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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9、教子

  秦淮茹氣賈張氏懷疑自己,拉著臉去搗鼓縫紉機了,也不想跟婆婆說話。

  賈張氏自知理虧,卻也不以為意,她是長輩,不可能去給兒媳婦道歉,冷哼一聲便去做飯了。

  說是做飯,其實就是起火燒水,然后下包谷茬子熬粥。窩頭是早就做好的,熱熱就行。

  倒也簡單。

  沒一會兒,三個孩子竟都一起回來了。

  小孩子之間沒有隔夜仇,棒梗和兩個妹妹說說笑笑,之前的矛盾早就拋諸腦后了。

  “媽。我要吃豆根兒糖!”小槐花還惦記著她的好吃的,一進來就跑到秦淮茹跟前直嚷嚷。

  “去去去,沒見媽正忙著呢嗎?”秦淮茹不耐道,“你的豆根兒糖忘不了,明天下班回家,一準兒給你買回來!放心吧啊!”

  “啊?還要明天呀?”小槐花滿臉失望,“媽,槐花今天沒有營養,明天太晚了。”

  饒是秦淮茹心情不佳都被這小可愛給逗樂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臉“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寵溺道:“媽親你一口你今天就有營養了,乖槐花,媽答應你明天買,就一定給你買。”

  “那好吧。”小槐花勉強答應,但撅著嘴還是不高興。

  “媽這是咱家新被子嗎?”小當是小女孩,對布料之類的東西很感興趣,一回來就這兒摸摸,那兒捏捏,看什么都新鮮,“媽,這布料摸著真舒服,軟軟的,綿綿的。”

  “你還挺識貨。”秦淮茹心情好了些,臉上笑容不自禁浮現出來,“咱家可買不起這么好的布料,飯還得一會兒才好,來,幫媽裁布。”

  “好嘞!”小當蹦蹦跳跳跑來,“媽,這是給誰做的?是新搬來的那個叔叔嗎?”

  另一邊,棒梗正掀鍋蓋翻碗柜,抱怨著又吃包谷茬子粥和窩頭,賈張氏則笑著安慰他:“一會兒等你傻叔回來,看看他有沒有提飯盒回來。”

  棒梗剛要說話就聽到小當問媽媽的話,立刻豎起耳朵看了過去。

  秦淮茹沒注意到棒梗的反應,笑著道:“對,就是他,你們以后見了人家叫援朝叔,禮貌著點。”

  小當剛要回話,棒梗突然發瘋了一般沖過來,一把奪過秦淮茹手中的布扔到地上,又回頭踹翻凳子,把上面的棉花套子抖了一地。

  “我不許你給他縫被子!”棒梗像是牛犢一樣瞪著眼吼道,“他欺負我,媽你不準給他做!”

  棒梗的行為太過突兀,以至于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家里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兩個妹妹更是嚇壞了。

  秦淮茹第一個反應過來,火氣“曾”地一下就上來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二話不說舉起用來量布的木尺子,對著棒梗的屁股狠狠抽了幾下。

  棒梗痛得哇哇慘叫,一下子哭出聲音來。

  “你打孩子干嘛!”賈張氏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將棒梗拉到自己身后,“有事兒說事兒,你不能說打就打啊!”

  “媽你讓開!”秦淮茹柳眉倒豎,“我今天非抽死這個熊玩意兒不可!反了天了還,三天不打上房接瓦!要不是你,那五毛錢能被三大媽賺走?你還差點把拉貨的一塊五也錯過了!小小孩子貪心沒夠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現在還跟你媽吆五喝六起來!不準做?你算什么東西你做你媽的主?這個家現在還輪不到你來當呢!”

  “哎哎哎!你別借著孩子給我墊話!”賈張氏不樂意了,“孩子心里有委屈你就讓他發出來嘛…”

  “媽你能不能別再攔著我管教孩子了?”秦淮茹氣得一跺腳,“每次你都護著他,你看看棒梗都被你慣成什么樣了!不知輕重!這布要是被他毀了,咱家賠得起嗎!”

  “哪兒那么容易毀了…”賈張氏滴咕一聲,回頭對啜泣著的棒梗道:“你也是,有什么事兒不能跟你媽好好說?你看把你媽氣的,你媽也是為你好…”

  秦淮茹翻了個白眼,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面色稍緩道:“人家蘇援朝說了,這些布給他做兩套床品,我再給他做兩套秋衣秋褲,剩下的全給咱們!”

