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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人生何其之苦

大熊貓文學    1979閑魚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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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五百章,日夜三百天。

  不談辛勤事,如今三級犬。

  風雨凄凄,陽光熠熠,走自己的路,穿自己的鞋,這也是一種修行。

  言歸正傳。

  柱子隨著何姐及媳婦二梅進來,嘴、眼就沒有停過,“乖乖,這城市里人真有錢,比咱們那的大院子好看。”

  “何芝姐,這墻上怎么還雕著花?多麻煩啊。”柱子走到影壁處邊感慨,邊用手偷偷的摸著。

  二梅一進來的時候心里就新奇著,但沒敢問,現在柱子也進來了,她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小眼巴巴的看著何姐。

  “恁懂什么?”她打開柱子的手,“這是影壁,里面的學問大著呢。現在沒時間給你們說這些,馬上見了駱先生他們,記住老實點,駱先生喜歡老實人。”還不忘小聲提醒他們兩口子。

  說的好像還有人不喜歡老實人一樣。

  那誰誰那么強,他的夢想就是什么時候干一票,可以跟強哥五五分賬。

  誰不喜歡老實人。

  何姐這副城里人的架勢,惹的柱子不快,但在駱家他也是不敢造次,只能將不滿憋在心里。

  “俺們知道了。”

  他們一進院,一家人就已經知道了。

  蘇桂蘭抱著小丫頭說:“這何姐又不知道囑咐他們什么?磨唧!”

  “媽,她也是怕他們惹了我們的不快,好心反而辦了壞事。”朱霖把問題拋開解釋了一下。

  幾口煙的功夫,何姐就領了二梅兩口子進來。

  柱子進屋還被門檻攔了一下,趔趄著,惹得小丫頭一樂。

  二梅扶著柱子,何姐此時的心有點后悔。

  “駱先生,這就是二梅家的那口子,他大名叫…叫什么來著?”

  柱子,柱子,喊習慣了,這猛一提大名她還真想不起來,側身小聲問他兩口子。

  怯聲回道:“俺叫張柱。”柱子看著坐在上首的駱濤和蘇桂蘭,盡管穿的很樸實,但非常有威嚴。

  直覺告訴他這人絕對是吃皇糧的,大人物。

  旁邊還有一位看著他笑呵呵的女娃娃,那個胖乎,一般人家誰能吃出這一臉的福氣。

  進門左手坐著一位貴氣,穿著時髦的漂亮女人。

  柱子心想現在有錢人又可以娶姨太太了嗎?

  “您好,請坐。”駱濤很是客氣讓他們入座。

  他躬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坐下。

  “您抽吧!”又給他遞煙。

  他連忙說不會抽,駱濤笑了笑,知道他緊張,也不為難他便和他隨便拉了幾句。

  一嘴黃牙,不抽煙?那是吃榴蓮熏的嗎?

  基本是了解一下他這個人,張柱,三十三歲,長年在家務農,閑的時候跟別人干些泥瓦匠…

  也知道了他來京的夢想。

  “來了,那就多待幾天,明兒讓何姐帶你們去看看,…”

  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力所能力的給別人圓了一個夢,這也是功德。

  由于書房的電話響了,這鈴聲一響說明公司就有大事發生,駱濤肯定要第一時間去處理。

  “不好意思,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一下,失陪了。”駱濤告罪一聲。

  走到朱霖身邊對她說:“那什么?朱老師這兒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

  他們都起身相送,“你們聊。”

  朱霖笑著說:“咱們聊咱們的,…”

  駱濤到了書房,“…好,接下來我們就靜觀其變,好好發展鞏固一下新家坡和大馬地區的產業。

  同時,對美聯邦的高同也不能掉以輕心,馬上就到了收割第一波韭菜的時候了。”

  OmniTRACS即將成熟誕生,怎么可能放任不管。(OmniTRACS,這是一種運用于運輸行業基于衛星數據通信系統,能夠使卡車車隊營辦商有效地跟蹤和監視他們的車輛在外地。)

