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叮當咚咚咚輕攏慢捻抹復挑,琴音激烈如雷潮 六指琴魔指節連動,近乎化作了道道幻影,錯亂而過,癲狂而至“什么玄天宗少主,什么地榜宗師,什么玉皇,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縱使停滯了五十年,殺一個你這樣的家伙,又算得了什么!”
“連魔意都無法控制,只是可悲。”王騰眸光熾盛,如兩輪烈曰,精神逼人 他踏破劍陣,瞬間出手,一只手掌橫切,好像一口天劍劃過長空,掌緣寒光凌厲,薪火騰騰,一只手掌,竟是發出了震天的金鐵之音。
鏗鏘!長空破碎,琴音所化的劍氣撲面而來,卻被斬的粉碎 這一掌沒有絲毫花俏,卻生出了絕世凌厲的鋒芒,一股難以言喻的意志在攀升,六指琴魔盯住了這一只手掌,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古老的身影,跨越遙遠的時空,朝著他邁步走來。
琴音急促,他回過神來,急速挑動劍光,須臾間百道光華躍起,連成一線,猶如九星連珠般迸射而來歲月揚起劈落,霸道凌厲,刀勢貫穿霄漢,強大的攝人心魂,與一道道劍光碰撞,迸發出來灼熱的光 鏘!鏘!
無數火星迸濺,將長空擊穿,王騰通體赤金光焰繚繞,歲月塵埃揮灑,逆亂上下四方,他渾身氣血如海,歲月刀也染上了一層天人光輝。
六指琴魔發威,縱使肉體與心靈殘缺,他境界也依然位列九重天之境,此刻邪念滾滾,化作道道氤氳般的霧絲糾纏,遍布虛空,連同琴弦齊震霎時間如有千軍萬馬奔騰而起,其勢烈烈,其音錚錚,連帶著整個身軀都舞動了起來,猶如瘋魔隆隆隆!兩人接連碰撞這一交手,就是數十擊,實力強如王騰也感到一陣沖擊,掌指發麻,但是卻有一種特別的領悟似乎在這般高壓的交手下,他元神法相與肉身的融匯也加快了,前進了一步,八重天的門檻愈發清晰“以戰養戰,才是宗師最快進步的手段。”王騰深吸一口氣,體表的人道之力愈發濃郁,隱隱聚成一方王冕赤色紋路綿延身軀,人皇金書運轉,以大天地養己身,滅盡妖邪鬼魅“你最大的不幸,就是遇上了我,就是你全盛時期,也一樣要死在這里,誰也保不住。”他冷冷一笑,在修持了人皇金書的自己面前,妖族與邪魔天然就被克制 休說是六指琴魔,就是完整的外景巔峰邪魔來了,他也分毫不懼。
“你比守靜還要讓人厭惡。”六指琴魔也不好受,但嘴上的功夫自然不會輸了,可王騰的戰力在這數十擊中不斷提升,甚至攀至了他這個層次,不相上下 這怎么可能?他避世五十年,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出了這般怪物?