  賈張氏頓時瞪大眼睛,倆眼珠子都放光。

  “你說剩下的全給?”她聲腔都變了,透著興奮,“唉呀媽呀,你量了沒,這一大卷兒布有多少?”

  “剛量了,一共二十二米!”秦淮茹沒好氣道,“我算了算,做完兩套床品和兩套秋衣褲,還能剩下四米多布,外加一些碎布頭,給仨孩子一人做一身衣服都還有點富裕!我為了這個家跟人家一個年輕小伙兒玩兒心眼兒豁出臉面去,回來還要被您冤枉說我不要臉,我這委屈找誰說去?”

  “哎幼,這…媽不是沒了解情況嗎?”賈張氏喜滋滋笑著,掐著指頭飛快算了一番,拉住秦淮茹的手臂急忙道:“淮茹,這布省著點用,至少能多勻出一米來!”

  “別給人偷工減料了媽!”秦淮茹皺眉道,“咱跟人相處日子長著呢,頭回跟人打交道不能太過,惹人反感就沒下回了!我可跟你說,這大學生剛進廠一個月工資就是四十九塊五毛錢,過一年轉正就拿六十多塊,人家不缺錢,你也看見了,人也大方,以后指頭縫里漏出來點,都能幫襯咱家一點兒。”

  “聽你的,都聽你的!”賈張氏立刻道,“你腦子比我聰明,這事兒你拿主意,準沒錯!”

  頓了頓,又喜滋滋一揉棒梗的腦袋道:“棒梗,你扔地下的是咱家的布,是你過年的新衣裳!傻孩子,哪兒有把自己新衣裳往地下扔的,傻眼了吧?哈哈…”

  棒梗看看奶奶,又看看媽媽,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頓時老實下來不敢再說話了。

  賈張氏想了想,又道:“淮茹啊,我是這么想的,這剩下的布給棒梗做兩套衣裳,一套春秋穿,一套做成棉衣冬天穿。小當跟槐花還小,等過兩年…”

  “媽,這事兒我可不能聽你的!”秦淮茹打斷她,“小當跟槐花從生下來到現在一直都撿剩下的穿,縫縫補補的從來都沒穿過新料子。過去是咱沒條件,現在有了這機會,您不能光想著你孫子!”

  “奶奶我要穿新衣服!”小當聽明白了大人在說什么,立馬焦急叫道。

  “我也要!我也要!”小槐花還不懂,但姐姐要她就要。

  賈張氏訕訕一笑,道:“老百姓家養女兒,不都是有吃有穿活著就行?這都是給別人家養的,你看誰家閨女不是這樣?咱家本來就這樣,就別這么嬌貴了…再說這么好的布料,給她們做太可惜了。”

  “您呀,今兒就算說破天我也要給仨孩子一人做一套衣服!”秦淮茹沒好氣道,“沒您這么偏心的,合著小當和槐花不是您親孫女兒啊?你也得多疼疼她們!”

  “疼,我怎么不疼?”賈張氏摸摸小當的腦袋,又看看眨巴著眼睛仰頭看她的小槐花,頓時心軟了,嘆口氣道:“好吧好吧,做!誰家還不過個好年了?”

  “哎,這還差不多!”秦淮茹開心笑了,“要是還有富裕的布,我再給您也做個小件兒。”

  “我不要!”賈張氏急忙擺手,“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給我穿都浪費,要有富裕,你給我孫子做個褲頭縫雙襪子都成。”

  “您就慣著他吧!”秦淮茹瞪了眼棒梗,指著他道:“今兒又是你奶奶救了你,不然我非把你屁股打開花不可!但我可告訴你,你要再這么混,下次就算你奶奶護著你也不行!我非結結實實揍你一頓不成!不信你就試試看!”