  羅楓他們已經全身從美、鷹等國的股市退了出來,獨留小日子一個陣地。

  小日子現在的股市只要聰明人都知道這就是一臺印錢機,但沒人知道這臺印錢機什么時候停止印錢。

  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么牌子的沐浴液,能激起那么多泡沫,讓世人看不清楚。

  近來小日子的媒體又不要臉了,鼓吹小日子經濟已經插上雙翼騰飛九天,可以當世界經濟老大了。

  不光他們自己吹,別人也幫著吹,我們這邊還有一些人不光信了,還傻傻的去小日子那里買了一大堆人家已經淘汰的機器,甚至是落伍幾十年的機器。

  這里面代表的不是簡簡單單的窮,更多的是有一些人打著為國的口號,浪費集體資源。

  從而導致了倒爺更加猖獗,不光下面倒,上面也倒。

  十億人民九億倒,還有一億在尋找。

  現在的國內現狀就是這樣,全民性的心態失衡已經暴露無遺。

  “老大靠了邊,老二分了田,老九上了天,不三不四賺了錢。”

  駱濤就屬于不三不四的那波人。

  “工人樂,農民笑,知識分子光著屁股坐花轎。”

  這都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最熟悉的順口溜,也是社會最真實現象。

  國外局勢在風云變幻,國內的局勢更加不容小覷。

  這一切的機遇背后都伴隨著兇險,駱濤就是用上帝之眼,部署著公司的下一步計劃。

  處理好這幾件事,駱濤并沒有出去,而是坐在書房思考著事情。

  窗外的他們也忙活了起來。

  這時朱霖敲門進來。

  “你都安排好了?”駱濤慌忙把手里的煙掐了。

  這段時間兩口子準備還練一個小號,這煙酒就必須馬放南山,刀劍入庫。

  “怎么又抽了起來?不是說要戒掉嗎?”

  駱濤趕緊保證,“女王陛下,就這一次,小的絕對不會再犯。”堆著一個笑臉賠不是。

  “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又斥了一句,兩人才好好聊了聊二梅的事情。

  “我讓二梅跟她那口子,先住棉花胡同的車庫那院,等那張柱走再搬過來。”

  駱濤點了點頭表示很認可。

  她低頭向駱濤小聲道:“我看那張柱是不想回去了?”

  “哦?他不回家,在城里能干什么?”

  這幾年雖然有大批農民朋友進城務工,但他們大多數都是奔著南方特區去的,進京務工的都是京城周邊的幾個縣區。

  其他地區來京的還真不多,盲流現在還沒有取消,雖然有了身份證,但是身份證擱現在可不是萬能的,出行還是介紹信開道。

  “這兒我哪里知道?我也就是猜測,不過,我讓何姐去旁敲了一下。”

  “嗯。這事你看著辦吧!”

  駱濤是不太希望柱子留在京城,兩人非親非故的,招二梅來也是看在她心善,曾經幫助何姐的份上。

  要是托家帶口,駱濤就是本事大,也不可能多管他們的事。

  朱霖給二梅的工資定了一月一百五,管吃管住。

  此時,這個工資在京城算是高的了。

  這事她也就跟何姐說了,然后由何姐轉達。

  何姐他們來到棉花胡同車庫的那個院落。

  “這院子小了點,沒剛才那院子氣派。”柱子一進院就評頭論足,跟和氣的駱家人接觸后,他心里面再一次感覺城里人也沒有那么高高在上。

  “俺說柱子,恁能不能少說幾句。”何姐有點后悔讓柱子跟著二梅進京。

  “就是的,恁別說話,這是京城不是咱那小地方,說話都要小心著。”二梅也跟著批評。

  柱子接連吃憋,很是郁悶,提了提肩上背的東西。

  他這人是好面,但也是實實在在的疼媳婦,不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觸霉頭,臉一扭,把耳朵上的香煙放在嘴上,劃拉著火柴。

  進了屋,收拾了一下屋子,鋪好床鋪。

  趁天還早兒,二梅就拉著何姐坐在床上聊天,“何芝姐,你現在就是不一樣了,說話都透著京城味,人也吃胖了,你不知道在火車站一見面,俺都不敢認識你。”

  何姐拉著二梅的手就詳細的和她說自己來京城這幾年的生活。

  柱子習慣性的坐在門口,抽著他的那包沒把的煙,聽她們姐倆說話。

  “…下了火車就像無頭蒼蠅,也不知道往哪兒去?…餓了就翻垃圾堆…”何姐淚如雨下,向她的小姐妹傾訴來京那段艱難的日子。

  “何芝姐,你太苦了,…”

