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袖舒展,云霧自散,王騰只身飄搖而落,踏足交錯光影內,周遭空氣扭曲,這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不是很高,到處都是扭曲的風景 隱約可見山川大地,碧草連天,古木成林。
“人仙的手段,在殘破的宙光碎片內果然發揮的比真實界要夸張的多。”王騰察覺到了周遭天地之力的暴動,沒有拖沓,駕馭風云而起,橫渡百里地這扭曲的空氣通路才到了盡頭,看不到出口,只是下一步跨出后,就天光大亮,陽光璀璨到刺目外界,六位絕頂高手呼吸綿長,漠然不語,只是平靜的注視著對方清凈大師周遭六顆佛珠輪轉不休,蘊藏六大皆空之意,無疑是三脈所來絕頂之中實力最強的存在“為何妖族的幾個家伙還如此平靜,有些不同尋常,我不信他們察覺不到局勢。”中年儒生暗自摩擦著腰懸的玉佩,不時露出溫潤光澤所謂君子如玉,上善若水,他倒也心性出眾,不動神色的望了道門絕頂一眼對方登時心領神會,緩緩向前邁出了一步神藏世界內一處山澗里,日輝斑駁下鳥語花香,青山流瀑,溪水潺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之氣,這氣息吸入腹中,令得氣血都加快流動 王騰瞇了瞇眼,一扶古冠,七星赤金冠上沖起一抹清氣,破開云霧直入霄漢,登時照見一輪大日高懸,陽光燦爛,不知道離地幾萬丈高。
“如此祥和之景,卻是有著深沉妖氣暗藏,陰陽兩面,萬物其中。”他微微感慨,目光所及之處,百里之外,天穹被黑暗籠罩,陽光到了那里就消失,不可能滲透進去,似乎是屬于亂世妖仙的世界。
一股濃重的妖氣噴薄,異常的醒目,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族感到不適,但對于妖族而言便是如魚得水重重黑暗深處 一名帶扇云冠,穿水合服,腰束絲絳,腳登麻鞋,帶著面具的男子在重重妖霧中邁步,他發絲披肩,溫婉如玉,五指攥起成拳,不時打出道道明黃如玉的罡氣,將一頭頭撲上來的妖獸震碎,打成齏粉。
看似柔和,實則力道沉若山巒千鈞,不可擋之 倏爾,曹獻之止步,他轉過身,墨玉般的眸子似乎洞穿了很遠。
“帝刀的氣息,各自分散嗎···,只是這阻止妖仙殘魂復蘇,多半與那嘯月神犬有關。”
如白玉一般的手掌落下,將一頭近身的青色巨象頭顱拍爛,他就恢復如常,撕裂開層層黑霧,沒入其中,再度向著某個方向進發同時間,重重妖霧里,不時有波瀾乍起,狗首人身的嘯月神犬穿行在其中,周圍妖氣如海,不時散發出來靡靡之音,似乎在勾動人的七情六欲,諸多煩惱根都似乎蠢蠢欲動 于它而言,此處便是寶地,它整個人如化成了一口黑洞,四方妖氣都以他為中心,劇烈坍塌,被吸納、吞噬一空。
“一位法身妖仙的遺留,可是了不得,嘿嘿,合該我走運。”他大笑不止,速度極快,如魚得水般暢快穿行著,須臾間便沖出了數十里之遙一頭毛色橙黃的妖獸撲殺而出,兇煞之氣撲面而來 王騰前行不過十里,就有各種煞氣與怨念所凝聚的妖獸出現,十分純粹,氣血之雄渾,比外界的妖族更盛。
“妖煞之氣點薪火,我道長明。”
他雙目中有赤色亮起,緩緩抬起了右手,只隔空一抓,那撲來的妖獸渾身橙黃的長毛就根根豎起,森白大眼里露出驚恐之色,四肢凌空,劇烈掙扎,但是根本沒有用 近兩丈來長的龐大身子須臾間就縮小到只剩米粒大,落到王騰掌心,一捧星火燃起,旋即消失不見。
同時,那環繞于掌指間的火紋明亮了微許,好似得到了養分一般 人皇于妖族環伺間創下的崛起法門,對付妖族邪祟之流,自然有著格外的強勢,妖族視人族為血食奴役,那我亦視你為食糧豬狗!
