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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逼!
蘇乙負手看著在自己面前掙扎著爬起來的張無忌,心里暗暗罵了句。
最看不上掛逼的是什么人?
另一個掛逼。
蘇乙覺得自己開的掛已經夠大了,他吸了任我行一身內力,又學了易筋經和羅摩內功合二為一的易經洗髓經,一身內力早就生生不息,雄厚精純程度,世間罕有。
可眼前這個跟野人一樣的張無忌,初出茅廬,躲在山里練了五年的九陽神功,雖然內力未及他精純,但論及雄厚程度,已有他八成了。
自己為了學吸星大法,學頂級內功,付出了多少辛苦?
而這個張無忌,躲在這山谷里吃吃喝喝睡睡練練,就成了絕世高手,找誰說理去?
更別提他不久后還要去明教繼承乾坤大挪移,公里倍增。
神功護體,美人投懷送抱,這等福緣,讓蘇乙都不免嫉妒。
不過眼下,張無忌還遠遠不是蘇乙的對手。
若是蘇乙有殺他的意思,剛才第一招他就能取了張無忌性命。
張無忌雖然是個憨憨,但不蠢,他也意識到自己哪怕學了神功,也不是面前這位玉面飛龍的對手。
一時間他竟有些沮喪和絕望。
這五年時間他苦練九陽神功,雖然沒有對比,不知道自己實力如何,但他深感這門武功的神奇,自覺要是出山,憑借這門武功絕對可位列當時一流。
什么朱長嶺和武烈,當都不在話下。
他現如今已經練到了九陽神功最后一重,功行圓滿,指日可待。
但偏偏這時候來了個蘇乙,給了他當頭一棒子,彷佛把他打回了原形。
這讓張無忌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帶著楊不悔東躲西藏,被人騙得找不到北的傻小子。
張無忌掙扎著站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有心想跟蘇乙解釋,自己并不是有意偷學別派武功,但話到嘴邊卻覺悻悻,又怕自己現在這么說會被對方誤以為自己是在求饒,被蘇乙看不起。
而且他心中也存著一絲疑慮。
你說九陽神功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嗎?
蘇乙何等心機?張無忌此時所想根本瞞不過他。
當下他冷笑一聲,道:“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這是九陽神功的總綱,是不是?你以為我在誑你?”
張無忌心中疑慮盡去。
若不是本門武功,人家豈會連心法口訣都隨口說出?
而且經書來自白猿,人家也說得沒錯。
一時間,張無忌在挫敗下竟有些心灰意冷。
他沮喪地一抱拳,悶聲道:“蘇先生,在下萬萬不敢質疑你。我的確學了九陽神功,不過我是被人打落山崖,死里逃生,機緣巧合下才發現白猿皮毛下縫著的經文,絕非有意偷學貴派武功。”
“不過畢竟在下學了神功是事實,我知道偷學他派武功是武林大忌,尤其是九陽神功這種絕世神功,放在哪一派都會視若珍寶,若是流落在外更是會如屠龍寶刀一般,掀起腥風血雨…”
張無忌說著說著竟冷靜下來。
他回想起十年前他身中玄冥神掌寒毒,被太師父抱著四處求醫,求少林、求峨眉,想要湊齊九陽神功,但哪怕是堂堂名門大派,武林泰斗,也不肯透露殘缺的神功分毫,可見神功之珍貴。
如今自己偷學人家完整版的九陽神功,還被人家抓了現行,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掉,為了防止神功外傳,人家一掌打死自己,也是合情合理…
想到這里張無忌長長嘆了口氣,徹底放棄了所有希望,自嘲一笑道:“蘇先生,你打死我吧。得蒙九陽神功幫我解了寒毒,讓我茍且多活了五年,這已經是偷天之功了。我實在不該奢想太多,貪心不足。”
頓了頓,張無忌又道:“四卷經書就在此去向東崖邊的一處窩棚中,蘇先生打死我后,可自取走經書。”
“另外還有一本《醫經》和《毒經》,是蝴蝶谷胡青牛和王難姑亢儷二人生前傳給在下的。為了不使奇術失傳,還請蘇先生將這兩本經書一并拿走,尋得有緣人,流傳下去吧。”
張無忌愣了愣,有心還想留下遺言讓蘇乙給太師父張三豐帶句話,就說什么徒孫不孝先走一步之類的話。
但又一想這樣一來自己張無忌的身份就暴露了,眼前這位蘇先生表面看著風度不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會不會覬覦義父的屠龍刀。
于是就又放棄了坦誠自己身份的打算。
只是一想到自己連死都得假名而死,好不凄涼,又自憐自艾,難過垂淚起來。
眼看張無忌竟抹起眼淚,蘇乙不禁皺眉道:“大丈夫死則死矣,哭什么?”
