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光影變化,眾人完全地陷入了黑暗之中,等到前方光源亮起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從白玉廣場到了一處上下左右皆是石壁的甬道內。
“‘隱皇堡’堡主為奪皇位,發明了奪心丸,秘密控制了各派掌門,大俠麻良翰于偶然之中識破了這樁陰謀,于是邀請另外三大高手共闖‘隱皇堡’,可他們一時大意,被機關之術困于堡中。”
“主線任務,三個時辰內,擊殺‘隱皇堡’堡主,共同完成者分別獎勵五十個善功,若任務失敗,集體抹殺!”
“支線任務,拯救被困‘隱皇堡’的四大高手,每救一人,參與者每人獎勵十個善功,任務失敗,無懲罰。”
點點青綠陰火在石頭地面上燒出了一排排文字,幾個呼吸之后,陰火熄滅,一切如常。
“這等手法,恐怕法身高人也做不到吧?”言無疆戰戰兢兢的說了句,有些猶疑起來 這時,江芷微右手一抽,長劍出鞘,聲如龍吟,光似秋水。
她看了看眾人,表情沉凝地道:“我認為我們最好去完成任務,能夠以這種方式將我們隨意變換位置的高手,至少是法身級的陸地神仙一流,若想殺掉我們,非常簡單,所以,還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吧,看看究竟會怎樣。”
說最后半句話時,她的腦袋又是微微一揚,望向了閉目不語,自始至終都安然如一的王騰,似乎在征求他的看法“言之有理,如今自是當如此。”王騰緩緩睜開眸子,波瀾不驚,似乎對眼前的情況并不意外,他輕敲刀鞘,鏗鏘之音入心神,令得眾人都清醒放松了不少,如遭洗滌 戚夏想了想,也拔出了一根流轉著青光的分水刺道“事以至此,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按照六道輪回之主的說法,完成一次任務后,我們能回去一段時間,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現在先完成任務!”
她個子高挑,衣裙緊身,苗條婀娜,皮膚雖然呈小麥色,但光用肉眼去看,也能覺得嬌嫩如水,配上秀氣的外貌,頗有幾分江南水鄉少女的味道。
“唉,我,我都聽你們的!”言無疆左看一眼右晃一著,只得憋悶地說道。
浣花劍派的齊正言微微點頭道:“我雖見識淺薄,但也覺得諸位說的在理,自當配合。”
此時,眾人目光落到了孟奇身上,王騰指節自刀鞘撩撥而過,順著蕩起的鏗鏘之音望著孟奇,微笑道:“小光頭,要一起去完成任務嗎?”
“當然,還請道長多多照拂。”孟奇相當感動,其他人都下意識忽略了自己這個雜役僧的意見,還好有人記得,清余道長果然是好人!
這種時候,武功低微的自己只能緊緊跟著最強的幾人行動,對此,孟奇很清醒。
但旋即,在眾人善意的笑聲中他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噌亮的腦袋,暗自道怎么突然個就自小和尚降到小光頭了····
好在,他也是正統的‘地球人’,經驗豐富,當下也知曉需得證明自己的價值,便輕咳兩聲道:“而今看來,任務中也有不少的信息要素,第一,我們不清楚隱皇堡堡主的實力,貿然前去,危險極大 第二,我不認為有什么支線任務需要一開始就頒布出來,而是應該真正觸及才發布,我懷疑這個支線任務的真正含義是,‘六道輪回之主’不認為我們能獨立完成主線任務,因此讓我們先尋找幫手。”
“小和尚說的在理。”王騰點點頭,高看了他一眼,倒也并非沒有膽色嘛,不知不覺中由把他升回來了 話音剛落,孟奇正得意時,卻雙眼陡然睜大,只見前方一道黑影向著自己等人飛來,他始終沒有觸地,一直飛行在半空,就像一只漂浮的惡鬼!
