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濤和侯明緊趕慢趕,還沒到清河公社,天就黑了。
月兒也早早的掛在了東南枝,借著月色兩個人穿行在一條兩邊都滿是蘆葦的小路。
走這條道可以很快到青河公社,駱濤想著抄個近道,也想著下午收貨時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就不自在。
不管怎么說,能不碰上就最好別碰上,法制太差的年代,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這種事屢見不鮮,出門在外只求個平平安安。
風從遠處吹來,密密的蘆葦便會發極響的動靜,驚醒了剛剛睡下的水鴨侯鳥。
水鴨雖然帶有粗野的性子,但是膽子很小,同時警惕性非常高,若有陌生人或有牲畜和其它動物接近,它們便會驚叫。
“戛,嘎”
離開這里另尋找一處自我感覺安靜的入眠之地。
駱濤在前面帶路,沒一會便停了下來。
在后面的侯明看到前面的駱濤停下,便問道:“怎么了哥?”
“你先把幹面杖拿好,我總感覺下午盯著我們的人,會在這里堵我們,一會不行就往蘆葦蕩里鉆,你水性還好吧?”
駱濤兩只眼睛環視著四周,輕聲和侯明說話。
“哥不會吧?”侯明下午聽到駱濤說有人盯著的時候,也注意了四周沒有發現什么,心里難免放松和不相信。
駱濤是什么人,上輩子就是憑借機敏和直覺,不知道逃過多少次險事,他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覺,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這也是駱家的傳統。
“別那么多廢話,有事就跑,順著河往下流就能看見清河公社。”
“嗯”侯明聽駱濤這么說,心里也開始打鼓,今兒看來真會有一場仗要打。
手里的搟面杖不由得又緊了幾分,耳朵不光聽著風吹蘆葦,還要聽一些別的聲音。
兩個人很緊張的時候,突然從蘆葦蕩里竄出了兩個蒙臉的人。
“站住”一個胖胖的人開口喝住了駱濤他們兩個人。
駱濤早有準備也沒有被嚇住,在準備停穩住車子的時候,后面也竄出了一矮個子,也是沒露面,這是不留一點出路啊!
侯明正要上去,駱濤拉住了他,對他輕微搖搖頭,又轉身對胖子說。
“不知道哥幾個,有什么事嗎?”
“嘿,也沒有別的事,就想跟兄弟你借兩個小錢花花,不知道你有沒有”
手里的小刀飛轉,月光打在刀刃上,閃出刀氣的冷寒,看樣子不同意,這刀今兒就要見紅啊。
“呵呵,有,不知道您要多少啊?”
胖子對旁邊的人說:“嘿,真他馬運氣,今兒碰個好說話的主”
“嘿嘿!那是,都是蟹哥您的神威所至”
胖子笑笑,又轉頭對駱濤說:“我們兄弟不要多,就要個飯錢,不多不少一千怎么樣?”
草,真敢要,幸好今兒帶的錢多,不然非得血拼一下。
“那好,錢給你,就不知道這道?”
“老子一口唾沫一顆釘,給錢道就是你的了,隨便怎么走”
這話說得氣人不,今天逃出去非得碼了人找回場子。
駱濤跟侯明使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可以干一場,駱濤能感覺到這胖子是常干這事的主。
這樣一位老司機,遇到了有錢的主,肯定要把骨頭都給咬碎,不然不會輕意放手。
“那就好”駱濤掏了一扎錢,正好一千給他。
“這是一千你數數”駱濤便把錢給扔在自己不遠的地上。
胖子示意小弟去查看,駱濤又給侯明使眼色,這次意思是讓他解決后面的,前面兩個他來解決。
看到侯明點頭,駱濤就趁著那個小弟來撿錢之機,拿著搟面杖就飛跑過去上去就一杖。
“啊”
駱濤便不管他,然后就直奔胖子。
再說這胖子也應該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但反應也不慢,躲過一招杖計,小刀就在手中游走如蛇,刀尖便奔向駱濤面門而來。
駱濤急忙微蹲,斜側過去不與他面對面。
“好小子”
駱濤不跟他廢話,左右試探游走,趁機就是一杖,胖子吃疼了一聲,手里的刀也飛快從駱濤胳膊上劃了一道。
駱濤看了一眼,心中便想著要趕緊解決了。
靈機一動,便又上去亂打了幾棍,借他躲避的空檔,就順著小道飛跑,跑了小一段路便回頭看看他是不是跟來。
果然這胖子是記恨上了駱濤那一棍子,這還敢追了過來,駱濤就放慢了腳步,等著他。
駱濤看著胖子有點越來越慢,便轉回頭。
“呼…呼”他見駱濤回頭,還到了自己面前就驚道:“呼…你想干什么”氣顧不上順,手里的刀抬起直指駱濤。
“不干什么,就是收點利息,劃我一刀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說是吧!”
