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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圣心訣化己身,再臨江東起風云

西游世界三十三重天外兜率宮超然聳立,內里的門戶幽暗無垠,像是重重宇宙交匯之地,無盡的碰撞,無盡的衍生內里,道裝老者眉眼微抬,似有所感,面前的爐火更旺盛了幾分“不早不晚,剛剛好,不壞,不壞。”他再度合上眼眸,身前的丹爐火焰熊熊,細細望去,那是一片又一片宇宙寂滅而后新生,迸發出的無量光焰  熾盛,而又帶著濃烈的生機,源源不斷沖擊著生死界限。

“若是沒有掙扎,會很無趣。”身影愈發滄桑久遠的帝君開口,恍若回溯無極太始,悠悠茫茫,卻好似帶著若有若無的俯瞰與嘲弄兩位著金袍與銀袍的童子低垂著頭顱,老老實實的扇風,偶爾望向某個方向的目光里,也是夾雜著一絲古怪與憐憫  “大老爺與天尊大人,可不是好惹的主···”

輪回廣場上一道道光柱落下,氤氳騰起,清涼微暖任務結束,每人獎勵一千善功,一張輪回符;死亡任務無額外獎勵  六道輪回之主漠然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王騰掌中多了一枚青碧潤澤的輪回符。

  他微微打量了一眼,倒是可以籍此前往輪回世界修行一段時日,將法相徹底實質化。

  不遠處,幾道光柱內皆有身影顯現,面色蒼白,不少缺胳膊少腿的。

有著王騰支援的善功做準備,加上不少強力的妖尊都被青天觀吸引,亡命在了王騰的刀下,孟奇等人倒是好過了不少,不曾有重要人物隕落,但也傷勢不輕“道長,為何在靈山不曾見到你,不會硬生生在外面廝殺了八天吧?”孟奇活動著身軀,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們與奔波兒灞等妖族交手時,不少妖怪都提及了青天觀與駐守在那里的道士,殺的血流成河,兩位妖尊都隕落了,自然聯想到了王騰  王騰笑了笑道“靈山在心中,佛與我無緣;但路在腳下,九重天自來迎。”

  小和尚聞言卻是有些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清余道長登上了九重天?可他們不是降臨在了靈山地界嗎····

  等了一陣,江芷微和阮玉書也結束了治療,右臂完好如初。

羅勝衣,張遠山,符真真三人則要慢些,受傷頗重,近乎昏厥  而那位路人葛懷恩則是不幸敗亡,被奔波兒灞吞入腹中,尸骨無存,成為了死亡任務的犧牲者。

  “沒任何生疏。”江芷微動了動右手,肯定了六道輪回之主的療傷能力。

  阮玉書左手托琴,右手急撫,聲音清澈,似高山流水,悅耳動聽。

  然后她獎賞了自己一塊龍魚干…

幾人心有余悸的感慨了一陣,這次死亡任務對他們而言既是磨礪也是造化,借助靈山渡河,都褪去了肉體凡胎,修為長進王騰亦是如此,一身穴竅凝練完畢,踏入了外景三重天;還得到了今生鏡,來生鏡殘片與完整的三生玉蝶,三大功法融匯共生,堪稱收獲頗豐他抬手一晃,那安放在大天尊雕像前的香爐出現,這是他離去前莫名出現的,恍若認定了他一般“開啟九重天的憑依,倒是不能少了。”王騰笑得有些意味難明,將之放入了中央光柱鑒定  古老的祭祀之物,飽受香火浸染,三界愿力洗刷,有著特殊的靈性;是祭祀當年無上至高者的器物,留下了痕跡,能打開傳說中仙界的通道;堅固不朽,大小隨心,亦有納須彌于芥子之神異,儲存事物。

  另,此為九重天任務開啟憑依,可依此進行探索任務,但強行解密需要一萬善功。

“唔,還有這般用處嗎。”頗為滿意的拍了拍爐壁,王騰將之縮小收起,略微思量著,這若是要徹底解密還需一萬善功,但可以當作磨礪探索之地在九重天內修行體悟,有仙靈之氣孕養,諸天法理清晰可見,自然遠比真實界內來的快一旁,孟奇招呼了一聲,將王騰拉了過來,取出黑色毛皮、將真武隕落之謎大概提了提“這任務應當有共享限制,最高五人,涉及到了真武大帝可能會有所變故,若要探索還是謹慎些的好。”王騰輕吟,五指自下頜摩擦了一番,有所思量  那位大帝現在可還活得好好的,小和尚等人去探索則會遇上遺留下的真武惡念。

