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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飯局

  李蘭對蘇乙突然大方起來很不能理解,她覺得馮主管明顯是拿這邊當冤大頭來宰,以蘇乙的性格應該不慣著這人才對。

  “蘭姐,這事兒到這兒您就甭管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辦。”蘇乙卻沒有多言,只是笑呵呵如此道。

  李蘭一頭霧水,但看蘇乙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最終也沒好再問。

  兩人又往前騎了一段兒才分開,蘇乙徑直去了八大碗。

  這會兒已經是快下班時間了,蘇乙要請客就得早到,要是客人都來了他還沒到,那就尷尬了。

  好在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蘇乙到了地方后點好了茶水和干果,又過了一會兒劉桂芬和張二牛才聯袂而至。

  “怎么就您二位?不是說了帶著家里人一起來嗎?”蘇乙見了二人羊裝不悅道。

  “拖家帶口來蹭你飯像話嗎?我倆可抹不開這臉。”劉桂芬笑呵呵道,“行啦,好意心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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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志,那如果你們就三位的話,您之前點的菜就有點兒多了。”一邊的服務員大姐說道。

  “你點了多少菜啊援朝?”劉桂芬問道。

  “十六個菜。”服務員替他回答。

  張二牛和劉桂芬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訝。

  十六個菜!

  這一頓再加上酒,一個月工資都得搭進去!

  這也太奢侈了吧?

  “太多了太多了,咱們根本吃不完!”張二牛急忙道,“援朝同志,咱們沒必要點這么多,就咱仨人,四個菜都多!”

  “對對對,四個菜絕對夠。”劉桂芬也急忙道,“援朝,這兒的菜份量給的足,點太多浪費!”

  蘇乙點頭道:“也對,不能鋪張,要節儉。這樣,剩下的菜也甭退了,大姐,待會兒我們吃完走的時候,給我這叔叔嬸嬸一人裝一半,全都帶走。”

  “來自劉桂芬的喜意99…”

  “來自張二牛的喜意99…”

  “這不合適援朝…”張二牛赧然拒絕。

  但蘇乙不由分說一擺手:“客隨主便,您二位可得聽我的,就這么辦了!張叔,喝什么酒?我看這兒有汾酒還有西鳳,您好哪種口味?”

  “沒必要喝這么好,咱二鍋頭就挺好。”張二牛又嚇了一跳。

  “那就西鳳了。”蘇乙再次拍板,“您二位坐著,我去柜臺拿酒去!”

  說著便將劉桂芬和張二牛讓到座位上,轉身出了包房。

  蘇乙前腳一走,劉桂芬便激動對張二牛道:“怎么樣?我沒跟你說錯吧?這是個大方的主,你來絕虧不了你,跟你說你還不信,還不愿來,這回知道了吧?”

  張二牛感慨道:“他這是糟蹋錢啊…十六個菜,上來四個,咱倆一人還往家帶六個…兩天伙食都夠了!”

  “你傻啊姐夫?”劉桂芬白他一眼,“這兒的菜多貴啊?你帶著菜回去不是虧了?”

  “那還能怎么著?”

  張二牛一怔。

  劉桂芬壓低聲音道:“折現!這事兒你甭管了,待會兒你們倆喝上以后,我去跟柜臺說,讓他給咱們折現。拿了錢回去想干嘛干嘛,不比帶著菜回去實惠?”

  “這合適嗎?”張二牛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吧,呵呵,只要把事兒辦利索了,該拿拿你的。”劉桂芬興奮道。

  等蘇乙再回來的時候,張二牛對蘇乙的態度變得更恭敬了些。

  蘇乙開了酒,兩人推杯問盞,酒過三巡,氣氛逐漸變得熱絡起來。

  張二牛拍著胸脯給蘇乙保證,絕對給蘇乙把活兒干得利利索索的,尤其是防寒保溫方面,保證冬天的時候蘇乙的水管凍不著。

  期間劉桂芬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不動聲色給張二牛點點頭,笑呵呵伸出兩根手指,后者精神一振,立馬又跟蘇乙碰了三杯。

  “援朝,有個事兒,嬸兒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一聲。”某一刻,等蘇乙喝完杯中酒后,劉桂芬突然說道,“之前嬸兒不是在給你介紹對象嗎?”