遠方陰暗里,不時有低沉的嗚咽聲,一雙雙或猩紅,或幽綠的眸子隱去,即便是以煞氣化形妖獸的殘暴與狡黠,也被震住了,這樣的手段,哪怕它們妖煞之氣再重,也感受到了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恐懼。
王騰一步踏落,重重赤色化作一層層神環波濤蕩起,沖擊十方,像是一圈又一圈的火焰漣漪在燃燒,須臾間照亮了黑暗,點燃了煞氣妖獸,愈發旺盛浩瀚大地上,半邊深沉半邊清澈,在那重重交織處,一道赤色火線格外顯眼,生生闖入其中此地深處撥開層層妖霧,竟然又再度進入了清澈之地,王騰周身環繞著赤色波光,抬首望去,一輪璀璨的太陽高懸于九天之上 大地上青草凝碧,微風陣陣,還生有很多不知名的花,五光十色,吞吐芬芳,空氣中流動氤氳白霧,仿佛仙境一般。
而在這仙境的最中央,是一座筆直沖入云霄的大山,周遭突出的山崖高低起伏,每一處都十分陡峭,懸崖峭壁,如刀斧鑿刻,棱角分明王騰步履從容,玄紫袞服輕揚,不染凡塵,就這般從中行過 百花盛開,草葉芬芳,他卻渾不在意,目光落到遠方那五座滄桑古老的大山上。
這山巔之上,似乎就是通往傳承之地,一條陡峭山道入目,零零散散的都有身影在攀登,人族,妖族混雜一起,卻出奇的沒有爆發開戰斗似乎有某種力量限制,連帶著天地之力都平靜了不少“倒也不乏運道昌盛之人,甫一進入就落到了臨近之地,但這造化,卻是要自己去爭。”王騰并不意外,這進入后完全是隨機傳送,到哪里都有可能他打量著那直入云霧間的山道,天眼通洞察入微,合共有六百六十六道石階,每隔三十三道石階便有一處山崖聳立,且那一處的石階格外不同,似乎蘊藏有某種力量一般主線任務遞進:登臨山頂,阻止妖族獲取神藏。六道輪回之主的提示音響起,主線任務顯然到達的觸發點山腳下,王騰動身,甫一踏上第一道石階,便有一聲聲喝問傳來,如問道,如拷心,如正身 所求為何?求道為何?長生為何?
接連三問,卻如清風拂面,在王騰心海蕩不起一絲波瀾這般拷問,太久遠了,在漫長的歲月前,天心道內的那個他或許會有所觸動,但而今,他道心高懸不墜,自在無極,自然不會受影響只有淡淡的緬懷,登階如踏風,一步一重天,扶搖直上半炷香過去 第五百七十節石階上,強如曹獻之也微微喘息,這種對于道路意志的純粹考驗,無關乎實力,就算是跨越了第一重天梯的絕頂高手,多半也要感到吃力。
上方,第六百節石階上,嘯月神犬微微頓足,再度攀升了一層,他有妖氣助力,來的比曹獻之早,故而登的高了不少 “神話···”曹獻之面色一冷,旋即低頭看去,目光一凝,那位天帝傳人,一代帝刀,聞名天下的清余道人竟然已經走到了第四百五十道道石階上。
太快了!
這樣的速度,令得曹獻之都感到了驚異,正因為自己也走到了這一步,他才明白,這么短的時間,走過這么多石階,到底需要承受多少的侵擾與考驗,能這么快恢復過來,心境定力之堅凝,著實可怕。
要知道,每隔三十三重石階,便會有人仙虛影喝問,心智不堅者輕則咳血驚醒,重者則道心被震,懷疑己身故而每一步都需得穩妥,不可貪功冒進而眼下那位清余道人,卻是勇猛精進,絲毫看不出來有顧忌的模樣 見鬼了!
第六百零一節石階上的嘯月神犬心中一跳,隱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小子究竟什么來頭,能與我,曹獻之分配到一個世界中,實力應當不會差,但任務必然是最簡單的,莫非還有其他助力不成?”