算算時日,也該到了前往江東茂陵的時候,東陽別府一行不可少片刻后,小和尚又花費善功兌換了一柄天之傷,江芷薇兌換了劍廿三,阮玉書兌換了廣寒咒,齊正言則挑選了一門外景級數的冰魄寒光劍法,將佩劍升級了一番幾人又將當初向王騰借取的一千善功還了回來,加上任務獎勵的一千善功,王騰再度有了兩千善功的身家他倒是準備挑選一門精神類的功法運用,他看上了風云中帝釋天的法門圣心訣,包含了四訣與四劫,以及最后的殺式七無絕境只可惜到死,帝釋天都不曾動用過七無絕境這一招式,其威能詭秘,被列為了半步法身左右的秘術  余下的四訣與四劫則是妥妥的外景招式,涉及到了宗師,共兩千善功。

“圣心四訣,這可是門大名鼎鼎的秘術。”孟奇聞言有些訝異,清余道長竟是能找出這一門秘術來,當初他也是眼熱了風云世界里的神功好久  可惜善功不夠,自己的精神法門也有了變天擊地大法,便沒有再關注。

“玄天宗內亦有雷音道喝,但著重于清心震懾而非攻伐操縱;我欲要補全己身斗戰之法,故而相中。”王騰頷首兌換了圣心訣,整整的兩千善功  當然最讓他看重的還是七無絕境這一秘術,與他的法相相合,可化歲月波光,無處不在無處不有,只一掠便可將敵手斬盡壽元,化作飛灰。

  圣心訣,價值兩千善功,兌換完畢。

同時間,一股股畫面涌入王騰腦海內,恍若他進行了一遍又一遍的修行,將之掌握,倒是與傲寒六訣有所共通之處,交匯延伸圣心四決寒天絕天寒地凍,封鎖八方,聚巍峨冰山玄冰絕化冰為棺,困人護己,牢固不可破  萬仞穿云化冰為刃,直沖云霄,能穿云而出。

  帝天狂雷化冰為雷,攻至敵身,如雷般爆炸。

圣心四劫  眼驚目劫以冰寒目光攝人心魄。

血邪血劫以血引血,令對手血盡而亡  心天心劫以己之心帶敵之心,令對手心腑劇裂。

  神殛神劫以元神做武器,演化萬物,四劫之中最強一式。

半步法身秘術  七無絕境:能夠身體化為粒子,在任何地方重組,堪稱是絕大部分武功的克星!

“殛神劫,倒是與平亂決有些相像。”王騰體暗自低語,萬法萬道亦殊途同歸,幾有相似之法理同時,他單臂悠悠揚起,重重波光環繞,自血肉至骨骼,竟是絲絲縷縷的逸散而開,化作了重重波光粒子,有形而無質正如那歲月光陰,綿綿如水過,卻如刀鋒加身,刀刀催人老,滅度無生一時間,通體生輝,他竟是將自己化作了光陰長河,席卷過去未來,籠罩之地迷蒙混沌,天機因果不加身,不可推測,不可揣度,不可觸及  既可攻伐敵手,亦可躲避殺招;與他的功法相合之下還可躲避算計推演與因果手段,堪稱是實用無比。

“七無絕境,不愧是圣心訣的最強一式,這樣的威能,恐怕大部分招式對道長都毫無作用了吧?”小和尚孟奇摸了摸腦袋,莫名感覺過不了多少時日就能在地榜上見到清余道長的名諱了不多時,黑暗涌現,旋即散去再睜眼,已是夜色深重,繁星點點,沉凝而曠遠秋水長天一色,一葉竹筏逍遙,有道人放聲而笑,卷起百里波光,璀璨如晝  天明之前夜最深,十月深秋的季節,風依舊帶著點寒意,而此時還忙碌于街上的往往都是貧苦人家,有更夫,也有趕著驢車,挨家挨戶收取夜香的百姓。

不時有身影交錯而過,帶著尚未散去的困意  “聽聞了嗎,不仁樓的刺客又出手了···又一位名宿慘遭毒手!”