“這股濃烈的人道氣息,真是分外讓人厭惡,除卻天帝玉冊之外,他還修行了特殊的人道功法?難怪如此強勢的壓制魔氣,與我交手;不過我找了這么多守靜的仇人,怎么能讓你安然無恙呢。”呼吸之間,六指琴魔雙眼愈發幽暗他一聲大吼,六欲無生領域張開,須臾便籠罩了這片山地道道琴音悠揚急促,在此刻卻是被無限的拉長,刺耳而瘆人,好似九幽冥府的哀嚎索命,攪動七情六欲在這領域間,魔氣澎湃,橫高一丈,壓過了其他,種種秘術得到增幅,無時無刻都有心底的魔音奏響,影響肉身元神,源自最根本的七情六欲這便是他的獨特領域,但暫時只得六欲,而缺了無生無常之意,故而對玄天宗的法門格外渴求“邪魔外道,也想妄動道心。”王騰長刀立起,齊于眉心,好似古皇祭天,赦封萬靈,獨屬于他的領域升騰而起,波光粼粼閃耀,歲月塵埃飄蕩霎時間,波光映照之所,歲月塵埃籠罩之地,漸漸變得空洞,五彩斑斕皆淡去,黑白二色成為基調,時光流逝感淡化,宛若幻覺,仿佛過去與未來顛倒,源源不斷的沖擊著當世讓人錯亂,難辨己身歲月,時而跌落回嬰孩胎盤,時而腐朽成老人白骨;歲月之下,一切皆腐朽,讓人勾動絕大部分天地之力變得艱難,無法動用時光錯亂交織,下一秒可為過去,上一秒可為未來,無論是王騰的刀光,還是六指琴魔的攻擊,都被逆亂了,無法掌控時機同時,這股領域內有人道薪火升騰,源源不斷的壯大,焚燒外界天地,焚燒對手反哺領域,以獨尊之意御使,不時有歲月塵埃自菩提樹上落下,愈發深沉摩訶無量,是一,也是所有,遍布歲月角落嗡隆隆隆!兩股領域之力交織泯滅,刀光與琴音來回閃爍,不時有血色濺起 轟隆隆!
對擊之間,兩股至強戰力碰撞,若天雷滾滾,又好像山崩地裂,熾盛的光芒如烈日,燒穿了長空,暴風如海,一片一片地淹沒下來。
“有宗師在交手,領域之間的碰撞,好可怕的力量!”
“在這東蓮山脈內也只有一個可能了,就是密藏線索所在之地。”
有人心悸,不敢靠近,因為聲勢太浩大了,不是一般的外景宗師在交手,強行介入多半討不得好,可能有隕落之危。
不過,也有一些人無所畏懼,大步邁了過去,強大的力量令得他們的貪念都燃燒起來。
咔嚓!
古山脈西側,一座半凹下去的古山轟鳴,生出裂痕,而后四分五裂,一道干瘦的身影從中邁步而出,這是一名面色青白的中年人,身后一對金翼晶瑩,在虛空中舞動,他渾身煞氣繚繞,一雙豎瞳透發出來一種難言的魔性氣息。
“終于露頭了,六指琴魔這個家伙,若是一同死了最好,寶藏只入我手。”金翼夜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而后一步邁出雙翼拍動間撕裂狂風,直接沖向了大戰爆發之地,似乎早有準備 同時,距離這座古山不遠的地方,有著一條黑色暗河,如墨汁一般的河水靜靜流淌,若黑玉一般沉靜,處于一座纖細的峽谷之中。
一塊一人高大的山石墜落下來,尚未接觸到河面就呲呲作響,竟是融化成了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這是一條毒氣河,墨汁一般的河水是致命的毒液,隨著山石的墜落,原本平靜的河水開始翻騰,既而,一雙拳頭從中打出,將河面撕裂 顯現出來一道通體如紫氣澆鑄的身影,這是一名白發青年,他發絲鏗鏘,如神劍在震鳴,看上去很年輕,但是目光邪異滄桑,鋒銳氣息貫穿數里,周身環繞著艷麗的紫氣,流動間火星四濺。
“中古密藏,是我的,守靜徒弟的腦袋,也是我的。”
白發青年一步邁出,整個人駕馭紫云而起,將眼前的毒氣撕裂開來,他直接前行,鎖定了遠方浩大波動的源頭,沒有絲毫顧忌,所過之處,一切都粉碎,激射向遠方。
古山脈一角,一座廣闊的山谷中,有雷音陣陣,銀電穿空,好像孕育了一片雷海。
轟隆隆!
