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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6、舔狗

  大會散場,蘇乙優哉回屋,把自己徹底當成了局外人。

  這件事怎么收尾,傻柱該賠償多少,那是閆阜貴該去考慮的問題。

  要是蘇乙今天自己赤膊上陣,或者把自己給攪和進去跟傻柱倆掰扯幾塊錢的事兒,那肯定都是很糟心的事情,落不得現在這樣無事一身輕的清閑。

  但這次丟雞跟原劇情里許大茂丟雞肯定不是一回事,原劇情里許大茂丟了一只雞后,第二只雞也很快被他處理掉了,再就沒了后續。

  而現在丟雞的是三大爺閆阜貴,那這事兒完不了,“后患無窮”。

  在家里看了會書,燒開了一壺水,蘇乙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正“滋兒滋兒”吸熘著,傻柱也不敲門,埋著頭悶聲進來了,臉上明晃晃寫著兩個字——郁悶。

  蘇乙也不說話,去五斗柜里取出一只杯子來放了點茶葉,給傻柱了倒了杯茶。

  “謝了兄弟。”傻柱面色稍緩,“你還能給我沏茶,這證明你沒因為這事兒看不起我。”

  “你就是替人背黑鍋的,我干嘛要看不起你?”蘇乙笑呵呵道。

  傻柱吃了一驚:“你…你怎么知道?”

  “你就不是偷雞那種人。”蘇乙道,“就算你要偷,也沒必要來偷我的雞。”

  “來自何雨柱的喜意89…”

  傻柱有些感動對蘇乙伸出大拇指:“兄弟,謝謝你相信我,我正發愁怎么跟你解釋這事兒呢,讓你別誤會哥哥是那種手腳不干凈的人,影響了咱哥們兒之間的感情。現在有你這話,我什么都甭說了,哥哥謝謝你了!”

  蘇乙笑了笑道:“我信你沒用,除了我,大院兒里誰信你?現在全院兒都覺得你何雨柱是個偷雞賊,以后都得防著你一手。就算一大爺替你遮掩了一下,但偷了就是偷了,大伙兒只看事實。要是這事兒再傳到廠里——你覺得許大茂會替你保密嗎?我看他今晚很不甘心讓你逃過一劫。”

  原劇情許大茂對此沒有四處宣揚,是因為一來他的雞來路不正,一旦被有心人揪住他解釋不清,反而惹自己一身騷;二來事情也牽扯到他說傻柱壞話的事情,壞話他確實說了,他心虛,也不想讓別人說他是嘴長招報復,因此很聰明地什么都沒再提。

  但現在不一樣了,雞是三大爺的,從他許大茂手里倒了兩手,他完全可以不認,所以不擔心雞來源的事情。

  這事兒跟他許大茂一點關系都沒有,說出來就能讓傻柱難堪,他不說才怪。

  所以蘇乙很確定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結束。

  傻柱這黑鍋可不是他以為的這么小,也絕不好背。

  蘇乙能看這么遠是因為他經多識廣,但傻柱眼界淺不可能看得到,他只知道今天他仗義了一把,替人花錢消災了,這會兒耿耿于懷的也是他賠出去的那些錢。

  蘇乙這么一提醒,傻柱表情頓時變了。

  “許大茂這孫子還真有可能到處壞我名聲去!”傻柱眉毛擰成了“川”字,“哎喲,忘了這茬了,這可怎么辦?這搞不好要出大問題的…”

  傻柱表情陰晴不定,顯然很為這事兒頭疼。

  “喝茶,喝茶。”蘇乙笑呵呵道。

  “我現在哪兒有心情喝茶呀?”傻柱苦著臉道,“唉,我也是腦子一熱,也是覺著…”

  話說一半,傻柱看向蘇乙:“你知道我是替誰背黑鍋嗎?”

  “英雄難過美人關唄。”蘇乙吸熘了一口茶水。

  “來自何雨柱的喜意44…”

  “你是腦子真好使!到底是喝過墨水兒的。”傻柱咧嘴一笑,很是為蘇乙說他是“英雄”而高興。

  “其實這回我還真不是為秦淮茹,而是為棒梗這孩子。”傻柱道,“雞是他偷的沒錯,但他可沒吃獨食,而是帶著他兩個妹妹一起吃的。能想著他倆妹妹,我就覺得這孩子本質上不壞,是個有擔當的…”

  “你打住吧!”蘇乙都聽不下去了,“這會兒就敢偷雞,假如等再過幾年偷更大的被抓了,你看警察會不會因為他兩個妹妹放他一馬。偷就是偷,做了賊還得你高看了,你呀,拎不清!”

