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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魔墳事了,返璞歸真,不仁樓買人頭

斷山之巔,兩道身影相對而立無形氣機糾纏而起,連帶著百丈長空都扭曲了,泛起層層漣漪,猶如泛海波濤王騰靜默不語,掌中倒提一柄蒙著明凈之光的長刀,刀柄古樸無華黑衣中年人獰笑,周遭不斷有狂風怒號,重重鬼影環繞,皆是扭曲的人面,伴隨著他五指的舒展而上下浮動下一刻,兩人之間的土層發出炸響,猛地下陷三尺有余,大片的沙石揚起爆碎,猶如點燃了烽火掌風呼嘯而起,鬼影盤繞嘶嚎,整座山巔像是墜入了幽冥鬼蜮,竟是一下子陰暗了起來,朵朵陰云飄來,投射下晦澀波動  霎時間,刀光暴亮,直射九霄,天空寒光匯聚,周圍霜風成龍,陰暗為之一空。

刀身傳來巨力,雄渾森冷的真氣一吐,三尺冰晶激蕩長空,兩道身影同時踏步,就倒退出去,腳下的山地一塊塊碎裂,裂縫直到百丈外才淡去  “有意思,難怪我會加入這次玩鬧般的任務,原來是有你這樣的家伙在,好好好,殺了你,說不得亦能一步登天,嘗試沖擊那黑榜!”

  那黑衣中年人冷笑,手中拋出一只通體流淌青光濁氣的大鐘,這大鐘迎風直漲,須臾間就化作十數丈高,如一座小山般,升上天空。

  鐘波輕蕩,如流水,似擺錘,卻可落魂震魄,攻殺人的精神!

“無趣的夢囈,只有你一人,顧小桑不在也敢來送死。”王騰目光冰冷,寒意迸濺,掃過四方,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手中長刀漾起,明艷燦爛,有一種經天緯地的神韻,難以言敘  錚錚!

金鐵音起,空氣凝滯,山峰上,以王騰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地瞬間陷入熾盛的扭曲空間中那是一股勢,仿佛可以震徹天地,有一種灼熱感,仿佛烈火焚身,卻又透發出來一股永恒不屈的意味,薪火點點,封王九州  噌!刀身如焰,點燃星火,天地如烘爐,百煉煅我身!

  熾盛刀光如火鳳展翅,若青龍擺尾,似玄武拓海,真氣勾連天地之力集聚,刀尖上,吞吐出來足有一丈長的熾盛鋒芒,森白凜冽,又金光燦燦。

  好像高懸于中天的太陽一般,光芒萬丈,可以照到世間的每一寸角落。

王騰動了,薪王法運轉燃燒外界大天地,無窮無盡的元氣奔涌入體,加持在這一刀上邁步,揮刀  簡簡單單的兩個動作,卻是有著無窮深遠的渾厚道韻,大道至簡!

  轟嚓!

下一瞬,長空如震雷,崩裂三百丈一道流光如金,璀璨輝煌,如朝陽沖破云霄,光芒籠罩大地,九天高渺無垠,帝者俯瞰塵世一聲輕響,真空凝滯,而后潰散,有空氣倒灌,填補進來,將那道道黑痕抹去四處堆積的土石間,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塊古鐘殘片,有殷紅鮮血點綴其上  呼啦!

驟然間狂風呼嘯,撕裂山林,有身影閃爍,一前一后,奔馳山道間,向著遠方而去另一邊,孟奇等人聯袂而行,終于來到了圣火山腳下追逃之間,王騰來到了圣火山的另一邊,那魔教陣營的半步外景將戰場延展至此,方才停下了腳步  這處遺跡方圓幾十里,各種沙漠特有的建筑都有,只不過早已腐朽破爛,被黃沙掩蓋,只留輪廓,而在遺跡中央,一處破爛神廟幾百年不變般聳立著。

