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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鱉島之所以得名,是因為這座島本身是一只巨大金鱉死后尸體腐化而成,隨著歲月流逝和海底山峰逐漸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千萬年后生出靈脈,遂有修士占據這里開辟洞府,到了如今,便演化成一座擁有數十萬人口的島嶼。
從高處俯瞰金鱉島,可以很清晰看到整個島嶼就是一個鱉殼的輪廓。
不同于魁星島上峰巒疊嶂,這里的地勢很平,大部分地區都是平原,少有丘陵洼地。
島上的修士也沒有魁星島那么多,修士們大多都集中在橫亙整個金鱉島的一道丘陵上,這條丘陵叫做脊嶺,從中將金鱉島一分為二,也是整座島除了鱉頭位置,唯一有靈脈的所在。但凡修行者的洞府都開辟在脊嶺之上。
至于地勢最高、靈氣最濃的鱉頭山,自然只有島主金鱉上人才有資格占據。
蘇乙降落的地方是在金鱉尾部,和巨大的魁星島不同,金鱉島算不上太大,所以整座島都被防護大陣籠罩在內,大陣唯一的入口就在鱉尾碼頭,除非你想強行闖陣,或者通過傳送陣進出,否則就只能老老實實從這里進出。
蘇乙當然可以讓攝青小魂悄聲無息通過大陣,事實上他也是這么做的。本尊還沒到,攝青小魂已然提前一步悄然穿過大陣,寄身在一個“熟人”的身上。
當本尊帶著付小卓在鱉尾碼頭大搖大擺降下飛行法器的時候,頓時吸引了許多有心人的目光。
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道士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他是筑基后期修為,獅口闊鼻,長相略顯潦草,一看就是脾氣很火爆的那種人。
但說話竟意外的客氣。
“這位道友請了,貧道赤算子有禮了!”赤算子打量著蘇乙和付小卓,“敢問道友可是姓韓?”
“是。”蘇乙笑呵呵一拱手,“在下韓立,這位是聶小倩,久聞吃蒜道長大名,這次貿然來金鱉島正是為了拜訪令師金鱉上人,不知道長可否引見?”
金鱉上人有六個徒弟,分別以赤橙黃玉青藍為首字,后面冠以“算子”道號,這赤算子就是其大弟子,這點蘇乙早就打聽清楚了。
據說金鱉上人打算再收一個“紫算子”為關門弟子,以后就不再收徒了。
赤算子眼神閃爍,深深看著蘇乙道:“我來此正是奉了師父之命迎接韓道友,只是看起來韓道友好像對此一點也不驚訝?莫非金鱉島從昨晚起就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是韓道友你有意放出來的?”
“多說無益。”蘇乙笑著搖搖頭,“有什么話,咱們還是等見了令師后,再一并說吧。”
“也好。”赤算子看起來一拍腰間靈獸袋,頓時一頭巨大無比的紅色大鳥從中飛出,發出尖銳的叫聲在半空盤旋一圈。
赤算子隨手拋出一枚散發著腥味的丹丸,被這紅色大鳥俯沖而下一口吞下,它發出歡快的叫聲,最終落在眾人面前,長長的脖子繞到赤算子面前,親昵摩擦著他的手臂。
靈寵這東西蘇乙不是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不但是坐騎,也是可以輔助戰斗的伙伴,非常受修士們的歡迎和喜愛。
只是這東西價格非常昂貴,而且培育起來非常耗費時間精力,讓很多人都望而卻步。
蘇乙倒是不存在這些顧慮,一直想有時間搞一只養著玩玩,閑暇時逗逗悶子也不錯。
只可惜一直都沒碰到合適的。
“韓道友,聶道友,師父洞府在島的另一頭,若是不嫌棄,便請兩位屈尊坐我這頭赤鷗過去,兩位請!”赤算子發出邀請。
“好,多謝!”蘇乙道謝后,攜付小卓一起跳上鳥背,眼底藏著一絲似笑非笑,看向圍觀人群中一個匆匆轉身離去的背影。
大鳥很快沖天而起,人群一片嘩然,激動討論起來。
“赤算子親自迎接,還真等來這姓韓的,看來傳聞是真的!”