  傻柱嘿嘿賠笑:“我這不是怕你對這孩子誤會太深,替他遮兩句嘛?錯就是錯,回頭該收拾還得收拾,他媽饒不了他的!”

  沒貢獻惡意,這證明傻柱沒因為蘇乙說他而不爽。

  “哎我說,那只雞你真賣給三大爺了?”傻柱岔開話題問道。

  “沒給現錢。”蘇乙道,“算是給我養雞的報酬吧。”

  “我就知道,閆老西兒死摳,他能舍得掏出真金白銀買雞?”傻柱冷笑,“訛我六塊錢不說,還順走我那一砂鍋雞肉…等著吧他,這事兒沒完!”

  傻柱咽不下這口氣。

  六塊錢?

  三大爺不愧是三大爺,可以的。

  “唉,今晚我妹妹回來,本來雞是給她燉的,現在好了,她晚上回來都沒得吃…”傻柱郁悶道。

  蘇乙想了想,起身轉頭去五斗柜最上面一層提出來一包糕點來放在桌上。

  “昨兒在稻香村買的八大件兒,本來是給自己買的零嘴,拿去給咱妹妹吃去吧。”蘇乙道。

  “來自何雨柱的喜意99…”

  傻柱又驚又喜:“這太貴重了!稻香村的八大件兒…好家伙,這一包最少不得四塊錢?”

  “四塊五毛錢,還要點心票的。”蘇乙笑道,“我買了兩包呢,你拿走一包。”

  這年頭兒的普通糕點價格是六毛錢一斤,但八大件屬于高級點心,對普通百姓來說貴得離奇,屬于禮品點心。

  所謂八大件就是八種不同糕點的名目,分別是翻毛餅、大卷酥、大油糕、蝴蝶卷子、幅兒酥、雞油餅和狀元餅,一般是山楂、玫瑰、青梅、白糖、豆沙、棗泥、椒鹽、葡萄干這八種餡心。

  這東西金貴,沒有票的話,能賣到七八塊錢一斤,普通老百姓肯定是消費不起的。

  這時候流傳一段順口熘——“高級點心高級糖,高級老頭上茅房,拉了一泡高級屎,擦屁股都用高級紙”。

  這里說的高級點心就是八大件,很多人都是只聽過沒見過。

  傻柱雖然見過,但卻從來沒嘗過。

  “我待會兒給你拿錢!”傻柱一咬牙道。

  “送你的,別跟我談錢!”蘇乙翻了個白眼,“談錢我就不給你了。”

  蘇乙送傻柱八大件主要是禮尚往來,昨晚傻柱送來一個大書架子,雖說沒花錢,但真算錢可不便宜。

  蘇乙不是白吃白拿的人,遲早要回禮的,現在算是個由頭,算是有來有往了。

  “來自何雨柱的喜意99…”

  傻柱樂得合不攏嘴:“好,夠兄弟!長這么大,還頭一回有人送我這么貴重的東西,就沖這個,你這哥們兒就沒白交!”

  “這是給咱妹的,你可別一轉頭送別人,讓妹妹餓肚子啊。”蘇乙提醒道。

  “放心,我心里有數。”傻柱樂呵呵道。

  “行,那我不留你了,你趕緊回去吧。”蘇乙道,“我估摸著三大爺這會兒正等你走呢,他肯定要來跟我商量賠償金該怎么辦的事兒。”

  傻柱對蘇乙嚴肅道:“兄弟,三大爺是個鐵公雞,到他手里的錢,你肯定很難再摳出來,但能要盡量多要,哥哥我這錢賠給你心甘情愿,但給他…我虧得慌!”

  蘇乙笑呵呵道:“那我試試。”

  傻柱一點頭,微微猶豫,又問道:“昨天問你那事兒,你看出點兒什么了沒?”

  蘇乙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想了想,告訴他一句話,笑呵呵道:“你就這么問她,看看她怎么說。”

  “這…有用嗎?”傻柱狐疑道。

  “有用。”蘇乙點頭肯定,“她只要回答,我就能把她對你的心思猜個差不離。”

  “成,我信你!”傻柱一咬牙應下,“那我走了,我妹差不多這會兒也該到了,你甭送!”