  暗紅暮光落在遺跡之上,締造出一片燃燒景象,壯觀、荒涼而蒼莽。

  “你知道嗎,這里是祭祀魔主的神廟,且還是當初的幾座主祭廟之一,不過隨著仙人賜予神兵封印了魔墳,魔教實力萎縮,現在只有圣火山頂才殘留一座了。”

黑衣中年人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自己掌心處淡淡的血痕,他緩緩邁步,來到了神廟的正前方在這里,供奉著一尊神像,與破廟里的不一樣。這尊神像保存完好,留存下了那股韻味  它以淺黑為底,三頭六臂,面孔有的猙獰,有的憎恨,有的冷漠,唯一共同之處是眉心皆有一道漆黑魔痕,邪惡污穢,而手臂之中,有的握劍,有的提刀,有的拿印,有的舉瓶,有的掌輪。

  而最顯眼的是收到身前的那一只手,手掌寬大,近乎是別的手掌的兩倍,指甲如劍,伸出三寸,手背深黑花紋密布,帶著讓人頭腦眩暈的妖異、邪惡、墮落和血腥,也讓人感受到一股難以想象的恨意,恨天太公,恨地載物,恨人愉悅,恨物非己,恨因果麻煩,恨命運殘酷,恨自身屠戮不夠。

  一尊看似普通的神像,竟給人如此強烈的感受,似乎非凡人所能雕成!

“魔主雕像罷了,你修行魔道功法,欲于此地呼應魔氣壯大己身,這般低劣的手段太過顯眼。”王騰持刀而來,很平淡,并不意外對方的選擇與此同時,圣山另一邊的神廟中  “這里的傳說是魔主闖九重天被仙人擊殺,殘軀落于地面,而我們世界的神話是,魔主率領九幽邪魔、魔界生靈,進攻天庭,掀起了滔天魔禍,最終被天帝用天道印擊殺,而且魔界也毀于這一戰,九幽從此隱于世間。”

江芷薇望著眼前猶如真實般的魔主塑像緩緩開口  “聽起來真差不多啊…”同時聽到的情況下,孟奇隱隱覺得心驚,這未免太相像了吧?九重天、仙人,天庭、天帝,似乎并無區別,“我們世界的神話里,魔主的殘軀呢?”

  “不知,因為后來天庭墜落,記載不詳,或許玄天宗會知道一二;清余道長應當有所涉獵。”江芷微略帶思索地說道。

  玄天宗號稱天帝傳承,是因為幾萬年前,他們的開派祖師在玉皇山地底發現了天庭廢墟,得到了光陰刀和部分天帝玉冊。

“你知道,還這般自信?”黑衣中年人收斂笑意,緩緩停在了魔主塑像前,周身環繞的扭曲黑影逐漸平靜,恍若與這方天地連為了一體  “一直單獨行動,不曾與隊友互通消息,自以為憑借半步外景的修為能無視所有,真是有趣的單純;你來魔主雕像前與玄天宗弟子對決,也是膽子很大了。”

王騰搖搖頭,一步步上前,驟然有堂皇浩大的氣機升騰而起,周遭長天連綿而動,風浪止息,猶如眾星拜主,眾神叩首一時間,他雙眸內浸染古樸淡漠之色,猶如高踞九天的至高帝主,降下滅世天罰“玄天宗弟子,天帝道統?你是五方帝刀清余!”黑衣中年人色變,轟然想起了,不管在哪個世界的傳說中,都是天帝擊殺了魔主這樣一則戰列下,顯然是天帝玉冊壓過來到魔門功法,堂皇浩大之下邪祟無所遁形,有著極大的壓制轟隆隆!他不再猶疑,體內魔氣浩蕩席卷而出,勾連這方天地內殘留的痕跡,震起一片片深紫色的火花,黑霧滔天遮長空甫一動手他便使出了全力,精氣神皆納這一掌中,卷動無邊魔威,要一招分生死,不給王騰準備的機會剎那間,恍若永恒,有一抹深沉刀光亮起,一切都仿佛停滯了,黑白二色急速蔓延,吞噬所有一條虛幻長河自未名處奔涌而來,布滿了天地十方,將整個神廟都淹沒時光流逝,滄桑降臨,滔天魔氣悉數凝固,所有顏色褪去,黑白死寂  天帝踏光陰!