  “快跟你媽說,說你下次不敢了!”賈張氏急忙捅咕兩下棒梗。

  “媽我下次不敢了…”棒梗囁嚅道。

  秦淮茹這才作罷,拉著小當撿起地上的布料棉花套,撣撣上面的灰,繼續裁布去了。

  小槐花看著有意思,湊到跟前搗亂。

  這邊賈張氏見那邊三人不注意,悄悄塞給棒梗兩毛錢,壓低聲音道:“別讓你媽和你倆妹妹知道,拿去買好吃的!乖孫別怕,有奶奶在呢,你媽不敢把你怎么樣…”

  棒梗高興地收起錢。

  另一邊。

  蘇乙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房子里的東西歸置得整整齊齊。

  里面臥室書房,外面客廳、餐廳加廚房一體。

  三十六條腿還是有些簡陋了,蘇乙琢磨著自己還缺一個書柜,兩個床頭柜,再有就是茶幾和沙發…

  這個年代還有個講究,叫“三轉一響”,三轉是自行車、縫紉機和手表,一響是收音機。

  這些物件也都算是必需品,蘇乙也打算都備齊了。

  “巡視”著自己的新家,蘇乙有種玩經營策略游戲的爽感,他很期待自己一步步讓這個簡陋的家變得越來越美好。

  考慮到自己要長時間在這個世界生活,蘇乙覺得自己也不能徹底擺爛,虛度年華。

  雖然不能修煉身體,但卻可以武裝頭腦。

  蘇乙決定用這十多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讀書。

  他在心里默默給自己安排了一攬子學習計劃,打算從哲學入手,逐漸涉獵國學、佛道典籍、醫學,再到理科化工,給自己好好充充電。

  很快這個國家會迎來特殊十年,蘇乙無意改變什么,但也不愿被時局裹挾波及,甚至被傷害到。

  “扎根底層”是一個很好的策略,以蘇援朝的背景身份,也算是根正苗紅,不必擔憂什么,所以他只要秉承“低調”二字,就可以安安穩穩度過這個動蕩年代。

  不過買書要趁早,三個月之后神州風云變幻,到時候唯一能買到的書怕是只有紅本本了。

  趁著現在還來得及,蘇乙決定這三個月里自己要把未來十年要看的書都先買齊了。

  這需要一大筆錢,蘇乙現在身上只剩下四十來塊,而且還要買噼柴和糧食,顯然是不夠的。

  不過錢的事兒都不算事兒,關鍵是書,還有放書的地方。

  “藏書”對蘇乙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一個不好就會被小人利用,造成事端。

  蘇乙怕麻煩,于是有了在家里搞一個秘密藏書之地的想法。

  就這么大點地方,想要秘密就只能往地下發展了。

  蘇乙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床底下,心說得先看看土木工程和木工類的書了…

  三個月內,給自己搞一個需要機關開啟的秘密地下書庫出來,也算是自己家里的保險柜。

  蘇乙向來是行動派,說干就干,眼看天色不算晚,他立刻出門,直奔京城最大的書店而去。

  這一趟出去,除了買書,他還打算吃了飯再回來。

  門沒鎖,倒不是蘇乙忘了或者放心鄰居,而是他沒買鎖頭。

  這一趟出去,把這事兒也要順便解決了。

  不管別家有沒有鎖門的習慣,但蘇乙卻習慣家里沒人時房門上鎖。

  棒梗這小子號稱盜圣,可不是開玩笑的,蘇乙可不想自家的東西被這小子光顧。

  蘇乙立離開后不久,四合院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

  一天的工作時間就要結束了,家里的婦女們開始做飯,迎接丈夫孩子們的回歸。

  此時放眼整個京城,街道上到處都是下班回家的人。

  大部分都是步行,但騎自行車的也不少。

  頭些年,為了回籠貨幣抑制通貨膨脹,國家出臺了高價商品政策,原本一百二三十塊錢的自行車賣到了六百塊錢一輛,按照當時京城的人均收入,這相當于在今天一個老百姓花五年積蓄買一輛自行車。

  貴的離譜。

  但即使是這樣也沒能擋住京城市民買自行車的熱情,尤其是去年國家調整高價政策后,自行車的價格大幅降低到均價一百六十塊左右,京城人迎來“報復性消費”,一時間整個京城到處都是自行車。

  平均十戶人中就有一戶擁有自行車。

  讓四合院里的住戶十分驚訝的是,大院兒里第一輛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輛自行車,居然是院兒里最摳搜的三大爺“閆老西兒”閆阜貴買的!

  當時三大爺推著新自行車進院子的時候,著實驚掉了一地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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