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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這就是天意

靈堂中,眾人微微沉默  云家老爺子逝去一事,竟然扯出了這一神秘而古老的族群,涉及到的變化讓人心中揣度不定。

且,還有邪魔九道的人馬摻和其中,更讓人生疑“真正的藍血人認為大海是天地核心,陸上與天空不過偏頗荒蕪之地,從來不屑一顧。為何突然會摻合云家之事?這簡直像是自認為家財萬貫的富翁謀奪乞丐的破碗,不合常理。”何九蹙眉他心中莫名泛起了漣漪,或許此事,真的與他東海劍莊修行無相劍蠱的那一脈有所牽扯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復歸,淡淡的聲音回響靈堂中“何兄似乎識得這一族群,我方才在庭院中見到,隨手收拾了一位,倒是有些小手段。”

眾人心下一動,定睛望去,只見原本前往客房休息的王騰歸來,神態閑散自若  在他的手中,赫然把玩著一枚凝聚的藍色寶石,上面有玄奧的花紋,內里有水波晃蕩。

  什么意思,這位玄天宗的少主方才斬了一位藍血人?

  靈堂中不少人都是一呆,有藍血人潛伏在云家?

  “這晶石···”何九與黃太沖、何休養氣功夫皆是了得,直到王騰臨近,才凝目看向他掌中托著的那枚水藍之石。

  “這是道長殺的?”何九目光有些震動,深吸一口氣問道。

  就連黃太沖與何休都是怔了怔,這塊晶石可做不了假,且花紋細膩,法理濃郁,生前至少也是外景巔峰!

  藍血人的身體結構有別于人類和妖族,非人非妖,周身沒有竅穴,內中沒有肺腑,而是長滿了一根根細小又虛幻的深藍枝節,每根枝節都有符印般的花紋,勾連著水行之力,洋溢著鬼斧神工的味道。

  這也導致了他們死后能凝水藍之石,也是另類的天材地寶,但只有純正的藍血人能夠如此。

“這股氣息,與我拍賣延壽丹藥時所見到的九指之人有些相像。”孟奇暗自思索著,當初他與森羅萬象門后的云鶴老道聯手,賣出了不少延壽丹藥  其間所見一九指之人,曾與言無我交談,便有這種類似的氣息。

“看來云家老家主之死的確有變。”冷面鎖魂使,同時也是仙跡的長生仙尊,何休神色肅然,不著痕跡的望了王騰一眼  旋即與何九交換了眼色,坦然道“這藍血之人天賦異稟,體魄特殊,若不超過一個大境界,人族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包括天驕;當然,到了宗師,法理融入法相,可以勉強抵御天賦,能對付同境界藍血人了,但他們也有著優勢。”

  “觀這水心之石,法理濃厚,色澤艷麗柔和,非同一般;道長所殺藍血人相當于外景巔峰,實力就是半步法身也要動動念頭。”

  他心下已是存了念頭,待到靈堂之事結束,定然要以長生仙尊的身份詢問一番玉皇天尊,他能輕易抹殺藍血人,必然有著針對的手段。

“道長,可否借予我查探一番。”黃太沖略微沉吟,想要一觀藍血石“自無不可,不過類似的氣息在云家內可不少。”王騰不咸不淡的提點了一句,旋即屈指一彈,藍血石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何九聞言感慨道“幾代以來,我東海劍莊因此而亡的高手強者不在少數,直到慢慢摸索出防備的辦法,當真是暗殺一流的天賦神通。”

“阿彌陀佛,云家之事波譎云詭,老衲建議針對水流防范一番。”孟奇所扮的法證大師心思靈動,一下子便提出了針對之法  這時,羅勝衣與齊正言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也可能是有人牽線搭橋,用別的好處誘惑藍血人幫忙,先前有位朋友發現云老爺子之死詭異后,就差點被左道的毒手魔君滅口。如此看來,藍血人背后還有群魔頭。”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喧囂了起來,人人自危,幾位云家的繼承人中也有瞳孔微微一顫者,顯然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平靜。