“咱們島主真有那東西?他可捂得夠嚴實的!唉,趕緊賣出去吧,所謂懷璧其罪,要是還留在手里遲早遭禍,還會連累咱們這些無辜之人也遭牽連…”
“不行,我得先離開這金鱉島,不然萬一被波及到,那我可冤枉死了…”
兩道傳音符很快從碼頭附近激射而出,分別向兩個方向急速而去。
其中一道徑直飛向脊嶺上一處洞府中,被跟在烏丑身邊那個結丹中期修士一把抓在手中。他將傳音符貼在眉心,感應到其中傳音后臉色一變,急忙轉身進入房中,對正盤膝而坐的烏丑一拱手沉聲道:“少島主,姓韓的真的來了,赤算子親自去碼頭接的人!”
烏丑眼睛霍的一睜,獰笑道:“還真有這么個人?也好,那就按照新計劃來!”
中年修士點頭道:“那我先去攔截。”
“去吧。”
中年修士轉身離去,其背后的烏丑森然自語道:“金鱉啊金鱉,原本你還能多活幾天,但現在…哼哼,要怪,你就怪這個姓韓的討厭鬼吧!”
鱉頭山腳下,一枚激射而來的傳音符被一個身材姣好,面容妖嬈的女子接在手中,她將其放在眉心一感應,頓時面色一肅,二話不說轉身向山上飛掠而去。
“二師姐,急匆匆去哪兒?”路過一個洞府時,一個青年笑嘻嘻向半空中飛掠的她打招呼。
“見師父!”二師姐速度不減飛掠而過,聲音遠遠飄來。
“見師父?莫非真有姓韓的來了?”這青年一怔,眉頭頓時緊皺,臉上露出濃濃擔憂之色來。
被稱作二師姐的妖嬈女子一路飛到鱉頭山最頂端,在一座古樸的石堡前落了下來,大聲道:“師父,弟子求見!”
“橙算子?進來吧。”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隨即石堡大門一分為二,緩緩打開。
石堡內部的環境十分簡陋,還略顯凌亂,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滿面愁容坐在石榻之上,此人便是金鱉上人了。
“師父,大師兄已經接到姓韓的了!”橙算子肅然道。
“真有這么個人?看來不是謠言了…”金鱉上人眼中迸射精光,隱隱有怒色,“此人心思歹毒,人還未到就先放出風來,妄圖以勢逼人,當真可惡至極!”
二師姐抬頭觀察著金鱉上人的神色,道:“師父,弟子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你是想問我,外界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對不對?”金鱉上人看了眼這個自己最喜愛的弟子,眼中閃過一絲柔色,伸手一招,“來,過來說。”
石門緩緩閉合,二師姐突然嫵媚一笑,飄然飛進金鱉上人的懷中,二話不說先湊上自己的香唇,讓師父嘗個痛快。
良久,金鱉上人一邊拿出塞進二師姐衣服中的手,一邊嘆了口氣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其實外界傳言的確是真的。”
二師姐精神一振:“這么說,師父您真的有一枚度雷劫失敗的玄冰龜妖丹?”
“其實那只玄冰龜度雷劫已經成功了。”金鱉上人眼中顯出追憶之色,“那年我去外海游歷,被仇家追殺到一個非常偏僻的海峽之間,正好遇到那只正在沖擊八階妖獸的玄冰龜,那化形神雷的威壓,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渡劫成功了?”二師姐動容,倒吸一口涼氣,“那您手里擁有的就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八階冰屬性妖丹了?可為什么外界傳聞,您是碰巧撿到一枚渡劫失敗,但保留了雷劫之力的七階冰屬性妖丹?”
“你聽過有渡雷劫失敗還能活下來的妖獸嗎?”金鱉上人反問。
二師姐搖頭:“眾所周知,妖獸度化形雷劫失敗,必然會當場化為飛灰,所以傳言說您在雷劫之中搶出這枚妖丹才很不可思議,很多人都覺得很荒…”
話說一半二師姐就怔怔看著金鱉上人,臉上顯出恍然之色:“這傳言是您故意放出去的?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覺得這件事情很荒謬?”
