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幽幽,內里玄妙深藏,諸多痕跡掩埋在歲月中一道身影盤坐內里,周遭烙印的古紋好似活過來一般,閃耀朦朧光暈在他的身前,有一方寶輪高懸,元光輪轉,灑落光瀑,環繞在周身 呼···
白浪滾滾而來,白霧連綿而起,那一雙眸子深邃幽暗,好似一方璀璨星河都懸掛其中,綻放輝光。
噼啪噼啪聲聲炸響回蕩,宛若真龍探首,那道人影直起身子,緩緩走出了古殿有四色光輝蘊蕩而起,化作虹橋鋪路,延展到醉仙闕前 青衣微搖,王騰負手而行,橫跨長空,來到了瓊樓之頂。
“少帝。”
王家老十一起身,愈發感到自家少帝的深不可測,似乎修行又有所得。
王騰點點頭,自他身旁走過,來到了碧潭前 波光蕩起漣漪,映照出一道英武身影,墨玉般的發絲披肩,青衫華貴,悠遠而出塵。
這段時日以來,自北原南下的王家子弟也愈發多了,在北域圣城周邊歷練。
王成坤曾想將王沖也送過來,但被王騰拒絕了 他的那位弟弟自有機緣在北原,得到造化后再南下也不遲。
“王兄,你出關了?”
不遠處,金赤霄遠遠的望見,便趕了過來平日里他就呆在醉仙闕中修煉,偶爾也會與圣城中留存的天驕們交手切磋 倒也有著不小的收獲。
“偶有所感,便出來走走。”
王騰點點頭,眸光有些沉悶,似乎在思慮著什么隱約有兩縷輝光乍起,蕩起成片漣漪就在前些日子,他道宮內沉寂已久的殘片有了動靜,好似受到了某種呼應一般 閃爍了起來,其上的道紋愈發鮮活,隱隱在共鳴。
“會是什么引動了你,另一塊殘片嗎?”
他低語,心中念頭轉動,那在精血中照見的一幅幅畫面再度涌動了起來虛實之間的灰白霧氣,消失不見的兩位天驕,復蘇的圣骨,以及那頂替了黃子淵的莫名生靈 諸多疑問,又是否能得到解答?
“近日里姬家的那位神體可是大出風頭啊,與青帝后裔顏如玉大戰,海上升明月,碧波蕩萬頃,嘖嘖,可真是大場面。”
金赤霄撫掌而笑,給王騰講述閉關這段時日里所發生的事情。
當初聽聞這消息時他可是吃了一驚,無聲無息間就發生了這樣的交鋒場面。
恐怕對于妖帝墳出世那一事,妖族心中還是有些憋屈和郁悶。
“荒古最后一位大帝的后人嗎,顏如玉。”
王騰微微頷首,按照這時間線的推移,葉凡與姬紫月應當也通過暗河進入了青銅仙殿。
要不了多久,便會拜入太玄門拙峰,得到九秘之一的皆字秘。
“時間真是緊迫啊···”
他輕嘆,忽而有種時不我待之感,大幕拉開,一位位強者與古老勢力即將登場,而今的局面,卻是要逐漸變化了。
一旁的金赤霄有些疑惑,不曾明白王騰口中的緊迫是何意 在他看來,而今的王騰已經足以比擬圣地太上長老一級的人物,修為遠遠領先同輩一個大境界,又有什么能讓他感到緊迫?
王騰不語,只是平靜的注視著湖面風起,就這般遠去他在此佇立了十日,宛若一顆古木扎根于此,不曾動搖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浩大的氣機在醞釀,似乎只需要一個契機便可噴薄而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也一股自然悠揚的意境顯化,將周遭籠罩 “這是,頓悟了?”