此際,煌煌刀光如雷似火,充斥著堂皇剛陽之意,眾人只覺雙目前猛地一亮,便有血花濺起,長刀入肉之音,剔骨而過,帶起一聲慘叫須臾之間血肉橫飛,啪一聲,那道黑影就直直墜到了地上,手足抽搐,幾處筋脈皆被挑斷,一時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了孟奇這才回過神來,一陣后怕,只見王騰收刀歸鞘,對地上那凄慘之景無動于衷,再往上看去,上方石壁裝有不顯眼的導軌,一根繩索垂下,搖搖晃晃,只余半截,這才明白過來,是自己眼力不佳,被嚇著了 江芷微見狀,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當即微笑安慰道:“清余道長,張師兄,以及我都已經開了眼竅,如同你佛門的天眼通入門,雖然這里燈火昏暗,導軌和繩索都被環境掩蓋,但依然瞞不過我們的眼睛。”
“諸位可有拷問之法,倒也不能讓他白來一遭。”王騰微笑,有送上門來的情報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手段自是要無所不用其極,越有利越好 戚夏上前一步,身姿窈窕,捂嘴輕笑道:“小妹倒是有一門點穴法可以試一試,搜魂十三手,只是還請諸位莫要嫌棄小妹殘忍。”
眾人自是不會阻攔,任由她施為 最終,在戚夏的手段下,黑衣人汗出如漿,衣衫濕透,沙啞著聲音將隱皇堡的具體布置和堡主的情況都交待了出來。
張遠山蹲在地上,按照他的描述,畫起了地圖,一般而言,若是憑空撒謊,沒有預先設想,那用交待的布置繪成地圖后,或多或少會有點矛盾之處,除非極其簡單。
“看來沒錯。”張遠山看著完整的地圖,低聲說道,“這隱皇堡建在地下洞穴里,極其廣闊,又有諸多機關,我們的時間不算充裕。”
“按他的話語,隱皇堡堡主似乎已經開了眼耳鼻六竅;若是算上其他,還是分頭行動的好,不容小覷。”王騰心中微微一動,這次的任務應當還有能夠挖掘的地方 隱皇堡,隱皇堡,自然是有著兩重意味在其中。
而后,眾人商議,王騰、齊正言、張遠山一起去東側,爭取盡快救下麻良翰大俠和譚文博大俠;江芷薇、孟奇,戚夏以及言香主則是走向另一條路,最終匯合 倒是無人擔憂實力問題,因為掌握了諸多絕學的大宗門開竅期傳人,往往能戰勝比自己多開兩竅到四竅的普通江湖高手,這是共識,遑論這個世界的人呢?
他們一路疾馳,瞬息臨近了那隱皇堡,這時,一道道黑影從前方岔路沖了過來,有的提劍,有的拿斧,有的握著鋼叉,顯然是來阻止他們的眾人一言不發,眸光冷若冰鐵,直接就動手了,大殺向前王騰刀勢森嚴,有一種磅礴之意蘊含其中,每一刀揮出都看似無甚特殊,但對面的黑衣人卻像被震懾了心神,動作遲緩了半拍,直接被斬中,眉心開裂,一刀即死所過之處猶如割麥子似的,敵手齊刷刷的到下,不染一滴殷紅,踏著尸骸而過,高渺而淡漠 江芷微右手一抽,劍嘯龍吟,將三個黑衣人圈到了自己身邊,嗖嗖幾劍就劃破了其中一人的喉嚨。
戚夏穿花繞樹,出手不多,可每一次分水刺清光流轉,都伴隨著一個黑衣人倒下 張遠山沒有賣弄,全力以赴,長劍劃著半圓,牽引得幾把長刀蕩向圈外,然后他長劍一送,分花拂柳,三個黑衣人瞬間就躺到了地上。
齊正言的劍法相當嚴謹,偶有神妙招數使出,在三個黑衣人圍攻之下,依然重創了其中一人,看來若給他更多時間,不難拿下對方。
突然,一聲慘叫響起,孟奇下意識回頭,剛好看到膽小如鼠的言無疆被一把長劍從石頭縫隙里伸出,刺中了他的后心,鮮血泊泊流出,眼見不活 這讓他心中一緊,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亦是急切想要變強,擺脫這種命不由己的困境。
此刻,絞殺完黑衣人的幾人也趕來,微微沉默,便將偷襲者斬殺,卻也無濟于事,言無疆真的死去了,徹徹底底的消失 “小和尚,欲要保身便使刀吧,劍無底難堪,刀與膽氣相合,對你來說,用刀比用劍更合適,佛家不是亦有金剛怒目之說嗎?”