  “真是可怕啊,一群理智的瘋子,給錢就辦事,毫無底線。”

不少人都幽幽一嘆,憤恨而無力的咒罵著不仁樓,死去的是城內的一位名宿,修為臻至絕頂高手,頗有名聲卻是死在了不仁樓青階刺客的手上,成為了踏腳石  傳聞不仁樓總部就在北周,高階刺客活動頻率明顯高于大晉,諸世家門派對其的了解不可謂不深,而了解越深,越是對不仁樓忌憚,畢竟誰也不愿意為了殺不盡的瘋子而較真。

  刺殺之事九成以上成功;同一件任務失敗超過三次就放棄,退回報酬;正常不會有報復舉動;總部飄渺無蹤…關于不仁樓的點點滴滴,勾勒出一個冷酷強橫,沒有任何情緒,理智到變態的刺客門派。

  正因為如此,不仁樓才能傳承幾千年,冷冷看著一個個囂張的殺手組織興起又衰亡。

至于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刺客劃分,不少人都了然,非是按本身境界劃分,而是根據能殺掉什么層次的對象決定  紅階指可以殺掉半步外景的刺客,橙階和黃階則能殺掉一流高手中的弱與強者,綠和青階類似,對應絕頂高手的強弱之分。

  而到了宗師,誰人不是佼佼者,誰沒掌握點絕學殺招,除了寥寥幾個不可以常理視之的怪物,都不可小視,并且不仁樓再是底蘊深厚,能殺掉宗師的刺客也屈指可數,再劃分為兩個位階實在沒有必要,因此只得藍階。

  紫階刺客每一代最多最多兩位,往往是不仁樓樓主,能殺掉半步法身,再往上,便是幾千年來,不仁樓僅出過三位的天階刺客!

  “天帝也太謹慎與看重了些,發動不仁樓刺客?以那帝刀表現出來的實力而言,黃階刺客便足夠了;若要求一勞永逸,還是得綠階與青階的好,絕頂高手實力,一擊斃命。”

陰影處,有身影穿行而過,使的是傳音入密的法門,倒不必擔心被旁人聽了去“錯了,最穩妥的做法不是刺客,而是刺客之后的···”另一位帶著面具的身影搖搖頭,兩人穿街過巷,直接來到了一處藥鋪前敲開門戶,報上暗號,便直接進入了簾子內,隱隱傳出幾道殘音  “東陽別府··”“江東”“必經之路”

江面上,有竹筏飄蕩,上有兩人對弈,有侍女撥弄琴弦,高雅之音與連綿波濤并起,更添三分風味亦可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些許時日不見,道長又有精進了。”王思遠悠然落子,眼底隱隱泛起漣漪,眼前這青年,他真的看不透,算不清但這更是挑起了他的興趣與欲望,對于未知的探索與好奇越是深入,便越是令他沉迷,發覺對方的深不可測  “天意在我,時來皆同力,自然如此。”王騰微微一笑,周遭風云仿佛眾星隨主,眾神拜天,跟著顫抖,一股尊貴威嚴、高于塵世的氣息應機勃發,直沖而出。

同時,他又透發著一股與天地比肩同在的氣息,仿佛便是自然的一部分,和其光,同其塵  但在自然里,他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樹上最翠綠的葉子,終究是同輩之中最特殊的一個,總會讓人覺得卓爾不群。

“難怪有好事者將道長列入了大晉美男子之列,這種冷俊威嚴的姿態反倒更令人向往。”一旁的侍女面色微紅,撥弄琴弦的指節不由更快了三分嘩啦浪花濺起,如有波瀾王思遠輕咳兩聲道“如此,此番把握更大了幾分,機緣一共三份,蔣橫川手上一份,邱非那里一份,八臂天龍和云嶺三鷹這伙人有一份,當時入了外圍,各自得到了一定好處  因為進入核心須得三份機緣同在,且必須是每月特定時日;而依我的消息,邱非勾結生死無常宗,八臂天龍等人則疑似被一個高手追隨,多半要出意外。”

“那么只剩下一個了。”王騰落子,正中東方,如刀而起,遙指蓬州三日后茂陵,江州往西最后一個碼頭,南來北往,東西交匯,是大江邊上的重要所在這一日,一艘竹筏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平靜,讓本就風起云涌的茂陵之地更加莫測,無數暗探現身,帶回了一則重磅消息  五方帝刀清余,算盡蒼生王思遠聯袂而至江東!

這個消息就像自己長了腳,迅速在茂陵及附近流傳,震動了整個江東尤其是當先的那一位天帝傳人,而今可是外景高人,在鄴城露面時就連老輩外景都自嘆弗如,戰力超群而今過去兩月時間,多半更進一步,實力高深莫測  “玄天少主臨茂陵,若能蒙他指點個一招半式,人榜有名不再是虛妄!”

