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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主子和幫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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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瀟看似隨口的一說,旁人或許還聽得云里霧里繞的,可落進許紹榮的耳朵里,禁不住一陣結結實實的膽戰心驚。

  作為少時同窗,石峰對他知之甚詳,同樣的,他對這明面上算不得世家子弟的公子哥了解頗多。

  開誠布公的說,石峰的父親只是首都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分管著治安巡邏工作,這樣級別的官吏,雖然比下有余,可在藏龍臥虎的京師重地,實在算不得入流,和陳家、蘇家這樣貨真價值的名門望族相比,更是望塵莫及,基本沒可比性。

  如此看來,也就不難怪石峰得知陳瀟的身份后,面對不顯山露水的威逼,會干脆認命的丟盔卸甲,只不過,向來畏首畏尾的許紹榮始終放不踏實心思,甚至聯想到可能由于自己,引來一場不必要的軒然大波,當即懸心吊膽!

  個中緣由,自然還是忌憚石峰的父親,但要準確的講,并不是由于石峰父親的職位帶來的威懾力,而是由于石峰的父親當初卻是從jǐng衛局出來,當年負責護衛的政要人物,赫然是在華夏歷史上煊赫一時的前任老首長隋佬!

  古時候,太監、家奴等近侍仰仗著帝王巨賈的滔天強勢,尚可以威風凜凜,放眼現代,那些出自權貴領導身邊的秘書、jǐng衛員同樣擁有不可小覷的能量,更何況還是核心首長的近臣,手中掌控的權勢。遠非身處的位置所能比擬!

  許紹榮當年在首都上的學校,不是陳瀟、凌躍等人橫行無忌過的高干精英學府,不過師資力量還算非凡。就讀的學生大多有些背景和家底,因此,許紹榮得以和頂著首長jǐng衛員之子身份的石峰有了同窗的緣分。那時候石峰尚且較為低調,兩人基本沒交集,后來他由于許方雷工作變動離開首都后,偶然間得知石峰的父親進了公安口,那時,距離隋佬退居幕后尚有一年。

  可以看出,這副廳局級的公安副局長,算得上是石峰父親多年恪盡職守獲得的嘉獎!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即便隋佬早已卸任,可余威尚存,石峰和他父親雖不能權傾一方,可終究是能保障無人敢欺,此刻見陳瀟不以為忤的模樣,許紹榮玉言又止道:“表姐夫,那個…石峰他爸…”

  “你是想說他爸當過jǐng衛員的事?”陳瀟輕笑一聲。又翻了翻名片,隨手放進了褲兜里。

  許紹榮愕然,沒料到陳瀟早已一清二楚了,既然如此,那何必如此撕破顏面呢?

  陳瀟淡然道:“總而言之。我有我的計較,你不需要多理會,只要謹記,以后再碰到石峰這類人,該拿的腔調必須拿足了,絕不能再讓人看輕奚落,別忘了,你代表的不是你個人,而是蘇家的顏面,你連家族的顏面都保不住,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家族對你加以關照?”

  許紹榮臉上一紅,回想起剛剛自己的懦弱退讓,又愧又惱,對比陳瀟為了維護自己和蘇家顏面表現出的殺伐果斷,實在自慚形愧,內心天人交戰了番后,低聲道:“表姐夫,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證明給你和家族看的。”

  陳瀟一笑置之,沒怎么放心上,未來的路怎么走終究還是得靠他自己,不過這一刻,他驀然想起了遠在明珠市的夏子衿,也不知道這妮子近來如何了…距離王府飯店不遠的一處摩天大樓,身處在光怪陸離的霓虹光暈中,相較于周遭的喧嘩熾熱,卻顯得安謐清然許多,隱約有種鶴立獨群的恢弘大氣,顯得與眾不同。

  大廈的一層墻壁懸掛著一只精致的三角標牌,簡單的烙印了一個‘君’字,四九城極不少的世家子弟,基本都能判斷出此地就是圈中聲名遠播的休閑會所君會所,想成為這家籠罩在神秘輕紗中的會所的一份子,沒有足夠煊赫的家世身份,燃燒的錢財再多也徒勞,因此,可以毫不為過的說,君會所是隸屬于京城豪門大族的后花園,擁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貴族傳統!

  大廈的地下室一層被鑄造成了華夏首屈一指的雪茄室,在這里,設施設備以及裝飾、服務,完全沿襲了世界頂級奢侈的規格,據傳聞,中東王室、歐美名流能享受到的頂級優質款待,在這里一應俱全,因為這個噱頭,君會所在成立之初就蜚聲華夏權貴階層,超然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東南角落一間常年被圈下的單間里,一個身著青衫馬褂的青年吸了口雪茄,讓濃郁的煙氣熏染過肺部后,埋藏在繚繞煙霧中的臉皮松弛了幾分,依靠在松軟的沙發上,慢悠悠道:“聽說,前幾天你被陳家的那公子爺給刷了一通?”