黃金家族的金古到來,與王家老十一一同遠眺那湖畔前的身影愈發飄渺,好似要飛升而去一般,有些朦朧起來大日當空高懸,光輝普照萬千,彩華翩翩而落,晶瑩而瑰麗若有若無的顫動聲響起,好似戰鼓擂動,鏗鏘而鳴王騰立身之地,有霧氣蒸騰,蘊蕩四色霞光他周身的骨骼里,已經有半數被淬煉完成,不斷延伸,彌漫 那片碧湖蕩起波瀾,內里倒影絮亂,扭曲成諸般模樣。
又是十日,那片自然的意境達到一個臨界點,有道痕顯化而出,交織成鏈,鋪展而開 “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進事。”
王騰雙眸睜開,一絲明悟涌上心頭,就這般融入了這片天地,體悟非常十日里,他貼合天地,無數道痕就那般清晰的呈現在了眼前感悟之間,修為已是不知不覺的拔高,步入了化龍第五變雷劫降臨,轟鳴在天地間,卻依舊奈何不得那道青衣身影,被轟碎日輝再度映照而來,愈發溫潤王騰離去了,駕馭金色古戰車而行,橫貫天穹,虹光如潮,華蓋高舉,點點霞光揮蕩如雨他遵循著那枚殘片的呼應而行,一路南下,要找尋到呼應的源頭一月后 東荒,太玄門內迸射出無數神虹,向著遠方沖去。
“發生了什么?”
一百零八座仙山內,很多弟子都在議論,掌門與太上長老同時出動,這是多年未有的事情了。
直到一日后,才有消息傳來,一個瘋瘋癲癲的老人出現在魏國境內,疑似六千年前的絕代高手。
這則消息震動了周圍數十國,姬家、搖光圣地、太玄門全都有頂尖強者出動,追尋了下去。
“竟是昔年的一位蓋世強者,他居然活了六千年以上,還存在這個世上,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人怎么能夠活六千年呢,他是服食了神藥嗎?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又知曉著怎樣的秘辛?”
東荒境內,很多人都在議論,在猜測著那位強者的遭遇。
六千年前,天璇圣地,鼎盛無比,舉全派之力,攻入荒古圣地,就此一去不返,從世間除名。
老瘋子是唯一的幸存者,很多人都想知道,六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無盡深淵下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六千年前,老瘋子一身修為驚天動地,在東荒難逢抗手。像他這樣的絕頂人物,又活了六千年,依然不死,所有人都想知道他達到了何等境界。
尤其是姬家與搖光圣地這樣超然的大勢力,對世間隱秘知曉甚多,更懂得其中非凡。
第三日,又有消息傳來。
“瘋了,那個蓋世強者徹底的瘋了,沒有人可與之交談,無法溝通。”
“太可怕了,很多位名宿,被他一袖子扇飛了,無人可以靠近。六千年前便驚天動地,如今根本無法揣度其實力了。”
“消失了,竟然僅僅邁了幾步,無盡山川大地就被拋在了后方,直接閃出了魏國境內。沒有一人可以跟上他的步法,縱使飛天遁地,也難以望到他的背影。”
眾修士顫栗,心中激蕩莫名,都在追隨那位老人的足跡想要洞悉,想要知曉亦有人曾言,在東荒大地上,見到一輛金色古戰車橫行天穹,一路南下,不知前往何方 再度引起了一陣喧囂,那位名揚天下的北帝也現身了嗎?
他是否也是因那位六千年前的強者而動,還是去往他方?
這樣的強者,行蹤難以捉摸,只能是匆匆一瞥,難以找尋到殘留的足跡太玄峰中,一位俊秀少年登高遠眺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大半邊天空,他來到一條極其荒涼的山嶺上,這里雜草叢生,枯藤遍地。
就在這一刻,他一下子呆住了,山嶺上朝向西方的一塊大青石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側臥其上,遙望夕陽。
長空之上,一縷金霞閃耀,沿著漫天赤紅而來那是一輛金色古戰車,古樸而蒼涼其上華蓋高舉,瑞氣垂落如瀑,四象真靈共舞朝拜,恍若帝君出行天風呼嘯綿延,金色古戰車徐徐而落,停留在古峰前自其內,走出了一位英武青年,眸光凌厲懾人,流露有一絲霸道氣機 他身軀挺拔,宛若巍峨神山聳立,給人以昂揚厚重感。
“北帝王騰!”
