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就是大家都說的那個蘇援朝?住這院兒里了?還給人做被子?還為他罵了棒梗兒?”
傻柱一路滴咕著往家走,有些魂不守舍。
“好么,都沒給我做過被子呢,給別人做?”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都到家門口了突然扭頭直奔前院而去。
三大爺閆阜貴吃完飯正在院子里活動呢,見傻柱折返回來便問他:“這還沒進屋呢怎么又出去?”
“不出去,這不來了新鄰居嗎?我去會會,看看是何方神圣。”傻柱道。
閆阜貴是什么人?
算不上大聰明,但也是個人精。
加上傻柱心里藏不住事,滿臉不爽都在臉上寫著呢。
他心里一琢磨,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本來他就在想著白天的事情,覺得這件事還真得費點心思。
自從賈東旭死后,他就沒從傻柱那兒再占到多少便宜,傻柱大大咧咧,帶回來的東西全便宜了秦淮茹家。
這讓閆阜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試著跟傻柱提了兩次,但傻柱這混不吝根本不給他留面子,直接就給他撅了回來,害得他還下不來臺。
傻柱的便宜占不到也就算了,現在來個更大方的敗家子大學生,你秦淮茹也這么快貼上來,好么,什么便宜都讓你占了,我們什么都撈不著,這怎么能行?
老伴兒說得對,你秦淮茹手也伸得太長了。
但這大學生看人家小寡婦漂亮,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怎么辦?
閆阜貴就在頭疼這件事,這會兒看到傻柱這姿態,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來。
砰砰砰!
“在家嗎?”
砰砰砰!
“有人嗎?”
看著傻柱敲對面的門,閆阜貴阻止他:“哎哎哎!沒看到燈都沒亮嗎?敲什么敲?人沒在!”
“不在?”傻柱后退兩步看看窗戶,“這大晚上的,不在家去哪兒?”
“我下班兒那會兒就出去了。”閆阜貴道,“飯點兒前走,肯定是下館子去了。人家有錢,肯定吃好的去了。”
“哼哼…”傻柱不明意味哼哼兩聲,把手一背,扭頭就走。
“哎,怎么就走了?”閆阜貴急忙叫住他。
“人不在我不走干嘛?”傻柱道,“怎么三大爺你要留我吃飯?”
閆阜貴訕訕一笑:“這年頭兒還能餓著廚子?別逗了!”
“那你還真瞧到新鮮了,我就餓著了!”傻柱自嘲道。
“傻柱,我問你個事兒。”閆阜貴不接這話,“這對門兒的是你們廠的吧?是什么來頭?”
“你打聽他干嘛?”傻柱問道。
“這不都對門兒了,打聽清楚來頭也是應該的嘛。”閆阜貴笑道,“你可不知道,這新鄰居今天把你三大媽嚇了一跳。”
“他怎么著三大媽了?”傻柱頓時來了興趣。
“那倒也是沒怎么著,就是人家今天剛搬來,好家伙,直接去百貨商場把三十六條腿兒買齊了!”閆阜貴一臉不可思議地道,“你是不知道,全是好家具,又新又扎實。光是爐子就買了兩個,你說多有錢?”
“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兒,怎么,您看著眼饞?”傻柱笑呵呵道。
“我是心疼他這么糟蹋錢!”閆阜貴道,“你說我,工作幾十年了家里三十六條腿都沒湊齊。再說你傻柱,這么本事的人,家里不也才兩三樣家具嗎?你再看看人家…”
頓了頓,閆阜貴又道:“也難怪秦淮茹請假都要幫他去拉家具…”
“什么?你說什么?他的家具是秦淮茹給他拉回來的?”傻柱瞪大了眼睛,滿臉恍然,“我說今兒怎么走這么早,還接了采購的板兒車,原來給人幫忙去了!”
“可不是!”閆阜貴道,“秦淮茹還真是熱心,不但幫人拉家具,還幫人做床品,我聽你三大媽說,她還要給人做兩件秋衣秋褲呢!你說說,要說熱心,咱院兒里還就得是人秦淮茹,太關心鄰居了,連貼身兒的衣服都給人做,這也太貼心了…”
傻柱越聽越不爽,冷笑道:“熱心?她對別人這么熱心過嗎?”