  “我自幼天資聰穎,若能有幸一見,有那個福分拜入帝刀門下就好了。”

  “這茂陵,要風起云涌了···”

一時間,整個茂陵都因為王騰的駕臨而震動,年輕俊杰們狂熱,老輩人物們欲要結交而作為一切中心的兩人卻是渾不在意,出現在了城中的角落,倚靠龍槐樹,靜靜注視著一位老人  龍槐樹邊,斑白頭發的老者已經在刻著木雕,神情專注,仿佛手中是最神圣的事情,態度之虔誠,許多人一生都未在一件事情上達到過,不管沉迷也好,信仰也罷,終究差了火候。

  日漸高,天漸亮,老者終于刻完了一個木雕,抬頭看向兩人,略微一愣道“兩位小友也對此物感興趣?”

“來與不來,它都在那里,但既然來了,它就因我而變。”王騰彎腰而下,打量著老者的木雕,是一個號令天下的君王,鬢角如刀,俊美冷傲兩者交談間隨和平視,并未故作姿態  王思遠亦是彎下身子道“前輩不也是早就來了嗎。”

  老者看似普通的五官舒展,放下了木雕和刻刀,笑呵呵道“后生可畏啊,老夫當年,能有你二人的天資與心氣,就不會被師長罵了。”

“前輩說笑了,專心一致,經年不變,這可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王思遠望著那塊雕成了算命先生模樣的木雕,似乎明白了什么,莞爾一笑  老者搖了搖頭,自嘲道“老夫一直很笨,做什么事都無法分心,別人可以一次練很多招劍法,老夫卻只能將一招練到非常純熟,舉手可為,才會不受干擾地練下一招劍法,否則就會顧此失彼,兩招都練不會。在其他事情上,老夫亦是如此。天資不如人,那就只能在專心、努力和刻苦之上下工夫,舍此之外,別無他法。”

  說話的時候,他摸了摸身旁的一柄劍,包裹著淡黑色陳舊劍鞘的長劍,樣式普通,氣息普通。

三人交談,恍若市井閑散之人,沐浴天風,日輝正好茂陵城內,一座隱蔽院子里  一名高冠古袍的年輕人敲打著桌子,嘿了一聲“怎么?有事讓我做?”

“帝刀與算盡蒼生來了,事情有可能超出我們的預料,王思遠尚與我博弈,可那帝刀已然外景,多半可橫行一重天梯之下,遠不是我等能相抗衡的。”對面之人沉聲道,很是忌憚那位玄天少主  高冠古袍的年輕人呵呵笑道“怕什么,也未必是因此事來的,再者言說,吾等尚有考官相隨,越過兩重天梯的宗師級存在,有他坐鎮怕什么。”

  “不能疏忽。”對面之人強調道,“我們距離正式成員還有一道坎,這次的事情最好不要失敗。”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文曲你總是這般顧前顧后,會心力憔悴的,小心年少禿頭。”高冠古袍的年輕人一臉無奈  對面之人被他逗笑,又叮囑了一句“火德,記住,若是有變直接聯系我,身家性命最重要;對了,還有那狂刀,也需得注意些。”

入夜,他自小院中走出,摘下面具換了身行頭,一路繞了七八個胡同,確認不曾被人跟上,方才轉折回了自己的院落內燭火燃起,廂房內登時亮堂堂一片,映照出一位男子的相貌  他年歲不大,皮膚黝黑,濃眉顯眼,穿著普通,宛如農夫,舉手投足之間皆與周圍環境相得益彰。

然而此刻,他的面色卻霎時蒼白,死死的盯著房內佇立的兩道身影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當先一位冷俊年輕,頭戴赤金七星冠,身披玄紫青綬袞服,腳蹬流云靴;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他腰間懸掛的那一口紫色長刀  刀名歲月,亦是威震天下年輕一輩,主宰風云變幻的帝刀!

  玄天少主,帝刀清余!

另一人一襲白衣,手持折扇,俊美如女子,只是戲謔的望來,好似洞悉了他的身份一般  怎么會如此?怎么會如此?五方帝刀與算盡蒼生怎么會在這里!

  他們看破了我的身份?這不應該,先前多方勢力糾纏,盤根錯節,應當無法找出真正的身份才對··

蔣橫川心中波瀾乍起,當下已經思量起逃遁之法這兩人當面,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搏殺更是想都不要想,必須得退然而,不知何時,這方天地便好似被截出了一般,充斥死寂,時間都仿佛停滯了,一切不動,留存于那位玄天少主的眼眸中  有無形波光流淌,扭曲了乾坤!

“壞了,今日多半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蔣橫川是個聰明人,能與王思遠對弈已經證明了他的水準但可惜,智者對弈講究的是公平公正,雙方勢均力敵,方有你來我往但當其中一方擁有了打破僵局的力量,那么即將到來的,便是掀桌子的人,直搗黃龍  他此際已是存了拼死之意,但也找出了一條后路,只需拖上片刻,動用輪回符逃回輪回世界便可!