  蘇乙點點頭道:“對,怎么了?”

  “是文記者,她專門給我打過電話,說她想跟你接觸接觸,所以暫時不用再給你介紹對象了。”劉桂芬道,“可能是因為害羞,她特意叮囑我了這事兒別告訴你。”

  頓了頓,劉桂芬好奇問道:“你們倆接觸得怎么樣了?”

  蘇乙笑呵呵道:“您還是接著幫我物色合適的吧。”

  快到七點的時候,蘇乙告了個罪,說是自己的領導在旁邊,得過去敬杯酒,劉桂芬和張二牛順勢提出告辭,讓蘇乙盡管去忙自己的。

  一場飯局也算賓主盡歡,就此散場。

  李新民早跟服務員交代過,蘇乙問了柜臺,人家直接把蘇乙領到了李新民所在的包廂里。

  包間里只有兩個人,一個自然是李新民,另一個是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五十歲的樣子,身材發福,一副富態的面相,眉眼間讓蘇乙看著有些眼熟。

  “李廠長抱歉抱歉,我來晚了。”蘇乙進門后先告罪。

  李新民見了蘇乙頓時眼睛一亮,招招手道:“來來來,你來得正好,我正跟婁董事聊到你呢。”

  婁董事?

  蘇乙看向富態中年,心說怪不得看這人眼熟,長得跟婁曉娥真像。

  “我來介紹…”李新民笑呵呵起身,給兩人做了互相介紹。

  蘇乙問好后,婁董事笑呵呵道:“小蘇同志一表人才,年少有為呀。剛才你沒來之前,你們李廠長可是一個勁在我面前夸你,說他得了一員虎將,抵得上千軍萬馬呀!”

  “承蒙領導看重,我愧不敢當。”蘇乙笑了笑。

  “果然,小蘇同志和我聽說的一樣謙遜有禮,所謂公子如玉,不過如此了。”婁董事上下打量著蘇乙,一副滿意的樣子連連夸贊。

  蘇乙澹澹一笑,便給自己倒了杯酒,向李新民表示這是晚到的罰酒,然后一揚而盡。

  他坐在一邊不再說話,一副十分低調的樣子,兩人問他一句,他便說一句;要是不問,他就不開口,跟個悶葫蘆一樣。

  李新民就算再器重他,也不可能句句話題都往他身上扯。

  這婁董事就算再欣賞蘇乙,也沒必要把他差點夸到天上去。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已經確定今天宴無好宴,自然沒興趣搞什么氣氛,或捧這兩人的臭腳。

  果然,蘇乙如此不捧場,讓李新民和婁董事兩人尷尬起來。

  兩人交換了幾個眼色后,婁董事輕咳一聲開口道:“小蘇同志,實不相瞞,今天我特意托你們李廠長邀請你,除了想結交一位出色的年輕俊杰外,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廠長在這兒,婁董事但說無妨。”蘇乙笑瞇瞇道。

  不管怎么樣,什么事兒還是得聽的,不然就太不給李新民面子了。

  但也只是因為看在李新民的面子上才肯聽你廢話。

  對面的兩人都是老狐貍,豈能聽不出蘇乙言外的抗拒之意?

  婁董事心里暗罵一句小狐貍,但對蘇乙這個人卻更欣賞。

  他心里有些感嘆,若非時局變幻太快,其實他更愿意多花些精力和心思慢慢和蘇乙接觸,循序漸進,而不是像是現在一樣唐突,引得對方抗拒和警惕。

  “小女婁曉娥,小蘇同志應該接觸過了吧?”婁董事道,“我聽小女說,她還請你去家里吃過飯,那說明你和小女一家的關系還不錯咯?”

  蘇乙道:“曉娥姐性情直爽熱情,我新搬進大院,她和大茂沒少照顧我。”

  “哼,許大茂…”婁董事的臉色立刻露出不豫之色,“別跟我提這個畜生!把女兒嫁給這個混蛋,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

  說完這句,婁董事等著蘇乙“吃驚”地搭句話,他好借著話接著往下說,鋪墊情緒。

  但沒想到蘇乙抿著嘴一言不發,仿佛怔怔出神。

  婁董事頓時就有些尷尬,求助般看向李新民。

  李新民有些好笑,但還是很配合吃驚道:“婁董事,這是怎么回事?”