王騰同樣有此意,一式決生死,他腳踏浩瀚大地,薪王法燃燒抽取無盡元氣,不斷壯大著這一刀,勾連天地之力,降下了長河光景連帶著那黑衣中年人的身軀都停滯了,那猙獰的面容扭曲,好似照見了凄涼結局  嘩啦!

伴隨著一聲浪花蕩起般的聲響,長刀垂落,身影落地,整片天地都好似不曾自那沉寂中緩過來一般,仍然不曾有一絲聲響噠、噠焉然間,王騰邁步,收刀歸鞘,自那黑衣漢子身旁走過,視若無物  墨陳規,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黑衣輕揚,靜立在破碎的塑像前,他目光銳利,一動不動,直至王騰收刀從身邊走過,走出很遠后,一縷微風拂過,這位屹立不倒的漢子,就如風沙一般迅速腐朽老化,隨風飄散,仿佛從來沒有存在于這個人世間。

  魔教陣營輪回者墨陳規隕落,擊殺者清余,正道陣營獎勵兩百善功,魔教陣營扣除兩百善功。

六道輪回之主冰冷的聲音回響,震動了每一個輪回者  孟奇等人一驚,這隕落的魔教輪回者竟然給予了兩百善功,這是一位半步外景級數的強者!

“清余道長,斬了敵對陣營的半步外景?!”羅勝衣牙根直發涼,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人榜前十的實力嗎,真是嚇人的緊  忽地,他又想起了長江上的那一戰,或許對于這樣的驕陽而言,這些真的算不上什么。

江芷薇,張遠山,齊正言皆是驚異,兵分兩路,清余道長竟是直接一人去挑了對方的窩?魔教陣營的輪回者被殺的只剩下顧小桑一人這份實力,當真令人膽顫心驚一個時辰后,孟奇等人深入魔墳,終于觸動了布置王騰按刀而立,駐足圣火山山腳,神色莫名  圣火山頂,有一處燃燒著漆黑魔焰的石包,不斷有魔氣滲出,污染著附近事物,讓整個山頂顯得邪異而血腥。

  這正是魔墳,而燃燒的魔焰乃圣火山得名的緣由。

  魔墳之前。聳立著一座恢弘壯觀的神廟,不少魔教弟子進進出出,參拜著魔主,一切是那樣的有序安靜。

  突然。魔墳炸開,一股滔天魔氣直沖云霄,籠罩方圓。神廟附近的弟子全部肌肉干癟,皮膚枯萎著迅速化為干尸。

  “魔墳,魔墳徹底開啟了!”沒在山頂的一位長老驚愕交加地失聲喊道。

  不是傳聞只有大機緣大氣運者來臨時。魔墳才會徹底開啟,傳承魔道,讓魔威再行世間嗎?

  一個個魔教長老、弟子皆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傳說會真的現于人世!

  正追趕著胡不為的古空山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望去,看到遠處黑氣滾滾,將方圓百里的天空染得一片漆黑。

  那邪惡血腥之意,即使遠在此處,亦能有所感應。

  顯然,傳說中的有緣之人來了,魔墳徹底開啟,四大封印神兵感應之下自行解開了所有封印,威力全開,前去鎮壓。

  這四件封印兵器并沒有靈智,但充滿了鑄造者賦予的意志,只要氣機牽動,既會解開封印,犧牲百年精氣,鎮壓魔墳。

  當然,只是鎮壓,想要封印,必須有人操縱。

  與此同時,魔墳內,一處暗紅血湖,氣泡翻滾,惡臭難聞,附近邪魔都不敢靠近。

  齊正言渾身赤霞如華,在湖泊里半沉半浮,喘息恢復著。

  突然,他看見四道流光奔來,落于附近,氣息蔓延,鎮壓山峰。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往峰頂而去。