  你再強,還能順著輪回世界來殺我嗎?

  當下天人合一之態展現,蔣橫川左手捏住右腕,仿佛捏著一條蛇、一頭龍,右掌隨之打出,牽動了整個身體,與右臂、左手、脊椎形成了潛龍飛天的玄妙軌跡。

可奇怪的是,他始終不曾見到眼前的年輕道人出手,這是這般淡淡的看著自己,俯瞰蒼生沒有嘲笑,沒有波瀾,沒有起伏,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感,至公至正  殺招近了,好似看到了自己功成脫身的那一幕,越來越近,越近···

直至穿了過去  穿過了?

  錯開了?

迷蒙間,最后一點靈光暗淡消弭,恍若耗干了最后一絲力氣撲通一聲,蔣橫川干枯的身軀驟然摔落,血肉干涸,貼著骨架宛如一瞬間老去了數十上百年一般,元神之火直接寂滅,什么也不剩下自始至終,那位戴冠披袞服的青年都不曾動彈,負手而立,只是漠然的注視,猶如蒼天俯瞰螻蟻遙望而不可及  兩日后,錦水大潮即將來臨。

  茂陵北街,這是一座掛著紅燈的精致宅子,門口立著一名容貌姣好、滿身稚氣的侍女。

繞過照壁,穿過天井,花廳內,赫然坐著三個人,一個清新脫俗,鼻子挺翹,讓人總想捏一把  正是北街最大的話事人之一韓三娘子,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她的年齡,只覺正值最美好的歲月。

她的對面,一位白衣公子握拳杵著嘴唇,輕輕咳嗽,臉色蒼白,仿佛大病未愈;一位袞服青年嘴角含笑,眸中卻盡是漠然,有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感兩者給人截然不同之感,卻是足以令天下女子心動,趨之若鶩“此茶,廣陵越湖旁九株潛龍樹所產,我曾飲過。”王騰薄唇輕抿這杯茶色成碧綠,一顆顆茶芽在里面載沉載浮,舒緩身姿,宛如出水芙蓉,聞之清香高遠,品之甘醇悠長他莞爾一笑,直至今日方才知曉王大公子招待他的名茶從何而來“看來正如傳聞所言那般,道長與王大公子交情不淺,連我這只此一家的茶水都能共享。”韓三娘子美目流盼,瞄了王思遠一眼,又落到了王騰的身上,捂嘴輕笑韓三娘子面前擺著一張古琴,琴身紋路艷麗,正在招待兩人一旁的侍女見狀,上前將周遭鋪開,雜物盡去,獨留一張古琴與茶水,點燃四方熏香云霧飄渺間,琴音揚起,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她十指不戴華麗飾物,連指甲也干干凈凈,與外界傳聞的浮夸形象截然不符,雙手輕挑,琴聲揚起,平和寧靜,宛若流水潺潺,蜿蜒入心。

佳音繞梁,清茶入喉,悅耳清喉,倒也別樣快哉王騰指節微敲,似在擊節合拍,體味著紅塵百態,眾生喜樂  一曲彈畢,花廳祥和安寧。

  王思遠右手五指動了動,似乎在把握剛才的音符“素素,你的琴藝又有進步,不過比起阮家那位琴心天生的才女,還是差了不少,得其音,而未得其神。”

  王騰啞然,旋即撫掌而笑道“好一個算盡蒼生,果然直白哈哈哈,可謂是算得盡蒼生,卻算不了女人心吶。”

  韓三娘子果不其然沉下了臉,冷冷道“確實不如,她世家嫡女,琴心天生,家傳絕學,我這種自己琢磨的人,算得了什么?”

  “你要愛聽她彈,就去瑯琊聽好了。”

  “今日身體不適,兩位請回吧。”

  她拂袖而起,直入后院。

  王思遠拍了拍衣裳,悠然起身道“時辰已到,該我們動身了。”

  他一點也沒有被韓三娘子趕走的懊惱和尷尬,似乎說出那番話就是為了等待離開。

  “你啊,心機太深,活該孤獨終老。”王騰搖搖頭,調侃了他一句,這家伙真是將算計融入了生活,不嫌累啊···

  夜半時分,錦水岸邊,兩人找到了那塊青色巨石。

  王騰取出了一件青蒙蒙的事物,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看起來像是某件物品的一部分。

  這件事物與巨石相觸,頓時泛起濛濛光芒,淡青流轉,將周圍映照得如同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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