“興許人家是大學生,不一樣吧。”閆阜貴笑嘻嘻道,“這大學生工資可高,小伙兒又是一個人,也沒媳婦兒…嘖嘖!”
傻柱滿臉不爽看了閆阜貴一眼,轉身就走。
“哎,正說著呢你干嘛去?”閆阜貴叫道。
“管著嗎你?”傻柱頭也不回地道。
“嘿,這人屬狗的吧?”閆阜貴挑眉,但等傻柱走遠后,他卻得意一笑,手一背哼著小曲兒往家走去。
“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澹的人啊…”
“這怎么還唱上了?”三大媽奇怪問道。
“呵呵,略施小計,就能逆轉乾坤。你呀,就等著看好戲吧。”閆阜貴略顯得意道,“不過你記住了,再有機會可別錯過了。”
蘇乙這個時候已吃飽喝足,拎著兩大捆書往回走,他還不知道有人已經算計上他了。
不過就算知道蘇乙也只會覺得好玩,并不會放心上。
除了三大爺,還有一個人也惦記上了蘇乙。
這人就是后院的許大茂。
許大茂拎著一個雞籠子,籠子里裝著兩只老母雞,一到家門口就大呼小叫:“娥子!娥子!”
“叫什么叫,叫魂兒呢?”婁曉娥沒好氣推門出來,“回來不進門,在門口叫什么叫?”
“叫你肯定有叫你的道理,廢什么話呀?”許大茂喜滋滋給她展示手里的雞籠,“看見沒有,這是什么?”
“又是從老鄉們手里勒索的吧?”婁曉娥翻了他一眼,“我說許大茂你缺不缺德啊你?農村里的農民過得多苦啊,你就去放個電影,你還問他們要東西?”
“婁曉娥,我算是看出來了!從你嘴里,我就甭打算聽到一句夸我的話!”許大茂氣不打一處來,“算了,我懶得跟你說,雞我放門口了,你記著每天喂點爛白菜葉子麩子什么的,這都是下蛋雞,金貴著呢。”
“誰愛喂誰喂,我才不喂!”婁曉娥哼了一聲轉身進門。
許大茂氣得揮舞著拳頭,對著房門嘴唇蠕動無聲咒罵著。
他把雞籠在門口安置好才進家門,婁曉娥已經把飯菜都端到桌上了。
許大茂是紅星軋鋼廠的電影放映員,他工資雖不算高,但各種隱形福利卻不少。
很多地方請他去放電影,或多或少都要塞給他點好處。發展到現在,沒有額外的好處,許大茂根本不給人家放,去了不是說設備出問題,就是這樣那樣的借口,直到人家給他好處把他喂飽了,他才肯放。
因此許大茂過得很滋潤,家里好吃好喝根本沒斷過,隔三差五就要吃一頓肉。
“婁曉娥,我早上走的時候都告訴你了,讓你晚上把咱家那塊臘肉給燉了,你怎么又做的是素菜?”許大茂一看到桌上的飯菜,立馬又皺起了眉頭,“你成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哎呀我最近不舒服,只想吃清澹的,聞見肉味兒我都快吐了!”婁曉娥解釋道,“改天再給你做,你先將就著吃吧,能吃口熱乎的你就知足吧你!從小到大,也就你能吃上我親手做的飯。”
“知道你是大小姐,嫁給我委屈你啦!”許大茂沒好氣譏諷道。
“你知道就好。”婁曉娥卻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許大茂氣得指指她,最終卻什么也沒說。
扒拉了兩口飯后,許大茂突然道:“都被你氣得差點忘了正事兒,我問你,新搬來的鄰居你見了沒有?就前院兒東廂房的?”
“沒見著。”婁曉娥搖頭,“不過我見秦淮茹給他搬東西了,應該是個家境不差的,置辦得東西不少,一下子花兩百多塊錢呢。”
許大茂一拍手掌:“我就知道是個有背景的,這人肯定不簡單,還真叫我猜著了!不然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哪兒來的這么錢?”
“你關心這個干嘛?”婁曉娥疑惑問道,“這個人跟你有關系嗎?”
“關系大了!”許大茂一臉嚴肅,“我今天放完電影回去廠里放設備,整個部門的人都在聊這個新來的大學生!這個人叫蘇援朝,是我們廠以前一個鉗工的弟弟,那鉗工已經死了,跟秦淮茹她男人一塊兒出事兒死了。之后他的工位被李新民給截了,聽說李新民還把人家的撫恤金都貪了不少!”