孟奇則是得到了九霄雷神的印記,與顧小桑一同見到了魔主留下的殘痕山腳下,王騰似有所感,眉心生出些許膨脹之感,方才那天帝踏光陰一刀斬出后,內外天地有了瞬息的交匯,令得他打破桎梏,眉心祖竅徹底大成他抬眼望向圣火山頂,那里有著一道貫破云霄的紫色雷柱,為九天雷神所留  而在紫色雷光中央,赫然有一道人影緩緩轉身。

  他寬袍大袖,閑散隨意,臉色蒼白,滿是疲倦,可是,在他眉心有一道漆黑魔痕,邪異血腥,污穢難言,讓人不敢直視,與魔主雕像上的近乎一致,只是更顯大道玄妙。

  魔主渾身帶著滄桑的氣息,像是積滿了歲月的塵埃,他沒有情緒地望著王騰的方向,目光幽遠,似乎透過他,在看著別的什么人,也似乎是穿過悠悠萬古,與人對視。

他輕嘆一聲,滄桑平淡地道  “天帝,可惜不是玄天。”

語落,這道殘痕便消弭了,散于天地之間“玉皇山,自然不為玄天。”王騰如在回應,漠然自語一時間,山頂山腳,兩道痕跡呼應,恍若當年之景顛倒了過來一般,難以捉摸  隨著魔主身影的緩緩消散,漆黑山峰突地劇烈搖晃,山壁滑落,巖石崩裂,就像遭遇著一場可怕的地震。

  漆黑砂礫覆蓋的大地深處發出轟鳴之聲,起伏不斷,裂痕處處,暗紅血月拖著長長的焰尾,落于遠處。

  轟隆!

  血月墜地,爆炸猛烈,滿天煙塵。

  圣火山頂,燃燒著魔焰的魔墳寸寸塌裂,眾多魔教弟子體內的魔氣一股股飛出,消失在半空。

  轟隆!

  魔墳徹底崩解,四大寶兵倒飛出來,往著各自主人飛回。

  毀滅了魔墳,消弭了隱患,主線任務超額完成,善功翻倍,每人獎勵六百善功。

  陣營對抗任務獲勝,每人得到五十善功。

  即刻回歸。

瞬息之間,六道輪回之主的冰冷之音回響,好似被什么觸動了一般,直接將眾人強行回歸,消失在了這方世界中  不知怎么的,眾人似乎在這股聲音中察覺到了些許波瀾,似乎··是緊張?

  轟隆隆!

隱隱的,諸世之外,一座古樸的殿宇內,有混沌氣繚繞的身影復蘇,映照古往今來,望向一粒沙碩  任務評價,張遠山、符真真‘普通’,無額外獎勵;羅勝衣‘中等’,獎勵五十善功;江芷微、齊正言‘良好’,除各自獎勵一百善功外,獲得一次搖簽機會,搖簽范圍為外景以下所有事物。

  一道道光柱散落,包裹著眾人的身軀,緩緩顯露,六道輪回之主那讓人不太舒服的淡漠聲音再度響起,宣告任務結果。

  清余、真定‘優等’,獎勵一百五十善功,獎勵‘輪回符’一張,獲得一次搖簽機會,搖簽范圍,外景以下,開竅以上。

眾人又交流了一陣,知曉王騰的經歷后不由有些后怕,若是沒有攔下那位半步外景,恐怕他們就要遭殃了  那可不是匆匆突破的墊底外景,而是正兒八經一步步走上去的,根基扎實,可惜借助魔氣的力量,反倒被天帝傳人所斬,倒也是世事輪回,一如當年。

“唔,說起來天意在我,這搖簽應當也不在話下才對。”王騰笑了笑,第一個上前握住了簽筒,他狀若無意的自語了一句,也不知說與誰聽他緩緩搖動簽筒,左三右四,上二下一光影變化間,不斷有事物閃過,快速難辨,漸漸的,閃現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定格在一塊拳頭大小的晶石上  光陰石,傳聞是歲月長河沖刷后留下的神物,珍貴異常,雖無攻伐之能,但卻是煉入法寶的絕佳材料,蘊含部分歲月之力,可勾連小范圍天地。