王騰挑起一柄鋼刀擲向孟奇,有著言無疆慘狀在前,這位未來的莽金剛沒有拖沓,直接接了過去,牙關緊咬,倒也增添了三分兇悍氣“記住,劍指方寸地,唯刀斬不平,管他何事干休,先過某一刀,過不了統統煙消云散,自是無需煩憂。”分頭前,王騰內蘊胸中氣,提點了孟奇一番,算是壯他膽氣,出刀自是要心橫,否則難見成效孟奇想了想,以前似乎也聽過這個說法,于是便道了聲謝,跟著江芷薇去了 三人穿行間,有重重機關迸發,但好在有兩位開竅高手相阻,倒也有驚無險的闖了過來,在通道盡頭有扇密門,應該可以直通另外一間密室,從地形圖看,那里或許就是困著兩位大俠的地方。
“事出無常必有妖,縱使救人也許留三分心眼,莫要著了道。”王騰凝神輕語,張遠山與齊正言點點頭,暗道清余道長果然名不虛傳,在江湖上游歷過的人兒,經驗豐富,手上亦是緩緩開啟了密門嘎啦嘎啦 只見那石門與地面發出沉重的摩擦之聲,緩緩向后打開,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咦,哪位朋友相救?”一道詫異的男聲響起。
石室中央,一位白發披肩中年男子臉現訝異地道:“在下麻良翰,謝過相救,不知三位是誰人門下?”
就在他說話間,幾人頭頂一暗,上方石壁之上突地竄進來一道人影,身著灰衣,狀若厲鬼,他手掌雙腳扣住石縫,矯如猿猴,兩三下間就來到了兩人頭頂,以蒼鷹搏兔的姿勢臨空下擊這時,齊正言亦是看到麻良翰雙眸忽地蒙上了一層青氣,頓時有了不好預感,猛地開口一喝提醒 而就在此時,王騰自是最先發覺,腳下用力,不退反進,五指一捏便是一股罡風相隨,當前便砸了過去,其聲嗡嗡,如擺錘橫空,大破群風。
那下擊而來的灰衣人雙掌一抬,前后交錯,左手則如同水里的游魚,靈活矯捷,由下往上,右手堅如磐石,自側面快如閃電地擊來 正是與麻良翰一同被關押的大俠譚文博!他自負武功高超,眼力同樣如此,怎會弱于三個小娃娃!
同時,那白發披肩的麻良翰亦是直接撲殺而來,張遠山沉穩,長劍畫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圈,牢牢將他纏住,劍如靈蛇,逼得其手忙腳亂,難以脫身。
齊正言凝神望去,見兩人面露青氣,眼含碧光,沒有開口說話,像是惡鬼一般扭曲“奪心丸!”他腦海里冒出了這個名詞,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王騰強勢,右掌棉柔如風,真氣纏繞間螺旋扭曲,如長矛般刺開譚文博掌心,臂彎回拐,猶如一面大盾般擋下拳頭,眸光交錯間,他旋身便是一腳真氣加持,猶如長鞭猛蛇,毒辣而迅捷,直接抽在了譚文博的后腰上,打的骨骼炸響,擊得飛起,撞在石門之上,口吐鮮血落地但終究是大俠之身,他一個鷂子翻身,猛地甩出了三道寒光,分射向三人,暗器無匹,令齊正言色變,呼喝而出,鐺的一聲拔劍擋下其一“這是小道!”王騰絲毫不懼,欺身上前,兩指一錯一夾,頓時摘落寒光,翻手擲出,愈發猛烈,直接洞穿了的譚文博眼眶,帶起一串血花,令他痛嘶他自是沒有饒人的道理,在齊正言驚異的眼神中一步上前,拳鋒跟灌了千鈞之力似的,砸的譚文博胸腔一聲悶響,近乎被打穿了,森白骨茬都可見 王騰沒有停手,五指順勢而上,一掌于天靈下壓,猛地一合!