駱濤目露兇光,殺心已起,右手里拿著面杖,拍打著右手,步子一點點緊逼,胖子就往后退。
“告訴…告訴你,我可是東城魚哥的人,你要是動了我,魚哥不會饒過你的”
胖子的語氣從開始的慌亂,到“魚哥”過后就底氣足了不少,駱濤想想還真不知道這“魚哥”是誰?管他呢?
“是嗎?”
“你不要亂來,今兒的事是我的不是,大哥有什么話,咱們可以好好聊一下,不要打打殺殺的,不好。”
駱濤可不能跟再廢話了,這胖子也是個有點腦子的,他在托延時間恢復體力。
“聊你老母”上來就是亂棍霹靂,這時候還跟我玩心機吶,老子吃的鹽比你過的橋都多。
“啊,嗷大哥別打了,我錯了”胖子被駱濤打到了兩棍,疼得丟掉了手中的刀,跪趴在地上抱著腦袋求饒。
“哼,你剛才不是很兇嗎?”
“呀…啊!大哥”胖子也不回駱濤就連著磕頭。
“好了,自己走過去”駱濤指著胖子往自行車那去。
胖子聽到忍著頭蒙,爬了起來,沒走多遠駱濤就感覺這貨就是欠收拾,順手就往其后背一棍,敢磨洋工,不揍你揍誰。
這一棍不輕,一下就給干趴地上了,嚎聲大起。
“麻溜的起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不放點狠話是真當老子泥捏得。
走到自行車那,另一個還活著,就是掛了一臉的蕃茄醬,手捂著頭,見駱濤跟見殺神樣。
“命挺硬啊!過這邊和他蹲在一起,好好反省一下”
雙孔放大,小紅腦袋點得賊快,就怕慢了駱濤再還給他來上一棍。
駱濤看沒了侯明的影,心里有點緊張,便想趕過去看看,還不忘警告他們一句,要是敢跑就想想自己的腿還要不要了。
見他們如喪考妣,話也說不清,就是搖著頭,駱濤也不怕他們跑了。
駱濤跑過去沒發覺什么,就大聲的喊:“侯明,侯明…”
一會便聽到蘆葦折斷的聲音,“哥,這呢”侯明笑著,手里還拉著一個頭往下的人。
“沒事吧你?”駱濤上前拉著他輕聲問。
“沒事”說著話來到了路上,手一松便把那人給扔地上了。
“嘔…嘔”
駱濤用手指了指,問他怎么回事。
“嗐,這孫子打不過就往蘆葦蕩里跑,被我追上喂了一嘴泥”
“哈哈,你小子夠損吶”又轉頭對地上的吃泥大神道,“趴起來去那邊去”
“胖子好點沒?”
“爺,好多了”胖子臉色煞白,還忙著回話,就怕慢。
“說說吧,怎么回事,讓爺我也見識見識你們是哪路神仙”
胖子遲疑了好一陣,也后悔開始把“魚哥”的諢號說了出去。
“他馬的,我哥讓你說話吶,磨蹭個什么”侯明上去了就是一腳。
“啊,我說,我全說,爺別打了”
駱濤聽他痛苦抽搐的講敘,才知道了,原來他們是下鄉偷狗偷東西的佛爺,這次一共六個人,其它三個在另條道堵他們,胖子是這群人的頭,仗著身寬體胖,攔路打劫的事干了不少,人送諢號“蟹哥”,意思就是橫。
他嘴里的“魚哥”是東城的大號佛爺,手下有著幾十號佛爺,他們不干這偷雞摸狗的下三濫,專做火車上的生意,夾包搶俏皮貨,手黑的狠。
“哼,我不管他什么東城魚哥,有事就去西城找龍蝦,我侯著他,地上的錢撿起來,麻溜的滾蛋,別讓我還碰到”
“不然,啪”駱濤使出了吃奶的勁,把面杖給掰折了,順手往地上一扔。
“不敢,不敢,我們再也不敢了”
“你們三個把兜里錢掏出來”駱濤厲聲道。
胖子剛才還在慶幸,這一下就如墜地獄,沒辦法勢不如人,三個人面面相覷,乖乖掏出了錢。
侯明接過錢,好家伙挺富,“哥,您看”
駱濤看了一那一大把鈔票,不少怎么也得有一千把塊,今兒的買賣是不虧。
又轉頭對胖子他們說:“還不錯,你們也把那地上的錢撿起來,滾吧。”
就見他們把地上沾的全是血的錢撿走。
“哥,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嗷,扶著我點,真疼”駱濤也是見面杖有了裂痕,就想著耍一下帥震懾他們,沒想到真他馬的硬,忍了這么久真是個好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