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里人知道梁超曾經救過蘇平的命,大家對這事那是相當重視,老娘蘇桂蘭還為此狠狠批評了一頓舅舅蘇平。
批評他為什么不早點說這事?早知道她應該去登門拜訪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
她責備的越厲害,她是越關心舅舅蘇平的安危。
今兒一大早小院就被打掃的異常干凈,邊邊角角也給收拾的十分利索,那些平日里難得上的了臺面的花花草草,這次也都被迫上崗。
排列在條石路的兩側,給這次的迎接又增添了幾分隆重之感。
小車緩緩駛入胡同。
站在大門處的小十月當聽到胡同里傳來小汽車的聲音,就邁著他沉重的腳步,奔向院子。
嘴里還大喊著,“爺爺奶奶,我爸接客人回來了。”
“是嗎?”
蘇桂蘭圍裙都沒解,便急急忙忙從廚房里跑了出來。
手提著圍裙,一面擦手一面問。
一臉的高興,她的笑容都把院子中正開的花兒都給比了下去。
“您聽啊,這是咱家小車子的聲音。”
他很興奮拉著奶奶蘇桂蘭的手。
蘇桂蘭則是側著耳朵很認真在聽著胡同里小汽車的躁動。
這時全家人都來到了院子里。
“沒錯兒,是咱家的車,聽,這喇叭聲多脆。”這一開口就是地道的京城人。
駱少逸手指著東南方向,見大家還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車,“都別愣著了,貴客既然到了,咱們全家都出去迎一迎,別失了禮。”
“對對…”
蘇桂蘭反應過來,一面解下腰上系著圍裙,一面回應著。
沒一會兒,全家里人就提前一步大開大門,都站在大門處。
小車駛來。
有著好奇心的鄰居也都跑了出來看看怎么回事?
“這誰家又買車了?”
“你問的都是廢話,在咱們這條胡同除了駱家還能有別家?”
老頭呲了老太太一句。
老太太委屈巴巴的,沒理會他,端起了碗就準備出去一看究竟。
“咳,你干嘛去?”
“屋里悶,出去透透氣。”
先前一肚子的委屈,全部擱在這一句話上了。
聲再大一點可能會把這房子給震掉頂蓋。
老太太前腳出門,老頭后腳就把手里的筷子往飯桌上一拍。
氣鼓鼓道:“一個破車子有什么好看的,想當初…”
如是云云。
出來看的鄰居都會彼此問一句。
“這人誰啊?那么大排場。”
“您呢問我,我問去。”白了問話人一眼,扒著碗里的飯,臨走前又往百花小院的大門口瞜了幾眼。
三人剛一下車。
蘇桂蘭就慌忙迎了上來,還沒等介紹,便拉著梁超的手,驅寒問暖。
“您就是蘇平常說的梁超吧,小伙子長的可真周正,正氣…可把您給盼來了,…”蘇桂蘭那是逮到他人可勁兒的夸。
熱情的讓梁超摸不到頭腦。
梁超面帶微笑,眼睛頻頻望向蘇平,這是在尋求幫助。
舅舅蘇平立馬接受到信息,“那什么?姐,咱們先進去做下來好好談。”
“就是,待客那有在大門口站著聊天的。”
蘇桂蘭沒說話,也不過就是白了一眼附和的駱少逸一眼。
“來孩子,咱們進屋,喝茶坐下聊。”她手拉著梁超,生怕一撒手人就跑了。
“哎。”梁超現在就跟一個乖寶寶一樣,任由著蘇桂蘭硬拉著進了屋。
對這番景象,一家人都是笑笑,跟隨著他們的腳步。
進屋大家落了座,何姐等人也趕緊忙著制作美食用來招待客人。
聊了一會兒后,蘇桂蘭再注意到到他是一個人來的,便問道:“怎么沒把媳婦和孩子帶來?”
她是希望梁超一家人都能來京的,想著好好報答一下他們一家子。
他純樸的一笑,“孩子還小,讓沒她們跟著來。”
也許是蘇桂蘭聽出了他心里的顧慮,“哦,那孩子多大了?”
