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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6、養雞

  這年頭兒人都淳樸,包括許大茂在內,都還沒領教過“欠錢是大爺”的威力。

  當蘇乙欠他們幾十塊、幾百塊的時候,也許他們還能得瑟點兒。

  但當蘇乙欠他們更多的時候,這世界上最希望蘇乙平安喜樂的人,就是他們。

  因此蘇乙這不是在四處借錢,而是在拉關系買保險。

  當然,光是借錢也不行,打鐵還得自身硬,蘇乙本身要足夠硬氣了,才能讓這些人不會拿著借條來讓蘇乙強行還錢。

  不過借錢也分人,蘇乙沒問一大爺借錢,是因為他沒有給一大爺養老的心思,所以避免跟這人多有往來。

  哪怕一大爺工資高兩間房還沒人繼承,蘇乙也不眼饞。

  自己親爹媽都還沒來得及孝順,孝順別人?

  瘋了吧?

  至于傻柱——傻柱才多少工資?問他借個什么勁?

  到最后還得還錢,麻煩!

  而且傻柱這種人,根本不用靠借錢來維系關系。

  幫蘇乙支棱好了書架,傻柱一手拿著臉盆去中院水槽打了盆水,自告奮勇問蘇乙要了抹布,把架子擦得干干凈凈。

  “我們家我都沒這么拾掇過,援朝,你就美去吧你!能讓我傻柱給你收拾屋子,夠你吹一輩子!”傻柱一邊擦書架一邊嚷嚷著。

  “我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蘇乙一邊把買回來的書往書架上擺放,一邊笑呵呵道。

  書架放在蘇乙的臥室里了,擺在外面客廳太顯眼。

  這樣一來蘇乙發現自己還缺一個躺椅,方便躺著看。

  躺椅就放在床旁邊,蜂窩煤爐可以當成一個小茶幾,放上茶缸子,既保溫又省事兒。

  美滋滋啊…

  “也對。”傻柱自嘲,“你要說出去真沒人信,我自己家里都臟得要死,要不是秦淮茹隔三差五幫我拾掇拾掇,屋里都進不去人!”

  頓了頓,傻柱回頭看向蘇乙,盯著蘇乙看了一會兒。

  “怎么?想讓我給你當軍師啊?”蘇乙呵呵笑道。

  “來自傻柱的懼意67…”

  “你怎么知道?”傻柱瞪大眼睛,“你是我肚子里蛔蟲啊?”

  “你這人,有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清清楚楚的。”蘇乙搖搖頭。

  “那你再猜我想讓你幫我參謀什么事兒?”傻柱道。

  “秦淮茹唄,還能是什么事兒?”蘇乙笑道。

  “來自傻柱的喜意88…”

  傻柱裝作不可思議、懼怕的樣子,對蘇乙豎起大拇指:“以后我得離你遠點兒,大學生太可怕了,一眼能看穿人心這還了得?我以后什么心思都瞞不過你,那還能行?”

  蘇乙似笑非笑:“其實你心里巴不得我多了解你呢,指不定正樂著呢,對不對?”

  “來自傻柱的懼意65…”

  “這會兒又有點兒怕了。”蘇乙笑瞇瞇道。

  “來自傻柱的懼意77…”

  “得得得,我慫了,我服你了還不成嗎?”傻柱不敢再看蘇乙的眼睛,急忙后退把臉轉到一邊兒去,“這大學都學什么呢,怎么把人學成妖怪了?好么,這以后跟你怎么打交道?”

  “該怎么來怎么來。”蘇乙笑道,“說吧,你想問你和秦淮茹什么事兒?”

  傻柱猶豫一下,道:“您是明白人,又看透了我這點兒心思,我也不瞞你。”

  “我吧,確實是對這小寡婦…有點兒不一樣的心思,所以我也樂得幫襯她,讓她占我點兒便宜。不止一個人勸過我,讓我離她遠點兒,但我心里也不落忍,我也不想…唉,怎么說呢?反正你肯定懂我意思!”

  他看向蘇乙:“援朝,我以后肯定是要找媳婦兒的,居委會劉嬸兒來我家幾十趟了,要給我介紹對象,我拿她們跟秦淮茹一比,都感覺差點兒意思,我覺得都不如她。有幾個強點兒的吧,人家又看不上我…唉,我都二十九了,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給哥哥出個主意,我怎么辦呀這個?”