他心中生疑,對方的境界很明顯,只是初入外景,就算他再逆天,也至多不過第一重天梯下無懼,但絕不可能跨越天梯而戰,自古以來都不曾有過且這么短的時間,那個只是初入外景層次的人族青年,居然能夠這般快速的跨越石階,要說他心性堅定,那基本不可能 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道心還能比他這個積年老妖還堅定?當他這一輩子活到了狗身上不成?
雖然他本就是狗妖···
修行之人,心境定性的錘煉,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遑論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年輕人,心性怎么可能比他和清源妙道真君還要強?
難不成是哪個老怪物重修不成 此刻,他不再急于邁上更高的石階,嘯月神犬轉身,停下腳步,他盯住了下方那青年,他要親眼看著,這個人族如何取巧,或者是借助了什么外力。
四百六十道石階,四百七十道石階!
然而,就在短短的不到十息內,王騰接連跨越二十道石階,看得嘯月神犬有些愣住了。
太過隨意了,看上去風淡云輕,似乎一點不吃力,仿佛從未陷入幻境中一般。
“這··這里的仙人不會和玄天一脈有什么關系吧?”
他此刻有些懷疑,看得心驚肉跳,事實上,若非這石階上存在一股難言的禁制之力,不能動手,他絕對不介意將眼前的青年吞食入腹,細細研究一番可惜,有著仙人手段隔絕,他是無法付諸行動了 或者說,這小子湊巧在六道輪回之主那里兌換了些清心秘寶?
再他思慮間,王騰目不斜視,高舉望天,步步登風氣,直接來到了第五百重石階上片刻間,五百一十··五百五十,五百七十,五百九十,六百驟然間,嘯月神犬感到面前氣流涌動,他豁然回首,就看到一個青年身姿挺拔,看也不看他,視若無物般自一旁走了上去,登上第六百零二重石階 “超過我了???”
他有些呆住了,因為此刻身前,哪里還有人家的影子,自始至終,對方目光都未曾在他的身上停留一息半刻 此刻,不僅僅是他,就連曹獻之也有些發懵,深刻的懷疑三人所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哪有這樣的?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不應該,不應該啊,四劫加身,難道還有這樣的好處?”嘯月神犬此時也顧不得趕上自己的曹獻之,心中只覺煩躁不由起了幾分寒意,待到山頂,沒了限制,非得出手擒下研究一番不可 敢在你狗爺爺面前顯圣?你當你二郎真君不成!
“如此,不論是何緣由,倒也值得拉攏一番,若是能加入仙跡,與天尊合力,我等在這大晉內也算是暢通無阻了。”做清源妙道真君打扮的曹獻之沉吟,心中愈發意動起來 據他所知,玄天宗的天帝傳承是殘缺的,并不完整····
六百六十六道石階,王騰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成功登頂,這些人仙留下的心性手段在他看來也無甚么出彩的地方,除了每隔三十三重變化花費些力氣對抗人仙烙印峰頂沒有驚艷的風景,樸實自然,山霧朦朧,只有一方明凈的高臺,伏著一具干枯的巨大骨架,通體深藍,如同鯤魚一般,眼眶處空洞洞,幽深無比沒有散發出來至強的氣機,那一層通體玄冥深藍的骨架不知道凍結了多么漫長的歲月,令整個高臺如臨寒淵,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晶,色澤漆黑“鯤魚?這是當年在此搏殺的法身之一?”王騰輕咦一聲,找到了這股殘余力量不曾擴散,被拘束在高臺內的源頭在那鯤魚骨架的額骨處,滿是裂痕,有一柄裂紋密布的長劍插在正中央,大半截劍身都深入了進去,刺入顱骨內,仿佛是導致其敗亡的真正緣由在高臺后方,則立著一塊三丈高的古碑,普通山間青石所鑄,烙印字跡,并不美,相反很潦草,筆鋒斷續,沒有章法,但卻透著一股難言的肆意與豪邁 “天地大變,縱為人仙也時日無多,觀老夫一生不求清凈,但求轟轟烈烈,索性為后世子孫掃平前路,斃妖族法身于此,永鎮殘痕。”