這一刻,覆海狂士沈裂空自其中走出,隨手劈出一劍,一下洞穿了前方的峰巒,將之震成齏粉。
“我感應到了金翼夜叉那家伙的氣息,他果然不曾走遠,看來真有陰謀。”他低語一聲,將此地的一株雷樹收起,化作一道劍光洞穿向前 這是一片廢墟,周遭山川坍塌崩毀,大河改道干涸,兩股宗師領域在交織,空間扭曲,宛若一片混沌。
刺啦!刺耳的摩擦之音響起,長刀自琴弦上一斬而過,勢如破竹,直接將之刨開,順勢而下,在六指琴魔的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啊!”六指琴魔大吼,抽身急退,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著“心靈殘缺,肉身殘缺,意志癲狂,功法還為我所克,你憑什么與我斗?”王騰冷冷望來,領域橫壓而起,將琴魔領域逼退,逐漸壓制 “死!”
突兀的,長空有大喝聲傳來,這是一名背生金翼的男子,呼吸間身軀由干瘦轉為壯碩,如鐵塔一般,渾身筋肉虬曲,如一條條大蟒,如滾滾雷音震動直接向著王騰攻殺了過來,兩只金翼如兩桿戰矛般洞穿長空,連帶著大地都出現了凹痕 “守靜的弟子,竟然能把你逼成這樣,你越來越弱了六指。”
另一側,有身影一下將整個山谷撞碎,好像一頭荒獸掙脫了枷鎖,朝著這里沖來,且渾身紫云纏繞,逸散出濃郁的毒氣山川草木發黑枯竭,土層被腐蝕,傳出了陣陣淅淅瀝瀝的聲音“八重天邪魔金翼夜叉,以及當年被打落了境界,至今暗傷未愈的紫云魔君,只剩下七重天宗師的修為,憑借著毒氣才勉強有當年的戰力。”王騰目光掃視而過,卻是半點不見驚懼,反倒滿是嘲諷他長刀不緊不慢的揚起,領域擴張,有火鳳燎原,亢金龍騰,龍鳳合鳴間天地搖顫,直接破去了兩人的攻伐,將他們逼落“老弱病殘,也敢在我面前喊打喊殺,半截身子都入土的東西何苦掙扎,不若死的干凈些好。”王騰長刀一一點過,不屑一顧 這等殘兵,竟然也敢來伏殺他,當真是在六指琴魔的蠱惑下昏了頭腦。
“守靜當年害得我境界跌落,若非如此,你這小輩安能猖狂!”
“你的嘴很硬,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這般了。”
紫云魔君與金翼夜叉盛怒,新仇舊恨一股腦的涌上了心頭,殺氣狂飆尤其是紫云魔君,被從原本的境界打落,一身實力只勉強保住了宗師境界,日夜被以前的仇家追捕,怎能不恨,心頭恨不得將守靜千刀萬剮,只可惜他沒那個實力,只得伏殺王騰“廢話太多了,接我一刀!”王騰眸光掃落,領域發威,周遭頓時幽幽暗暗,時光混亂,金翼夜叉與紫云魔君接連出手卻連王騰的身形都捕捉不到,始終在與十息前的‘他’交手,刀光四起,自下一息逆流而來,斬落群星,直接劈在了紫云魔君的額頭上,一長串血花飆起,他踉蹌而退,已經有些辨不清情況了歲月塵埃飛舞,擾亂感官,三位宗師只覺陷入了某種古怪的輪回循環,一直在與過去的敵人交手,所遭受的卻是實打實的攻擊,此消彼長之下俱是染血轟隆!又是一次碰撞,王騰身形閃動,接連與三位宗師拼了一擊絕殺,黑帝覆萬物顯化,凝就三道巨大的刀光漩渦,將一切吞噬接連的全力大戰壓迫之下,像是有某種枷鎖被掙脫,他心中升騰起舒暢之感,法相與元神肉身的融匯更進一步,直接踏入了八重天這股磅礴的氣機席卷而過,一下子便使得領域膨脹起來,變得愈發深沉,無常之意流淌,接續無生 “他突破了?!踏入了八重天!”三位邪道宗師心中一驚,對方本就戰力驚人,還有克制他們的功法存在,領域變幻莫測,而今若是突破,豈不是能反壓他們一頭?