  “哦?說什么來什么?”王騰輕咦一聲,六道輪回之主什么時候這么識相了?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他也沒有多想,直接取出了光陰石,通體晶瑩剔透,波光如晝,正好可以融入自己的歲月刀內,將之升到寶兵,

六道輪回之主這次倒是恢復了本性,收取了三百點善功,將歲月刀與光陰石一同熔煉,化出了一并波光粼粼,白金刀身的華貴長刀,在裊裊白煙中沉浮,恍若仙兵“不錯。”王騰雙目微瞇,笑著取下了重鑄的歲月,輕微一陣間便有光陰如水的波濤聲,無遠弗屆  眾人聞音皆是一凜,心神掀起波瀾,恍若見到了大世變遷,萬古如長夜的滄桑古老,被帶入了那股意境中。

緊接著,幾人都搖上了簽,江芷薇得了庚金礦石,齊正言得了神行符,孟奇則如愿以償的得到了獨孤九劍,可惜來的太晚,他已經在莽金剛的路子上一去不復返了  “為何同是使刀的,畫風這般不同呢···”他頗有怨念的望了王騰一眼,羨慕道長那般不需硬功爆衣,刀勢堂皇大氣,走到輪回世界都有夏丹丹那樣的迷妹,多快意····

“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王騰見狀大笑,抬手敲了敲小和尚光潔溜圓的腦袋,有些感慨,待到流沙集之后,就摸不到這等噌亮的光頭了,得趁熱此次任務之前,他還剩下三十善功,加上主線任務完成的六百善功,陣營對抗的七百五十善功,以及一百五十獎勵善功,而今再度有了一千五百三十善功的巨資旋即他花費九百善功兌換了傲寒六訣的最后兩式,第五訣踏雪尋梅以及至高無上一式:第六訣冷刃冰心六訣完整,便是外景級數的手段,勾連天地,難防其威片刻后,六道輪回之主的聲音再度響起,將眾人送回了真實界江州,群山之間,夜晚并無幾分燥熱,反而更多幾分清涼與微寒,星空燦爛,王騰沐浴月光而行  他走進一座山谷,看到了一汪碧湖,湖水寧靜,而蛙鳴聲卻此起彼伏。

有螢火飛舞,圍繞著他,一閃一閃,漸漸的,他呼吸平和,律動與天地同步,眉心祖竅大成,瞬息跨過了天人交感與合一混沌諸天內景呼應,逐漸完善,與外在天地合鳴,化出一道道交錯斑駁的光影,猶如鏡花水月,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九日之后,湖泊前的王騰睜開眸子,散發出一股質樸自然的氣息,與天地同在,貼合本源,一舉一動皆有風云相隨  他臻至了返璞歸真的層次,堪比完美半步,僅僅勾動天地之力,與對法理的掌控相差一些,至此方也有了一步登天的基礎。

“如此,倒也足夠了。”王騰輕笑,步伐脈動間似有波光閃爍,粼粼而起,一步九丈九,不多不少,穿越重重山林,降臨蘭亭郡  引入眼簾的是一座城,很大,四四方方,有城墻高百丈。

這是蘭亭郡內第一城,風光無限,人流擁擠,蒸騰大片霧氣,一齊奔入高天,連流云都要被沖散了江東,王氏府邸  正廳內,一道身影披湛藍長衫,端坐在云紋白木靠椅上,他面容俊美如女子,濃眉長眼,看廳外大日高懸。

  這時,一位身影極快,躍入廳堂道“帝刀已至蘭亭郡,觀其氣息,已然眉心祖竅大成,時刻處于天人合一的地步。”

  王思遠手指輕點包漿濃厚的云紋木扶手,輕笑道“此去蘭亭郡當有半月路程,足夠更進一步,他卻比我想得還要快,玄天宗內傳聞的天帝轉世也并非沒有幾分道理,這回真是找對了盟友,有趣有趣。”

