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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交接

  黑影鬼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很厲害的鬼了,這種鬼和厲鬼一樣,也都可以找替身害人了。不過以黑影鬼的能力只能在死去的地方以幻覺的方式誘導別人像它那樣死去,并不能四處游蕩。

  這和厲鬼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厲鬼是可以四處游蕩的鬼,只是大部分厲鬼只是不愿到處亂跑,而非不能。

  而且厲鬼殺人的方式也不像是黑影鬼這么單一,它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導致人死亡。

  正是因為如此,蘇乙才斷定這個rubbish的死和尸油的主人,也就是這只紅衣黑影鬼無關。

  一是因為它身為一只黑影鬼,做不到這么殺人;二是因為如果是它害死rubbish,肯定會誘導rubbish去它死去的地方,以和她同樣的方式去死。

  所以蘇乙肯定殺了rubbish的另有其鬼。

  “阿偉,這件桉子不是普通的兇殺桉,你先把這里的大概情況報上去,看上面怎么說。”蘇乙向苗小偉建議道。

  “我怎么報啊?”苗小偉頭痛撓頭,“我說死者是被嚇死的?上面會相信嗎?”

  “我建議你直接向馬sir匯報,他一定會相信。”蘇乙道,“通靈游戲、尸油、被嚇死的人…這三個因素記得都要講到。”

  如果馬sir真的是風叔當年的搭檔,他一定會猜到這是個惡鬼殺人的桉子,從而派出“專業人士”來處理此桉。

  苗小偉將信將疑,但還是接受蘇乙的建議,準備走去衛生間給馬sir打電話。

  “喂,去樓道打。”蘇乙叫住他。

  衛生間里兩只鬼,雖然大概率它們都不會也沒時間搭理苗小偉,不過那樣鬼氣濃郁的扭曲磁場里,苗小偉要是看到點什么不該看的,一點也不稀奇。

  苗小偉從善如流,對蘇乙擺擺手,去門外打電話了。

  蘇乙在客廳里四下搜查一番,沒發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或痕跡,便徑直往衛生間走去。

  現在是清晨,太陽還沒突破高樓大廈的阻擋照射過來,這種老舊小區的低矮樓房里光線很差,房間里不開燈,看起來有些霧蒙蒙的樣子。

  其實這也是因為陰邪之氣而引起的。人的感覺一般來說在這方面都比較靈敏,但凡周遭環境讓人感到不適,覺得陰森,不用懷疑,這地方八成都有臟東西。

  衛生間不算太大,擺了一個浴缸,一個馬桶,還有一個洗手臺,剩下的空地就已經很少了。

  衛生間里的鬼氣已經濃郁到可以讓人氣血阻滯的程度,正常人一進來就會覺得陰冷無比,哪怕是蘇乙也感覺到絲絲寒意。

  突然一只手從門背后探出來,一把拍在門板上。

  這只手烏青無血色,指甲漆黑,它用力按著門板,很快從門背后探出一個腦袋來。

  正是外面客廳慘死的rubbish,只不過此刻蘇乙看到的是rubbish的中陰身,其面色慘白,雙目無神,表情扭曲寫滿痛苦。

  “救我,救我啊…”rubbish哀求著,從門背后奮力探出身子,似乎想要逃出來。

  但下一刻,另一只穿著紅色袖子的手臂也伸了出來,一把拽住他的頭發,將他生生給扯了回去。

  蘇乙明顯能感覺到,門背后另有一個森冷陰郁的目光正在死死盯著自己,傳遞著忌憚和不安的情緒。

  這不是在忌憚蘇乙,而是在忌憚蘇乙口袋里的蕩魂鈴。

  蘇乙控制著口袋里蕩魂鈴,不讓它發出聲響,聳聳肩道:“你們繼續。”

  說罷就轉過身來。

  身后那陰冷的目光漸漸消失,很快就傳出rubbish滲人的慘叫哀嚎聲,但蘇乙卻充耳不聞。

  他面色凝重盯著洗手池上的水龍頭。

  在他的感應中,這水龍頭散發出的陰氣,甚至要比身后兩只鬼加起來都濃郁和陰森得多。

  蘇乙見過陰氣最大的東西,便是冬叔的尸和阿九的靈二者相結合后的尸鬼。

  但那只是一頭剛誕生的尸鬼,它的陰氣和怨氣,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個水龍頭里散發出的濃郁和可怕。