“大的三歲,小的才剛剛一歲。”
“孩子是有點小,要是讓他們母子三人從甘省到京,這一路奔波那是夠辛苦的,等孩子大點,都接過來,…他們也就比我們家這兩個小家伙小一兩歲,接過來讓他們做伴。”
看這個情況老娘蘇桂蘭是鐵了心,要好好報答他們一家,這不戶口都已經給安排上了。
就等把他們全家接過來,立馬去公安管戶籍的辦事處登記。
辦好戶口的事,然后接下來應該不會是送房子吧!
不過,按老娘蘇桂蘭辦事的個性,這事她還真能做的出來。
她這人恩怨分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些最淺顯的人生道理她還是懂的,也是最為遵守。
大家坐在一塊聊天,現在就聽他們兩人一問一答的聊著。
原本坐在上首的駱少逸現在都成了陪客。
他為了緩解自家媳婦帶給他的尷尬,一直臉上掛著笑容,獨自吃茶。
歡迎宴做的十分隆重,雖然比不上那什么海珍海味,但也做到了雞魚肉蛋樣樣俱全。
“哦,超子您這起的夠早的,怎么樣?還習慣吧?”
第二天。
一大早蘇桂蘭見梁超從東跨院過來,便迎了上來親切的關心道。
“嬸子早。太滿意了,什么都好,就是還有點不太適應。”他撓了撓手,經過昨天一天接受,他也慢慢接受了蘇桂蘭的熱情。
蘇桂蘭就喜歡他這副憨厚的我模樣,更多的還是因為,梁超昨兒人家一天就沒提救過蘇平的事。
這一點讓蘇桂蘭對他影響大好,笑著勸慰他說:“人一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不適應那是自然的事,待幾天就好了。”
“你在院中坐一會兒,早餐一會兒就好。”
“哎,您忙。”
他坐在院子里也不敢胡亂望,只能看著廚房何姐等人忙忙碌碌。
看著看著就覺得他不干些什么,心里總感覺別扭。
一轉頭就瞧見了立在西廂房墻角的掃帚,這下可算是找到事做了。
心里一喜,起身走了過去,非常熟練的拿起了掃把開始打掃院子。
院內惹出來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廚房內忙活的蘇桂蘭。
她手里忙著灶臺上的活計,眼睛望著窗外。
她會心一笑。
對何姐說:“這孩子真是閑不住。”
何姐拎著炒菜的鏟子,便望了過去,見院中的梁超手持掃帚秋風掃落葉。
“是不錯,駱先生看人一向很準。”
“嘿!你這個人可真會說話,說著說著怎么就拐到他那里去了。”
何姐笑著拍了拍蘇桂蘭,“俺可沒有夸駱先生的意思,不過就是實話實說了。”
“得兒,我是看透了,誰給您發工資,您是向著誰?”蘇桂蘭這還怨上了何姐,不過言語中間還是更多的是調侃。
“蘇老師,您這可就冤枉死我了,…再說了發工資那也是朱老師發,關駱先生什么事。”
何姐忍俊不禁,她是聽的出來蘇桂蘭的戲弄之詞。
“他們是兩口子。”蘇桂蘭小聲嘀咕著。
“哎呦,我的蘇老師,今兒是怎么了?還吃上自家兒子的醋,這要是被唐大媽她們聽到了,又不知道怎么說道您了?”
這幾年相處下來,兩人處的跟親姐妹一樣,彼此說話也沒有了之前那么多顧忌。
這話明顯點到了蘇桂蘭的軟肋上了。
“咳咳…說什么呢?誰吃醋,我兒子有本事,我高興著呢。
少提她們幾個,一幫胡同退休老太太知道什么?天天就知道跑公園去練那什么氣功,這不閑得找風喝嗎?…”
蘇桂蘭是越說越偏離起初的話題。
何姐呢,不愧是她的好姐妹,一點不拖后腿,捧哏捧地倍瓷實,一點都不撒湯漏水。
“您說的是,反正俺是不信那一套。”
這一想到公園里大爺大媽練的氣功,還要擺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練功姿勢,何姐整張臉的表情都不好了。
“上次俺和二梅經過地壇,那有一老頭躺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念叨的什么?俺是一個字也沒聽清。”
兩個老太太聊起這事,那真是聊嗨了。
“誰說不是,聽馬大爺說他們那條胡同就有一位老街坊,都練入迷了。”再配一張聊八卦的神情。
何姐:“怎么了?”
