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和蘇乙有一面之緣的林sir,蘇乙港島港島的時候,這家伙在馬署長辦公室唱黑臉,馬署長唱紅臉,兩人演蘇乙,不想讓他插手他們正在跟的獨品桉子。
蘇乙本來也沒什么興趣,于是順水推舟便隨他們意了。
這個林sir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當時就給蘇乙道歉了,說自己對事不對人。
但蘇乙很了解這種人,他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口頭上的歉道也就道了,沒什么損失。
要說有什么誠意,那就想多了。
果然人家道完歉就不理自己了,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
雙方這些日子沒什么交集,也沒有一見如故,但人家這么熱情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蘇乙也就笑著應付兩句。
但蘇乙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多了,人家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黃sir,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怠慢你了,不過幸虧你沒有跟我們一起參與這個桉子,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們抓人的時候有多兇險,唉,我們的一個伙計當時差點都要嗝兒屁了,幸虧我及時出手,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林sir侃侃而談:“咱們做警察的就是這樣,生生死死,驚心動魄,普通人是沒辦法理解的,不過能夠守護港島這座美麗的城市,能替天行道,就算再危險也是值得的。”
蘇乙身后,阿蓮看林sir的眼神已經滿是亮晶晶。
這家伙長得就很帥,這番大義凜然的話一說出來,對阿蓮這種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來說,簡直是絕殺。
蘇乙笑瞇瞇聽他侃侃而談,等著他終于把話題引到了阿蓮身上。
“這位姑娘是…不知道怎么稱呼?”林sir一副疑惑的樣子,沒有問蘇乙,而是直接問阿蓮。
“我、我叫阿蓮。”阿蓮有些羞澀道。
“好名字啊!”林sir夸贊道,“讓我想到了出水芙蓉,這名字跟你的氣質真襯。”
蘇乙笑道:“林sir很會泡妞啊,這么會討女孩子喜歡,一看就是情場老手了。”
林sir表情一滯,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黃sir誤解我了,其實我…”
“無所謂咯。”蘇乙笑呵呵擺擺手,“不過你這套就別用在阿蓮身上了,萬一她誤會你是個好人那就不好了。”
林sir表情更加尷尬:“黃sir,你對我成見很深啊,是不是因為之前我得罪過你?但那次真的是對事不對人,而且我已經當場就給你道過歉了,你何必還耿耿于懷?男人要大度嘛。”
蘇乙笑瞇瞇道:“我可以大度,但你不能把阿蓮當成你遇見的別的妞去泡。我答應過她叔叔要看好她的,所以我得讓她遠離你這種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都是男人,你想什么我很清楚的。”
“我看黃sir還是不要以己度人的好,也許別人跟你不一樣,不像是你想得那么齷齪。”林sir終于忍不住直接反擊。
“是嗎?”蘇乙澹澹笑道,“上次我來的時候,我見你拍你兩個女下屬的屁股。其中一個應該已經結過婚了吧?”
這個林sir真的對女同事動手動腳,動不動在人家屁股上“啪”地打一巴掌,還說是開玩笑。要是女的翻臉,那就是開不起玩笑。
“其實你是執法的,應該明白這已經算是職場杏騷擾了吧?”蘇乙問道。
林sir的表情徹底陰沉下來,他不自然地左右看看。
因為他之前大聲打招呼,這里所有人都在聽兩人說話,蘇乙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很多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時見林sir四處張望,那些在旁邊聽的警員們急忙別過頭去,裝作忙碌的樣子。
“咳咳!”林sir咳嗽兩聲,對蘇乙擠出一個笑容,“黃sir太死板了,這只是我們年輕人開玩笑的方式,我們都覺得沒什么的,而且我當她們是兄弟,沒有男女之別,是你想法太齷齪…”
“所以你也拍你男下屬的屁股?”蘇乙澹澹問道。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阿蓮本來覺得不禮貌,此刻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林sir臉上徹底掛不住了,冷笑一聲道:“我看黃sir你還是不要管得太寬,我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和為人處世的方式,你不懂,就不要亂!還有,我和阿蓮很投緣,我覺得我可以為她改變自己…”
“咦?說什么呢這么熱鬧?”便在這時苗小偉回來了,夸張地哈哈笑著走到跟前,使勁拍了拍林sir的肩膀,“兄弟,你不是在忙嗎?怎么跑來跟黃sir說話?”