驚疑之間,光陰流逝,三道身影無聲無息被分隔而開,王騰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紫云魔君的身后這一領域,將時光的變幻莫測發揮到了極致,以人道薪火為續,源源不斷抽取這外界大天地的力量維持,三大宗師出手,也只是不斷破壞著外界的天地之力 除非達到超過王騰的力量才有可能打破,但在天帝玉冊與人皇金書的雙重壓制下,他們連己身的六成實力都要發揮不出了。
鐺!落魂鐘震響,紫云魔君心神失守,一下子恍惚了起來 一柄長刀力劈而下,紛紛擾擾碎紅塵!五方五帝刀之西,金皇碎紅塵!
噗!重重紫云破開,這如真似幻的刀光臨體,狀若虛無紫云魔君怔怔的摸了摸眉心,有血跡淌下下一息,他的元神徹底寂滅,沉淪入紅塵苦海之中王騰隨手收起他的芥子環,領域的力量收縮,集中在了金翼夜叉與六指琴魔的身上他雙手捏印,背后現出了大道天主相,諸般變化、萬事萬物、人生百態、過去未來,盡數成為浩蕩長河中濺起的一抹浪花金翼夜叉心頭剛生警兆,便聽聞到了一聲沉悶的鐘鳴,搖落三魂七魄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口元神之力凝聚的天戈,直接劈入了他的眉心啊!慘叫聲乍起,他直接跌落長空,栽倒在了地上,抱著透露痛呼,殛神劫與落魂鐘的雙重打擊之下防不勝防,瞬息便令他失去了反抗之力王騰身形顯露,大道天主法相齊動,與他一同打出拳光,清凈高渺之意凸顯 大摩訶拳,菩提見我!
咚!這一拳直擊金翼夜叉眉心,恍若一株菩提樹生長而起,佛陀參悟,仙人演道,充塞腦海,嘭的一聲炸開,整個頭顱霎時間四分五裂,紅白腦漿灑落一地“當真是殘兵敗將,不堪一擊。”他挑眉,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著難以治愈的暗傷與破綻,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位六指琴魔王騰抽刀而起,斗轉星移間便出現在了六指琴魔面前,一拍落魂鐘,直接展開了天帝踏光陰 光陰如水,無形流動于天地之間,寂滅了佛陀,坐化了仙神,熄滅了恒星,送別了宇宙,多少強極一時的人物,多少似乎能亙古不變的事物,最終都敗給了光陰,消散于虛幻的時光長河之內。
粼粼波光映入了六指琴魔眼中,他只來得及抬起古琴,便被這黑白二色的無常之力籠罩,逐漸淡去“這是,光陰之道的領域?”被夷為平地的山川間,覆海狂士沈裂空到來他神色肅然,望著眼前波光起伏不定的領域,有些遲疑起來,尚且不知曉內里發生了什么唰,就在此時,那重重波光收斂,悉數沒入了一道身影袖中,他長身而立,腳下是三位邪道宗師的尸骨,血色浸染,唯有他寬袍依舊,鉛塵不染“道長你··,你將他們三人全斬了?!踏入了八重天?”沈裂空愕然,完全的呆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縱橫天下數十年的邪道宗師一口氣隕落了三位?
其中還有曾與他交手過的金翼夜叉!
六指琴魔,紫云魔君,都曾是威名赫赫的高手,直到被守靜道人重創,才消聲覓跡 而今復出,卻是被守靜道人的弟子一鍋端了???
