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頂上,明教光明左使加上兩大護教法王,還要再加上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這么多高手加起來都不是蘇乙的對手,你怎么還敢小看他?”趙敏見圓真質疑,忍不住眉毛一挑,沉聲道,“我已經為小看他而付出過代價了,這樣的代價,我絕不想再付出第二次。”
圓真忙抱拳低頭:“郡主,屬下知錯。”
趙敏負手踱步,擰眉苦思。
突然開口道:“關鍵在于小昭和周芷若!蘇以此人風流成性,女人便是他最大的破綻!”
“好色?”圓真一怔,笑了笑,“那他倒是和鹿杖客是同道中人。”
“那不一樣。”趙敏搖頭,“此人風流卻不下流,好色卻不急色,我看他更想得到女人的芳心…”
趙敏說到這里咬了咬唇,道:“這次我就讓他知道風流的下場!咱們得想個辦法,把周芷若和小昭掌握在手里,這樣就能讓蘇乙投鼠忌器,再加上張三豐和六大派的威脅,他必然不敢妄動。到時候咱們再跟他虛以委蛇,拖延時間,直到大軍到來!”
說到這里,趙敏深吸一口氣道:“這次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此人拿下!”
“那得想個辦法將蘇乙和那兩個女的分開才是…”圓真皺眉道,“我們用什么借口去騙她們?”
“我倒有個辦法…說不定能一箭雙雕!”趙敏微瞇起眼睛,“不過這個辦法需要有個武功高的人充當死士…”
“請郡主示下!”圓真眼睛一亮,他知道趙敏素來聰慧,最擅隨機應變,心中頓生期待。
趙敏也果然沒讓他失望,道:“堵不如疏,現在蘇乙既然已起疑,不如找個人以偷偷告訴他真相的名義把他引開,等他一走,這邊立刻出手,抓住周芷若和小昭——對了,七蟲七花之毒帶了嗎?”
“阿巴!”范遙急忙伸手掏出一包藥粉來。
“太好了!”趙敏喜笑顏開,“只要抓到這兩個女人,立刻給她們喂下七蟲七花毒,這樣就算蘇乙神通廣大救走她們,也得有求于咱們給他解藥。我就不信他連七蟲七花毒也能解得開!”
“那蘇乙那邊…”圓真問道。
“引蘇乙離開的人要下功夫了。”趙敏笑容立刻一斂,“他要盡量把蘇乙騙去偏僻的地方,也盡量遠一點,好為我們爭取時間。等到了地方,就讓他說…讓他說圓真大師和蒙古人勾結,害了張真人性命,還抓了空聞方丈!說這話的時候最好讓他跪下…對了,空性的人頭呢?”
“在溫臥兒手里,”圓真道,“溫臥兒在南院。”
“太好了!那就讓這人提著空性的人頭去找蘇乙,這樣更能取信于他!”趙敏欣喜道,“讓他一開始說話的時候就給蘇乙跪下來,痛哭哀求蘇乙為少林做主,再展示空性人頭。只要蘇乙有所遲疑,就讓這人立刻不斷磕頭,最好能磕出血來…”
“總之,演得越真,蘇乙越會上當!蘇乙此人必將注重禮數,必然會上前攙扶,這時…”
“這時便讓這人用盡平生內力,打蘇乙一掌!”圓真眼睛亮了,接過話道,“蘇乙再謹慎,也不可能防備一個剛還給他磕頭的少林僧人…”
“不錯!”趙敏點頭,“正是此意!”
“那何必用掌力暗算,直接以淬毒的短刃突然偷襲…”圓真建議道。
“不行!”趙敏搖頭否決,“不要節外生枝,我怕蘇乙聞出毒藥味道,或者看出此人身懷利刃,而心生警惕…”
“是是是,這倒不得不防…”圓真點頭,沉思片刻,道:“我倒有一個人選,這人是阿三的師弟,名叫剛相,內力深厚,武功頗高…”
“我知道他!”趙敏道。
“此人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在郡主麾下有一席之地,若是郡主親自勸說,并許以厚利地位…”
“事不宜遲,快帶我去找他!”趙敏迫不及待道,“對了,蘇乙那邊除了金剛寺的僧人,還有沒有高手坐鎮看住他們?鹿杖客和鶴筆翁呢?”
