老師…對我來說,那只鷹,一年前和現在的區別,只是多了點羽毛。”奧利瓦誠懇地回答,“至少攻擊法陣,是吉爾伯特早就想好的。
不過那個時候,他好像是覺得這個飛鷹一旦用出去就收不回來,所以想的都是同歸于盡的法子。
一直在考慮自爆的時機如何能恰到好處。
現在這個結果,我還覺得是他精神海恢復以后,重新找回了一點理智的關系。”
比起自爆飛鷹,現在這個,的確更能讓人理解一點。
魯特無奈的搖搖頭…奧利瓦說了半天,都沒說到正地方。
“老師是覺得,他的法陣實力,過于突飛猛進。”愛斯琳忍不住幫忙解釋了一句。
她這個師兄,抓重點的時候,真是,永遠都會偏離。
“有些東西,他以前和我聊天的時候,就提起過。”奧利瓦琢磨了一會兒才說,“他很喜歡用拼接的東西湊成復合型的法陣。
當初幫他修側塔的時候,他就很喜歡使用墻壁上的多重紋路。”
“這我倒是知道…”也幫著吉爾伯特改造過地下通道的愛斯琳點了點頭,“所以,老師也只是覺得他進步太大,而不是覺得他真的有問題。
再加上別的疑惑,總歸是需要確認一下的。”
奧利瓦納悶的問:“那吉爾伯特還有啥問題?
和你吵架竟然忍住了沒真的動手?”
愛斯琳一直牢牢壓抑著的精神海終于忍不住翻滾了起來…在她靈魂深處睡覺的‘愛斯琳’瞬間驚醒。
“你是打算和你的師兄吵一千年的架嗎?”因為應付了羅塞羅而有點疲憊的‘愛斯琳’十分驚訝,“都要消失了,你還能因為他的沒腦袋怒火沖天?
我,在做虛假面具的時候,是多放了一勺情緒嗎?”
愛斯琳無話可說。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也感受到了魯特燃燒的香薰蠟燭,‘愛斯琳’才慢吞吞地說:“積雪草的氣味不是能夠緩解人的情緒嗎?
你看你的老師想的多周到啊!
別再吵醒我了。
真是,天亮的時候,羅塞羅肯定還得來,他可不會放棄觀察我的情況。
你最好老實點。”
愛斯琳只能沉默。
直到感覺到‘愛斯琳’再次陷入了沉睡,才轉頭看向奧利瓦…果然,純天然無污染的蠢貨,才能讓狡詐如‘愛斯琳’那樣的存在不會懷疑。
然后她又凝視了一眼魯特…自家老師果然很懂該怎么引導奧利瓦說話。
那…愛斯琳回憶過去,想到了無數次自己被奧利瓦噎個半死的情況:果然,大半都有她們老師敏銳的身影。
魯特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因為做得太明顯,被最近明顯精神緊張,變聰明很多的愛斯琳發現了嗎?
沒辦法,雖然沒有他了解,但愛斯琳也算對奧利瓦了如指掌的人。
“我只是,因為最近和吉爾伯特在一起的幾次,都沒有聽到他喊過我老師,所以,出現了一點疑惑。”
魯特彎下腰,隨意的將剛剛燃燒得差不多的蠟燭換了一根…雖然這些蠟燭的確長得都一樣,但有幾支的蠟封上有指甲掐過的痕跡。
當然,并不是所有被掐過的都是特殊的。
在那些大小不一的指甲印里,有兩支痕跡特別淺的,看起來就像是某位男士用手指拎起時手指甲不小心掐進去一點的蠟燭,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如果不是他以前和吉爾伯特聊過一些海納爾森家族的故事,他都沒法聽懂那小子的暗示。
點燃了新的蠟燭以后,魯特才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學生:“不過,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所以,前段時間,估計只是,真的想吵架。”
“那倒是…”奧利瓦迅速理解了吉爾伯特的心情,“哪能給老師勸架的機會呢!
怎么也得先罵了再說。
我要是長了吉爾伯特那張嘴…”
他忍不住看了看愛斯琳,深深地嘆了口氣:“得能多活多少年啊!”
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希爾伯特總覺得有點癢。
“老師,地基里的鋼鐵板都已經放完了。”拉塞爾走了過來,“這些就夠了嗎?”
希爾伯特看了這小子一眼,知道他在問什么:比起黒迷之塔,西雅之塔更不安全,為什么反而不做地下通道了?
“這些就夠了。”希爾伯特忍不住笑了一聲,“這里我們畢竟不太熟。”
只有自己人用的密道才是安全的。
希爾雖然相信大地不會背叛自己…但被別人完全掌控的大地,可不一定還有自主權。
別的地方也就算了,西雅之塔的地下,估計全都是準備坑人的巨淵。
拉塞爾猛然醒悟…他的老師,雖然很強大,但還沒有到比西雅之塔之后的陰影更強的地步。
他,這是因為這段時間的順利而有些浮躁了。
因為感覺到了他這位外世界而來的老師并沒有表現出太過畏懼的模樣,所以,拉塞爾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過于自信了。
他早該想到,以他老師的性格脾氣,如果真的能和對方硬碰硬,怎么可能這么委屈自己,還得叫不如自己的人一聲老師?
連老師這樣的強者也只能隱藏自己的身份,暗中借力打力,他一個小法師就更得小心謹慎了。
拉塞爾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那,老師…”
“我去刻法陣,你把卡朋特叫回來,雖然防御與監控的復合法陣你們還不能仔細看,但一開始的基礎元素池,都是大同小異的。
多看看對你們也有好處。”
“是,老師。”
拉塞爾踉踉蹌蹌的起飛,去喊卡朋特了…他的飛行術剛學,飛行姿態還有點陌生。
落在地基里的希爾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貓眼石珠串,輕輕從主珠上摘下一枚晶瑩剔透的無色小鉆石,按在了預備安放元素池的足有一米厚的鋼鐵板上。
本來,魔法塔的元素池,是應該鏈接在大地之上的…然而,大地并不愿意。
所以,法師們只能選擇使用三段元素池的方式:塔尖、塔中以及塔底相互配合,才能勉強達到特拉希爾一個中等魔法塔的能量強度。
但這也就出現了一個小問題:大地,即使是西雅之塔下方的大地,也不會在感覺到希爾的氣息以后,還拒絕幫他運送地系能量。
希爾只能選擇,讓吉爾伯特繼續成為這個魔法塔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