  “此言有理,就怕他們徹底與邪魔左道合流,里應外合之下吾等難防暗箭。”黃太沖有些憂慮,情況并不樂觀。

  王騰見狀出言“還是早些提防的好,他們既然連外景巔峰都派的出來,其余的外景自是不會少,與其在此自危,倒不如出手清理一番。”

  前來吊唁的門派話事人紛紛點頭,他們可不想將自己置于險地中,這樣的手段比之不仁樓也不遑多讓。

何九與黃太沖等人對視了一眼后道“藍血人能融入水中,常法難見,要么每遇見一處水源,都用劍氣等殺一遍,要么調配特殊藥物,投入水中  既然已經確認是他們,我這便讓云家‘殺水’,防止偷襲;其次便是開棺驗尸,明確云老爺子的死因與出手之人的痕跡。”

當下便有人下去,將云家的重要人物聚集了過來  靈堂,云家眾人聚集,個個面色凝重,有人苦笑道“這防備之法是應有之理,但驗尸是否唐突了些。”

  藍血人之事,他們是將信將疑,以此“殺水”防備沒什么,可開棺驗尸就涉及老爺子體面,得好好思量!

何九正要開口,就在此時,卻有一道迎接之音自廳堂前傳來  “瑯琊阮氏阮承德前來吊唁!”

  阮三爺來了?

  時間不對啊!

  云家眾人面面相覷,之前已有風聲傳出,今日得確定家主,所以,誰會選現在上門吊唁?

  難道是誰拉攏的外援?云九爺看了另外三人一眼,他們神情各有不同,云二低著頭,不知在思量什么。云六望向了何九,云十三神情淡定,從容沉穩,不見異常。

“果然,涉及到了藍血人與神兵渡人琴,阮家自是不會坐以待斃。”王騰不動聲色,面上既無訝異也無波動,叫人捉摸不透  既然已經上門,又是瑯琊阮氏,云家沒有阻擋,恭恭敬敬請阮三爺入內。

  阮三爺深得阮家遺傳,外表年輕,俊秀飄逸,衣冠勝雪,出塵清雅,宛如謫落凡塵的仙人。

  只不過,他身體略顯瘦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

  “阮家多雅士,當真風采出眾…”一時之間,云家眾人竟有移不開眼睛的感覺。

  阮三爺對著棺柩鞠了鞠躬,然后望向眾人。清雅淡然開口“阮家無有薄利,只得琴曲一闕,愿云老爺子早日往生,還請不要嫌棄。”

  阮家用琴曲吊唁簡直再正常不過。今日主持的云十三爺看了看自家兄弟,點頭答應。

“一有異動便出手,藍血人尚有潛伏。”王騰神色不變,以仙跡信物默默傳遞了兩條消息與元始天尊孟奇和長生仙尊何休  兩人面上不動神色,心頭已然提防了起來,阮家三爺前來果然不同尋常!也與藍血人之事有干系!

  阮三爺隨意席地盤坐,頗有瀟灑不羈之態,身前漂浮著一張古琴。旁邊有尊銅爐,燃著一縷檀香。

  寬袍大袖張開,雙手虛按琴弦,靈堂之中,阮三爺挑起了琴弦,發出高渺之聲。

  琴音一聲接一聲,半空仿佛累積起了水霧,就在何九微皺眉頭之際,遠處突然有砰的爆裂聲傳來,感應而去,卻是府邸池塘內炸開了深藍!

  地下暗河內,港口海洋中,隨著琴音,一股股深藍色澤涌出。

  直接針對藍血人的琴音?!黃太沖頗為震驚,看向四周,正常人類皆未受影響。

有了王騰的提醒,何休雙目微瞇,無形劍氣內蘊,瞬息便可噴薄而出  嘩啦,海浪忽地涌起,澎湃入云,深藍鮮艷!