俊秀少年心中一動,竟然是這位大人物,他是追隨老瘋子前輩而來的嗎?
還是恰巧遇上,為太玄峰而來?
血色殘陽下,枯藤繞青石,林鳥歸巢,一片凄靜。
老瘋子躺在大青石上,遙望夕陽,老眼中有著無限的眷戀,亦有傷感之色流露。
這本是一個驚天動地的蓋世強者,六千年前便已經在東荒難尋對手,而此刻卻蜷縮在這里,仰望夕陽。
青石前,王騰注視著老瘋子,歲月中遺留下的絕頂強者,戰力足以睥睨八方,卻迷失了。
但對方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不過數息,便又轉頭看向即將沉下去的紅日。
他喃喃低語著,好似在回顧以往歲月一般,都逝去了,消散埋葬在風中 王騰不語,這種失去一切的感覺他不想體會,唯有力量,才能守住現有的一切,必須要強大下去····
他觸景生情,眸光愈發堅定。
不多時,天穹上的紅日徹底消失,一路西墜。
就在血色殘陽消失的剎那,老瘋子的雙眸中突然射出兩道璀璨的光華,瞬息洞穿了虛空,他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如絕世利劍出稍,鋒芒畢露 王騰眸光一緊,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他肉身強橫無雙,饒是如此也是有一陣崩裂感傳來,令他心驚。
這只是老瘋子逸散出的一縷氣機,便令他難以承受,很難想象這時候的他究竟是何實力。
老瘋子似乎恢復了神智,并未開口,只是目光在王騰身上停留了數息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一般 “前輩。”
一旁的俊秀少年有些激動,這位老瘋子前輩似乎恢復了神智 不再是以往那種瘋癲的狀態。
老瘋子動了,伸手自他身上拂過,拉出一幅幅畫面,凝做了天璇圣地眾人的模樣 而后,他仰望天穹,眸子中射出兩道璀璨的光芒,竟在天空中刻下一個“道”字。
并不停歇,他雙手緩慢而有力的劃動,所有畫面都被刻印在虛空中,成為一幅巨大的圖案。
“以虛空為圖,烙印靈韻。”
王騰眸光微動,這種手段,從未有所聽聞,今日親眼所見,實在讓人震撼。
老瘋子雙手劃動,竟有道的氣息在流轉,震音鏗鏘,他又刻下了一個“仙”字。
道韻無盡,竟給人以大道無邊,道法自然的感覺。
王騰似有所感,斗字秘自然而然的運轉而開,好似在臨摹他的痕跡一般 亦是顯化交織出了一方道圖,其上無垠星空高舉,四象真靈齊聚,中央一道模糊帝影若隱若現。
在閃耀的朦朧神光中,隱約能窺見那與王騰一般無二的相貌。
“什么,北帝竟是也能演繹出這般妙法?!”
俊秀少年愕然,未曾想會發生這樣的異變 而后,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感悟拙峰秘法時所照見的那一抹背影,不由一陣頭皮發麻。
老瘋子瞥了一眼王騰勾勒出的恢宏道圖,眼底有一縷神光流露 而后,他微微頷首,伸出一指,點在自己的額頭上。
天空中的巨大圖案,化成一道烙印,沖進他的頭顱,他雙目微闔,氣機平緩而寧和,陷入了沉寂。
道圖輪轉,王騰心神沉寂其中,好似也陷入了與老瘋子一般的境地 四象真靈的中央,那尊帝影愈發凝實,袞服加身,頭戴王冕,好似成為了天地之主宰,承載道之軌跡。
嘭!嘭!嘭!
宛若戰鼓擂動,王騰雙臂虛抱,如有一片天地橫立在胸前,他神力吞吐,在推動 那一方道圖愈發璀璨,鼎盛之時,猛然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王騰體內,陷入沉寂。
半個時辰后,兩人似有所悟,再度睜開了雙眸。
老瘋子邁動步子,眸光自王騰與俊秀少年身上掃過,而后抬手在大青石上輕輕拍了一巴掌。
頓時有水波般的光暈涌現,交織出一道道神異的紋路。
王騰不語,凝神觀看,一雙眸子中有九道古字躍動,洞天察地,照臨四方。
“武道天眼!”
