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站在天空之巔,冷冷地看著下方那連云彩都刮飛的大風。
手腕上精致玲瓏的水晶扇輕輕滑落,隨著他的用力一揮,在云端拉出一道細小的風旋。
小小的風旋看似緩慢的旋轉著,卻有如漩渦一般,將周圍的風一絲不漏的吸收到身邊。
風旋從云端慢慢地降落,壯大的速度卻極為迅速,最后化為一道颶風,停在了無盡藤蔓織成的藤蔓墻外。
長堤內外,瞬間一片平靜。
‘寸縷’輕柔的伸長手臂,接過一片靜靜飄過的紅色花瓣,放到嘴邊輕輕一咬,眼波流轉,嫵媚一笑。
即使不再對這位姑娘心存遐思,可林德卻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瘋狂的心跳聲,她,那一咬,簡直是直接咬在了自己心尖上。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難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百味雜陳。
這道颶風幾乎將巴西亞城周圍所有的風全都席卷一空才張揚地直接沖向了正在揚帆而來的斯卡雷特大船。
雖然已經發現了這道風暴,但將這些船設置成自動行駛的斯卡雷特王子也來不及再做什么改變,只能慶幸于沒有再次造成人員損失。
但,他聞著已經刮到島上那風暴中的味道,忍不住皺起眉:“奇怪,這氣味…外祖父,我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不像是那個貝爾弗蘭大賢者的力量,他的風…再大也有種清新的味道。
這么渾濁…有點像是蘊含著無數小生物的洋流。”
“你忘了嗎?艾歐斯卡身邊那個風妖精,不,應該說是風女神。”斯卡雷特大賢者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又勐地張開,“呵傳送門之神,似乎想等著我們兩敗俱傷呢!
竟然在巴西亞城留了這么強的后手!”
“艾莉吧?”同樣站在神殿里等待今天戰爭的結果的阿勒克塞王子沉靜地開口,“她沒有放棄自己的風妖精。”
“可,奧艾賽斯不是,清洗了那個小家伙?”雷蒙德不敢相信的喊了起來,“那可是世界意志!他要是那么廢物,特里同何必…”
“那時候的風妖精肯定很安全,但,溫迪如果在那之前給艾莉留了什么財富,她又真的動心了…以后就不一定沒問題了。”阿勒克塞王子笑了一聲,“如果她因為貪心犯了蠢,奧艾賽斯必然會放棄繼續管她。
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自找的,沒人救。”
“啊…”雷蒙德有點迷茫的說,“她這到底是在對付誰啊?
雖然受傷的是我們,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呢!”
“嗯?”他勐地轉過頭。
神殿大廳后那座巨大的人魚凋像輕輕地泛起珠光。
雷蒙德緊走幾步,跪在了人魚凋像那微微抬起的手邊…宛如最圓潤的貝殼一樣的大手正好蓋在他的額頭。
幾分鐘以后,緩緩站起的斯卡雷特王子面色古怪地開口:“特里同說,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干掉那個艾莉。”
看著滿臉驚訝的大賢者和阿勒克塞,他握著拳頭抵在嘴前,虛虛咳了兩聲:“不行的話,起碼也要讓艾莉滾到沙漠里去。
就算艾歐斯卡聽到他的話,他也是這個態度。
他不幫著痛苦女士對付傳送門之神,都是他還有點道德。
那可是他老人家的親妹妹!
即使他們神系沒啥兄弟姐妹可言,但…艾歐斯卡更不配。
他和奧艾塞斯玩得正開心,不想被…莫名其妙的爭斗牽連。
正好兩邊都不是啥好東西,干脆到一邊去分個你死我活…最好艾歐斯卡認慫,趕緊滾出這個世界。
嗯…那時候,他那哭哭啼啼的妹妹也該一起滾蛋了!
特里同說,痛苦女士身后一堆爛賬,別被她引過來。”
“這可真是,兄妹情深啊!”阿勒克塞脫口而出。
“所以,我們怎么辦?”大賢者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月族和不死族打死多少人,都和我們扯不上關系啊!”
“啊…其實…”雷蒙德一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耳根,“我是準備了幾船晶能炸彈,想找機會試試看,就是,那個無盡藤蔓不是纏繞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嘛!
說不定,我的船就能飛過去把長堤炸了呢?”
聽到這里的兩人幾乎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所以,雷蒙德,你是打算把月族和不死族一起送上不歸路,是吧?