東海中也有藍血人!眾人心頭浮現這個念頭,就在何休準備出手之際  府邸荷塘中,院落水井內,地下暗河里,整個臨海城,除了早已做過清除的云家,似乎四面八方皆有水源在高渺琴音之下翻滾冒泡,泛起陣陣幽藍,尤其港口那片海洋,更是掀起了巨浪,色澤深藍,宛若晶瑩的寶石。

竟是有著如此之多潛藏?!這下子,就是黃太沖與孟奇都變了顏色叮鐺咚咚咚  琴音急促得仿佛狂風,阮三爺瘦弱的身體似乎隨時會在里面斷折,可他神情專注,撫琴之手出現幻影,沒受半點影響。

  就在這時,靈堂內發出一聲慘叫,始終守在棺柩旁的顏伯連退幾步,一張臉泛出藍色,可怕異常!

“顏伯!”云九爺失聲喊道,這可是云老爺子最信任的手下老仆  黃太沖、何休分立兩側,悄然將顏伯包圍,何九沉穩開口“顏伯,是你害的云老爺子?”

  見眾人呆愣,何九在琴聲之中解釋了一句“顏伯應該是得藍血一族大祭司之助,初步藍血化了。”

  他本待今日用東海劍莊歷代摸索出來的秘法檢驗云家眾人,找出有藍血化跡象的內奸,可還未來得及實施,就被阮三爺越俎代庖了,而且效果更好,更準確,換做自身,十中或有一兩個漏網,尤其是藍血程度微弱者!

“開始了。”王騰微微一笑,靜待其變  琴聲不斷,顏伯皮膚之下的藍色瘋狂蠕動,讓皮膚時而凹陷,時而支起,使他顯得極端猙獰。

  咕嚕咕嚕,他皮下似乎有沸騰之聲傳出。

長生仙尊何休早有準備,瞬息出手,劍氣縱橫。輕松封禁住了被琴音弄成瀕死的顏伯  “哈哈哈你們懂什么,對,是我殺的他;他太吝嗇,得了延壽丹藥卻不用分享與我,逼得我行險一搏,藍血孕育生機,只要成功轉化,我就能再活百年!”顏伯用一種癲狂的態度壓制住了慘叫。

  他環視眾人,嘿嘿笑道“老不死隱秘服食丹藥,不讓你們知曉他壽元增長,就是想看你們在他‘坐化’前怎么蹦跶。有什么手腕,從而挑選能支撐起云家之人,結果,他再也看不到了!”

  此言一出。云家眾人嘩然。

  話音剛落,遠處有波動傳來,顏伯封禁下的深藍血液突然炸開,將他吞沒,散了滿地,氣化成霧。

  一道人影自高空細小水珠之中凝聚了出手,雙手張開,遙遙結印。

  他只有九指,斷指處沒有因為水流的特性而愈合,泛著幽藍的晶瑩!

  殺死顏伯后,他化作水光,瞬息遠遁,奔向大海,撫琴的阮三爺琴音一變,身后有鳳凰之相騰起,急追而去,黃太沖亦化作一道仿佛無數劍氣凝聚的劍光,穿透水霧,電射往九指藍血者的背后。

  兩追一逃,呼吸間就消失在眾人感應里,深入了大海。

  王騰,何休,孟奇所扮的法證大師目光交錯,卻是齊齊留了下來,沒有選擇追逐而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最終,何九一言定鼎,讓云六爺登上了家主之位,其他幾位或多或少都有嫌疑與藍血人,邪魔九道有糾葛,故而也不得不退出競爭三人亦是改頭換面,以仙跡的身份交談了一番三日后,云家風波徹底平息同時,多年不理世事的阮家老爺子出山,與東海劍莊聯合寫信給附近幾州有實力的門派和世家,極言藍血人的危害,并對他們意圖染指臨海城之事表示憂慮,認為他們有重大圖謀,對人族不利,所以必須先發制人  故此,不少強者都趕往了阮家,東海劍莊亦有強者前往,乃是真正的法身高人,劍狂何七!