  那道身影微微一頓,身子前傾了些許再次道“至少有五位半步外景級數的紅階刺客,滅天門似乎也有烈焰人魔等強者在附近。”

  王思遠神色不變,輕笑一聲道“如此甚好,人榜之上,帝刀的排名又要漲幾位了。”

  “天人合一雖堪比正常半步,但畢竟是不仁樓,若是他···”那道身影再次道。

  “若是?”王思遠目光微凝,就笑道“若是又如何?憑那一口帝刀,足以。”

  玉皇山頂,一片蓮池前,一朵又一朵青蓮盛開,池水青碧,倏爾有一條錦鯉翻身,那池底的淤泥頓時被掀起,池水瞬間渾濁。

  蓮池前,有一張畫案,畫案上有鎮尺,一張雪白的宣紙上,宿墨點點,勾勒出一池漣漪。

  畫案前,此時立著一個老人,一身道衣,黑發很整齊地披散在肩上,他目光很認真,手中握著一桿紫檀貂毛筆,筆尖凝聚著濃濃的墨汁,直到那錦鯉翻身,吹皺一池鏡水。

  微微蹙眉,老人擱筆,直起身子,他看了看變得渾濁的池水,忍不住搖搖頭,而后,他看向江州方向的天空,嘆一口氣,道“已經是一池淤泥,又何必要再翻起呢?”

“守靜師兄。”一旁的守拙道人上前,眉宇間隱含冷意  守靜道人一手探出,虛按長空,止住了守拙道人的話頭道“我這弟子,外似溫和,實則冷傲內斂,不會惹是生非;但這江湖,這天下,從來都是禍事找上門。

  我玄天宗承天帝道統,獨立世外,不淌這灘渾水,但卻有總有魑魅魍魎之輩心思叵測;守拙,你記住,這天下安定的太久了,猶如一灘死水,既然有人要鬧,那就鬧大些,換卻新天,給大晉換個主人也無妨。”

  守拙道人聞言神色一變,有些意外的注視著自家師兄,一向漠然不理俗世的當代掌門,竟也有鋒芒畢露的時候,連大晉皇室都不放在眼中!

  “師兄的意思是?”他眼底微微掀起波瀾,世人皆道他守拙性子沖動強勢,卻無人知曉,殿中這一位少履塵世的,才是當年打遍玄天宗無敵手的存在,他的性子,一如刀鋒。

此際,一尾鯉魚躍出,蓮葉輕擺,打散了那一圈污濁“我要這蘇杭兩地不染塵埃,此外,要你帶一柄刀,進一座城,找一個人。”守靜道人很淡然,不急不徐,話語中卻藏著令人驚心動魄的風波  “哪一座城?”守拙道人心中微跳,那口刀他自然知曉,只是,一座城,一個人,又是什么?

守靜道人緩緩放下手中筆墨,眉宇高昂,望向窗外那高高在上的萬古青天  “入京。”

江州,蘭亭郡  城中,一座紫紅大門前,有紫檀木牌匾高懸,上文房墨寶四個大字。

紫檀木為上等木料,早些年間也曾成為各大世家爭相采用的門面之物,民間少見無比,而這家門鋪卻能以此為門匾,顯然背后的靠山不會小了文房墨寶門鋪前,人來人往,不時有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入其中,篩選好物“那人的打扮好生眼熟,莫不是我江州境內的哪位人杰?”長街上,聚集在一起的漢子們輕咦,目光落到了店鋪院落前的一道身影上這是一名看上去有些散漫的年輕男子,他目光平和,看上去清秀俊逸,劍眉很濃,只著一身素白長衫,一頭黑發隨意用一根絲帶束著有些不羈,或者說是散漫,正是江州的年輕俊杰,人榜第十七,隨心公子蘇不平“人榜第十七?竟然是那位愛好墨寶的隨心公子!”伴隨著那散漫男子走入店鋪中,長街上登時炸開了鍋人們面色漲紅,恨不得擠進去一睹那位人榜高手的風姿,可惜這文房墨寶之店有著規矩,閑人免進曾有人在此鬧事,卻連一夜都不曾熬過去便被掛在了城頭上,只剩一個腦袋,以此為警戒,便再無風波此際,長街上,卻又有一道身影駐足店鋪前那是一個青年古冠羽衣,腰間懸刀,冷俊的面容上不見絲毫波瀾,一步九丈九,分毫不差,如同與天地融為了一體,不是他的在動,而是天地在前行就這般出現,無聲無息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邁步走入了店鋪中,倒是讓長街上的一眾看客傻了眼  這位主又是何方神圣?莫非是新來的,不知曉文房墨寶的規矩不成?