字跡中殘留著灑脫與隨心,恍若所留之人無拘無束,無法無天,有著沖破一切阻礙的雄心壯志“一位法身,觀其心意,不似儒家與佛門,多半是出自道門了;只是這神藏··莫非是鯤魚法身的尸骨不成?”王騰閱覽古碑,不斷推測著 他的主線任務是阻止妖族獲得仙人神藏,但又不曾明確是何神藏,倒是得謹慎些。
突兀的,伴隨著他的邁步,臨近了高臺,那洞穿鯤魚額骨的長劍卻是發出后了輕微的顫鳴,有鋒芒流露王騰止步,方才那聲輕吟雖然很淡,但鋒芒卻是無法遮掩的,極盡天下之鋒銳,恍如庚金之氣所凝聚的一般 “此界道門一脈,主流所留為純陽劍仙呂祖,倒是融匯了鋒芒與庚金之玄妙,以純陽之氣御使之,妖邪退避;于我五方帝刀亦有啟迪。”
他五指攏起,驟然抽刀出鞘,波光乍現,刀身與長劍共鳴而顫,傳遞出凜冽相近的鋒芒之感五方五帝刀最后一式,金皇碎紅塵,在此刻,驟然迸發凌厲無比無比的鋒芒透發乾坤,環繞凡俗世間,紅塵如獄,真空家鄉,一刀之下皆如夢幻泡影,紛紛擾擾皆斷去,苦海萬靈皆破碎一時間,整個山巔都被庚金鋒芒與紅塵之意籠罩,如臨無涯苦海,一生爭渡,卻永遠望不到盡頭半炷香后 嘯月神犬面寒如水,持著一桿黑鐵大棍踏過了最后一重石階,氣息有些紊亂,穿透茫茫山霧出現在眼前。
“鯤魚?北冥逍遙鯤鵬法身!”
很快,這位妖族外景的目光,就被那一方巨大的鯤魚骨架吸引住了 一尊死去的法身,具有鯤鵬血脈的妖仙!
登時間,他心中欲念紛雜而起,一幕幕畫面浮現,勾勒種種美妙光景,但旋即,一束刀光破碎紅塵,種種如獄,萬般皆苦,憐憫世人,皆入苦海嘯月神犬猛地一聲大吼,踉蹌而退,他本就剛自最艱難的終末石階上走出,經歷最終拷問,心性震蕩不休,尚未緩過來,正是最放松,沒有戒備的時刻此刻突兀遭此變故,沉淪又破碎,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道心都要崩裂了一般,雙目中滿是血絲,迷茫的望著那高臺前,背對著眾生的持刀身影高渺莫測,超然物外,似金皇,又似天帝,萬象無形,森羅無道 “這是···五方五帝刀中歷代都少有人修成的金皇碎紅塵?!”
曹獻之來了,此刻見到嘯月神犬吃癟的一幕也是有些意外他身處輪回世界,見識諸多,自然關注過天帝玉冊的五方五帝刀,其中火皇焚乾坤,青帝滅長生,黑帝覆萬物,天帝踏光陰都是廣為人知的殺招而其中代表庚金西極的一式,金皇碎紅塵卻是少有人知曉,甚至在玄天宗內,都沒有幾人真正修成過,傳聞此刀與阿難破戒刀法有相似之處,詭異難防 “阿難破戒刀法落紅塵?!不,不對,這是玄天一脈的五方五帝刀,金皇碎紅塵!”
嘯月神犬一字一頓,右手自眉心間挪開,赫然有絲絲縷縷的血跡沾染其上!
方才那無形一刀,將他自紅塵苦海中斬了出來,斬的是心,是道,竟是真的傷到了他!
此刻,山巔之上撥云見日,金色陽光下,骨架森寒,沒有一點生機。
天風呼嘯,插入額骨的長劍無比的醒目,其上布滿了歲月的塵埃,與長刀共鳴那道身影依舊背對著他,自始至終都不曾轉身,視若無物“一個初入外景的小輩,也敢在本座面前擺譜!”嘯月神犬神色變換,被金皇碎紅塵與仙人拷問引動的心火熊熊燃燒,一時間也失了方寸,理智漸消,獸性高漲 同時,他心中動起貪念,那骨架說不得便是鯤魚法身遺留下的神藏,而那口劍便是人族法身所留,兩者關乎到他的任務,萬萬不能讓這小子得了去!
嗷汪!