玄天宗也收到了邀約,不過法身高人守靜道人不曾回歸,宗門內的最強戰力便是半步法身之境的王騰  便由他代表玄天宗應邀前往,以他越過三重天梯大宗師的實力,加上歲月之玄妙,足以俯瞰同境界的高手。

此刻,東海之濱亦是風起云涌江州,蓬州皆是人潮匯聚,地榜有名者亦是不少,也不乏有邪魔九道者隱藏身份混入其中,伺機而動此際,一艘游船亦是自海面上分波開浪,晃晃悠悠的駛來船首端坐著一個怪人,他釣魚,卻不用餌,只以空鉤入水,待魚兒環繞,自行咬鉤“倒也是個奇人,這是效仿古人,愿者上鉤嗎?”岸邊,有人輕咦,這般作態倒也有些引人注目  附近的外景紛紛側目,察覺到了來人深不可測的實力,至少也是宗師一流!

“老爺,在咱們趕來的時間里,云家出事了,云老爺子逝去,據傳與藍血人有關;阮家與東海劍莊聯合要絞殺他們,廣邀同道,玄天宗玉皇亦在其列,咱們要不要相助?”老仆上前他眉宇低垂,緩緩將自己打探來的情報講出,涉及到了藍血人這等族群,就是劉洋狂客吳季真也嚴肅起來  但旋即,他就輕輕一笑道“莫急,此事乃是長久之計而非一時之功,爺可先去看看有多少英雄人物在此,交手預熱一番,那位玉皇可是讓爺心癢難耐無比。”

作為地榜第九的大宗師,吳季真自然知曉,這種事情想急切也急切不起來,因為這一族群向來隱蔽,難覓其蹤影,若非此事異變,根本找尋不見  此時,雖是喊出口號,但連藍血人有哪些強者,經常出沒于什么地方,根本所在位于哪處海底都不知道,怎么急切?這都需要卜算和搜集并重,非一時一日之功。

且,就算知曉他們的老巢在海底,也無甚么大用  因為海底危險,強橫妖物與險地不少,又是水中作戰,對感應的削弱很厲害,哪怕半步法身也不敢橫沖直闖,如此一來,在無邊無際的汪洋若盲目尋找,等同于大海撈針!

  翌日,萬里碧空如洗,陽光將云海照出無邊無際的燦爛金色。

不提阮家熱鬧,長街喧囂,城外自有清凈之處流云下,王騰披赤金長袍,發絲披散,踱步于山林之間但見日輝斑駁而落,斜斜映入林間,霞光柔和,透著蓬勃生機伴著淡淡的腳步聲,不時有驚鳥飛起,帶起片片青葉他聽聞有一老友亦是前來,故來此一見  登上山頂,果然見到了在菩提樹下喝茶的王思遠,他還是一襲素袍,臉如白紙,身材瘦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刮倒,時不時咳嗽兩聲,看得旁邊俯視的侍女皺眉心疼不已。

這一次,侍女目不斜視,雖是紅飛雙頰,但也沒有偷偷摸摸的張望“氣色不錯。”王騰隨口調侃了一句,施施然坐在了一旁空出的藤椅上菩提樹下一方石臺,兩張藤椅,顯然王大神棍也早有準備,算不出他,可以算自己嘛  王思遠聞言微微一頓,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喝茶。”

他單手一推,便有瓷白繞青的晶瑩玉杯入目,內里盛著茶水,白煙裊裊不散,如云霧般環在杯口“穿云峰?東海特產的上等好茶,你也弄到手了?不錯不錯。”王騰輕哼了一聲,露出笑意此茶色澤淡泊清麗,煮沸之時有霧氣環繞不散,繚繞于杯口,縱使飲盡也可化作云氣沉入杯底,視之極美,飲之極暢  據傳,與其栽種的環境有關,以天地之力蘊養,汲取九天云氣精華,入口清爽如冰,沁人心脾。