  嗚嗚嗚!兩個女人抱頭痛哭。

  柱子眼睛望向院子外竄天的樹冠,好像想著別的事。

  何姐當年能成功重見天日,其實他也是有功勞的,要不是他默認自己媳婦出手幫助,何姐一定不可能逃出來。

  這時候的農村,實事求是的說村治要強過法治。

  哭著,抽泣,破涕為笑,“好在俺命好,遇到了蘇老師,是她把俺從鬼門關救了過來,俺在駱家生活了三年多,他們一家從來沒把俺當下人看。

  俺給你們說,駱先生的本事大著呢,天天上報紙,還和領導見面,還出國呢。”

  說到高興的事,何姐一時半刻是剎不住車。

  “那朱老師是干什么的?”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此言太虛,對于勢力強的,兩個女人就能搭一臺戲。

  何姐笑著,“朱老師是大演員,就是演電影,能在電視機里看到,就是《西游記》…她演的可好看了,街坊沒有不夸她的。”

  “《西游記》不都是猴子嗎?”柱子搭話。

  “俺們說話,你別接。”何姐現在底氣足,也敢為自己發聲。

  “哎!恁接著說。”柱子坐在門檻上面朝著屋內。

  經他這么一打岔,何姐回過頭再想接就有點懵,好在有二梅提醒,書接上回。

  “朱老師家也都是有本事的,…他們二老不住家里,不過,等他們退休了,應該也會過來住,駱先生、朱老師都特別孝順。”

  何姐這是準備一口氣把知道的都跟二梅兩口子說,駱濤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批評她。

  “家里除了剛才見到的…還有出去遛彎的駱老師…和家里的少爺,他現在已經上學了,特別聰明,…”真是一點不落的介紹。

  “家里還有一個小魔王,就是你們見到的小丫頭,她可皮了。

  …二梅,以后做事,不懂的就問,千萬別自己做主,駱家雖然都很和氣,但咱們不能惹人家生氣。”何姐介紹完駱家的家庭情況,就開始教她一些規矩。

  “何芝姐,俺知道,你放心俺絕對不會拖你的后腿。”二梅拍著胸脯保證。

  “知道就好,其實也沒什么。”

  柱子好奇心剛得到滿足,就問了最關鍵的事,“何芝姐,恁還沒說二梅一月能拿多少錢呢?”

  何姐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恁,錢少不了,朱老師說了先開一月一百五,后面干好了,還會加。”

  兩口子被這個數給震到了,“一月一百五?”

  “這也太多了吧!我在老家辛辛苦苦一月才掙二三十塊,…”錢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柱子留城的心,也越加堅定。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兩人急忙感謝一番何姐,他們也是慶幸當年在何姐最困難的時候幫了她一把,不然那有現在這等機緣。

  又聊了一會兒,柱子小心翼翼問何姐:“何芝姐,恁回不回豫南了?”

  二梅瞪了一眼柱子,埋怨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揭人家的傷疤。

  “何芝姐,你別聽他的,京城這么好,回什么豫南啊!”

  何姐以前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有問過她這個問題,現在有人問了?

  她表現的很是徘徊,低著頭,手揪床單,輕輕拍打枕頭,以此來掩飾,又或者是解壓。

  她在想往事塵塵…

  二梅見何姐不言發愣,推了推她,“何芝姐!”

  何姐從回憶中回過神,很堅定道:“這輩子俺都不會回去了,不是哪兒不好。

  俺的這條命,是蘇老師她們一家給的,只要她們不攆俺走,俺就伺候一輩子。”

  說著又抽泣了起來,今兒她的眼淚最不值錢。

  “俺知道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讓你們問的?”

  何姐就是心善,這幾年不光給二梅家寄錢,還偷偷給買他的那一家人寄了錢,用她的話說,就是為了還當初買她的錢。

  人生何其之苦!

  柱子搖頭矢口否認,“絕對不是,吳家不知道俺們來京是投奔恁。”

  “是的何芝姐,俺們嘴都嚴著呢。”

  晚上全家人做了一大桌子菜,熱烈歡迎二梅兩口子。

  飯桌上柱子的吃法,真正讓小十月和小丫頭顛覆了對吃的三觀,都張大了嘴巴看著他蹲在地上吃飯。

  震驚,也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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