有犬吠之聲回響山巔,嘯月神犬雙目陡然間暴睜,漆黑長棍就當空抽落,有撕裂長空之聲橫貫九天,整座山巔都似乎開始顫動起來。
伴隨著他的出手,一尊龐大無比,綿延千丈高的天狗食月法相驟然現世,正片高天都蒙上了一層深沉的黑 忽而犬吠聲起,一頭天狗嘯月,張開血盆大口,吞食天地!
其勢無匹,要將眼前的年輕人連同整個山巔一齊吞沒!
錚錚!
霎時間有金鐵之音回響,那深入鯨骨中的長劍鏗鏘而鳴,猶如一束靈光閃耀,玄妙自生 “西極·亢金龍!”
這一瞬,王騰自此參悟出的刀招圓滿,揚起的長刀轟然落下 天地間庚金之氣齊動,翻云覆雨,自那西極之地呼嘯而來,割裂蒼穹,沸反盈天!
熊熊!薪王法運轉,至陽至剛,燎原焚天,克制一切妖邪,一下子便使得嘯月神犬的氣勢被沖擊,刀招威能倍增 昂!!!
長刀落,龍吟起一條蜿蜒的白色天龍自刀身中橫貫而出,天地庚金之氣所凝聚的龐大龍軀蒼勁有力,如山脈一般綿長,純白龍鱗冰冷,每一片都比房屋還要大,仿佛仙金澆鑄,冰冷的眸子似乎兩輪金陽在轉動 尤其在那龍首之上,一根獨角比山峰還要陡峭,纏繞著一條條龍蛇般的熾白閃電。直指蒼天,四只龍爪生有四趾,爪刃如刀山劍峰,寒光如雪。
這一刀,充斥著一往無前的凌厲與霸道,足以擊碎驚濤駭浪,乃至劈山斷岳,刀分江河,照開乾坤!
承接五方之西極,亢金龍轟隆!王騰猛地長嘯,與龍吟呼應,整個眸子都染上了赤白二色,轟然迸發即刻,庚金之氣匯聚的白龍昂首,比江河還長的龍須震蕩,龍吟如刀似海直接撕裂了茫茫黑夜,破碎神月,撲殺天狗而去其勢無邊,白熾天雷伴隨著無邊星火齊動,皆為至陽至剛之物,疊加而起,對妖邪之流的克制達到了恐怖的層次一下子令得沉浸欲念中的嘯月神犬都清醒了幾分,露出驚駭之色“好機會!”曹獻之心中暗道,無聲無息貼近后退的嘯月神犬此刻悍然出手,他雙臂環抱虛空,一口三尖兩刃刀掄動百里乾坤,勢若蹈海,當頭便劈砍了下來,要將嘯月神犬梟首同時,八九玄功運轉,在他的身后同樣有法相沖霄而起有道是儀容清俊貌堂堂,兩耳垂肩目有光。頭戴三山飛鳳帽,身穿一領淡鵝黃。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槍定睛望去,正是清源妙道真君的模樣,持著一口三尖兩刃刀劈殺而下,前后夾擊,霎時撕裂天狗,與亢金龍一同撲殺在了嘯月神犬的身上 轟隆隆!
天穹晦暗,這片黑暗界中的凈土,也很快被濃濃的妖霧籠罩。
不斷躲過去一條條撕裂的地縫,這是真正的大地震,仿佛滅世一般,令人感到天地之力的偉岸,以及身為世間弱小生靈的無力。
這大地震持續時間極長,整座山峰妖氣翻涌,地裂山崩,到處都是一片毀滅的景象。
轟隆隆!
百里長天如畫卷,顫動不斷,像是被人捏皺了又鋪平,循環往復,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痕同時山巔暴動,周遭九座環繞的古峰轟然爆碎,炸裂解體,倒卷入高天,震動了無數目光 “發生了什么?有外景在交手!”
“這架勢波動,恐怕是跨越了第一重天梯的絕頂存在!”
“好在此山有人仙之力庇護,否則方才吾等就要遭劫了。”
山道上,無數人族與妖族后怕不已,那股震蕩不休的波動尤為可怖,隨便逸散出一絲天地之力便足以將他們磨滅成齏粉,自然恐懼。
同時,暗沉的妖霧地界中,一位位外景妖族神色狂熱,不知何時已然布置出了一方方古老的祭臺 細細看去,祭臺所在之處,皆有斑駁的血跡留存,是昔年的妖仙所留,有他的痕跡。
“妖仙歸來,必然橫掃世間!”