“不錯,借他們練刀,順勢踏入八重天,便斬盡了。”王騰平靜的開口,抬手將遠處已經昏迷的俗家弟子攝來,取出一粒療傷丹藥給他喂下 嘶···,覆海狂士此刻再也狂不起來了,沈裂空倒吸一口愣起,只覺先前還是小瞧了這位主,實力當真是可怕,尤其是踏入了八重天后,更加的深不可測起來。
這一次,憑借著八重天的境界,和這宣和的戰績,多半能直接闖入地榜前一百,這等飛天一般的攀升速度,可真是驚駭世人。
十五日后,杭州一處幽靜的山谷內,有銀瀑橫空,怪石聳立,山木呈現一片蒼白之色,被冬日的嚴寒所籠罩王騰自其中走出,手中拿著一桿拂塵,掌托羅盤,正沿著指針所指的方向尋找著自從擊斃了三位邪道宗師后,他將那俗家弟子送回,便自六指琴魔身上找出了那中古密藏的鑰匙與線索,一路找尋至此這本就是五十年前他所尋到,只不過,做局故意流入了俗家弟子的手中“中古密藏,云笈真人所留,聽名號似乎是道門一脈的真人,但中古時期似乎不曾聽聞過這號人吶。”他穿梭草木之間,終于在重重枯藤的掩埋中,找到了一扇門戶適時,他以拂塵開道,按照記載在石門上來回抽刷了幾下,打出法印便見漫天煙塵蕩起,沉悶的轟鳴之音響徹,這扇也不知塵封了多久的石門終于洞開,顯露出幽深的通道“自中古留下,便一直沒有開啟過?”王騰周身波光環繞,自是不侵,他邁步而起,在通道中行了約莫半炷香,這才在盡頭看到一點亮光待到臨近,才發覺是一面斑駁的古老石壁,其上倒影沖沖,不時能見仙人納氣,長刀橫天,大河奔騰的景象 而在石壁之下,則擺放著一本古冊,一顆明亮的神珠,以及一捧塵埃,似乎在王騰進入之時方才燃盡,是某種標注與觸發點一般。
“真人所留的傳承嗎,洞真一氣化神法?”王騰上前,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本古冊,翻閱而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句句玄妙之語,大道真言 不有而有,不無而無,視之無象,聽之無聲,于妙有妙無之間大道存焉,道君即審道之本,洞道之元,為道之炁。
半響,他露出意外之色,這洞真一氣化神法竟是分化元神,天人轉生的法門,每一縷元神都可成為主體,獨立修行,成長至與本源一般無二的程度再回歸,水乳交融之下不會有任何的排斥且,可憑借此法分化念頭遨游天外星海,游離虛無之間,不會傷到本源“云笈真人還留下了一塊宙光碎片的通道,這么大的手筆,怎么會默默無聞?”王騰望著一旁神珠邊留下的烙印,得知了些許消息 這顆神珠,倒是與傳說中的定海神珠有些相像;內里則是通往一處平行宇宙般的宙光碎片,乃是為修行洞真一氣化神法所留。
王騰微微思慮,準備這么齊全,很難不讓人聯想啊···;但他靠山擺在那里,害怕有人動手腳不成?
當下也不顧忌,直接按照洞真一氣化神法修行了起來,足足過了十日,方才有一絲純凈的元神之力圓滿分化而出,承載著王騰的意識沒入了神珠中 四周場景登時變化,石壁與石室模模糊糊,多是虛幻之物漂浮在幽暗之中,法則鏈條與花紋若隱若現,與日常所見截然不同,仿佛在大海里游走,時不時能遇到魚類和島礁。
幽暗之中時不時能看到一方天地,或大或小,或充滿生機或滿是殘破,有的是宙光碎片,有的是被毀掉的凈土或洞天,端的是玄奇瑰麗 居高臨下,王騰的這一縷元神能看見有著汪洋大海環繞的陸地,它們被罡風層遮得若隱若現。
穿過罡風層,清楚俯視著整塊星海陸地,其浩大廣闊不可想象,不乏有生靈留存其間“這股淡淡的呼應感是怎么回事?應當不是他我,莫非云笈真人在此界也有遺留?”王騰輕咦 宙光碎片是真實界分裂出來的未來不同可能之一,使得不少人無聲無息多了個自己,多了個‘他我’