“就是他們去看住蘇乙的。”圓真道,“我已經吩咐過他們,暗中監視,萬萬不能露出馬腳,也絕不可輕舉妄動了。”
“圓真大師果然做事穩妥。”趙敏徹底放心了,“走,去見剛相。”
時間回到半柱香前。
那兩名黝黑僧人帶著蘇乙等五人來到了東院的禪房區域,五人的房間在一排一字排開,蘇乙在最左邊,跟著是小昭、周芷若、趙敏和蘇三七。
僧人安排禪房時看似隨意,不過其實還是有意無意引領著趙敏去第四間,除了蘇乙,其余人都未能看出端倪。
“蘇掌門,請入房暫作歇息,三盞茶后,咱們再帶貴客去南院用齋飯。”其中一個僧人躬身說道。
“有勞了。”蘇乙對他笑著一點頭,轉過頭對其余等人道:“客隨主便,咱們都聽主人安排吧。”
說罷,便自顧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而其余人也都進了他們的房間。
蘇三七跟著趙敏準備進房,到了門口卻微微猶豫。
“蘇大叔,進來呀。”趙敏在房間里向他招手。
蘇三七站在外面向房里看了一圈,道:“趙姑娘,我在門口等你吧,你…好生洗漱。”
趙敏臉一紅,道:“多謝蘇大叔體量。”
蘇三七點點頭,替她關上了門,然后便轉身站在門邊。
心里卻有些感慨,這趙姑娘什么都好,可惜是個韃子,唉…
另一邊,回到房間里的蘇乙第一時間四處檢查一番,又打開后窗戶往外看了一眼,觀察了下后面的地形,心中有了定計。
自來到少林寺后,兩個小鬼就瑟瑟發抖,甚至呆在木雕中都驚恐不安,顯然是受到佛門寶地的壓制。
蘇乙無奈下只好將它們藏在衣服底下的貼身處,它們這才稍稍安穩,不過指望它們在少林寺范圍跑出來為蘇乙辦事,那是不可能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失去了兩只小鬼的幫助,對蘇乙來說無疑是一種很大的限制,不過他也不失望,小鬼本就是外力,外力有窮時,對此蘇乙早有心理準備。
禪房的后窗是一片空地,連著后院院墻。空間不大,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沒什么人把守窺視。
蘇乙放心地跳出后窗,走到旁邊的房間,把手指用口水抿濕,戳破窗戶紙,然后趴在跟前壓低聲音叫了聲“小昭”,再把手指塞進小孔里吸引里面人的注意。
很快小昭便被吸引過來,好奇地抓住蘇乙伸進去的手指揉捏著,壓低聲音問道:“大哥,怎么了?”
蘇乙心中一蕩,“嗖”地一下收回手指,道:“找個借口去找芷若,你們從她房間的后窗出來。注意別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快去!”
“是!”小昭雖然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但卻明白蘇乙這么謹慎,必然是事態嚴重,立刻也緊張起來。
蘇乙交代完也不啰嗦,立刻離去,先是在后院四下查探感應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問題,這才放心下來。
他倒是窺見在禪房前院和前門那邊,除了明面上有好幾個僧人借侍應之名行監視之事,暗地里還藏著兩個氣息悠長的高手。
不過從那邊可照顧不到后面來,想必敵人也沒料到蘇乙會從后窗戶偷偷離去,所以根本沒有在這邊設置監視的眼線。
他們甚至根本沒料到蘇乙從一開始就知道少林寺已經成了一處陷阱了。
甚至可以說,少林這一局看似是趙敏算計蘇乙,其實卻是蘇乙一手促成的。
蒙人在每個驛站都安排有暗哨眼線,這一點也許能瞞過任何人,但怎能瞞得過蘇乙的眼睛?
趙敏和她的人在半路驛站里接頭聯絡,雖然騙過了蘇三七,但怎能騙得過蘇乙?