“縱使不成,神藏也必然落入我等手中,定要將那人族三大脈滅個干凈!”
妖族外景們冷笑,無比期盼的望著那山巔,等待著那天狗一脈的傳人完成最后一步!
只要功成,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喚醒妖仙殘魂,而這些祭臺的布置是五成,余下的一成則是在那一位天狗傳人的手中 那枚匯聚了鯤魚一脈精血的血珠,亦是殘魂復蘇的憑依,只要成功融入,便是他們老祖歸來之時。
轟隆隆!祭臺連成一片,各自激射出一道粗大光束,貫穿而出,波及到了神藏世界之外 此時,外界,天穹之上沒有光,黑云如蓋,一道道血色閃電時而橫亙九天,空氣中妖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
“哈哈哈!果然,人族以為是我等是入甕的鱉,孰不知我等是入室的狼!哈哈哈,祭臺鑄就,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只待那天狗···”
“一成把握,嘿嘿嘿,我等可不會輕信來歷莫名之人,縱使沒有那一成,先祖殘魂被呼應,占據他那天狗肉身亦是極好的哈哈哈。”
“他以為他能得到好處,其實也不過一枚棋子罷了。”
萬里之外,三位妖族的半步法身大笑,妖氣噴薄,邪異無比 轟隆隆!
幾乎就是下一個瞬息,光柱連成一片,地動山搖,這整座千余里天柱山脈,大地龜裂,生出一條條深不見底,如同黑暗深淵般的裂縫。
四方天穹皆顫,一股熾盛的光迸發,似乎撕裂了茫茫虛空,天空竟然在這一刻裂開了,勾勒出一條鯤魚的形狀,震驚世人“鯤?!”通州境內,無數人驚呼出聲,莫名感覺到了驚天大變同時,人族皇朝京都,道觀內,佛寺中,學府里,皆有一束目光落下,撕裂長空而至 “道者,不假外物,不求于人,正心正己。”
有道音聲悠悠響起,自遠方高天傳來,即便是這天裂地陷之聲也不能夠掩蓋。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來一習玄色道袍,一個老道,看上去有些古板,須發皆白,此時立于一座道觀之巔,他神色肅穆,背負純陽劍,身上升騰起來陽和博大的道音 三大脈之首,道門半仙,純陽一脈呂乾坤!
此際,橫貫通州的天柱山脈也早已消失不見,只有落星山孤立,一條條裂縫在山體上衍生,蛛網般交織,終于轟隆一聲炸開,只剩下通道高懸 錚錚!
一瞬間,那悠悠而鳴的道音一下攀升至極顛,純陽劍驟然出鞘,甫一現世,就迎風而漲,成為一座萬丈劍山,金屬光澤冷冽,那劍身上,燃燒起一股中正浩大色的純陽真火,虛空扭曲,被灼燒出一條條細密的黢黑裂縫。
劍山橫空,隨著呂乾坤劍指劃動,逆空而上,劍尖流淌陽和氣,似乎天地乾坤在這一刻都被扭曲了,整座天柱山脈上空,浮現出來一張巨大透明的劍圖。
只一劍,就扭曲了方圓萬里的天地同時,佛寺內,大勢至菩薩一脈,空見主持取出佛器,凌空一擲,須臾間便放大萬丈,穿梭虛空降臨在了通州,化作一口淡金降魔杵砸下學府里,孟子一脈的傳人大儒出手,彎弓攬月,射出浩然之氣凝就的絕世箭矢,洞穿至天柱山脈上空,與另外兩道攻伐合流,鎮壓那虛幻的鯤魚烙印與此同時,神藏世界內,三道身影憑虛御風,搏殺與高天之上,卻始終環繞在山峰邊緣,不肯遠離嘯月神犬狼狽無比,左肩被三尖兩刃刀洞穿出一個大窟窿,眉心處則有一道刀痕綿延而下,直至小腹,險些將他刨開此刻,他迫不得已,頭頂高懸著一顆血色神珠,內里駭浪重重,有鯤魚扶搖正是凝結了妖仙一脈的精血神珠,卻在這生死危亡之刻被他當作了救命法寶 任務雖然重要,但失敗了也不過扣除善功,若是這條命沒了,那可就真沒了!