“我不是怕死!”張無忌辯駁道,“我只是…只是…唉,說了你也不懂!蘇先生,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自行了斷?”
差不多了,再別真把娃給騙死了…
是誰殺了誰?
是我殺了我…
蘇乙輕咳一聲,負手正色問道:“你剛才說,九陽神功幫你解了寒毒?這是什么意思?你中了什么寒毒?”
“是玄冥神掌之毒。”張無忌微微猶豫,如實說道,“此毒至陰至寒,藥石無醫,在下嘗遍各法均無用,本來只等毒發身亡,不想機緣巧合下學了九陽神功,這才化解了一身寒毒,僥幸活了下來。”
蘇乙面色平靜道:“你去把經書取來,我去那邊的潭水邊上等你。”
張無忌微微猶豫,抱拳道:“是!”
蘇乙等他說完,便負手向水潭那邊走去。
不一會兒,張無忌取了六本經書過來,雙手捧著恭恭敬敬交給蘇乙。
“蘇先生,四冊《九陽真經》,還有醫經和毒經,都在這里了。”
蘇乙接過,翻看了兩頁,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小匕首來,拋給張無忌。
“不敢污了蘇先生的小刀,我自掌斃即可。”張無忌反手又要把小刀還給蘇乙,“還請蘇先生稍等,我為自己挖個土坑,也算入土為安。”
蘇乙一邊繼續翻看經書,一邊澹澹道:“你說你是被人打落山崖,但若是你從這里墜落,早就摔死了。所以這山谷應該有路另通他處,你是從別處進來這山谷的,對不對?”
“蘇先生明見,在下佩服。”張無忌由衷道,“的確有個山洞,可以穿過山腹,不過去到另一邊,也是在半山腰的石臺上,那里依然是一處絕地。”
張無忌微微猶豫,還是沒有把朱長嶺還活著,被困在那處石臺的事情說出來。
在他看來反正自己就要死了,朱長嶺勢必也活不了,既如此,又何必多嘴?
“畢竟也算一線生機。”蘇乙依然沒有抬頭,“為什么不干脆從那里逃走,拼一拼,也許你能活下來。”
張無忌認真道:“在下學了貴派神功,現在一死以防神功外泄,理所應當。為了活命逃走,在下不齒為之。”
“螻蟻尚且偷生,你就真的不怕死?”蘇乙又問道。
“我自然不想死,”張無忌灑脫笑笑,“但怕還是不怕的,從十年前開始,我無時無刻不在生死之間徘回,死對我來說,不過是一步之遙的距離罷了。”
這話讓蘇乙忍不住抬頭看了張無忌一眼。
“這小刀是給你剃胡子用的。”蘇乙的目光重新落在手上的經書上,“剃了胡子,再好好洗漱一番。”
張無忌怔了怔,笑道:“是了,赤條條來,干干凈凈走,才不枉人間走一遭。多謝蘇先生成全!”