  他的京腔味十足且特殊,所謂的特殊之處,在于話音很棉柔,言辭行間,透射出一絲尊崇之氣,令人側目的是,他身著的青衫馬褂和單間裝潢顯得格格不入,乍看一下,近乎于滿清豪紳的形象。

  石峰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下,極力壓抑暴動的情緒,低語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何必多此一問。”

  那天在王府飯店被擺了一道,雖然直接受辱的對象是馬九等人,可流傳出的各類傳言版本,核心人物無疑都是石峰本人,尤其故事的另一方還是隱于江湖許久的陳大公子,讓這段軼聞顯得更為的引人入勝,一時間鬧得街知巷聞!

  這一下,使得本來默默無聞的石峰瞬間被推到了風頭浪尖上,萬眾矚目,只不過這份成為笑柄的待遇,讓石峰著實心痛如絞,以至于對陳瀟的怨恨深深融入了骨髓,可礙于兩人身份巨大的鴻溝,只能暫時隱忍!

  馬褂青年又吸吮了口辛辣的煙草,淺淺一笑,“聽人說,這半年多來,那家伙基本深居簡出、不問世事,養氣功夫愈發爐火純青,像是把爪牙磨得更鋒利了,你這一回栽了,算不上冤,只能說運氣不好,手下的那幫狗奴才好巧不巧招惹上他了。”

  “你爸應該是讓你息事寧人吧?”

  “我爸只是個小局長而已,總不能因為這點芝麻綠豆事驚動上面,只能忍氣吞聲了。”石峰苦笑道:“所有的事,你都猜得不離十了,不過你這次喊我來這,應該不是浪費時間印證或者八卦吧?”

  “當然,我不是個喜歡把時間浪費在拐彎抹角上面的人。”馬褂青年笑道:“石頭,咱倆是一個院子走出來的,雖然你那時候基本是給那些紅院少爺小姐當跟班、跑腿,現在好不容易又自立門戶了,可終究代表著我們這院子的顏面,這次你被人狠狠刷了把,丟的面子在外人看來,注定要掛在我們所有人的賬上,我們沒理由不幫你清算回來。”

  石峰沉默不語,內心忽然一陣自嘲,感慨自己和父親大半生的奴才命!

  他的父親靠著替人鞍前馬后博來了榮華富貴,作為子嗣,他同樣是經歷了為那些門閥子弟跑腿打雜的幫閑命途,表面上驕奢吟逸,可個中的心酸和苦悶只有他心知肚明,甚至還有不為外人道的羞恥。

  只不過,他必須把所有的羞恥深埋在心,絕不能表現出丁點的不滿,因為他明白,就是靠著這近乎于溜須拍馬換來的情誼,他和父親才能享受到億兆民眾艷羨的錦衣玉食!

  譬如面前的馬褂青年,作為那片紅墻大院中的一員,擁有足以令尋常人尊崇的身份和地位,身上甚至流淌著正宗的滿清八旗血脈,當初正因為他的一句話,才間接給予了石峰父子倆一條陽光大道,對于這樣的衣食父母,即便他對自己惡言相向,也斷不會也不敢有半分的怨言!

  好在,這名主子的性情向來溫厚,談吐大多時候令人如沐chūn風,即便罵人,也絕不會如同暴發戶、惡潑婦那般,所以石峰對他向來言聽計從、諸多好感,此刻聽聞他要出手幫自己討回公道,當即目露殷切道:“我都聽你的。”

  馬褂青年莞爾道:“先不用急,用到你的時候,自然會跟你說,你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暫時按捺下這份怨念,把我之前交代你辦的那些事都做好,總而言之,這份顏面,咱們終歸是要討回來。”

  “陳瀟…當年不屑一提的敗家子,脫胎換骨成了超凡絕頂的貴公子,我早想找機會好好的會一會了,這次時機恰好。”

  “還記得幼時,咱們院子和他那邊的院子三天兩頭較勁,比拳頭、比成績、比內幕消息、比家世父輩,到了現在,大院的第三代都長大成rén了,大多在一方領域各有建樹,家族的榮譽固然重要,可大院的顏面,同樣也不容玷污!”

  “石頭,我知道你一直對當幫閑有怨言,可正是因為這點,我很欣賞你,因為你足夠能隱忍,家臣家奴的身份固然有些失色,但只要跟對人、做對事,照樣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嗯?”

  一段段話如同利劍直插入石峰的心臟,一股渾厚的威壓排山倒海而來,冷汗滴滴落下,即便腳踝子在打顫,仍舊咬牙起身,垂著頭顱,屏息靜氣道:“葛爺,我再也不敢了!”

  馬褂青年桀笑一聲,狠狠擰滅了雪茄,傲然睥睨之氣盡顯。()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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