故而,嘯月神犬沒有絲毫的猶疑,直接背棄了約定,將那一成之把握的血珠當作了保命之物,以此來對抗曹獻之與王騰轟隆!曹獻之外放的清源妙道真君法相無匹,俊朗又強絕,手中的三尖兩刃刀連出,寒光乍現,逼得嘯月神犬不得不后退王騰欺身上前,薪王法運轉到了極致,借著那殘劍增幅的庚金之氣攻伐,亦是令對方直皺眉,一個不慎便是見血,心神意志受到沖擊這般僵持之下,要不了多久,嘯月神犬必然敗亡 “啊!!!真是該死!這筆善功的帳,我遲早討回來!”
終于,再度挨了一刀,被削去了半邊狗尾巴毛的嘯月神犬忍不住了,此刻再不決斷,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他眼中閃過狠色,直接引爆了半個鯤魚血珠,磅礴的力量化作滔天血浪沖擊而至,將王騰與曹獻之兩人逼了出去同時,他帶著剩下的半顆血珠急速逃遁而去,一眨眼便遠離了山峰,一頭扎進了妖霧深處 王騰見狀倒也沒有追趕,曹獻之則是顧忌對方手上剩下的那半顆血珠,否則到不介意發一筆橫財。
最終,兩人回到了山峰上,圍攏在鯤魚尸體邊緣,王騰有了金皇碎紅塵的實例在前,倒也多了幾分心思,當下運轉起黑帝覆萬物,勾連著鯤魚尸體但效用不大,只是自其中勾連出了部分法理紋路,卻也所得不小了 同時,六道輪回之主的漠然聲音響起主線任務變相完成,獎勵一千善功;不曾觸發支線任務,回歸倒計時,半個時辰;注意,不要在任務回歸前死亡。
“任務完成了?”王騰微微訝異,估摸著是三人中他修為最低的原因,故而任務是最容易的,加上多重因素干擾,曹獻之的出手,才讓嘯月神犬吃了大虧,一步步走向失敗 否則,以對方跨越了一重天梯,絕頂高手的實力而言,的確算是有難度。
“清余道友。”此際,曹獻之眸光閃爍,突兀的開口,喊住了王騰 他心中思慮半響,終究是動了拉對方入伙的念頭,且他手中有著一塊重要的籌碼,足以讓對方動心。
“仙跡的清源妙道真君,我亦有所耳聞,不知有何事?”王騰莞爾一笑,對方先前出手相助,倒也不必敵視,曹獻之為人不錯,可以相交。
曹獻之見狀心中微定,對方沒有明顯的排斥,這件事便有了成功的希望,若是能成,對于他們的死對頭神話組織,以及那位天帝也是極大的打擊“既然道友對仙跡有所耳聞,想必也知曉我等是個什么樣的組織,我便開門見山好了,先前的嘯月神犬是神話組織的一員,你我二人算是與他結下了仇怨日后不論是輪回世界,還是真實界,多半都會牽扯不斷,我觀道友風姿無上,潛力無限,日后必然有所成就,故而想要邀請你加入我們仙跡組織,至少能夠對抗神話,不懼他們的隱患 同時,對于神話組織那位神秘的天帝,你可以調查一二,雙方共贏互利,道友覺得如何?”
邀請自己加入仙跡?
王騰聞言微微一怔?他天帝傳人不是應該加入神話嗎?破去仙跡也沒有能對的上的仙尊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王騰的疑惑,曹獻之挺了挺胸膛,拋出了自己的籌碼道“道友是否以為神話更適合自己,其實不然,且不論天帝獨尊,能否得到修行功法與傳承,光是這份因果就不簡單,有大恐怖。
其次,一些上古隱秘雖然不為世人所知,但我等仙跡還是挖掘了出來,亦有一位與天帝關系密切,有大因果牽扯的仙尊,很適合道友。”
“與天帝有關的仙尊?”王騰聞言起了幾分興趣,這他倒是第一次聽說,連玄天宗內都不曾記載,卻在輪回世界被仙跡知曉,會是真身與太上的手段嗎?
“不錯,疑似是天帝另一身的無上存在,祂尊號為:混元金闕玉皇天尊!”
混元金闕玉皇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