而蘇乙之所以沒有阻止趙敏提前部署,自然是有他的深意。
他本就沒打算在少林寺截留住六大派的人,把他們救出來。
若是不能讓六大派的人感受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望,而是把他們提前救出來,他們怎能深刻體會到蘇乙救命之恩的可貴?又怎能有更深刻的理由跟韃子勢不兩立?
再者他約了張三豐在少林寺碰面自有他意,但卻不想要張三豐截自己的胡,提前一步把六大派的人救出來。因此自然要讓趙敏遙控指揮,提前安排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蘇乙對少林寺的懷疑,他覺得在少林寺中布局一場借以探探少林的底蘊和立場,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趙敏安排圓真負責營救她的計劃,并安排她的哥哥王保保來接應她,這些計劃蘇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當然,圓真會怎么做,就不在蘇乙的掌控之中了。
蘇乙也沒想到趙敏為了脫困以及對付他,不但要發動汝陽王府的幾乎所有高端武力,還要王保保出動大軍!
搞出這么大陣仗只為對付他一個人,趙敏也算是十分謹慎了。
甚至趙敏讓六大派的俘虜提前轉移走,以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少林寺的部署,蘇乙也都一清二楚。
蘇乙很清楚自己來到少林不但連六大派俘虜的一根毛都見不到,還要面臨趙敏布下的天羅地網。
趙敏的“過度”反應一度讓蘇乙有些猶豫,覺得自己這把是不是玩得太大,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畢竟那可是三萬大軍,不是鬧著玩的。
蘇乙如果想要避免這些其實很簡單,只要帶著趙敏改道不去少林寺就可避免一切麻煩,讓趙敏所有的計謀和布置落個空。
但思慮再三,蘇乙還是決定要來。
一來他藝高人膽大,有很大把握帶著周芷若她們全身而退;
二來難得汝陽王府的高手聚集的這么整整齊齊,人質也都不在這里,沒有牽絆威脅,他們姿勢擺得這么好看,蘇乙要是不整一下都覺得不好意思;
三來他也不想失約張三豐。
至于三萬大軍,其實也沒必要太謹慎,想要對付,也不是沒辦法…
于是他便來了。
不過在蘇乙的料想當中,張三豐此刻應該也躲在暗處,并且很快會來跟他匯合,他可沒想到張三豐陰溝里翻了船,被人給拿下了。
他現在想要做的是先把周芷若和小昭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沒有了后顧之憂,然后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蘇三七…
蘇乙當然不會不管,但一來蘇乙需要他在明面上看著趙敏,若是連他也不見了,勢必會打草驚蛇。
二來一路上蘇三七被趙敏PUA的過程蘇乙都看在眼里,他覺得有必要給蘇三七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小昭很快就出了前門,走廊上立刻有位僧人迎上來,客氣問道:“女施主,有何事需要幫助?”
小昭笑道:“不用不用,我去隔壁找周姐姐。”
說罷也不等這僧人回話,跟不遠處的蘇三七笑嘻嘻招招手,便蹦蹦跳跳去敲響了周芷若的房門。
周芷若很快就開了門,很驚訝:“小昭?”
“周姐姐,我找你說說話,我一個人好悶哦。”小昭笑嘻嘻道。
我信你才怪!
周芷若根本不信,但還是把小昭讓了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
她跟小昭的關系可算不上怎么好,哪怕是小昭一路上跟趙敏吵得不亦樂乎,但她和小昭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絲毫緩和。
小昭一來,周芷若立刻反應過來這可能是蘇乙讓小昭來找自己的,肯定是另有他事。
果然,小昭進了房門后立刻給她使眼色,做出噤聲動作,一邊笑著大聲道:“咦?周姐姐,你房間里的布置跟我那邊一樣嘛!你怎么不開窗戶?里面好悶的。”
說著便去打開了后窗戶,周芷若一眼便看到蘇乙站在窗戶外面,心中一跳。
她同樣大聲道:“我要換衣服,怎么好開窗,小昭,還是關上吧,來來來,咱們到里面先說會兒話。”
前門外,那僧人站得遠,只聽里面傳來說話聲,他猶豫了下,看了看在旁邊房間門口站著的蘇三七,見后者也正看著他,急忙露出友善笑容,便也沒有到跟前來,而是重新退了回去,站在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