喀拉一聲,顎骨爆碎,半截紅舌都跌落了出來,他眸光森寒,左右只一扭,大好頭顱倒懸,這被奪心丸控制的大俠便逝去了噗通一聲,殘軀仰面倒地,激起塵埃飛揚,血液四流,令齊正言都說不出話來了“清余道長,好重的殺氣,好硬的功底,他究竟是殺了多少的人,怎會如此熟練?”他握劍的手都有些僵硬起來,一時間呆愣在原地倒是王騰,回眸對他笑了笑,便橫身一拳擊出,猶如大鵬振翅,根根金羽便是真氣,凌厲如刀,直接撕開了麻良翰的衣襟,單臂只那么一抓,便拽出了應付張遠山的麻良翰同時前膝逆頂而上,雙臂如鐵箍般囚住麻良翰雙臂,一下子頂了他個心肺翻涌,膽汁都要吐出來了,尋常人都受不住這般打擊,何況是附著了真氣的,他直覺七竅都嗡鳴了起來,恍惚一瞬張遠山抓住時間,挺劍而出,直接洞穿了他的眉心,一擊斃命,配合倒是默契無比 伴隨著兩具大俠尸體落地,地上的鮮血突然蠕動起來,變成了一個個文字:
“清余,張遠山拯救麻良翰,譚文博脫離了被奪心丸控制的苦海,完成支線任務之一,各自獎勵十個善功。”
齊正言見狀有些傻眼,殺掉對方也叫拯救?不過仔細想想,被奪心丸控制,確實生不如死!倒不如直接了斷,這也是那些被控制之人的想法。
他到沒有不忿自個沒得善功,從頭到尾都是清余道長與張師兄兩人破敵,自然是能者有賞。
“如此看來,四個大俠是陷阱,誘惑我等,暗中襲殺,小和尚等人應當能洞察。”王騰真氣一拂而過,帶去了拳鋒上的血跡,道袍不染塵埃,依舊隨風而動 “他們性子機警,應當不會中招。”張遠山頷首,話音剛落,地面鮮血再次蠕動,其中幾個字發生了變化:
“真定、江芷薇、戚夏拯救程永、丁長生脫離了被奪心丸控制的苦海,完成支線任務之一,各自獎勵十個善功。”
“倒是無需擔憂了,且去匯合吧。”王騰莞爾一笑,當下便領頭向前行去途中,三人交談,推敲中得出了真相,陷阱針對的對象不是他們,而是另一批人,最初接受任務之時便隱約有所提及,麻大俠四人在勢單力孤的情況下強闖隱皇堡而非再找其他幫手一起行動,就已然很有問題,人多勢眾的道理,他們這些正派不會不明白,細細思來,只能是時間緊迫,他們必須搶先阻止隱皇堡堡主的某個計劃 或許就是目前中央大殿里的詭異之事,于是他們率先趕來,同時留書告知好友,以待后援,所以,也許還有一大批高手隨后就到,而陷阱的對象正是他們。
前行到深處,王騰下壓手掌,示意身后兩人停下,他聽到腳步之聲,以及有人說話的聲音,向前望去,他們有七八位,皆是輕便打扮,為首之人是位中年儒士在一行人低語稱呼中,能知曉他是葛莊主葛崇山,是四位大俠找來的幫手,此時左手扣著暗器,小心而行張遠山見王騰給他使了個眼色,心中了然,當下便緩緩上前,與之交談,編造了個宗門身份糊弄了過去,將四位大俠被奪心丸控制一事交代,令之悲痛話音剛落,石屋之外,只見另外一扇密門處,江芷薇、孟奇、戚夏與一群俠客打扮之人走了出來,三方交談之下,倒也補全了些消息暫時放下顧慮,以討伐隱皇堡主為先,就是葛莊主等人懷疑也不會此時動手,那是自尋死路,此時有幫手自然是極好的,尤其是還存在著一個實力比自己強大的道人“如此年輕,便有這般實力,真讓人捉摸不透。”他暗暗望了王騰一眼,心中輕嘆,當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腳步聲中,眾人向著中央大殿趕去,一路之上只有零星黑衣人阻攔,被輕松打發。
葛崇山等人按照剛才探好的道路,往中央大殿奔去,這條通道內,除了仿佛一直在燃燒的火把,空空蕩蕩,再無他物,再沒有遇到敵人,竟是抵達了中央大殿。
這是一座仿皇宮風格的大殿,四周分別有八條通道連通這里的廣場與隱皇堡各處。
此時,大門敞開,殿前點綴著數朵明黃之花,殿中則跪著幾十個黑袍人,而寶座之上,一位身穿明黃色龍袍,留著一把美髯的消瘦中年男子正威嚴地坐在那里,朗聲道:
“朕待爾等久也!”
