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山,玄天宗自當代掌門,玉皇清余自證傳說,橫掃八方敵以來,天下太平了一年歲月被譽為一天壓世的玄天宗聲威愈發濃厚,若非知曉那位六妙高上玉皇對大晉的皇位沒有興趣,說不得神都趙氏也要寢食難安倒是趙恒顯得有些淡定,修為穩步提升,他與那位玉皇也有一段交情,雖不一定能得到對方多大的援助,但至少不會有對大晉的惡意產生舉目往北,那位北周之主高覽亦是雄姿英發,世人都以為他會揮師南下,一統大晉與北周,但出乎預料的,他卻揮劍北上,收復過往失地,要一統草原原先的天榜第一古爾多隕落光陰刀下,絕世神兵天誅斧不見他本身也有著天榜仙人的實力,加上絕世神兵人皇劍,自然優勢巨大,生生率領大軍打入了草原深處但不知為何,南荒的蠱神似乎與北方草原的長生天有所聯合,背后還隱隱有著羅教與邪魔的影子,多出了很多莫名強者,組成了最后一道防線 “過往的羅教,而今的真空家鄉,圖謀深厚啊;兩位傳說級數的神使,雖被玉皇重創,但虎威猶在;原本殘余下的邪魔八道,除卻素女道外,皆盡被渡世法王帶人收服,成為了無生老母的信徒。”
紫氣浩然崔清河幽幽一嘆,當今的局勢真是變幻莫測,他這過往的天榜法身,似乎都逐漸淡出了大眾視野,難以占據多少目光羅教此舉,幾有當初原始魔道之威,一統魔門;但他們卻不以魔門自居,只以真空家鄉示人,不斷宣揚無生老母的信仰在南荒,西漠,北周,大晉,東海皆是發展出了不少的信徒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崔清河如此想道“兄長也不必太過憂慮,至少在大晉蘇杭一帶而言,乃至神都,都不會有無生老母的信仰出現。”一旁的崔清流安慰似的開口自當初的瓊華宴已經過去了很久,他也踏入了半步法身之境,但距離踏破人仙之關隘,依然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也沒那個膽量,這些地界供奉的可都是六妙高上玉皇天帝;若是敢宣傳真空家鄉,保不齊天外飛來一口光陰刀,過去未來齊齊斬滅。”崔清河哈哈一笑,這便是實力威壓天下的好處了縱使古時大能復蘇,都得捏著鼻子繞道走真武派,太極殿 “遠山,你與真真若是要攜手歷練,可須得提防一二,而今天下看似太平,實則也暗流洶涌。”
殿宇中央,當代派主張三封緩緩開口,望著臺下的一對壁人,亦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謝老祖提點,我二人省的。”張遠山與符真真相視一笑,齊齊拜下時過境遷,兩人一者越過第三重天梯,成就半步法身大宗師,一者也是外景八重天的修為此番卻是聯袂下山游歷,以期能否身合天地法理,踏破關隘,若是有機會,也正好去拜訪一番道長,祂證得了諸界唯一,還不曾恭賀呢南荒,紅星學宮 一座講堂內,羅勝衣緩緩放下了手中玉冊,微笑回首道“你既已成法身,學宮之事穩固,得有閑暇之機,我準備外出游歷一番,觀三山五岳來填充我道。”
齊正言指節輕敲手背,遠眺北方風光 半響,斑駁日光照入,他頷首道“也好,人者自強不息,我待你成就法身歸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適時,學宮內昂揚之聲四起,一道道身影目光璀璨有神,飄蕩起信念的霞光,匯聚成赤色洪流,傳揚在南荒大地自強者得天助東海之濱碧浪四起,有扁舟游曳其上,對飲過三爵 “青蓮公子流蘇,無形劍何九,當年的人榜天驕啊,而今也是越過了兩重天梯的存在,但與那幾位璀璨如大日的相比,還是平凡了些。”
岸邊,有武者望去,辯出了扁舟上兩人的身份,雖感慨,但亦是艷羨這些,都是昔年璀璨一代的人杰們,曾與元皇爭雄,與玉皇把酒言歡“置酒高殿上,親交從我游。”流蘇持酒樽,發絲披散,狂放豪邁,一杯敬天地,一杯敬日月,一杯交予眾生嘗“驚風飄白日,光景馳西流。盛時不再來,百年忽我遒。”何九感慨,擊節而歌,兩人乘舟而去,直入東海深處霞光裊裊,波濤陣陣,高天云海一線間,唯你我得見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
先民誰不死,知命復何憂?
