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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人皇疑冢,四海云動

九州皇城,昔年人皇行宮  一艘百丈長的巨船顯化,于虛空中沉浮。

在其旁有道道明黃天子龍氣繚繞,這是一條鐵船,船身冰冷,泛著暗紅的金屬光,船體上刻有一道道紋路,演繹山川蟲魚,草木鳥獸,農耕牧織之相,由眾生之力匯聚而成,充斥著磅礴之力  當代帝皇,九州之主,名義上欽天監所侍奉之人,正緩緩起身,他一身明黃龍袍,走下寶榻,而后看向天際朗朗晴空。

  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跨越千山萬水,飛躍邊疆苦寒之地,沒入四海中。

  突兀的,他的目光一滯,與另外四束沖霄氣息碰撞。

  轟隆!

  這位九州之主眸子立起,有驚人的光束迸射而出,一瞬間似照見五湖四海,八荒六合,王土之內皆明晰,纖毫畢現,要硬憾其他四道氣息。

  東海,妖族群島,一名身著蒼白羽衣的老人立在嶙峋的亂石之顛。

  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蒼老的老者,滿臉褶皺,一雙眸子呈暗金色,他一頭灰色長發,背影佝僂,隱隱透著幾分暗沉蕭瑟之意。

“九州之主···呵呵,一切都將改寫,妖亂大地才是主流。”目光交匯的一瞬,老人雙臂猛地舒展而開,竟在剎那間化作兩只暗金鐵翅這一對鐵翅巨大無比,若垂天之云,鐵翅邊緣如劍,雙翅微微一震,虛空就如裂帛一般被撕裂開一道數千丈長的口子,狂風肆虐,雷音滾滾北海,波譎云詭  此刻,漆黑如墨的海水中,一道巨大的陰影如山嶺般在海中浮沉,有呼吸聲如雷,掀起暴風雨。

  下一刻,海水分開,如被兩只無形大手撕裂,顯露出來一條長達數百里的巨大海溝。

  海溝中,一條漆黑的大魚一躍而出,閃電般出現在九天之上。

  這漆黑大魚的頭頂,此時立著一名金色長袍的男子,他一頭黑發亂舞,每一根都晶瑩,鏗鏘作響,將虛空刺得千瘡百孔。

“欽天監四老,享人族氣運,卻又為人族氣運所困;欲要藉此成就仙位,殊不知這才是最大的束縛,一舉一動都須得貼合本族運勢,自縛手腳罷了!”他森冷一笑,目光格外的冰寒  邊疆,一座巍峨古城,高如山岳,聳入九天。

  比小山還高的城門之上,薪火不滅,傳承萬古,化成了‘山海關’三個大字,納盡了滄桑歲月。

這是人族于邊疆的關隘,阻盡敵手,護佑九州  此刻,城墻之上,天陽黯淡,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屹立其上,遙望九州。

“人皇疑冢開啟,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八方將軍回援數位,應當擋得住局勢,只是,傳聞中的那妖族老祖,真的復蘇了嗎?”男子身披黑金甲胄,眉宇間滿是鐵血之氣  他隱隱有些擔憂,回身望了一眼聳立入長空的灰白石柱,心下多了幾分鎮定。

南海,紫竹山  這里碧水涓涓,古木蔥郁,到處都是珍禽猛獸,草藥時而可見,亦有妖影重重,獸吼聲響徹山嶺。

  有怪石聳立,依傍山水,明澈的清潭邊,一名赤裸著上身的中年人在垂釣。

他生有四眼,兩道豎在眉心前,兩道橫在雙眉下,滿頭發絲如若蟒蛇般舞動著,鞭撻虛空,順著手中的竹竿看去,卻發現晶瑩的釣絲盡頭,鐵鉤竟然筆直如劍,竟是無餌無鉤  有游魚穿梭,臨近三尺,那鐵鉤消失,下一刻竹竿揚起,一條能有近兩尺長的大魚破水而出,被甩落上岸,魚眼中央一點紅,落地之后一動不動。

  須臾間,那魚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一息之后,只剩下一層薄薄的魚皮,魚鱗黯淡,如被吞噬了所有的精華。

  “天下之局,愿者上鉤。”

  四眼大妖輕笑道,他的身后似有五行輪轉,乾坤沉浮,伴著絲絲縷縷的恐怖氣息,讓長空暗淡。

九州中心,龍臺之地四道身影并立,踏足鑄劍臺上,目光幽幽,帶著一分失望  “怎會如此,鑄劍臺內的人皇金書消失了?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為何史書中不曾記載?”