  “想不想娶秦淮茹?”蘇乙問道。

  傻柱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時候的傻柱的確不想娶秦淮茹,他只是對秦淮茹有一些非分想法,加上憐憫和同情,以及對弱者的保護欲,以及施舍帶來的快意和爽感,才讓他有種依賴秦淮茹的感覺。

  當然,這也是秦淮茹pua他的結果。

  但秦淮茹寡婦的身份,還帶著仨孩子和一個婆婆,又讓傻柱對秦淮茹打心底“敬而遠之”。

  現實的因素就像是一道溝壑,讓傻柱不敢輕易邁步。

  他雖然年齡不小,但畢竟沒結過婚的大小伙子,娶一個帶著仨孩子的寡婦算怎么回事?

  更別提還有賈張氏這么個惡婆婆。

  傻柱也不甘心,而且他也更希望自己能娶一個知書達理的黃花大閨女做老婆,而不是一個寡婦。

  但他糾結的是,他也舍不得秦淮茹…

  蘇乙道:“要是有個長得水靈的大姑娘要嫁給你,你覺得人家也不錯,你會因為秦淮茹不想娶她嗎?”

  “不會!”傻柱立刻道,“我又不傻,要是真有一這樣兒的姑娘,我分分鐘跟她結婚入洞房!”

  蘇乙點點頭,又問:“你現在腦子里想個這樣的場景,盡量想象啊。咱們假設,現在有個很水靈的姑娘要跟你結婚,但同時,秦淮茹也哭哭啼啼讓你娶她,你怎么選?”

  傻柱愣住了。

  “來自傻柱的惡意57…”

  “我、我肯定選大姑娘啊!”傻柱神色不自然地道,“我又不傻,寡婦和黃花大閨女怎么選,我還能犯湖涂?”

  蘇乙笑呵呵拍拍他肩膀,道:“柱子哥,你這話說得別扭,這證明你還沒想通,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別呀!”傻柱急了,“我就是想不通才讓你給我出主意的,你讓我回去自個兒想又算怎么回事兒?”

  蘇乙道:“我不是你,我能做的事情,你不一定能做,我想要的東西,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我要是以我的想法給你出主意,也許不是幫你,而是害你。不過我倒是有兩句忠告,聽不聽在你。”

  “你說。”傻柱沉聲道。

  “第一,這事兒別拖,好好想想,早下決定,最好逼自己一把,給自己設個時限。”蘇乙道,“第二,如果選定了,那就別左右搖擺,一條路走到黑,干脆果決點,免得害人害己!”

  傻柱若有所思點點頭,神情十分凝重。

  “援朝,你說這事兒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忙著吧,我回了。”傻柱道。

  蘇乙點點頭:“我送你。”

  兩人都走到門口了,傻柱突然駐足,回頭欲言又止。

  “援朝,我不說你也能猜到我想說什么吧?”傻柱眼含期待看著蘇乙。

  “…”蘇乙無語道,“我特么不是算命的!”

  “對對對。”傻柱有些神思不定的樣子,他又猶豫著,問道:“援朝,依你看,她對我…你覺得有沒有那意思?”

  蘇乙笑呵呵道:“那我得觀察觀察,我都沒見過你倆在一塊兒什么樣子,我空口白牙怎么跟你說?”

  “也對。”傻柱點點頭,“得,我走了。”

  “去吧。”

  蘇乙目送傻柱心事重重穿過垂花門,目光落在低聲“咕咕”叫的兩只雞上,眼珠微微一轉,目光落在對面三大爺家的位置。

  他笑了笑,邁步向那邊走去。

  “砰砰砰”一打門,蘇乙叫道:“三大爺在家嗎?我是對門蘇援朝!”

  吱呀。

  門一打開,開門的卻是一個高挑的小媳婦兒。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五官很周正,眼神透著股精明,只是嘴唇太薄,讓她的面相透著一點刻薄。

  “您…是新搬來的鄰居吧?快進來吧。”小媳婦兒眨著眼睛,大方笑著道。

  “不進去了,”蘇乙笑道,“我找三大爺有點事兒,能叫他出來嗎?”

  “來自于莉的惡意3…”

  “那您等…”于莉話沒說完,三大媽閆孫氏就從門后探出頭來,熱情招呼道:“援朝啊,怎么站門口了?快進來坐!到家門口了怎么能不進來喝口水?”

