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檢查站的源夜又坐上了一部新的電梯,在經過差不多之前一半時間后,電梯停下,這次伴隨著電梯開門傳來的,是濃郁的血腥味。
被開膛破肚的虎尸放在平板車上從電梯門前推過,后面的平板車上則是一個同樣被開膛破肚,還少了一只手的哀嚎的人,穿著黑衣服的人在走廊中匆匆的行走著,應該都是黑龍幫的幫眾。
“今天又有斗獸表演?”若頭捏住鼻子,和陽太開著玩笑,“他們也真是看不厭,古羅馬人都看厭了,2077年的瀛洲人卻還是樂此不疲。”
“只要有錢賺,干什么都一樣。”陽太想了想,有些曖昧的說道。
“說的沒錯。”若頭點了點頭,“我先去包廂了,你帶他找佐藤去登記一下吧。”
若頭說完,揮了揮手,走出了電梯。
源夜跟著陽太穿過人群,來到了一個類似更衣室的地方,房間里煙霧繚繞,還時不時的響起金屬切割的刺耳聲響,與其說是更衣室,倒不如說是工廠車間。
穿過濃厚的白色煙霧,源夜強忍著咳嗽欲望,見到了所謂的佐藤。
“喲,陽太。”佐藤放下了手上正在擺弄的機械義體手臂,打了聲招呼,“這位是?”
被稱作佐藤的人頭發花白,穿著圍裙,左眼和右手進行了義體化改造,除了脖子上隱隱露出的紋身,看起來倒不像是極道成員,反而像是一個日劇中經常出現的普通拉面攤老板。
“剛抓來的負債者,若頭的意思是安排他和舍弟頭手下的那個新人打。”陽太回答道。
“那可真不知道該說這家伙不幸還是幸運。”
“應該還是不幸吧。”陽太莫名的說道。
佐藤聽到陽太的話,愣了一愣,隨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能淪落到這里,無論如何都說不上幸運吧,不過路都是自己選的,運氣卻不是。”
“說的也是。”陽太點了點頭,“那您安排一下,我先走了。”
等到陽太關上房門,佐藤才將目光轉回源夜身上:“現在你歸我管了,有進行過義體化改造或者生物強化嗎?”
“沒有。”寧夜如實回答。
“那我就沒有什么好做的了。”佐藤指了指占了這間房一半的衣柜,“四號柜有和你身材差不多的衣服,去換上,你要是穿這身臟衣服上去,會被觀眾們笑話的。”
寧夜依言去四號衣柜找了一件衣服,自己身上還粘著半干不干的水泥,著實有些難受,也就爽快的換上了。
新的衣服是純黑的,制式有點像源夜前世看過的大河劇中武士浪人那種衣服,只不過沒有外套。
“嗨,還蠻帥的。”佐藤看到了換好衣服的源夜,笑著說道,“沒有經過基因調整還能有這張臉和這種身材比例,真是個走運的家伙。”
“放在幾十年前說不定還能當個明星,可惜現在千代田區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你這個級別的臉。”佐藤打開手指,扯出一根數據線連載旁邊的電腦上,“名字?”
“源夜。”
“真名?”佐藤一臉驚訝,“你傻嗎?這時候不是應該隨便找個名字搪塞過去嗎?”
源夜有些尷尬,倒是沒有想到這茬。
“算了。”佐藤拔下了數據線,“不登記名字也可以,反正負債者不登記名字也沒有什么。”
“按照上杉的意思,你要和山本手下的那個新人打,已經幫安排好了。”佐藤說道,“準備一下,還有五分鐘就要上場。”
“這么快?”
“今晚的客人都是來看斗獸表演的,看完觀眾都差不多走光了,哪還有心思看你們這種菜雞互啄。”佐藤無所謂的說道,“不然山本也不會安排他的私生子上場試圖累積名聲了。”
說道一半,佐藤似乎是自覺失言,便閉上了嘴,不在說話。
源夜也不好主動開口詢問,只好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
五分鐘一到,佐藤準時的站了以來:“時間到了,該你上場了。”
“對了,把這個戴上。”佐藤遞過來一個惡鬼面具,“你還是高中生吧,我看你穿著一中的校服,我孫女也在那讀書。”
“戴上這玩意,如果你還有命活下來,這玩意說不定會讓你回歸正常生活的過程少些阻礙。”
源夜聽完佐藤的話,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這個極道中人還會說出這種話,但還是懷著感激接過了頭套。
“真劍對決,不限手段。”佐藤從旁邊的刀框中十幾把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刀中拿出來一把遞給源夜,“和拳擊一樣,倒地十秒判負,只不過沒有裁判員,也不限制補刀而已。”
源夜接過刀具,饒有興趣的看了看。
這把武士刀完全是現代工業的產物,塑料的刀鞘,內部的刀具是金屬一體鑄造成型,連刀鐔都是一體的,只不過為了防滑,在刀柄處加了一圈防滑膠圈,看起來就像是劣質的網球拍。
金手指對它的描述也非常的簡樸,只有單純的鋼制太刀四個字而已。
但它確實是足以殺人的兵刃,不需要華麗的裝飾,反射著寒光的刀身就足以說明一切,簡陋的外裝反而有種回歸本源的感覺。
但比起欣賞這種或許只有刀癡才能感受到的刀的原始美,另一件事吸引了源夜的注意力。
那就是當源夜拔出刀來觀察時,刀身上倒影著的自己的臉。
以及自己腦袋上頂著的標簽。
另一邊,黑龍組的若頭上杉智彥哼著歌走進了包廂之中。
今天的上杉智彥很開心,這份開心并非來自于遇見了某個有意思的負債者,而是因為今天他可以好好落一落自己老對手,也就是黑龍會的舍弟頭山本的面子。
誰都知道黑龍會會長即將回總部述職,離開黑龍會這個二代組,那誰來做這個繼任者就成了新的問題。
黑龍會雖然是二代組,但也是核心的二代組了,主要是掌握的產業比較多,組長在整個江戶聯合中也能排的上號,開大會的時候也是能坐在最里面一圈的。
雖然說上面沒有人肯定坐不了這個位子,但上杉和山本上頭都有人,這樣能不能坐上這個位置,就看有沒有功績或者組里支持誰了。
為此山本可謂是費盡苦心,甚至不惜打破“輪流推舉新舍弟來角斗場累計資歷”這一組里的老規矩,連續推舉新人來角斗場積累資歷,讓聽命于他的舍弟成為若眾,以擴充自己在組里的勢力。
但上杉智彥早有準備,在那個山本推舉出來的新人的食物里下了藥,讓新人的身體素質只有普通人的程度,如果新人沒有輸給第一個對手,那他就會直接派陽太上場,殺掉那個新人,給山本一個教訓。
剛剛只是順手推舟,把這個機會給了那個有意思的負債者而已,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不讓陽太上場就讓那個新人輸掉,對來說他更有利。
這樣做不但可以強調上杉智彥對于組內最重要產業角斗場的絕對掌控,向那些騎墻派展示力量,他還在角斗場的盤口里下了重注,可以順道大賺一筆——黑龍會的金融方面是山本分管的 上杉智彥這種得意的想法,在看到突然來訪的山本,以及跟在他身后一起走進包廂的陽太時,瞬間蕩然無存。
“只要有錢賺,干什么都一樣。”陽太開口說道,“這是我剛剛才和您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