這方宙光碎片自然是沒有他的他我,但伴隨著他神識的出現,卻是發生了某種玄妙的變化他能夠感受到這部分分化而出的元神之力誕生了獨特的活性,像是孕育著生機的胎盤,吞納天地之靈機穿梭之間,他心神放空,逐漸與天地相合,于這蒼莽之地化生,化玉晨之精氣,九慶之紫煙,玉輝煥耀,金映流真,結化含秀,苞凝元神就這般一日日過去,凝神瓊胎之府三千七百年后,這股精氣紫煙如若感應到了什么一般,徑直向著西方而去時值開皇元年,天下太平西方綠那玉國內,有國母洪氏夜夢玉晨精氣,九慶紫煙,得了身孕,皇帝大喜,認為是上天留下的啟示,這將是一位前所未有的天子十月后,洪氏降誕子嗣于其國郁察山浮羅之岳丹玄之阿側,時而有天顯異象,仙光浩渺,十方皆拜,有萬物生長磅礴,走向終焉的異象顯化,震動世人 故而名曰器度,字上開元,及其長,乃啟悟道真,期心高道,坐于枯桑之下,日夜參悟。
“這是···”王騰微微恍惚,元神旋即平復清明,并不受這分化出的一絲影響,他有些疑惑這座中古遺留的洞府,那位云笈真人的來歷似乎非同尋常,竟然能擁有這樣的一塊龐大的宙光碎片作為底蘊 且,自己竟然憑借著此法轉生去了一絲分化出的元神之力,為玉宸之精氣,慶云之紫煙所化生,說是天生神人也不為過,一出生便是他這般外景八重天的修為,盤坐枯桑之下求道。
“這個經歷,有些熟悉,主世界內并無記載,似乎在仙跡的典籍內見到過。”王騰深吸一口氣,經此一旅,他的元神與肉身都得到了極大進步,在八重天內亦是圓融和洽 且,足足三千七百年的精氣化生生涯,令得他元神與光的體悟都得到了質的蛻變,宗師領域升華,整個人都多出了幾分朦朧太初的意味。
忽地,他起身,目光落到了中央的斑駁石壁上,幽幽暗暗,似乎要顯化出什么一般 但直到他起身離開,將神珠收入懷中,走出這一處洞府時,那斑駁石壁上方才顯露出四個大字:
云笈七簽 十二月,風霜起,王騰回歸玉皇山,見到了正在參悟法身玄妙的守靜道人。
“一擊敗退覆海狂士,直入八重天,斬六指琴魔,金翼夜叉,紫云魔君于東蓮山脈,你的經歷,可是令守拙都有些瞠目結舌啊,而今地榜都攀升到了第九十九位。”他頷首望來,平和中帶著關切本來讓他下山走一趟,將俗家弟子帶回來即可,密藏線索若是能拿回來最好;不曾想清余竟是強勢無比,全都帶了回來,還順手斬殺了昔年的三個仇敵 那可俱是外景宗師級數的高手,最強的亦有如魔君那般的外景九重天,雖然有心靈破綻與肉身殘缺,但也是外景巔峰的戰力,不容小覷。
當然,若非是這三人各有殘缺,心靈不圓滿,一直有他當年留下的暗傷,不復境界的真實戰力與手段;評價才壓低了不少,否則王騰此際甚至能沖入前八十位。
“順勢而為,此番亦是有所機遇。”王騰上前,取出了自云笈真人洞府內得到的法門,將自己進入那一方宙光碎片的經歷也講述了出來這洞真一氣化神法當真無上玄妙,竟然能分化元神轉生孕神,倒是與他我有著些許共通之妙“此經文雖然玄妙,但也只是凡俗間的清神養氣的法門,并無修行之處;清余你當真是修行成功了?”守靜道人查探半響,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逐漸變得深邃凡俗間的清神養氣法門?王騰聞言一怔,怎會如此呢,他分明是修行成功了,還在那宙光碎片中化生出了一具真正的神人之軀 等等···
他心中一頓,登時聯想到了這密藏的古怪之處,中古所留,卻是道門的真人,名聲不顯,卻坐擁一塊宙光碎片,這顯然不一般。