“你們這個李副廠長也夠缺德的。”婁曉娥道,“上次我跟我爸見他,還以為他是好人。”
“他巴結著爸,你當然覺得他好。”許大茂道,“你說,有這個背景,這蘇援朝進廠,李新民能同意嗎?”
婁曉娥怔了一下,道:“那肯定不行,他倆是仇人啊。”
“連你都能看出貓膩來,你說這事兒能沒有蹊蹺?”許大茂道,“偏偏這個蘇援朝就是李副廠長親自引進廠的,走的還是特殊人才的名額,特例招進來的,剛進廠就拿四十九塊五的工資,進我們宣傳科,行政級別只在幾個股長之下,比我們所有人都高!你說我們科下次再提拔人,肯定就他了,他這是一步登天啊!”
“那這事兒還真奇怪…”婁曉娥疑惑道,“李新民為什么對他這么好?”
“還用問?李新民什么人?軋鋼廠大部分部門頭頭腦腦都是他的人,把楊廠長架空成什么樣了,這么厲害的人,怎么會這么不遺余力請一個仇人進廠?”許大茂一臉篤定,“這個蘇援朝,肯定是有背景,大背景!”
“你不是說他哥是工人嗎?他能有什么背景?”婁曉娥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許大茂道,“但我們股長這半年就退休了,這蘇援朝要是背景真硬的話,很有可能后來居上壓在我頭上來!”
“你不是早就謀著當股長嗎?”婁曉娥看他,“這么說,這個蘇援朝擋你路了?”
“那我能怎么辦?”許大茂嘆了口氣,“你爸是我們廠的董事,雖然不管事兒,但他說句話,我能現在還是個小小放映員?老丈人指望不上,別人就算擋我路我也只能干看著,我有辦法嗎?”
“這事兒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爸說你的性子還要再磨一磨…”婁曉娥道。
“少來!”許大茂冷笑,“他就是看不上我這個窮女婿,別以為我不知道。不過我還真想做出點成績給他看看,讓他知道他打眼了!我許大茂也是有能耐有出息的!”
婁曉娥忍不住笑道:“這才像是我男人說的話!行,有志氣!”
許大茂得意一笑,往前一湊道:“我跟你說,我將來能不能更進一步,還真就得看這新來的蘇援朝了!他要是真背景大到李新民都不得不捏著鼻子安排他,那我要是把他跟住了,提前在他身上下注押寶,以后只要他進一步,我不也跟著水漲船高?”
“最關鍵是他新來的,什么情況都兩眼一抹黑,現在他最需要一個地頭蛇給他指點迷津,而我就是最適合的人!他一年輕小屁孩,給他戴頂高帽子,我再露一小手,以后他還不拿我當諸葛亮?”
婁曉娥定定看著許大茂,眼神逐漸暗澹下來。
“得,當我剛才白夸了,”她說,“我就該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你許大茂怎么可能走正道呢?”
許大茂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婁曉娥你太過分了吧?我怎么著你了你動不動就罵我打擊我?”
“跟你沒什么好說的。”婁曉娥對他失望透頂,根本不想多說什么,轉身就往里屋走。
“遲早跟你離婚!”許大茂惡狠狠無聲咆孝,憤怒揮舞著拳頭,神情猙獰。
好半天他才平息下來,飯也沒心吃了。
“婁曉娥,之前我拿回來的那些山貨你放哪兒了?”他隔著門大聲問道。
“送人了。”里面答道。
“送——”許大茂頓時瞪大眼睛,“你別告訴我你又接濟秦淮茹了?那寡婦一家就是無底洞,也就傻柱缺心眼兒才貼上去,我不告訴過你不要跟那一家子來往嗎?你怎么又給她們東西?”
“不是她,我給王媽了!”婁曉娥道,“王媽早上來給我送東西,說要回趟鄉下去,我看她空著手,就把那些東西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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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曉娥!”許大茂氣得七竅生煙,“我辛辛苦苦倒回家的好東西,你送給你們家保姆?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你!那東西就是我從鄉下拿回來的,鄉下多得是,也就咱城里吃個新鮮,你還讓她帶回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