“不錯。”金鱉上人眼中閃過得意之色,“當初那只玄冰龜雖然渡劫成功,但也幾近油盡燈枯。我和追殺我的仇家最終聯手偷襲,擊殺了這只玄冰龜,挖出了它的妖丹!”
“可那家伙倒霉,玄冰龜臨死前的反擊打得他肉身破碎,僅僅剩下神魂藏在一張靈符中遁走,我都追之不及!于是這樣一來,這玄冰龜的妖丹就歸我一人所有了。那時我還只是星宮的一個侍衛頭領,我深知寶物動人心的道理,于是干脆假死脫身,離開了天星城!”
“我聽說天星城明珠拍賣行中一枚雷屬性的七階妖丹,賣出了四萬中階靈石的天價!要是換算成低階靈石,至少也要五十萬左右。”二師姐幽幽地道,“亂星海雖然水屬性和冰屬性的妖丹最常見,但高階妖丹依然稀有。師父這顆八階雷劫妖丹要是拿去拍賣,只怕比那雷屬性七階妖丹的價格還要再翻幾倍!”
“是呀,這東西太貴重了,貴重到我害怕!”金鱉上人顫聲道,“但我用命拼來的東西,我又舍不得放棄!于是我便千里迢迢來到這西南邊陲,改名換姓,成了這金鱉島的島主,金鱉上人!”
“可誰知,當初我那仇家竟奪舍了一個筑基修士,千里迢迢找上門來了!”金鱉上人說到這里已有些咬牙切齒。
“亂星海何其大?從這里到星宮又何其遙遠?”二師姐有些不可思議,“那人怎么可能找到您的?”
金鱉上人臉色很不好看:“怪我大意,此人當年追殺我的時候,在我身上動了手腳,可惜我一直都沒覺察到。他便是據此找到我的。”
“但彼時他奪舍重生,只是筑基期修為,自然不敢在我面前露面,只能偷偷隱藏暗處,想要擇機對我不利。”金鱉上人冷笑道,“只可惜我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傻小子,明知道當年他逃出生天,豈能不對他加以防范?”
“他當年的尸身碎塊,被我一個不落地收斂回來,將每一個尸塊都煉制成感應預警之陣,安置在金鱉島各個方位。只要他的神魂靠近尸塊十里范圍,我就會收到預警!”
二師姐由衷道:“師父您真是心思縝密,要是換了別人,只怕想不了這么多,也想不到這么遠!”
金鱉上人呵呵一笑:“也幸好我多做了這么一件事,所以他一來我就發現了。我不動聲色,暗中鎖定他后,立刻施以雷霆手段,將其當場滅殺!只可惜,這狗賊臨死前大喊我得了一枚七階玄冰龜渡劫后的妖丹,當時幾乎整個金鱉島的人都聽到了!”
二師姐“啊”了一聲:“此人真是歹毒,他臨死前也不想師父您好過!”
“不錯,這狗賊,當初那么輕易殺了他真是便宜他了!”金鱉上人咬牙切齒道,“若是島上只是些凡人和低階散修也就罷了,可惜當時四大商盟、六連殿等商號都已入駐,我總不能連他們全滅掉吧?”
“您可以不承認啊。”二師姐眨巴著眼睛道。
“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不承認?你以為不承認就沒事了?”金鱉上人冷笑,“八階妖丹這么珍貴的東西,哪怕只有一絲可能,那些元嬰老怪也一定是寧殺錯,不錯過!一旦任由這個傳聞傳出去,只怕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您故意放出一個似是而非很荒謬的假謠言,這樣一來,這種謠言傳出去也不會有人信。”二師姐眼中滿是敬佩之色,“師父您這一手真是絕了!我也曾聽過這個傳言,但一聽就嗤之以鼻,覺得這傳言太假了,妖獸渡劫失敗怎么可能還留下妖丹?”
金鱉上人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當時我也膽戰心驚了好久,好在這辦法奏效了,大家就當聽了個樂,沒人當真,久而久之,此事也就沒人提了!”
“我原本打算等我結嬰后,有了自保之力,便拿著這枚妖丹去天星城,換一個適合我修煉的土屬性妖丹。可沒想到,傳言又起!”
“謠言傳一次是謠言,但傳兩次就總有人會將信將疑,這個秘密我已經保留不住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