  婁董事順勢說道:“李廠長您有所不知,這個許大茂在外面勾三搭四,很不老實,回到家還經常欺負我女兒,害得我女兒天天以淚洗面。我這個做父親的知道這些事情后,是心如刀絞啊…”

  “我也是做父親的,很能理解為人父的不易。”李新民嘆了口氣,順勢把話題又引到蘇乙身上,“婁董事,你提到令愛和賢婿之間的不睦…莫非你想讓援朝幫忙的事情和這件事有關?”

  “的確有關。”婁董事看向一言不發的蘇乙,“小蘇同志,我也不怕家丑外揚,實不相瞞,我是打算讓我女兒和許大茂離婚了。但這家伙很狡詐,雖然惡跡斑斑,可行事非常小心,他做的那些壞事,根本沒留下什么證據。現在若是讓小女和他去申請離婚,一旦他不承認,只怕組織上很難批準這件事,這樣一來,我女兒下半輩子都要沉淪哭還無法脫身呀…”

  “所以我想拜托你小蘇同志,你能不能利用鄰居的身份,在院里暗中關注我女兒的家庭,一旦發現許大茂欺負我女兒的證據,請您幫我女兒作證,證明這個許大茂根本不是良配,這樣組織上才能批準他們兩個人結束婚姻關系啊。”

  婁董事說得言真意切,到最后甚至眼中泛淚,滿臉懇求之色起身,對蘇乙拱手。

  這番景象,只怕是個石頭也心軟了。

  再加上婁董事所懇求的也不算什么為難難辦的事情,要是換個人,只怕這會兒早就拍著胸脯保證了。

  但話說回來,如果只是為這么個事情,婁董事犯得著通過李新民里結識蘇乙,又如此低姿態請蘇乙幫忙嗎?

  現在婁董事的日子雖然不算好過,但畢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要真想讓婁曉娥和許大茂離婚,說他有一百種辦法都少了。

  所以他請蘇乙幫忙這事兒,從根子上來講邏輯上就不成立。

  不管他想不想婁曉娥和許大茂離婚,婁董事請蘇乙摻和進這件事里,絕對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呢?

  蘇乙想到一種可能,有些錯愕,然后又玩味地搖頭笑了笑。

  “小蘇同志,我知道我的請求有些冒昧,但請原諒一個做父親對自己女兒心急如焚的擔憂。”婁董事道,“只要你肯幫我,什么都好說!”

  “援朝啊,要說起來婁董事跟咱們不算外人,這忙你說什么也得幫。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也算是行善積德了。”一邊的李新民適時開口勸道,“你也不要擔心會被打擊報復,你放心,這事兒我給你撐腰,他許大茂事后要是敢跟你炸刺,我收拾他!”

  兩人一唱一和,已經把蘇乙架在臺上下不來了。

  這時候蘇乙要是不答應,就是連“舉手之勞”的善舉都不愿意做,就是不給李新民面子。

  蘇乙笑呵呵看著婁董事道:“婁董事,離婚這事兒,曉娥姐自己怎么想?”

  “她當然也想離婚。”婁董事不假思索道,“許大茂就是個混賬玩意兒,曉娥其實跟他根本就沒感情,唉,都怪我當初強行撮合,才促成這段錯誤的婚姻,現在想想,真是悔之莫及…”

  頓了頓,他看向蘇乙接著道:“小蘇同志,只要你答應,這事兒我也會跟曉娥通個氣,你們到時候可以商量著來。我相信你們里應外合,一定能辦好這件事!”

  “援朝,表個態!”李新民催促道。

  蘇乙點點頭,道:“婁董事,我大概聽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的目的是想要讓曉娥姐和許大茂離婚,我沒說錯吧?”

  “是這樣。”婁董事點頭,“但按照咱們相關婚姻法規其中一條規定,除非夫妻其中一方存在明顯過錯,才能跟組織提出離婚申請,這也是我請你幫忙的原因。”

  “按照您的說法,只要能證明許大茂存在明顯過錯,您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對不對?”蘇乙笑呵呵問道。

  婁董事點點頭:“沒錯。”

  “那這事兒就簡單了。”蘇乙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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