這就是國人,不論身份貴賤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咳,說是那人高燒三十八度六,還撐著不去醫院,說是練功都治好,腳下地都站不穩了…您說這不就是個糊涂蟲嗎?”
哈哈哈!
兩個人聊的不是太過激烈,都把鍋里的菜給忘了。
一股子糊味飄蕩在廚房,然后再被她們那靈敏的鼻子嗅到。
兩人面對著面,四目相對,鼻子一抽一抽。
彼此從彼此的眼神看到了…
“快…,關火。”
二梅買了早餐回來,一進廚房就聞到了。
蹙眉,問道:“蘇老師,姐,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子糊了的味道?”
她的眼睛還四處打量著廚房的每一個角落,似是在尋找證據。
兩人出奇的一致,都配合聞了聞。
“哪里有糊味啊,您聞道了嗎?”
何姐搖了搖頭。
這讓二梅很是懷疑自己的鼻子,又在灶臺邊猛嗅了一陣。
非常肯定道:“沒錯,是糊味,一定錯不了。”
一變臉兒就成了福爾摩斯,翻開鍋蓋,…
蘇桂蘭見她這么糾結這事兒,便找了一個由頭把她支出去了。
蘇桂蘭以關愛的望著二梅離去。
“這二梅也太實誠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駱濤和徐樂、蘇平三人輪流陪著梁超逛遍京城大大小小的旅游景點,就連動物園、植物園,還有游樂場也沒放過。
去這幾個地方全是小丫頭的鬼主意兒,這丫頭仗著有梁超在便趁機給自己撈福利。
僅僅幾天的功夫,她就跟梁超打成了一片。
由此可以看得出小丫頭的交際能力可比她哥哥強,嘴甜還鬼機靈,那是人見人愛,憨厚的梁超自然逃不過小丫頭的蠱惑。
“你是越來瘋了,要是還不聽話,再過幾天去香江就不帶你,我和媽媽只帶你哥哥去。”
駱濤在家沒事兒,就準備修理一下這個越來越古靈精怪的小公主。
“您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嚯,這個子沒長多少,口氣那是越來越大了哈。
“喲!可把你能的,你告訴爸爸香江在那個方向?”
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手指南方,“在那邊。”
駱濤可不信她個小屁孩知道香江的方向,這準是瞎指的,不過,挺有儀式感。
便進一步考校道:“那邊,是哪邊?”
小丫頭一點沒猶豫,而且還非常理直氣壯地回道:“不知道。”
聽到她的回答,駱濤氣的鞋底開始蠢蠢欲動。
這孩子是不是在消遣自己。
這是該教訓她一頓呢,還是教訓一頓呢。
駱濤被她整的無言以對,只能喊朱霖,“朱霖你快點過來吧,好好管管你閨女,現在又自己偷偷背著吃冰棍。”
這要駱濤親自動閨女,他是下不了手,這事還得只能讓朱霖來出手,她…嘿嘿!
這下該換小丫頭傻眼了。
見過坑爹的,沒見過坑閨女的。
我什么都沒做,啥什么偷吃冰棍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瞪著她那雙大眼睛,迎接著風風火火而來的朱霖。
朱霖絕對是慈母,手提著雞毛撣子,便不知道從后院還是別的院子殺了過來。
“過來,你是不是又偷吃了?”
面對著女王的威嚴,一下子就把小丫頭嚇哭了。
“我沒偷吃。”
也不理會,就往東院跑,這是要找爺爺奶奶給她撐腰。
駱濤一見事情不妙,趕緊腳底抹油,出門暫避風頭。
這下兩個當事人都跑了,朱霖站在院子的涼蔭下,也是懵,她是不知道父女倆玩的什么把戲。
便去了東院的菜地,去看看已經停止了哭泣的小丫頭。
待了解了一下片面的情況,駱濤立馬便成了全家通緝的要犯。
之后的歲月里,他也為這次玩鬧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幾十歲的人還那么沒溜兒,欺負大人就不對,這欺負小孩那就太不要臉了。
離南下的時間越來越近,駱濤也是越來越解脫,畢竟大家伙都開始逐漸忘卻他欺負自家閨女那一段傳世“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