話音剛落,跪著的幾十個黑袍人就站起轉身,他們一個個臉部扭曲,雙目赤紅,肌肉賁起,將衣衫撐得鼓鼓漲漲。
“師兄!”“師叔!”“明康!”
一聲聲呼喚從葛崇山帶來的諸位高手口中發出,顯然部分黑袍人是他們的故人。
然而,一眾黑袍人只是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雙眼沒有一點理智的色彩。
“魔頭,你對他們做了什么?”有人悲痛地喝道。
堡主厲聲叱道:“爾等還有尊卑之念嗎?竟敢咆哮君父!”
“什么臭魚爛蝦,也敢自命不凡!”王騰只腳一跺,直接踩起一塊面龐大的青石,旋身一腳便踢飛了出去,真氣如潮,帶著劇烈的破風聲橫砸向那堡主 亂石翻飛,隱皇堡主雙掌齊出動山河,生生將青石打穿了,他雙臂一掙將之分開,緩緩起身,指著黑袍人道:“他們自愿化身野獸,為朕前驅!等朕剿滅叛逆之后,必蔭蒙他們后人,保他們永世榮華富貴!”
“畜牲!”“瘋子!”
一聲聲怒罵響起,葛崇山勉強保持住理智道:“交出奪心丸和這化身野獸之毒的解藥,我們尚能饒你不死!”
“哈哈,哈哈。”堡主并指成劍,大笑道:“這些仙藥都乃天賜,豈有解藥?”
“朕受命于天,海內咸服,爾等卻欺君罔上,受死吧!”
天賜?王騰聞言心中一動,果然有著隱情在其中!
“嗷!”
此時,那幾十個黑袍人當即躍出大殿,撲向葛崇山等人,從他們的速度和行動看,武功非同小可。
“都有接近開竅的實力了…”江芷微嘆息了一聲,“若沒有等到葛莊主等人,我們之中不知會死多少人才能殺掉這堡主。”
王騰拳掌如風,橫劈八方,直接將一個黑袍人掃飛了出去,連踏九節長梯,刀光乍現,出鞘如嚴冬,森寒迫人,照著那堡主的天靈就力劈了下去!
“有點意思,但爾等誰也逃不掉!”堡主雙手泛著鐵青色,在鏗鏘金鐵之音中硬接了這一刀。
同時,葛崇山,張遠山兩人亦是側面包夾而來,大殿之內,三人正聯手圍攻隱皇堡堡主,刀光劍影交錯,兇險無比隱皇堡主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實力堪比六竅,他凌厲兇猛的鐵青色雙掌一陣搶攻,令葛崇山驚出了一身冷汗,膽氣被奪,一時無力反擊,只能苦苦支撐,若非張遠山劍成太極,守得穩如磐石,他都要被擊飛出去了 而張遠山雖劍法精湛,各種神奇招數層出不窮,但隱皇堡堡主仗著一雙鐵掌兇猛,境界又強過張遠山不止一籌,每次都硬撼張遠山的各種絕學,以力破巧,穩穩占據了上風。
故而王騰身形轉化,成為了主攻之位,掌指對碰,濺起漫天塵埃,他抽刀斷水而起,四平八穩,卻透露出一股濃郁的壓迫感,猶如天威不可視刀鋒一拉而過,自隱皇堡堡主掌指間帶起大片的火花,格外的刺耳,正值舊力未過,新力不生之時,王騰卻眸光一冷,扭腰發力成螺旋,生生將之逆斬了回來,威勢猶勝三分,逼得隱皇堡主后退,真氣收縮 趁此機會,張遠山劍如長蛇出洞,直指隱皇堡堡主的胸口,讓他不得不回掌自防。
“哼!爾等找死!”交手以來,堡主第一次被逼得如此被動,而王騰卻直接占據了節奏,猶如大勢滾滾而下,一刀兇過一刀,幾有力劈華山之勢,如同驚濤駭浪來襲,在張遠山、葛崇山的配合下將堡主壓制 鐺鐺鐺!