說罷,便向蘇乙一抱拳,跑去旁邊忙碌起來。
蘇乙也不去管他,只是自顧自看書。
九陽神功果然是博大精深,這是一門陽極生陰的武功,至剛至陽,里面不但蘊含道家負陰抱陽的道理,也包含佛門空與色的循環轉換,蘇乙并未練習,只是細細研讀,便受益匪淺。
他及時檢討了自己一波,之前還覺得自己不需要這門武功,現在看來,學海無涯,哪怕自己練不成,也萬萬不能覺得這些蓋世神功就對自己無用了。
天下武學的道理練到極致雖說是殊途同歸,但畢竟是海納百川,各有來路。多懂一分道理,對武學的感悟也就能更深一分,積累也就更多一分。
蘇乙癡迷于經書內容,不覺間張無忌已經洗漱好了。
滿頭亂發已用一根布條束起,以一根樹枝當做簪子,發髻端正。
虎須剃光后,他的臉雖然依然黢黑,但五官輪廓分明,周正爽朗,讓人眼前一亮。
好一個翩翩少年,都快趕上我了,怪不得桃花那么泛濫。
蘇乙暗贊一聲。
“蘇先生,還您小刀。”張無忌恭恭敬敬把刀子遞還給蘇乙。
蘇乙有些感慨。
這世上還真有心甘情愿赴死之人,他都不知道該說張無忌迂腐還是愚蠢了。
不過想來也跟他打不過自己有關吧…
要是能打過,那一定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可知,這《九陽真經》有何來歷?”蘇乙問道。
張無忌微微猶豫,其實他是知道一些的,十年前張三豐帶著他四處求醫的時候,他聽張三豐說過一些。
但若說知道,自己又解釋不清楚消息來源,徒增麻煩,于是他干脆搖搖頭。
蘇乙也不去管張無忌什么心思,侃侃而談道:“這經書的來源,要追朔到北宋末年,當時有一個叫王重陽的前輩高人,是當時公認的武林天下第一,一手創下全真教,也是天下第一大教。”
張無忌“啊”了一聲,道:“莫非這《九陽真經》就是這位王重陽前輩所著?”
按照張三豐所講,這《九陽真經》是少林覺遠和尚所傳…
想到這里張無忌又是一驚,這才后知后覺想起,那這《九陽真經》應該是少林的武功啊…
這蘇先生明顯不是和尚,可是這位蘇先生又背出了《九陽真經》的總綱…
莫非是少林俗家弟子?
可他又提什么全真教王重陽…
張無忌一時糾結無比,難以分辨真假,而蘇乙還在講述,他只好壓下疑惑耐心聽下去。
“那倒不是。”蘇乙搖頭,“王重陽一日上嵩山少林,結識了一位少林高僧…”
少林出來了!張無忌聽到這里心中疑惑頓時少了些。
“這少林高僧雖是剃度出家,但一生為儒為道又為僧,其實是我派前輩,算不得少林門人。”蘇乙接著道,“當時王重陽手上有天下第一奇書《九陰真經》,我派這位前輩得以借閱此書查看,看后卻不以為然,覺得《九陰真經》全篇闡述以柔克剛,負陰抱陽之道理,未免偏頗,于是順手拿起桌上的四冊《愣嚴經》,便在經文縫隙中下筆,創出了這門《九陽神功》。”
張無忌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九陽神功居然寫在佛門經書的字縫之中,原來是因此緣故。
不過他心中依然有些犯滴咕,這會不會是這位蘇先生看到了經書的樣子,才編了這么一個故事騙自己,好讓自己相信他?
不過很快他又曬然,自己一個快死的人,有什么好騙的 蘇乙接著道:“我派這位前輩創下這《九陽神功》后便順手將這四冊《愣嚴經》放置少林藏經閣中,然后便云游四方去了,因此連少林也不知道,他們的藏經閣里居然隱藏著這么一門絕世神功。直到百余年后,一位叫覺遠的僧人…”
說到這里,張無忌忍不住激動“啊”了一聲,因為他終于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蘇乙奇怪看他一眼,問道:“怎么?你聽過覺遠大師的名字?”
“沒、沒聽過。”張無忌急忙否認,但心里對蘇乙的懷疑又減弱了許多。
“覺遠發現了這門武功,卻只當做尋常強身健體的法門,于是照著修煉,練出了一身驚世駭俗的神功也不自知。”蘇乙繼續道,“當時覺遠還有個徒兒,說起這個徒兒,這人就是大大的了不起了…”
是太師父!他說的是我太師父!
張無忌在心中激動咆孝著,又是自豪,又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