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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二章 橫的怕楞的【】

  [卷一]

  從酒店出來,三人乘坐車子朝鴻威律師所駛去,錢珍珍始依然愁眉不展,憂心忡忡道:“陳哥,我們就這么出來,那中介商會不會繼續死抓不放啊?”

  陳瀟頭也不回道:“放心好了,那人現在就想有那份賊心,也沒那份賊膽了。”

  夏子衿輕輕握住好友的手腕,道:“珍珍,我沒事的。”

  錢珍珍點點頭:“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回頭幫你跟律師所請個假,這案子你就別理會了。”

  夏子衿扁扁嘴,輕道:“再說好了。”

  陳瀟透過后視鏡瞟了眼,待把錢珍珍送到后,暫時熄了火,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別忍著了。”

  夏子衿緊緊咬著牙關,壓抑著滿腹的委屈,搖頭道:“姐夫,我沒關系的,你不用在意…真的。”

  “還說沒事,眼眶都紅了一大圈。”陳瀟抽出紙巾遞到了后面,見這小姨子滿臉戚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由心疼,可還是硬著口吻道:“連這點小打壓都挨不過,這做律師基本的心理素質就不過關了。”

  這話猶如導火線,把夏子衿努力維系的小堅強給決堤了,瑤鼻擰動了下,低吟道:“姐夫,我是不是很沒用,當時明明可以據理力爭的,可我只會挨受著,讓黃律師給我收拾爛攤子,拖大家的后腿…”

  “你和姐姐當初說得對,我真的不適合做這行,只會壞事…我真沒用!”

  她削肩一顫,終于潸然淚下了。

  陳瀟擦拭了下她玉潤無暇的雙靨,搖頭道:“就事論事的話,你確實離做律師的要求相差甚遠,轉行未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見她臉上的苦悶愈發濃郁,陳瀟話頭一轉道:“可出了問題,總得找根源,要不然你無論做什么都會一事無成,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弊病是什么?還沒嘗試就止步不前了,連放手一搏的膽氣都沒,說穿了,打官司就是一場口頭戰爭,你連起碼上戰場的勇氣都沒,那明擺就是未戰先輸了。”

  夏子衿鼻息咻咻,情緒稍稍收斂。

  陳瀟緩和言辭:“大道理說得再多,終究得看你自己能不能聽進去,其他人都沒法幫你做選擇,我最后只能提醒你一句,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后爬不起來了。”

  夏子衿微微發怔,細細咀嚼著最后那句話,默思半響,輕輕點下了螓首。

  “那現在還打不打退堂鼓了?”

  “我…再讓我試試好么,姐夫?”

  “隨你便。”陳瀟莞爾一笑,“趕緊擦擦臉,都成大花貓了,要給人看到,這笑話就鬧大了,你往后甭想再干這行了。”

  倏地,夏子衿臉若涂脂,低垂著眉睫不敢正視,芳心砰砰直跳,任由紙巾擦拭過羊脂白玉般的肌膚,把條條淚痕拭去,感覺到潺潺溫煦透入心扉,秀拳攥了又攥,攢足勇氣道:“姐夫,為了你,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個好律師的。”

  聲若蚊吶,可美目顧盼間流動的期許,卻鐫刻著絲絲不可言喻的篤定以及復雜心緒,說不盡的溫柔怡人。

  陳瀟不動聲色,又擦拭了幾下,收回手道:“好了,你是打算再坐會,還是先去吃飯?”看了下腕表,笑道:“急匆匆出來,連午飯都差點忘了。”

  “啊?”

  夏子衿驚訝失聲,委屈瞬間轉為了愧疚,疾聲道:“那我們先去吃飯吧…呃,要不現在回去,我燒給你吃吧,好不好,姐夫?”

  陳瀟倒真想吃她做的飯菜,可還是婉拒道:“免了吧,我等會還得回臺里,我們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下。”

  夏子衿輕聲答應,見陳瀟啟動車子開始找餐廳,驀地想到什么,道:“對了,姐夫,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呢。”

  陳瀟失笑道:“你既然都這么說了,難不成還能反悔不講?”

  夏子衿雙靨漲紅,斟酌了下言辭,輕道:“是關于這件案子的,我早上去探望孔先生,按照你教我的,詢問他要不要找媒體追蹤報道下,孔先生說再考慮考慮,后來忽然跟我說那個匡經理妻子的哥哥在城南區住建委任職呢,讓我看看這條線索有沒有用。”

  陳瀟輕輕嗯了聲,臉上涌現若有所思的神色。

  另一廂,匡經理見事態有變,就火急火燎聯系了擔任城南區住建委主任的大舅子簡超威,惶急地把事情始末說了番。

  簡超威聽聞后,亦是驚怒交集,兩通電話打到高處長以及市法院副院長張儀那邊,高處長佯裝不知就罷了,那個張儀做得更絕,干脆連手機都不接,搞得簡超威登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高處長雖然極力避嫌,但念在往日交情上,還是透露些許口風,隱晦指出如今省里有人在關注這件案子,他實在不敢頂風做事了!