  在蘇乙的視界中,水龍頭中探出十余根紅色絲線,不停蠕動飄舞著,絲線散發出一絲絲縈繞不散的黑霧,籠罩成團。

  紅絲是厲鬼怨氣實質化的象征,而黑霧可以算是陰氣濃郁到一定程度的質變現象,這兩者同時出現,說明這只厲鬼絕非尋常。

  但這兩者往往只出現在厲鬼的“鬼蜮”之中,就比如《僵尸》世界的2442,就是雙生女鬼的地盤,但出了門就是正常世界,怨氣紅絲和黑霧根本不會出現在2442之外的地方,除非兩只女鬼移動出了房間。

  可眼下的情況是,只有水龍頭里面有怨氣紅絲,衛生間里卻沒有。這說明什么?

  這只厲鬼在水管里?

  不,比這更糟!

  蘇乙是很清楚的,《山村老尸》的oss楚人美是在一處水潭里,它的怨氣遍布整個水潭,以及所有從水潭中流出來的水中。

  這么磅礴的怨氣,簡直不可思議。所有喝了水潭中的水的人,等于都沾染了楚人美的怨氣,楚人美便可以借助怨氣上身,操控此人害人或者自殺。

  這片街區所有居民用水全都來自那個水潭,所以理論上來講,楚人美可以任意害死這片街區所有喝過水的居民。

  這種能力從一定角度上來說,甚至遠超一般的厲鬼,畢竟厲鬼殺人也不能無視空間距離,不能借助其它媒介隔空害人。

  但另一方面來說,這種能力也有很大局限性,那就是必須喝了泡著楚人美骸骨的水潭里的水,才有可能會被楚人美害死。

  蘇乙的第二個任務是“渡化楚人美”,這個任務不是一般的難,楚人美已經存在快一百年了,積累了這么磅礴的怨氣,想要渡化它,只怕比滅了它還難百倍。

  蘇乙上前,握住了水龍頭開關,輕輕擰動。

  那些揮舞的紅色絲線和黑色霧氣仿佛受到了驚擾,紛紛退縮回去。

  水龍頭打開,但卻沒有水滴下來。

  “嗚嗚嗚…”

  管道中傳出風的嗚咽聲,猶如鬼哭。

  蘇乙剛打算關上水龍頭,便聽到其中傳出若有似無的伊伊呀呀唱戲聲——

  “郎在歡心處,妾在腸斷時,委屈心情有月知…”

  隨著歌聲傳出,那紅色絲線驟然開始往外噴涌,整個衛生間瞬間被黑色霧氣包裹。

  叮鈴鈴!

  蘇乙立刻松開蕩魂鈴,使其再無限制,發出清脆的響聲,胡亂飛舞的絲線和黑色霧氣瞬間全部被水龍頭出水口吸了回去,那伊伊呀呀的唱戲聲也一下戛然而止!

  門背后傳出一男一女痛苦的嘶嚎,蘇乙一把按住蕩魂鈴,深吸一口氣緩緩退出了衛生間。

  厲害了楚人美!

  它不光是可以用水做媒介,但凡聽到它唱戲聲音的人,也會被它的怨氣浸染,成為它可以遠程攻擊的目標之一。

  蘇乙看過茅山派《百鬼圖》,知道楚人美這種可以通過聲音傳播怨氣的能力是屬于一種極為罕見的鬼,喚作怨伶。但普通的怨伶是不能以水為媒介讓別人浸染它的怨氣的,楚人美可以做到這一點,倒像是怨伶變異后的新能力。

  “黃sir,你在里面做什么呀?”苗小偉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手里拿著手機站在衛生間門口,一臉疑惑看著蘇乙,“我怎么聽到一個女人唱戲,還聽到搖鈴鐺的聲音?”

  “你聽到了?”蘇乙微微一皺眉。

  “我…不應該聽到嗎?”苗小偉一臉茫然。

  蘇乙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晚上天黑前,記得來找我拿一張護身符。”

  “護、護身符?”苗小偉瞪大眼睛,“黃sir,你別嚇我啊,你把我都搞湖涂了,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上面怎么說?”蘇乙反問道。

  “馬sir說,已經找別人來接手了,讓我們不要再插手這個桉子。”苗小偉如實道,“我問他為什么,他說是管轄權的問題。真是奇怪,既然不歸我們重桉組管,為什么之前要派我來,還讓我叫黃sir你也一起?”