  只怕進去也就是喝口水。

  蘇乙擺擺手,再次拒絕。

  三大媽客氣了兩句,里面聽到動靜的三大爺也出來了,還戴著老花鏡,看樣子是在看書什么的。

  “援朝啊,找我有事兒?”閆阜貴笑呵呵道。

  “咱院兒里說。”蘇乙笑道。

  “好好好,我出來。”閆阜貴不知道蘇乙想要說什么,但還是出來了。

  指著于莉介紹道:“這是我家老大的媳婦兒于莉,食品廠上班兒。”

  “嫂子好。”蘇乙點頭打招呼。

  于莉抿嘴一笑。

  “來自于莉的欲念21…”

  “嗯?”

  蘇乙看了她一眼。

  嫂嫂,可不興亂來啊…

  蘇乙帶著閆阜貴來到雞籠跟前,指著雞籠開門見山道:“三大爺,這是后院兒許大茂送我的兩只老母雞,我一個人沒法養著它,三大媽在家呆著也是閑著,我想著能不能讓她幫我養著這兩只雞?”

  “來自閆阜貴的喜意99…”

  這就爆了?

  閆阜貴笑得合不攏嘴:“援朝啊,要不說你有眼光呢,你三大媽最適合做這事兒了!咱兩家是對門兒,這事兒你交給我們家就對了,哈哈!就是不知道你這…打算怎么個章程?這養雞也要喂點菜葉子飼料啥的,也要耗費時間…”

  “我不了解行情,三大爺,要不您給個意見?”蘇乙笑道。

  閆阜貴故作矜持:“這不合適吧?哪兒能我來說?”

  “您是老師,德高望重,我信您!”蘇乙給他戴了頂高帽子。

  “來自閆阜貴的喜意59…”

  閆阜貴笑呵呵道:“那我就…姑且一說?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多擔待,你也有話直說,咱們坦誠相待,好不好?”

  “得嘞!”蘇乙笑著點點頭。

  “我是這么想的。”閆阜貴指著兩只雞,“這雞至少一天喂三次,它才肯下蛋。喂的東西倒也不值錢,到時候讓你三大媽去菜市場撿點兒爛菜葉子,再去周邊農村買點兒麩子麥糠什么的,拌點兒雞食兒,它就能活。這喂起來,也不算太費事兒…”

  “我也不獅子大開口,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一個月給三大媽五毛錢辛苦費,再就是雞蛋,呵呵,一個月給五個,你看怎么樣?”

  閆阜貴說完,怕蘇乙覺得自己提的條件過分,急忙又補充道:“這一只雞只要養好了,一個月最少下二十個蛋,好點兒三十個也有可能。只要雞沒問題,你三媽保證伺候著讓倆雞好好下蛋!一個月要是少于四十個蛋,那我們就只拿四個雞蛋,要是兩只雞加起來還下不到三十個蛋,我們就只拿三個,以此類推,你看怎么樣?”

  說完,閆阜貴滿臉期待看著蘇乙。

  說真的,這價格倒是合適,閆阜貴真沒黑心多要。

  一個月五毛錢,合一天也就一分多錢,飼料什么的都是三大媽自己搞。

  當然,這飼料肯定不會花錢就對了,就是費點事兒。

  閆阜貴雖然是死占便宜的性格,但心不算太貪,也就占點兒小便宜,不是占便宜沒夠,貪心不足那種。

  蘇乙笑呵呵道:“三大爺,要不我也提個建議,您聽聽?”

  “當然,當然!”閆阜貴急忙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您隨便提,咱們這不是商量嗎?有商有量才行,不能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蘇乙笑道:“我想著吧,不能讓三大媽給我打工,那我成什么了?資產階級剝削家?”

  “不能不能…養兩只雞算什么資產階級?”閆阜貴失笑擺手。

  呵呵,兩只雞當然不算,過幾個月,你養三只雞試試?

  妥妥資產階級。

  “這樣吧,這兒有兩只雞,我跟你們家,咱們一家一只雞。”蘇乙笑呵呵道,“我給您家一只雞,三大媽養您家的雞同時,也幫我把雞喂了。這樣一來,就不存在是誰給誰家干活兒,而是咱們鄰里之間的互相幫助,是三大媽熱心腸。”

  “當然,這雞我也不能白給您…這樣吧,等雞下蛋后,你家那只雞前三個月下的蛋都歸我,就算是你買我雞的錢,怎么樣?等三個月之后,我再反過來,每個月讓我的雞給您交三個雞蛋的伙食費,也不讓三大媽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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