“看來,又是一位大人物落子了。”王騰反應了過來,既然自己的真身高座兜率宮,俯瞰此世棋局,與太上一同落子,那么其他的彼岸大人物自然也可以尤其是某些需要借助別人之手落子的存在守靜道人顯然也是知曉些什么的,沉吟道“此事便莫要聲張了,老道曾于《玉皇天尊講法錄》上查到過些許痕跡,此物應當是某位大能所留只予有緣人,不論是怎樣的過程,結局都注定會落到那個人的手中;就像這本經書,除你之外,不論是何人觀看,它都是一本凡俗的養氣之法 但,只有你修行時,它才是真正的無上大法,這便是自過去影響未來的手段,早已注定。”
他深吸一口氣,自己這個徒弟果然不一般,氣運濃厚,天資過人,背后顯然也是有著了不得的大因果。
“果然,這樣的手法,也只能是‘天意’所為,看似巧合偶然,實則是注定的必然,大人物一子落,可定過去未來,打下注定的基點。
不過,既然沒有出現道德天尊與玉皇天尊的痕跡干擾,多半便是一同的默許了。”他心中念頭轉動,須臾間便涌現了答案,沒有再糾葛 那宙光碎片內的神人之軀與他同步,修為是一般無二,只是一直盤坐枯桑下悟道,且,最大的好處是兩人的修行是疊加的,不會重復,而是相當于同時有另外一個王騰在日夜不輟的修行!
如此,他便相當于多出了一倍的修為增長速度,加上自己在主世界的奇遇與苦修,要不了多久便可沖入外景九重天,乃至越過第三重天梯,成就半步法身 在王騰看來,也只有踏入半步法身,乃至成就法身時,真正的變化才會顯露。
彼岸的手段,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奇遇。
“清余師侄。”就在此時,負責管理蘇州事物的守劫道人到來了 他雙鬢留長,頗有幾分仙氣,此刻面色紅潤,頗為驚異的望著王騰,一段時日不見,竟是都踏入了外景八重天。
“守劫師叔回山了?看來守拙師叔替你接管蘇州之事去了。”王騰招呼了一聲,看這情形,多半便是兩人輪替了一番,讓守劫回來修行一陣守劫亦是外景八重天的修為,而今看著王騰,倒是生出了幾分難言之感這才多久啊,便被師侄追平了修為,連他的心境都忍不住泛起漣漪來“師侄,正巧你在殿中,倒是少了我去尋你的功夫。”他莞爾一笑,自袖中取出了一張信封,轉而遞給王騰道“這是江東王氏少家主托我帶于你的,前些時日與王不遲共飲了三杯 他將此信交予我,言回來時必然見到少宗主,如今看來,倒是的確如此。”
王思遠?他是又發現什么了嗎?
王騰接過信封,下角有著王思遠個人的印記,攤開一看,明晃晃的兩面上用金粉勾勒著一個大字“佛····小神棍,還真叫你給算出來了。”他自然知曉著代表著什么,王思遠只是感應到了些許苗頭 但王騰卻是知曉這代表著什么,魚海,如來神掌總綱出世!
“怎么?清余你看出了些什么嗎?”守靜道人望來,僅僅一個佛字,莫非還涵蓋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成?
若是一個道字,他說不得還能理解三分,但一個佛字,便是兩眼一抹黑了。
“來日的魚海恐怕要亂了,師尊,我過些時日須得再下山一趟,去一趟江東。”王騰點點頭,但也沒有多言,指尖燃起星火,將整個信封焚去旋即便走入了后殿,要入玄天宗密室內修行“魚海,與先前佛門報身一脈有所關聯嗎?”守靜道人心中念頭起伏,既然王騰沒有多言,那么他就不會多問,若是適合,清余自然會告知于他 不必焦急,靜待其變即可。
與此同時江東,王氏祖宅,王思遠一人盤坐祠堂中,身前是王氏的神兵洛書“佛,洛書為何生出了點點波動,因此而明···還是等清余道長來了再推演吧,他身居天帝位格,道統傳承自天庭,應當知曉些什么。”他輕咳,面龐呈現不正常的紅暈 但在一雙眸子里,卻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猙獰而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