  簡超威心里一咯噔,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原本只是平白無奇的一起房產買賣糾紛,要真因此鬧大了,說不得火苗就要引燃到自己身上了!

  “大哥,你可真得幫幫我啊,現在檢察院和法院根本不賣面子,要是這官司真輸掉了,賠錢是小,我這公司敗了也沒什么,可就怕累及你的名聲吶。”

  電話里,匡經理搖尾乞憐著,要是面對面,保準是眼淚加鼻涕的苦媳婦模樣了。

  簡超威暴跳如雷,拍案罵道:“現在知道后悔了?前陣子干嘛去了!我說幾次了,讓你別逼得太絕,現在好了,把那個孔祥春逼得都爬高壓塔上去了,你說說,要是你當初稍微把話說和氣些,頂多我找法院的朋友疏通下,你象征性賠個兩三萬就了事,可你連這點小錢都不肯出,怨得了誰?”

  “大哥,我真知道錯了,可我也沒想到那二愣子會這么犟,敢干出這種不要命的蠢事來。”

  匡經理此刻對“橫的怕愣的”這話深有感觸,彷徨道:“您看我要不要我找孔祥春他媳婦說說,賠些錢給他們私了算了?”

  “你現在還想補救?晚了!”

  簡超威強壓下怒火,沉聲道:“你給我老實些,別再搞什么小動作,案子怎么判都交給法院處理!”

  聽匡經理一迭聲答應下來,簡超威壓低聲調道:“還有,如果回頭有人找你問話關于地鐵拆遷的情況,你到時候心眼放亮點,小心說話,懂不懂?”

  匡經理當即會意,旋即膽戰心驚,如今最怕還不是輸掉案子,而且萬一此事被人盯上,順藤摸瓜揪出自己早先就從簡超威那得知拆遷的消息、暗中購置房產意欲訛詐巨額拆遷補償金的勾當,那大家都得萬劫不復!

  掛了電話,簡超威始終沒法平復心緒,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甚至想把這不成器的妹夫踹出去背黑鍋,只是事已至此,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如果匡經理訛詐拆遷補償金的事情敗露,自己勢必也將被追責。

  思忖良久,簡超威拿起座機撥了個號碼,低聲道:“文公子,事情怕是有些不妙啊,因為孔祥春爬上電塔,省里似乎有人已經注意這起案子了,現在壓力下來,法院和檢察院都不肯賣面子。”

  刺耳的拍砸聲響起,隨即就聽見音筒里傳來摻雜怒意的質問:“簡主任,一點小事都搞得這么周折,會不會太不靠譜了?”

  簡超威苦著臉道:“文公子,我真已經盡力了,可事情鬧到這田地,如果我們再不收手,遲早惹上大禍,要不我讓我妹夫故意輸了這案子吧。”

  “這些窮人,真是想錢想瘋了,盡給我捅婁子!”文公子咒罵了聲:“就這么辦吧,早點把事情了解,賠一筆錢堵住那孔祥春的嘴巴,讓他老實點!”

  簡超威應承下來,遲疑稍頃,道:“那孔祥春的媳婦,我要不要賣個人情,他們那間屋子的賠償金額稍微抬得高點,讓他們收回成本?”

  文公子沉默了會,道:“這事你先放放,我回頭親自去找那女人談,再做定奪。”

  簡超威心如明鏡,待電話掛斷后,悻悻啐了口:“精蟲上腦,為了一個女人,還敢在風頭浪尖上搞事!”

  其實早前,孔祥春和妻子王淑芬就已經找過簡超威,送了不少孝敬,旁敲側擊詢問關于拆遷的事項。

  簡超威知曉對方的小九九,無非是想趁機賺一筆拆遷款,本想再吊吊這夫妻,多敲來些好處,可不曾想,區委書記文海琛的兒子文朔正巧來訪,并且一眼相中了那豐腴動人的熟婦王淑芬,于是私下知會自己來一招過河拆橋,等到引誘孔祥春夫妻入套后,就以拆遷款為餌,要挾王淑芬就范。

  簡超威本覺得不妥,可拗不過文朔的面子,只得出力幫襯,等到王淑芬因為拆遷款問題找上門后,自己直言這事已經做不了主,把殫精竭慮的王淑芬推向文朔,讓對方甘愿獻身以求得周全,萬萬沒想到當晚就逼得孔祥春爬上電塔,進而惹出了后面的風波!

  如今文朔的表態,無疑表明他還是賊心不死,想借機強占了王淑芬的身子,只是不知道這樣一來,會不會逼得狗急跳墻,讓這倆口子選擇玉石俱焚呢?!

  思及于此,簡超威頓時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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