  “人皇金書,統御眾生之力,能解吾等的氣運困境,這疑冢之行,必不可免吶。”

  “時來天地皆同力,遠去英雄不自由,成也氣運,敗也氣運;吾等借此成就了半步仙人,但也因此郁郁不得志,難以突破,甚至連行動都受到掣肘。”

  “只有破入真正的仙人之境,方才能擺脫桎梏,但也需要更多的人族氣運,沒有機會,也要制造機會了,只要能成就仙人,那么再大的損失都能夠承受。”

四道身影紛紛邁步而起,凌空踏虛,竟都是半步法身層次的大宗師,跨過了第三重天梯  九州,人皇疑冢所在部州,艷陽高照。

時值初夏,天尚不算熱,疏朗而氣清,正是踏青游玩的好時節,但卻城池不見人影,好似皆閉門不出一般,在躲避提防著什么不時可見一道道身影越過,或追逐,或廝殺,有妖氣澎湃,有法相升騰長街上,血色已然隨處可見,伴隨著殘肢斷臂  陽光明媚,在蔚藍的大海上灑下片片光斑,宛如躍動的金鱗,海天相接處,漸漸有船只變大,桅桿高聳,仿佛能刺破云層。

船首,立著一尊高大身影,發絲披肩,一身玄紫袞袍古拙而蒼莽  他戴著玉皇天尊的面具,威嚴古老,雙目漠然至公,俯瞰世間,周身仿佛由法理交織而成,給人上頂天,下觸海的感覺。

“人皇疑冢,六道既然加了疑冢二字,那么就算不為真,也一定有留下的事物;我修行人皇金書,多半有所牽連。”王騰心靈大海倒影萬象有人道薪火,天道法理,亦有靈山凈土,圣佛講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皆納歲月中,回蕩過去,激流未來修煉神功,是要承載相關因果和運勢的,往往輪回世界與任務便會與此相關,這是冥冥中的軌跡而這個輪回世界,便是與人皇金書有關忽地,他眉宇揚起,在那城池之外,赫然有著一道身影急速飛來,手中正拎著半截殘軀,好似剛經歷了一場搏殺一般  定睛望去,那半截殘軀尚在扭動,還未死的徹底,乃是一位穿著道袍的人族男子,七竅流血,凄慘無比。

“此地疑冢入口為我族所掌,擅闖者,死!”來人一把抓下斗笠,長嘯怒吼,渾身毛發亂舞,好像一尊魔神臨世,整個人散發出來一股驚人的妖異之感  在他的背后,領域展開,亦顯現出來一尊高大的魔影,好像一頭妖神,生就六臂,六臂分別持有刀槍劍戟錘鉞六種魔兵,雙目若兩盞魔燈,頭生四根彎曲的大角,背后更有一條青色的龍尾在掃動。

“妖族入城?局勢糜爛至此,還是另有原因?”王騰負手而立,淡淡注視著襲來的妖族氣息升騰間,他愈發高大古老,似乎充塞滿了虛空,是歲月的起始,主宰諸天,開化萬界  他出手了,沒有半點征兆,言語間展開了絕殺,渾身白金光焰翻涌,三寶印在手中衍化到極致,他時而出拳,時而出掌,時而并指如劍,時而抱山成印,足足六種道息在他的身上齊聚,天地人,日月星,無情碾壓對手。

僅僅一個照面,來襲的身影就橫飛了出去,胸口出現了數種傷痕,直接被貫穿,打斷了脊梁骨“人族!你是哪一疆域的將領!”六臂龍尾的妖神法相暗淡,連領域都被生生打爆了去,只見他筋骨一陣噼啪炸響,竟是自殘軀中蛻皮而出,化作蛟龍之身蜿蜒而出長空震顫,這竟是一位蛟龍后裔,鱗片墨綠,浸染著絲絲縷縷的腐蝕之意,龍軀伸展間風雷滾滾,化作連綿烏云沖刷而下  王騰不語,并未理會,雙手合一間結出一方大印,如天穹一般蓋落了下來,剎那間,好像有道音陣陣,整個天空都好像變成了白金之色。

有無量光蘊藏其中,熾盛霸烈  玉皇大道經,無量印!

嘭!一印之下,長空崩裂,一道道裂紋破碎,觸目驚心磅礴大力激蕩,那龍軀直接被打入大地,轟鳴聲中塌陷出一塊足有百丈深的巨坑,鮮血四濺,連龍角都折斷了“甫一入城,便有妖族宗師攔截,人族的強者呢?”王騰緩緩落下,一掌拍在了龍首上,圣心訣震懾元神,拷問著情報“人族··鎮守者被襲殺,此處疑冢入口被吾等所掌,滿城人口血祭七成,化作陣法資源來開啟門戶。”奄奄一息的蛟龍緩緩傳遞出元神波動  此城鎮守者被襲殺?血祭七成人族開啟門戶?