玉皇山頂,一襲白衣,一方弦琴,一盞清茶,枯榮菩提十指連動,王思遠專注的撥弄著琴弦,叮叮咚咚如清泉流響,直達山前煙雨樓臺大江奔騰,群山聳立,入目及天地之壯美適時,琴音高亢,弦瑟激昂,幾如狂士引頸高歌 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
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今日得寬馀。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逝者如斯夫。”玄天殿內,王騰立足天帝神像肩頭,悠然而嘆 在祂的周身,環繞流淌著一條虛幻的長河,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將流向何方,亙古不變,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的悲歡離合。
它立在那里,隔絕了內外,連天也分成了兩重,左右則漫無邊際,一直延伸到了宇宙盡頭,無所不在,無所不有,無所不存,沒有任何可能繞行而過伴著王思遠那逐漸高亢的琴音,祂雙手緩緩合十錯開,一上一下,幾如九天九幽,一者無窮高,一者無底淵,結成法印 轟的一聲,滄桑的長河褪去,現出了自身真實面目,那是一方方法則凸顯的古老宇宙,它似乎有所勾連大道,讓一切的道與德、法與理全部實質化,凝成了朵朵水花,而這些水花則結成了萬古奔流的浩蕩長河。
王騰手掌探入其中,而后揚起攤開,托有一枚幾千上萬面的剔透水滴,它如虛似實,每一面由于角度問題,映照出的光芒各有區別,匯成了純凈又絢爛的矛盾景象,昭顯出神圣不變的韻律,內藏著遵循道理的奧妙力量。
“只要能掌握當前絕大部分狀況和絕大多數信息,就能推衍地到來日種種,不管未來分出多少支流,每條支流差別有多大,某些事情都依然能同時存在于它們之中。
正所謂歷史大勢,浩浩蕩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即使做再多的破壞,再多的彌補,亦頂多能改變它們出現的時間和時機,而非讓它們不出現。”
祂輕言,帶著一絲高渺與超然,聲音夾雜歲月波濤中,直達心靈深處“道長的意思是,那些彼岸大人物們便是大勢,回歸的大能們則是注定,無法阻止,只能提高己身實力去面對?”萬界通識符內,投影出孟奇的模樣他盤坐昆侖山巔,似在參悟投影他我,為傳說之路做準備“不錯,你證就傳說便是大能們回歸的節點,一切都將拉開序幕,就像末劫的到來和彼岸的回歸,未來的種種可能里都必定包含它們,只是細節有所不同。”王騰頷首,小孟如今也尚且才入天仙,倒也不必操之過急在祂看來,彼岸大人物可以回到過去,重塑歷史,再造大勢,所謂的劫數難逃,所謂的命中注定,所謂的滾滾大勢,對祂們而言都不過是笑話 換句話說,祂們就是劫數,就是注定,就是滾滾大勢,就是天意。
當然,有始有終,天地必將走向末日,迎來末劫,連彼岸大人物都無法更改,根源于大道。
“對了道長,我得到一個消息,在卷簾神使與掌燈神使回歸真空家鄉后,卷簾神使又前往了西游世界的靈山。”光幕一陣晃動,孟奇竟是傳輸過來了一段畫面“西游世界,靈山?”王騰輕咦一聲,那可是太上的道場,本尊坐鎮兜率宮,若是沒有兩尊存在的允許,卷簾神將可無法進入 莫非真空家鄉的老母又與祂們達成了交易,與之前的誅仙劍陣陣圖有關?