“前些時日阮家家主差人送來的,你若是回府,必不會少,他們雖號狂士,可也不會怠慢了貴客。”王思遠輕笑,以茶會友,也是一樁樂事兩人也不言其他,輕啜茶水,遠眺暖陽,周身山巔清風環繞,有青葉蕭條之音起,伴著鳥鳴,格外的愜意適而有侍女撫琴,其音淡雅,契合天風,悠悠入耳  有道是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

六月風光好,莫過于此“水光瀲滟晴方好···”王思遠聞琴音而緩歌,神色悠然隨意,帶著一絲獨有的灑然  王騰見云卷云舒,觀風光秀麗,順勢擊節而笑道“此番絞殺藍血人,王家打算如何,只有你一人嗎?”

  “當代家主持神兵洛書前往阮家相助測算,而我三個月前已邁過第一層天梯,故而單獨游歷至此。”王思遠淡淡補充了一句,嘴唇恢復了一絲血色。

  神兵洛書···

  王騰聞言輕咦道“那到也不錯了,一月前我也跨過了第三重天梯。”

王思遠聞言掌指微僵,頗為難得了翻了一個白眼作為恭喜,非常人性化  什么意思?會說話就多說點,你關注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洛書嗎?

“你這樣的家伙,若不是來歷明晰,我都要懷疑是上古哪個大人物埋下來的,簡直不像個人。”王大神棍哼哼唧唧,雖說也無攀比之心但這樣的進度也足夠駭人了,聽聞他還在來時的途中順手收拾了外景巔峰,黑榜第五,地榜第二十六的奉典神使;輕易秒殺了藍血人巔峰宗師  而今的地榜排名,已經上升到了第十五位,大宗師之名揚天下。

“哈哈哈,看你的模樣,似乎不打算參與此事?”王騰見到了神棍的失態,滿意的笑了笑,隨口問詢了起來  王思遠咳嗽了兩聲。喝茶潤喉,緩緩道“去和不去都一樣,這事非我布局,沒什么好說道的。”

因為阮家老爺子已請動王家家主動用‘洛書’,正在全力卜算和搜查藍血人的根本所在  他也只是游歷至此,聽聞王騰受邀參與,故而來見上了一面。

“行吧,我卻是要走上一遭了,難得踏入半步法身,無人交手可是會很無趣;要不要算上一卦?”王騰起身而笑,倒也是個勞碌命王思遠聞言亦是起身,也不運轉算經測算,只隨手自算籌內取出了一根,擲到了石臺上身后侍女好奇望去,只見那簽子顯出的卦象昂揚如龍上面只有六個大字,格外的顯眼  九五·飛龍在天!

  大吉之兆!

“不用測算?”王騰挑眉望去,這可有些不像神棍的性子  王思遠作高深之態笑道“你信命嗎?”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大笑  王騰邁步下山,倏爾回眸,一手指天,一手指己豪邁道“我從不信命,因為我就是天命。”

  天命在我!

王思遠微笑不語,目送著王騰的身影遠去,驟而浮現一絲狂態,猛地拿起了所有的算籌,一股腦的擲出噼啪噼啪跌落之聲中,侍女擔憂,上前一步,正欲開口,卻神色猛地一滯只見那石臺之上,不論是何等擺放姿態的算籌,此刻在日輝的照耀下都籠罩上了一層朦朦清輝  所有的卦象,竟然全都驚人的一致!

  九五·飛龍在天!

“這就是天意。”王思遠眼底的火焰愈發濃郁,望著一地的算籌,淡淡開口侍女怔然,無需測算,這就是天意  這就是天命!

入夜,阮家府邸王騰一人靜心而坐,二十一娘阮玉書閉關突破外景,卻是不能與他相見故而也只孤身修行,不理外事此刻,忽有敲門之音響起,沉穩有力“進。”王騰雙眸緩緩睜開,周遭漂浮的歲月塵埃頓時收斂,幽幽暗暗皆散去,光明復歸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位與王思遠有著七分相像的男子當先而入,在他的身后,還有著一道挺拔的身影這是一位老者,花白頭發,沒有皺紋,眉宇間夾雜著凌厲的鋒銳之意  當今天榜高人,法身強者,劍狂何七!