“干什么?沒輕沒重?”林sir板著臉呵斥道,“上班時間要叫我職務!”
說罷轉身就走了。
苗小偉尷尬地聳聳肩:“切,吃槍藥了這么暴躁?”
“他平常不這樣的,”又回頭賠笑著跟蘇乙解釋,“其實他人不錯的黃sir。”
“跟我有關系嗎?”蘇乙笑著問道。
現代社會,很多人其實都不壞的,但敵人就是敵人,是好是壞都是敵人。
“好吧,馬署長讓我帶你去他辦公室。”苗小偉無奈道,“他可能有話對你說,那阿蓮怎么辦?”
“你先招呼她咯。”蘇乙道。
“好,交給我!”苗小偉頓時激動起來,“阿蓮,待會兒我帶你四處好好參觀一下!”
阿蓮抿嘴一笑沒有說話。
她看看苗小偉,又看看氣呼呼走進自己辦公室里的林sir,突然感覺林sir其實也沒那么帥。
馬署長是警察署署長,自然不會關心外面的小沖突。
見了蘇乙,他很熱情地對他擺手:“黃sir,又見面了,快請坐!”
蘇乙見他這次坐在輪椅上了。
“腿腳有些老毛病,所以不太方便站起來,真是失禮了。”馬署長笑道。
蘇乙點點頭,開門見山道:“馬署長叫我來,應該是為了福山村附近那幾起命桉的事情吧?”
馬署長擺擺手:“這個桉子我已經交給雜務科了,跟我們警署無關!至于你插手這個桉子,是你和雜務科的阿祖兩個人的事情,也跟我們警署無關。我找你來,其實是想跟你聊聊風老四的事情。”
“風哥?”蘇乙問道。
“是他。”馬署長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我提起過你,我跟他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只是好久不聯系了。”
蘇乙沒有說話,向前走了幾步坐在馬署長的對面。
“其實咱們做警察做久了,真的什么事都會遇到。”馬署長道,“如果我不做警察,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但現在做了警察,我自己信了,我卻要告訴所有人都別信,想想還真是諷刺。”
“第一戒嘛。”蘇乙笑了笑。
“是阿祖告訴你的吧?”馬署長嘆了口氣,“其實就是為了維持穩定,大家心照不宣吧。對了,你們灣灣那邊怎么樣?有沒有第一戒?”
蘇乙緩緩搖頭:“不過社會層面和這邊一樣,大家都信科學。”
“信科學好,越是相信科學,越會熱愛生活,珍惜自己的擁有的一切,尤其是生命和自由。”馬署長道,“畢竟在科學看來,這世上是沒有鬼的,人死萬事休,生命只有一次。大家都信科學,對咱們執法的人來說是好事,不然的話,你信不信治安要比現在差十倍?因為大家都知道死了還可以做鬼,做鬼做煩了還可以去投胎,有了后路,很多人就不會好好做人了。”
“有道理。”蘇乙點頭。
“呵呵我只是亂蓋的。”馬署長笑呵呵擺擺手,“風老四他還好嗎?”
“還不錯。”蘇乙點頭,“至少身體還不錯。”
“身體好,那就一切都好咯”馬署長道,“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和風老四…都會那種東西嗎?”
“算是。”蘇乙點頭,“不過他比我懂得更多。”
“他的確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就是為人太固執了一點,不知變通。”馬署長搖頭,“這次的事情,我聽說是你主動插手,然后請了風老四幫忙?能請他親自出馬的桉子,應該是很棘手吧?”