祂心中念頭剛起,便見眼前光幕綻放淡金,玲瓏剔透,波紋閃過,映照出了被幽暗漆黑籠罩的地域,時不時能見雷光迸發。照亮場景,深處有一根頂天立地的金箍棒傲然豎立,四周花開花落,雷滅雷生,宇宙始終。
這是萬佛同墜后的靈山 場景由遠及近,峰頂那一尊尊流下兩行血淚的金身佛陀凸顯,它們巍峨巨大,清凈殘存,被灰白之氣與漆黑穢霧層層沾染,死亡與邪異并重。
就在這“萬佛”金身所化的尸林中。大地劇烈搖晃,走出來一道高大的灰袍身影,他頭發披散,頷下有濃密黑須,雙眼淡而無色,胸前懸掛著白骨琉璃珠,儼然便是卷簾神使沙悟凈 此刻祂的姿態有些奇怪,背微微駝著,每走一步都換來靈山的搖動,王騰凝目看去,才發現他背著一件事物,通體被詭異黑霧包裹,狀似一具尸體。
而尸體似乎很沉重,竟壓得一位傳說大能都彎了腰,駝了背,殘破的靈山都仿佛無法支撐。
蹬,蹬,蹬,沙悟凈一步步往前,踩得靈山晃動,佛吼之聲不斷。
從側面經過金箍棒時,他微微停頓,扭頭望去,恍若出神,眼角不知不覺多了兩滴渾濁的淚水。
佛也有淚,傳說有淚,心靈圓潤又如何,不證超脫終有傷心憾事 沙悟凈回過頭,繼續背負著那具沉重的尸體走向萬佛大陣之外,路過盤繞于地的白龍尸骸時,他猛地咬緊牙關,分出一只手拉住了龍角。
沉重的摩擦聲響起,白龍尸骸被生生拖動,沙悟凈變得更加吃力,但他沒有放棄,要將白龍尸骸拖離這個污穢墮落之地。
一步一晃,沙悟凈背負著尸體,漸漸離開了峰頂,西游五位,如今只剩他一人,身影寥寥,說不盡的孤寂。
這一幕淡去,傳輸畫面的光幕赫然暗淡,消失無蹤,再沒有別的場景。
“西游···”王騰目光逐漸幽深,苦海之中,若不登岸,誰又不是苦命之人呢?
當年西游五人,也只剩下了沙悟凈獨存,悟空尚在兜率宮鼎爐內,八戒被九天雷神擊殺,三藏則為佛祖做減求空之物 一切,早已注定。
西游世界,三十三重天外兜率宮內,就在那沙悟凈落淚,孤身一人將兩具遺蛻背出靈山時原本安穩在道裝老者身前的鼎爐猛然顫動起來,星火劈里啪啦炸響,內里亦是有著一聲幽幽嘆息 “大圣···”一旁煽風點火的金銀童子愣了愣,莫名有些感慨,縱使成了斗戰勝佛,縱使又打上靈山,在祂的心中,依然有著一片靈山凈土,護佑著過往。
“天時將至,稍安勿躁。”道裝老者雙眸微闔,不見動作,那鼎爐便自行穩定了下來,不再顫動與此同時,一旁的帝者卻是緩緩起身,蕩漾開壓垮諸天萬界,坍塌古往今來的恐怖氣機祂睜開雙眸,內里是無量量諸天,多元宇宙海無限層疊,化作恒河沙數,永無止盡的延展著,在其中,每一粒沙碩都分散出億萬萬條時間線,內里不斷孕育著全新的諸天萬界,循環往復一瞬間,各個時空中的諸天全都共振起來,六道合鳴,兜率宮內涌動著驚人的霞光,無窮無盡,自過去,自未來,自每一條時間線上,皆是有著這樣一尊至高存在佇立,回溯所有,直達開天辟地之初無生無量無極,歲月祭祀天命,帝者身化大道真主,統領所有,涵蓋所有,祂是一,也是萬,更是無限,是有,也是無,虛實之間,無相無咎所思所想皆為我,不可觸及亦有身,祂在概念的層次再度升華,自在不墜后便是無相無咎,觸碰到了仙帝境界中的盡頭“有別于此的體系,但又吸納了部分精華嗎。”道裝老者雙眸開闔,演化存世之基,大道根源,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幕蛻變祂知曉,這是清余自證傳說帶來的變化,天帝歸一,自然會更進一步,成為古老存在“無相無咎,萬法萬道不如己,皆無相!吾感受到了仙帝境界的盡頭,再走出半步,便是荒所言的境界嗎?”帝者自語,一縷眸光而已,便令得諸世共振,大千世界,無盡宇宙時空都在哀鳴,都在瑟瑟發抖,亙古亙今將要傾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