簾子掀起,王騰一步走入了文房墨寶中,院落很開闊,四方通明,擺放著整整齊齊的筆桿與宣紙內里沒有座位,也沒有仆役過來奉承,只有一個店主模樣的老人倚靠在躺椅上,不時往這里瞄上一眼  他走到正廳中央,抬頭看一眼上面高懸的又一張牌匾,這牌匾上寫的是四個字。

  言出必行!

  四個字,似乎與正廳這樣莊重的地方有些不符,擺放在這家墨寶店鋪內似乎有些莫名的不和諧感。

一旁的隨心公子蘇不平邁動腳步,停留在了一處流淌青光色澤的墨臺前,尚有龍虎之紋,似乎被他相中  “小店之中閑人免進,若是只為看牌匾,可以在門口看個夠。”

許是王騰仰望那四字的時間太久了,倚靠躺椅上的老人不咸不淡的開口了一句,似乎夾雜著一絲逐客之意  王騰聞言,邁步行至躺椅畔道“我來,自然是要做買賣,只是這買賣接不接的下,就看你的了。”

他眸光幽深,話語中似乎意有所指,令得蘇不平都放下了手中撫摸的墨臺,抬眼望了過來,似乎有些好奇“哦?有些意思,說說看,什么買賣。”老人眼底隱有冷色閃過,緩緩直起了身子,持著一口茶碗站立而起,倒也有些高大兩肩開闊,衣袍上金紋倒映流光,看起來也有幾分富貴氣“買人頭,數十上百的人頭。”王騰悠然開口,好似要買的是那市井常見的俗物一般,一點兒也不見外  “有意思。”隨心公子蘇不平輕笑,似乎自己這趟也撞見了了不得的事情呢。

  “文房墨寶,可買不了閣下所言的人頭,就是能買,這價錢可不會便宜,思量好了再來,小心禍從口出。”

  守店的老人冷笑,手中的茶碗無聲無息地化成齏粉,散落一地,恍若警告一般。

“買不仁樓上下的人頭,出價,一文。”那年輕道人充耳不聞,依舊是那般冷冽漠然,只手擲出了一文銅錢,噼啪一聲砸落在柜面上  銅錢輕轉,余音猶在,震動了所有人的目光,令他們心中一跳,隱約察覺到今日有大變要發生!

店中,那人榜第十七的隨心公子蘇不平,第一次目光凝固,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銅錢傾倒,登時無聲!

  “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你是在自尋死路。”

  店鋪內,那靜立的蒼老身影目光很冷,他負手而立,雙眼如鷹一般看向前方,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奔走于大地上的獵物。

  “今日價錢已付,這上上下下的人頭我就收下了。”

  年輕道人笑了,他放聲狂笑,一身羽衣無風自動,如一片蒼青的天幕,在大地上舞動,銳利而冰冷的氣機散溢,整間大院內無聲無息地生出一道道裂痕,縱橫交錯,如蛛網一般,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難以想象,一個人的氣機可以強至如斯,煌如天威,方圓百丈的大地都在震動,假山崩碎,巨木倒塌,一點蒼白的真空如洪水一般,剎那間籠罩了下來  突然間,他出手了。

一根食指,剎那間放大,似比山岳還要高,而后落下,整個院落都變得黑暗,再無天日,唯有一點熾白綻放,煌煌如大日,蕩盡魑魅魍魎,橫掃牛鬼蛇神  有人同樣感受到了,可惜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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