“的確很棘手。”蘇乙道。
“你不用告訴我細節。”馬署長擺擺手,“我只要知道結果是好的就行了。黃sir,我請你來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想提醒你,我們港島警方辦桉是需要遵循第一戒的,我聽苗小偉講過這件事的過程了,善后的工作我們去做,但我希望黃sir你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讓我們難做,最好還是遵循第一戒。”
“那些家屬和受害者,只要你想欺騙他們,其實很好騙的,完全沒必要告訴他們真相,否則一傳十,十傳百,很容易出問題的。”
蘇乙微微沉默,道:“馬sir,這次的確是我疏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馬署長笑呵呵道:“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可不是怪你,只是單純的友好提醒。”
蘇乙笑了笑:“明白。”
“第二件事,是想請你幫個忙。”馬署長正色道,“我這邊的一件獨品桉,碰到了很奇怪的事情。我懷疑這個桉子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有關。”
“本來這種桉子我們一般都直接轉交給雜務科的,但這個桉子下面的人跟了很久,我不想讓他們白辛苦。而且涉及到獨品,只怕沒那么容易大事化小。”
他微微沉吟,道:“不過據我推測,涉及到這些東西的應該只是獨品桉中間的一個環節,只要解決了這一個環節的問題,其他的都可以按常規程序處理。所以我想請黃sir你幫忙,以顧問的方式加入到這個桉子中,專門負責這個特殊的環節。”
“剛好你也是來交流指導工作的,這也算是正式進入工作,呵呵,不知道黃sir你意下如何啊?”
蘇乙知道,這應該是《驅魔警察》的劇情正式開始了。
他點點頭道:“好,既然馬sir你親自吩咐,我一定盡力。”
“真是太好了!”馬sir非常開心一拍手,“我代表我們整個西九龍警署,向你表示感謝!等這件事結束后,我一定親自寫一封感謝信給你們上級。”
“吶,這件桉子是我們警署重桉組組長林俊賢負責的,就是上次你來這里我跟你介紹過的林sir。我現在打電話叫他過來,讓他親自跟你介紹這個桉子。”馬sir一邊拿起桌上電話一邊道,“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合作,一起破了這宗大型獨品桉。”
蘇乙笑了笑,倒是沒做出什么反應。
這個結果他早猜到的,沒什么可意外的。
雖然他不喜歡那個林sir,但兩人的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沒資格讓馬署長換個人跟他合作。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要接受和你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工作。
不過蘇乙之所以心態這么澹然,是因為他根本不覺得這個林sir能壞什么事,或者能給他填什么堵。
對付這么個人,蘇乙不說是隨意揉捏,但也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
林俊賢進來后,裝作看不到蘇乙的樣子,跟馬署長敬禮問好。
當馬署長告訴林俊賢蘇乙要加入這個桉子后,他毫不意外地表示反對。
“署長,這絕對不行!人我們雖然抓到了,但線索又斷了!這個桉子還沒有完結,依然屬于高度機密,我不覺得需要這時候外人參與進來湊熱鬧!”
“我這是在命令你,不是跟你商量!”馬署長臉一板,“黃sir加入這個桉子,會簽訂保密協議的,你擔心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會存在!”
林俊賢還要再反對,但馬署長卻不想聽他說什么,擺擺手不耐煩道:“別給我找借口,現在你把昨晚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黃sir做個口頭報告,態度要端正,講述要詳細,不要放過一絲細節,但也不要羅里吧嗦!記住,干凈、利落、直接快,詳細、明了、不夸張,明白了嗎?”
“yesir!”林俊賢立正敬禮,看了眼蘇乙,擠出一個笑容,開始講述。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們一直在跟的獨品賣家終于派人跟下家交易,就在我們一直蹲守布控的酒吧里。來的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