老瘋子終于開口,聲音有一絲絲沙啞,鄭重的注視著王騰的雙眸。
水波般的光暈,在青石上涌動著,像是某種高深秘法一般晦澀。
“殘缺的行字秘····”
王騰對著老瘋子點點頭,便繼續參悟著青石上所留下的紋路,這是脫胎于行字秘的天璇步法,能夠展現其幾分玄妙,不容錯過。
一旁的俊秀少年亦是有著似曾相識之感,他有極其熟悉的感覺,正是先前自老瘋子身上學來的神秘步法。
相較這幅圖案乃是繁復的道紋,非常的深奧與艱澀,容不得他多想,集中全部精神,光暈迷蒙,沖入他的雙眸,化成圖案,刻在他的心間。
王騰眸光愈發璀璨,金光直沖斗牛,在他的眼中,那殘缺的行字秘被揭開了神秘的面紗,烙印在腦海中。
他心中推演,窺見幾分玄妙,有此法加身,對敵時亦可出乎預料,電光火石之間定鼎勝負。
而后,他試探性的施展了一番,當即便一陣天旋地轉,出現了遠方,再一橫渡便又出現在了原地。
“只看了一遍,他這就掌握了?”
俊秀少年瞥了一眼紋路交織的青石,望著身前那位閃現而回的北帝,莫名涌現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老瘋子亦是頓了頓,眸光細細打量著王騰,半響才挪開。
而后,承載著紋路的青石粉碎,崩裂而開,什么也沒有留下。
老瘋子一句話不說,向山嶺深處走去,兩人沒有猶疑,徑直跟隨在后。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荒山野嶺,比拙峰還有過之,但卻不是主峰,并沒有任何太玄門人在此。
前行了大約了十幾里,老瘋子突然一腳跺下,前方一座百米高的矮山一下子裂開了,猶如一方巨斧橫劈而過。
一腳之威,讓人悚然。矮山裂為兩半,猶如敞開的兩扇大門,老瘋子徑直走了進去。
里面一片迷蒙,猶如仙境,竟然別有洞天,像是一片獨立的空間。
而后便有數位太玄門的長老竄出,被老瘋子一聲輕叱撼動心神,雨點似的灑落再一旁,陷入昏厥。
老瘋子深入,找尋到了域門,在其上烙印陣紋,試圖橫渡卻功虧一簣,失敗了,與那俊秀少年一同跌落在了未知處 王騰搖搖頭,并未跟隨上去,眸光自周遭昏厥的太玄門長老身上掃過,微微閃動。
一炷香后,他出現在了拙峰中,正巧遇上了抱著老瘋子與李若愚交談的俊秀少年。
“這位是?”
李若愚輕咦,望著場中突然出現的王騰,有些驚詫 這個青年無聲無息的顯出身形,血氣如蠻龍一般盤結而起,很是神秘,不知所來為何。
“我名王騰。”
他淡淡的開口,眸光越過李若愚,落到了沉睡的老瘋子身上 對方現在渾身都包裹在一團光繭中,好似在進行某種蛻變一般。
“北帝!”
李若愚眸光一閃,鄭重了幾分,這位名揚天下的第一驕陽,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傳聞其前段時日還曾立足八禁領域斃殺了一位太上長老級的人物,當真驚艷。
“我們算是同行,不過剛剛分散了。”
俊秀少年眸光轉了轉,他沒有隱瞞,直接將老瘋子的身份說了出來,簡潔的敘述了一番先前發生的事情。
“原來是他,六千年前天璇圣地的絕代高手。”
李若愚有些動容,任何人得悉,都要震撼,老瘋子歷經無數個時代,堪稱一部活著的古經。
“這樣的人物與北帝同時出現在我拙峰上,不知對太玄是好還是壞…”
李若愚眉頭微蹙,眸光不自覺的自兩人身上掃過 只希望那位北帝沒有什么特別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