“王家家主,劍狂前輩兩位夜訪,不知有何要事?”王騰神色不變,緩緩起身,一切神異收束體內,不顯神異,也無法窺探就這般平平淡淡的望向了兩人“藍血人之事。”劍狂何七言簡意賅,直接道出了目的  王家家主眸光微微閃動,輕咳道“我們借助洛書測算出了藍血人的老巢,準備前往絞殺,特邀少宗主前往。”

“善。”王騰撫掌而笑十日后  東海某處,海水蔚藍的像是寶石,泛起淡淡的漣漪,映照出一道道身影。

天風呼嘯而鳴,帶動起衣袍獵獵  “就是這里的海溝。”一片古樸的龜甲漂浮半空,背生黑白之點與陰陽五行之數,簡單中透出復雜,仿佛書籍,說話之人正是它下方一位中年男子。

看得出來,這名男子年輕時極為俊美,如今亦是儀表不凡,氣質更加出眾,但臉無血色,似乎身纏大病;正是當代王家家主,王思遠的父親“神兵洛書,果然非凡。”王騰輕撫赤金長袍,感受著內里流淌的神兵氣息,莫名而笑他氣機儼然,傲立長空,眉宇間冷俊威嚴,俯瞰向海溝深處  阮老爺子、阮三爺等漂浮于旁,被龜甲遮掩,目光冷酷看著海面,聞言側頭看向旁邊有點飄忽不定的老者,他花白頭發,沒有皺紋,與何九有幾分相像,正是劍狂何七!

  “那就動手吧!”何七舒展了一下手腳,法身氣機展露,好似連天穹都能搖落。

  三家早就確定了藍血人根本所在,大張旗鼓請王家家主與洛書入瑯琊是為了掩人耳目,免得藍血人聽聞消息,提前遁逃。

  目前阮家相當空虛,僅是麻痹藍血人,讓他們以為還未暴露,主力人馬早就集結于此,神不知,鬼不覺!

  有著王家家主持洛書相助,東海劍莊在旁相助,阮家布局自然底氣充足,連族中的自己人都不知曉,被瞞了過去,遑論外人。

  此刻海面碧波輕晃,蕩起層層水浪,宛若綻放異彩的藍色寶石,一眼望去,不見邊際,美得驚心動魄。

  劍狂何七精神飄渺不定,以無法被察覺的姿態滲入水中,照見了一只只海魚,照見了起伏不定的海底,照見了無光深海里眾多奇奇怪怪的事物,但并沒有發現海溝,發現藍血人的蹤跡。

  對此,他并不覺得奇怪,若藍血人沒有瞞過自己感應之能,早就被發現了,東海劍莊何苦與無相劍蠱一脈恩怨糾纏這么久?

  作為法身高人,他絕非猶豫遲疑之輩,不會反反復復問洛書卜算是否正確,僅僅看了一眼阮老爺子,心中頗有幾分疑惑。

  阮家對藍血人之事為何如此熱忱,不僅四下奔走聯絡,而且幾乎傾盡全力,家中四位宗師來了一半,還得加上阮老爺子這位大宗師,換句話說,除開神都那位宗師,阮家只得一位宗師看守瑯琊祖宅!

  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只身前來的玄天宗少主,王家只得帶上洛書的家主,東海劍莊與藍血人仇怨頗深,亦僅來了自己與黃太沖。

  此時,阮老爺子眼觀鼻鼻觀心,仿佛無波古井,看不出任何端倪。

  王騰則是演繹七無絕境,軀體間有淡淡的波光粒子散發,浸入海中,感應著變化。

  伴隨著實力的提升,這七無絕境亦是被他開發出了不少妙用,融入了光陰之道的變幻莫測。

  須臾之間,海底的瑰麗光景便倒映入王騰的腦海中,恍若一方幽暗隔絕的另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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