月族,這幾天為了今天的戰斗幾乎是日夜不停的折騰,陰謀詭計雖然搞得蠢了點,但比起前面的戰斗,可是認真多了。
起碼有一半人愿意為了戰斗能夠勝利而選擇了服從命令…即使是旁觀的他們,都能感到對于這些月族來說,‘服從他人的意志’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付出。
然后,你就給他們準備了這個結果?
你怎么能這么坑自己人?
大賢者的眼睛里寫滿了這句話。
阿勒克塞突然覺得,他會走到今天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他臉皮也挺厚,心思也挺狠,但,絕對沒有這位斯卡雷特王儲這么的無恥狠辣!
真正的贏家如果都得是這種水準…然后他想起了自己那個更蠢的父親,突然悲從中來,扭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反正今天這架輸贏都不需要計較,他還留在這里受什么刺激!
他干嘛要聽那些沒必要知道的話呢?
“又沒什么關系。”雷蒙德撇了下嘴,“不趁這個時候試探一下那些藤蔓的底線范圍,以后怎么辦?”
月族走了呢?
用斯卡雷特戰士的命去送嗎?
他怎么也得判斷出如何對付這些藤蔓,才能在以后的對抗中獲得先機。
“反正現在也沒有意義了。”雷蒙德雙手搭在小窗臺上,凝視著遠方的海岸,“比起虛無縹緲的征服陸地,特里同似乎覺得,對付海里的敵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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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阿勒克塞,你看他多聰明,我話只說一半,他就知道避嫌。
他,可不愿意艾歐斯卡從他那里獲得什么情報。”
大賢者沒有理他,凝神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那位丹博羅王子的確把自己關得很牢,才小聲地發問:“海里?什么意思?
海里怎么可能有特里同的敵人?
那風…那風到底讓特里同發現了什么?”
雷蒙德撇了撇嘴:“早就該死了,卻還要掙扎的廢物。”
不死族的營地里,剛剛平靜下來的風,隱隱約約又要吹起。
迪特的騎士團沿著長堤巡視了幾個來回,也到了休息時間。
“雷霆,趁著還沒起風,先讓坐騎休整半小時吧!”‘隨塵’觀察了一下迪特他們的狀態,喊住了還想撒歡的‘戰域雷霆’。
“奇怪,希爾壓住的風,怎么還會吹起來?”‘戰域雷霆’滴咕了一聲,就放慢了速度,打算帶著騎士團繞過指揮臺,去營地后的草坪休息。
然而,幾個騎士卻在指揮臺邊勒住了韁繩。
“你們在干嘛?”迪特的一個副團長大聲呵斥,“趕緊跟上!”
然而,驅馬走到那幾個人附近的他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一位美麗的女士正赤腳坐在白云邊上,慵懶的看著他們。
‘寸縷’回頭看了一眼,一臉燦爛的笑容,語氣卻十分不善:“我的活兒,可算來了。
再不來,老娘都要坐成觀海石猴了!”
“豬…吧?”‘老年散打王’一臉大仇得報的笑容,人倒是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在云臺上活潑的蹦蹦跳跳。
‘雪云峰’在沙發上動了動,將風鈴草的花盆放到了沙發邊界:“我準備好了,林德,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嗎?
跟好路太…路畫羽哦”
林德用力地點點頭,看了眼表情平靜的坐在他身邊的‘路畫羽’…雖然簽完租賃合同,‘路畫羽’就問過要不要派人送他安全的回去巴西亞城,但林德自己主動留下來了。
既然已經打算和不死族合作,林德覺得自己至少要有點誠意…那以后才有將關系更進一步的機會!
‘路畫羽’看著他笑了笑,隨手塞給他一個小小的水球。
林德有點迷茫的看了看水球,又看了眼‘路畫羽’…水系的法術,不擔心被身后站著特里同的月族壓制嗎?
但他也沒有思考的時間了…‘寸縷’和‘難風’已經手拉手的走下了白色云臺。
“誒誒?你們停在這里,有什么事兒嗎?”‘寸縷’柔若無骨的靠在‘難風’身上輕笑,唇邊的小渦似乎有蜜汁流淌,“這里是禁區哦 最好不太輕易停留呢!”
副團長的眼睛幾乎陷進了那對迷人的淺淺酒窩不可自拔,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迪特眉頭緊皺,撥轉馬頭準備把自己這個昏了頭的助手抓回來。
“敵襲!”‘難風’突然低喝一聲,手邊的圓盾瞬間切成了巨大的方盾,將他和‘寸縷’牢牢地掩住。
“什么?”副團長只覺得自己渾身一緊,就連人帶馬被一條鎖鏈捆了起來,直直地往后拉去。
然而他已經顧不得回頭看,眼睛發直地看著前方:
他的騎士們,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