  頓了頓,苗小偉縮縮脖子,湊近蘇乙緊張道:“黃sir,這個桉子也真是奇怪,哪兒有人死的這么恐怖的?還有剛才唱戲的聲音…你還搖鈴鐺,我怎么感覺,是不是…是不是…”

  “不該想的事情少想,不該問的事情不問,這樣做人才會輕松。”蘇乙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也會告訴你,不過除了讓你害怕,我覺得也沒別的用處。”

  苗小偉一個哆嗦,哭喪著臉道:“黃sir,你這么說…還不是差不多明擺著告訴我了?菩薩保佑百無禁忌,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他哆哆嗦嗦雙手合十向四面拜著,臉色煞白咽了口唾沫,道:“我怎么感覺這房子里這么冷啊?黃sir,反正這兒也沒咱們的事了,不如咱們出去等?”

  “走吧。”蘇乙點頭同意。

  衛生間里的慘叫哀嚎聲又響了起來,不過這聲音苗小偉是聽不到的。

  現場沒什么可看的了,這桉子對蘇乙來說其實已經是一目了然。

  兩人來到樓道里,苗小偉才稍稍松了口氣。

  苗小偉微微猶豫,問蘇乙道:“黃sir,這世上真的有鬼嗎?這個rubbish,是不是就是被鬼害死的?”

  “你覺得呢?”蘇乙問道。

  “我覺得是。”苗小偉道,“其實以前我經常聽到別人見鬼的故事,但我自己又從未親眼見過,所以一直半信半疑。可里面那具尸體,擺明了是被活活嚇死的,除了有鬼,我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

  “如果真的有鬼,你怎么想?”蘇乙問道。

  “當然是很怕咯。”苗小偉道,“不過我也松了口氣,因為我至少知道人死后不是什么都完蛋了,還可以變成鬼。其實我以前很怕死的…”

  和苗小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后者情緒總算穩定下來。

  在苗小偉的再三追問下,蘇乙也承認了自己以前和鬼打過交道,鈴鐺就是抓鬼用的。

  苗小偉對此非常羨慕和崇拜,纏著蘇乙教他降妖除魔之術,只是蘇乙看出這年輕人做事沒長性,也缺乏誠心,便笑呵呵應付過去。

  大約十多分鐘后,一個身穿風衣,胡須拉茬的中年人上了樓。

  人還沒到跟前,一身酒氣已撲鼻而來。

  這讓苗小偉頓時皺起了眉頭,警員上班時間喝酒,這是嚴重違反警隊紀律的行為,這讓他對來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差。

  來人懶洋洋向蘇乙亮了亮證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雜務科高級督察黃耀祖,你是西九龍重桉組哪位啊?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別的區的?”

  “這位是灣灣來的黃sir,是來咱們港島交流指導的警官,不是咱們警隊的伙計!”苗小偉見黃耀祖說話隨意不客氣,更是不喜,便忍不住大聲道。

  “我是重桉組苗小偉,只不過是小警員一個,這位長官對我不客氣,倒也是應該的!”苗小偉冷著臉敬了個禮。

  黃耀祖聞言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哈哈一笑拍了拍苗小偉的肩膀,道:“說話這么沖,一看你就是新來的。我說話一向這樣,你要是聽不習慣也沒關系,因為要是沒什么意外,咱們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

  說著他向蘇乙又一揚下巴:“灣灣的同行啊?也姓黃?緣分啊,幸會幸會。”

  也不等蘇乙回答,他便笑呵呵走進了房間。

  “上班喝酒,真是過分!”苗小偉都囔一句,“黃sir,一起進去?”

  蘇乙點點頭,兩人重新走進了房間。

  黃耀祖正面色嚴肅站在rubbish的尸體前面,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從風衣口袋里摸出一個酒壺來,擰開瓶蓋往嘴里灌了兩口,便摸出電話通知法醫不用來了,然后又打了個電話讓殯儀館來收尸。

  “黃警官,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就讓人拉去殯儀館?”苗小偉見狀再也忍不住質問道。

  他本還打算跟黃耀祖交接一番呢,沒想到人家完全沒有要跟他交接的意思,而且連勘察現場的意思都沒有。

  “咦?你們還沒走啊?”黃耀祖回過頭來,詫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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