刀劍斬中堡主鐵青色的肉掌就如同擊在鐵塊之上,發出清脆響聲,可見對方橫煉功夫之深,而葛崇山聽著聽著,忽然內心一陣煩躁,雙腿有了酸軟之感。
“有毒!”眾人登時反應了過來,抽身而退 隱皇堡堡主頓時大占上風,哈哈大笑道:“他們化身的是毒獸!殿前亦有奇花,兩者相遇,天作之合!”
“殺掉爾等,武林之中將再無抗手!”
遠處同樣有點酸軟無力的高手們,看著那一個個皮膚開始潰爛冒氣卻愈發兇猛的黑袍人,絕望之情油然而生,竟有這等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方式!
“畜牲!我與你拼了!”葛崇山悲憤交加地吼道,猛地飛身上前,硬接一掌,死死拽住了堡主的雙臂,為兩人制造機會,張遠山牙關一咬,眼底隱現瘋狂之色,亦是挺劍而出 他知曉,三人中最強的是清余道長,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他創造機會,一擊斃命!
錚錚!
眼見敵手空門大開,王騰雙目猛地一亮,猶如冷電噴薄,忽地伸手握刀,鞘上星辰璀璨,如光陰橫流。
刀光亮起,如水波擺蕩,歲月照破古今。
氣機牽引之下,隱皇堡主面色驟變,身子倒懸而起,雙腿幾乎同時踢出,快得只剩下殘影。
但他低估了眾人的殺意,葛崇山怒吼不斷,縱使被打的咳血也不退,張遠山長劍撩撥,四兩化千斤,接連卸下他的力量,讓他一切苦功都無用 而此刻,王騰精氣神合一,已一刀斬出,刀光先是一點,至簡無招,接著迅速擴散,無數變化演繹呈現,刀光縱橫,鋪天蓋地,逼近身前。
登時間,眾人滿眼都是刀光,上下左右皆感覺有刀氣,仿佛一點星星之火掀起了燎原之勢。
刀光如火,侵掠一切。
“五方帝刀,火皇焚乾坤?!”江芷薇與戚夏驚呼,但旋即反應過來,這并非那一式殺招,而是其中蘊含的一種刀道精義 開竅高手交戰,除非有實力的差距,必須以外景或法身招式強行打出破綻,逃之夭夭,否則很少有一上來便使出類似手段的,畢竟你有他也有,對方多半擋得下你的殺招,讓你徒勞無功,虛耗精神,后力不足。
一般而言,他們都是以自身領悟了精義,掌握了不變規則的刀法、劍法、掌法等纏斗,一步步進逼,創造機會,等有一方真正把握到破綻,占據了上風,才是全力而為,或趁勝追擊,或反敗為勝的時候。
高手比試,殺招不出則矣,一出勝負即將分明。
此刻,王騰一刀斬出,自然是存了必殺之心!
“朕乃天命之子,豈可在此墜隕!”隱皇堡主自是不曾見過這般玄妙的刀術,但豈可示弱?當下也只得大吼壯己身膽氣,雙掌向著看出的破綻之地掃去 然而,王騰的火皇焚乾坤以火焰蔓延焚燒之勢而來,看似破綻的薄弱地方,也許剎那便被后繼變化代替,烈火熊熊,窺得出破綻卻難以把握。
至繁而茂!
“不好,中招了!”隱皇堡主心中咯噔一跳,驟然發涼,如此生死絕殺之刻,一步錯,那便是墜入無底深淵!
鐺鐺鐺!刀掌交擊之聲不斷響起,所有火焰,所有變化,被囊括于三寸人間,亦為雙身之間,極盡險惡,極盡絢爛,極盡巔峰!