王騰眉頭蹙起,看來此處的消息不曾傳遞出去,妖族突襲了此城,為的便是掌握一處人皇疑冢的入口“疑冢在何方?”他再度壓迫蛟龍元神,殛神劫所化的玉鐘一震,便有莫名的波動落下,令其生出痛苦神色,隱有被撕裂之感  “在城外三十里地,沿著天陽河··行至盡頭即可··”蛟龍顫抖著,生機在消弭,若非要拷問情報,早在方才那一印之下,他就死了。

“天陽河···”王騰隨手一拍,將碩大的龍首震為齏粉,他目光銳利,一掌虛按而下霎時間領域展開,波光昭昭倒影天穹,眾生薪火席卷而過,將整座城池籠罩伴隨著他腳步的脈動,每一息都有妖族在領域中隕落,成為薪火的燃料,愈發璀璨歲月無常,薪火永恒宗師之下的生靈連察覺都做不到,便身死道消不多不少,在腳步賣出城池的那一刻,最后一位妖族也被焚燒殆盡,化為了虛無  城外,山石并作兩畔,入目便是一條赤色河流,汩汩流淌,能有兩三丈寬,金紅灼熱,相隔很遠就感到熱浪滾滾。

“這便是天陽河?”王騰輕咦一聲,竟是自這河流中感受到了濃郁的大日之力,乃是真真正正的星辰力量,呈環狀輻射周遭他修行有三寶印,精氣神呼應日月星,自然對此很敏感當下踏入其中,手捏法印,以大日之力淬煉體魄,吸納其中的星辰之力波濤滾滾間,王騰漫步赤色河流中,隨著前行的愈發深遠,在河流兩畔漸漸出現一些奇異草藥,有的如金玉一般,蜿蜒如蛇,扎根在河流里,生長在石縫中有的如珊瑚一般血紅,枝杈很多,沒有葉子,卻生有一枚枚青澀的果實,還有的形如蛟龍,只有拇指粗細,一尺來長,通體如黑玉但可惜,皆是有著被采摘過的痕跡,有妖氣殘留,顯然是先前的妖族所為行了三十里地,赤色河流的源頭出現,一座巍峨山谷聳立  “疑冢入口,便在此地。”

  天陽河便是自深處奔涌而出,王騰抬首望去,峽谷上空被一層灰色霧靄所籠罩,不見天日,唯有這條赤色河流四周十余丈之地,才可見清明。

顯然,這灰色的霧靄便是妖族所布下的陣法了,以此進入疑冢內,爭奪造化“人皇乃是登臨彼岸者,縱使是疑冢,恐怕也內蘊大天地,妖族雖先入其中,但也未必就能找尋到正確的道路。”王騰心中念頭浮起,沒有浮躁,也沒有拖沓他在天陽河中走過,逆流而上,無盡的星辰之力熾熱,涌入四肢百骸,按照三寶印的痕跡在壯大身軀半炷香后,天陽河到了盡頭,王騰深吸一口氣,毛孔中隱有金輝湛湛,像是一輪大日在燃燒  前方,一扇能有百丈高的石門,鑲嵌在峭壁之上,石門斑駁而古樸,流淌著歲月滄桑的氣機,天陽河就是從這座石門下流淌出來的。

他運轉人皇金書,周遭環繞著斑駁薪火,雙手緩緩按在了古樸石門上,發力推開在接觸的一瞬間,有某種波動自王騰體內一掃而過,觸及到了人道薪火,好似印證了什么一般,給予回應  既而吱的一聲,這古樸的百丈石門便如同生銹了一般,發出刺耳的聲響,緩緩打開了一道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

“天陽河的源頭,莫非真是一輪大日墜入其間不成?”王騰收回雙手,自縫隙間穿行而過,踏入內里,一下子便被亮起的光輝所吞沒,消失不見  轟隆隆!

  瞬間,石門似被無形之力推動,自主閉合。

  數十里外。

  巍峨山谷入口,灰霧之間驟然有波動散發,被撕裂而開,一只金色大鵬如閃電般落下,翎羽如金鐵,冰冷而雪亮,立在那里有數十丈來高,雙翅展開能有百丈長。

  即刻,光芒一閃,這頭大鵬就化成一個身著翎羽甲胄的男子,一頭金發披肩,他劍眉星目,眸子很銳利,閃爍鋒芒。

  目光一掃,天陽河畔的痕跡便倒映入眼簾;他眸子里透出冰冷之色,道“守衛在城內的宗師妖尊被殺了?是人族欽天監十印出手了?還是八方將軍,抑或皇室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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