  傻柱扭頭出了屋子,看看手里的八大件點心,心里郁結之氣盡散,美滋滋哼著小曲兒過了垂花門。

  早在窗戶邊上時不時往外張望的秦淮茹見狀急忙跑出了屋子,一眼看到傻柱手里的糕點,頓時眼睛一亮,道:“喲,三大爺這么敞亮呢?還給你一包點心?”

  “誰?他?”傻柱一副不屑的樣子,“就他死摳那樣兒,我在他家一口水都沒落著喝,還點心?這是我兄弟援朝送我的!知道這是什么嗎?”

  傻柱美滋滋炫耀:“稻香村的八大件兒!就這一包知道多少錢嗎?四塊五毛錢!這還得要點心票,現在鴿子市上點心票一塊三毛錢一張,就這搶都搶不到!你們車間主任郭大撇子上次不是買了這么一包送李新民嗎?他可沒票,知道他花了多少錢嗎?七塊八毛錢!”

  “你就說我這兄弟對我多大方吧,這么貴重的東西,一聽我說雨水回來沒飯吃,二話不說,卡就送我了,說——不能讓咱妹餓著,去,拿去讓咱妹吃!我說我給你錢吧援朝,你猜他怎么說?他說,柱子哥,就咱倆這關系,你談錢我跟你急啊!”

  傻柱說得唾沫橫飛,學得活靈活現,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那叫一個得意和自豪。

  渾然不覺秦淮茹笑得已經越來越勉強。

  他當然也不會知道此刻在家的蘇乙剛收到秦淮茹滿值的惡意和怒意。

  好你個蘇援朝,我給你又縫被子又做秋衣,你連個點心皮子都沒拿出來。

  傻柱什么都沒干,你給他一包八大件!

  憑什么!

  秦淮茹又是嫉妒又是氣憤,也就是傻柱大大咧咧,不然一定會察覺到她這時候氣場已經很不對了。

  “真是稻香村的八大件兒啊?”秦淮茹勉強笑著,“你沒打開看看里面什么樣?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八大件長什么樣呢。”

  傻柱立刻把八大件雙手一捂,嘿嘿笑道:“這可不成,我給雨水的,得她自己親手拆開,我要是提前拆了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棒梗也沒吃過呢!”秦淮茹道,“能給他留點嘗嘗鮮不?”

  “我跟雨水說,看她怎么說…”傻柱還是沒松口,“不過棒梗這孩子你真得教教他了,這才多大就偷人家雞?不能再這么慣著了!別長歪了。”

  “怎么,你替棒梗背黑鍋賠錢,心疼了?”秦淮茹白了他一眼。

  “我心疼什么呀,不就六塊錢嗎?”傻柱“切”了一聲,渾不在意一擺手。

  “六塊!”秦淮茹頓時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好你個三大爺,你這心還真黑!”

  “讓他等著吧,這事兒沒完!”傻柱冷哼一聲。

  秦淮茹想著六塊錢,又看看傻柱手里的點心,莫名心里覺得舒服了點。

  她語氣稍緩道:“謝謝你替我背黑鍋啊傻柱,棒梗一直都跟你最親,你看他除了這回偷雞,之前除了偷你東西,還偷過誰東西?還不是真拿你當親人?你也別怪他…”

  “我怪他什么呀,他還是個孩子。”傻柱急忙道,“真沒怪他,我就是覺著吧,你得教教他。”

  秦淮茹嘆了口氣道:“怎么教?是我自己沒本事讓棒梗餓著肚子,他才去偷的,說到底都怪我…但我一個人養著這么一大家子我容易嗎我?上有老下有小,各個都張著嘴等著我喂飽他們,但我怎么辦?我也是個女人,誰心疼我呀?”

  說著說著秦淮茹悲從心頭起,竟淚如泉涌,“嚶嚶”哭了起來。

  傻柱頓時慌了手腳:“你別哭呀秦姐,這大晚上的,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是怎么回事呢…哎幼這怎么說的,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心疼你,我不也老幫著你嗎?”

  “那管什么用?”秦淮茹哭著道,“真過日子還得是我自己,偶爾能靠靠你,但平時還不是我自己扛?你說我怎么就這么苦呀,有時候想想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仨孩子怎么辦?哎幼我的秦姐,你可別哭了!”傻柱就受不了這個,都心疼死了,“秦姐,這八大件兒你拿回去給仨孩子吃吧,你們一家好好甜一甜,你別哭了行嗎?算我求你了!”

  秦淮茹哭聲頓止。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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