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猛過一刀!刀刀如火,亦可燎原!欲火、情火、怒火、疚火,種種陰暗熊熊燃燒,無法撲滅,蔓延向心湖,隱皇堡主雙目赤紅,無從低語,狂吼不輟,猶如困獸 但他著實是不曾對陣過這等神功,加上張遠山與葛崇山牽扯,江芷薇也拔劍刺來,四方受敵,一時間手忙腳亂,連呼吸都絮亂起來,眼前,刀光火焰鋪天蓋地而來,幾同乾坤破損。
看著滿天的火焰,看著燃燒的古殿樓臺,他只覺這一招宛如神魔!
這一刀似無法可擋。
這一刀確實難以防御。
若是到了現在才試圖抵抗,已無能為力!
噗!熊熊!
恍惚之間,眾人像是見到了一頭火鳳長啼,焚轉乾坤,一道身影慘叫著跌落而出,通體一片焦黑,眉心到下陰皆是一道血線刨開,腑臟都流露了出來,像是烤熟了似的,有肉香味傳遞 最近距離旁觀了這一刀的葛崇山與隱皇堡堡主一樣,表情僵硬在臉上,瞳孔卻劇烈收縮,宛如針尖,只不過比起隱皇堡堡主,他還能無法相信地低低自語:“如此一刀,當真謫仙也,凡塵難留!”
這是他內心的吶喊,亦是殿外其他高手的心聲,這一刀,焚盡乾坤,猶如帝王出巡,不見其顏,只感其威!
正是: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
不入江湖非好漢,屈指顛倒乾坤。
玉皇山上高峰,青衣漫卷西風。
今日一刀在手,何時斬卻蒼龍?
眾人怔然,他們腦海里不斷地回想著這一刀的細節,可卻只能記起那一雙高高在上,漠然而冰冷、直刺人心的眸光,以及如同朝拜天神般的渺小之感 天高悠遠,豈可為凡俗所及?
一刀之下,恍若絕地天通,人神永隔,久久不能忘懷 此時,因為隱皇堡堡主死去,化身毒獸的黑衣人們愈發瘋狂,潰爛得也更加厲害,場面頓時失控,一片混亂。
而王騰卻像是發現了什么一般,長刀雖入鞘,但氣機卻引而不發,他注意到隱皇堡主不甘的目光,臨死前朝著某一處角落通道望了一眼他當即動身,猶如驚鴻過海,掌指沿途連動,將數頭毒獸的眉心都貫穿,真氣鋒銳如刀場中混亂,一時間除了孟奇也無人注意到這一幕,唯有王騰一人逆沖入深處,穿過重重阻礙來到了一處絕壁前 向前三步便是無底深淵,卻有一方黑紅古碑聳立崖尖,下方擺放著一口殘破丹爐,內里尚有三顆青色丹丸,正是那奪心丸。
“丹藥乃天賜···果然如我所料,這之后還有隱藏之物。”王騰輕笑,抬手將殘破丹爐收起,順勢望向了眼前的黑紅古碑霎時間便有一股濃烈的殺意撲面而來,其上所記載的文字冰冷無比,像是一頭惡鬼的呢喃嘶吼 天生萬物以養人,世人猶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盡蒼生盡王臣。
人之生矣有貴賤,貴人長為天恩眷。
人生富貴總由天,草民之窮由天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翻天覆地從今始,殺人何須惜手勞。
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
不仁之人曰可殺!不義之人曰可殺!
不禮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殺殺殺!
我生不為逐鹿來,都門懶筑黃金臺,
狀元百官都如狗,總是刀下觳觫材。
傳令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須封刀匕。
山頭代天樹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殺!殺!殺!殺!殺!殺!殺!
“七殺··?”王騰眉心一脹,像是有無邊血海沖擊而來,要將他吞沒 周遭無盡虛空中皆是有著嘶吼之音“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
像是欲將他拉入魔道一般,侵蝕而來“小道耳!”王騰冷斥,天帝玉冊運轉,精氣神合一觀想天帝之形,不怒自威,高渺深沉,在陣陣虛幻的波光中穩固住了心神 百息后,那古碑上的字體驟然變化,成為了六道輪回之主的信息“清余,獲得特殊任務憑依,完成隱藏任務,獎勵一百善功。”
而此時,眾人耳邊則響起了宏大莊嚴卻冰冷淡漠的聲音:
“隱皇堡堡主身亡,主線任務完成,每人獎勵五十個善功,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