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老師,你到底寫了什么大作,讓我們瞻仰瞻仰唄?”唐悠悠好奇道。
蘇乙有些尷尬:“好啊,你們在鵝廠新聞里搜良辰兩個字,就能看到我寫的東西。但在你們看之前,我要事先說明,寫這些東西只是為了賺點快錢,并不代表我個人的品格和道德水平。”
要是沒有后面的“事先說明”,胡一菲二人也許還不會多想。
但蘇乙這么一說,兩個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蘇乙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喝掉,若無其事站起身來道:“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說罷加快腳步直接開溜。
隨著關門聲響起,胡一菲和唐悠悠兩人面面相覷。
“不對勁!”唐悠悠道。
“很不對勁!”胡一菲道。
“我去拿iPad!”胡一菲一溜煙跑去自己的房間拿出了自己的平板電腦,二女立刻把腦袋湊到一起,打開鵝廠新聞,輸入良辰兩個字,然后就跳出以下一系列標題——
《塞進去爽,拔出來痛,他深夜穿著制服去少婦家!》
《震驚!冰冰每天都要兩次,而且每次時間都不短》!
《無眼看!一對年輕男女在火鍋店搞了半天沒搞對!》
一系列虎狼之詞的標題,后綴的作者名全是“良辰”。
“這…”
二女瞪大眼睛,兩人都臊得面紅耳赤。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胡一菲額頭青筋暴起,惱羞叫道,“好你個蘇乙,看起來人模狗樣,居然在網上搞黃色!”
“就是,太猥瑣了!太下流了!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唐悠悠一邊同仇敵愾,一邊點開了一篇文章。
“你還看!”胡一菲瞪眼道。
“我是用批判的眼光看!”唐悠悠急忙道,“奇怪啊,鵝廠也算是正規的大公司,怎么會允許這種藏污納垢的東西存在?”
“大公司怎么了?最沒節操的就是這些大公司!”胡一菲氣不打一處來,“蘇乙啊蘇乙,沒想到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居然做這種事情!”
“啊?怎么會這樣!”唐悠悠突然叫了起來。
“怎么了?”胡一菲越想越生氣,沒想到自己竟招進來個咸濕佬室友。
“這不是顏色的,你看這個塞進去爽,拔出來痛,他深夜穿著制服去少婦家,原來是這個女人戴了三年的戒指取不下來,請消防員哥哥去幫忙…”唐悠悠哭笑不得地道,“這、這都什么嘛!”
胡一菲瞠目結舌:“這——也可以?那個冰冰每天都要兩次,時間都不短呢?”
“我看看…”唐悠悠點開另一個新聞,一看頓時啼笑皆非,“什么嘛!原來是冰冰每天都要敷兩次面膜,每次都要半個小時以上。”
“靠!”胡一菲臉有些紅,“那那個在火鍋店搞半天沒搞對的年輕男女呢?”
“這個是他們頭一次吃蜀川火鍋,不知道怎么調油碗,結果調了好幾次都沒搞對…一菲,這是一篇介紹火鍋的美食文。”唐悠悠好笑道,“這個小乙,很會搞噱頭嘛,那些被名字吸引點進來看的讀者,不知道會是什么心情。”
“就是咱們現在的心情咯!”胡一菲沒好氣道,“明明可以好好起名字,非要搞這些歪門邪道!而且名字起得這么低俗,就算沒搞顏色,也起碼是和顏色擦邊!”
“這你就不懂了吧一菲姐,這叫吸睛,眼球效應!”唐悠悠笑嘻嘻道,“小乙身無分文,想要快點賺錢他必須劍走偏鋒,正常來說,根本沒有來錢這么快的工作。我原本還好奇他要怎么做呢,現在看來,他還是很有辦法的嘛!”
“我能理解他賺錢心切,但這也太——猥瑣了吧?”胡一菲糾結道。
“這不叫猥瑣,這叫悶騷。”唐悠悠抿嘴笑道,“也不知道小乙腦子是怎么長的,明明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怎么他寫出來就不正常了?”
“怪不得他一提起來就支支吾吾,很尷尬的樣,”胡一菲突然一怔,眼睛又亮了,“哎?你說,要是咱們整個愛情公寓都知道蘇乙就是良辰,良辰就是蘇乙,會怎么樣?”
唐悠悠愣了下,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那他大概再也沒臉出門了吧。一菲姐,你不會…”
“呵呵…”唐一菲開心笑了起來,“沒錯!就是你猜的這樣!咱們愛情公寓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大作家,怎能不好好慶祝一下呢?我打算拉一個大橫幅,再做一些宣傳冊,最好把蘇乙的照片也打印上去,然后在整個小區里好好替他宣傳宣傳,打開他的知名度!哈哈!他一定會非常感謝我的!”
唐悠悠想到那個場景,就忍不住為蘇乙默哀:“一菲姐,你好狠,這是凌遲處死啊!”
話鋒一轉:“不過夠變態,嘿嘿,我喜歡!”
“哈哈哈…”
二女笑成一團。
“完了,繼水猴子之后,只怕我又要丟一次大臉了!”
與此同時,往咖啡館方向走的蘇乙忍不住嘆了口氣,在心里為自己默哀了三秒鐘。
他剛徹底得罪死了胡一菲,現在又被胡一菲抓到他的把柄,除非他能盡快找到胡一菲的漏洞,否則,必然會露出軒然大波的。
不過從決定寫這玩意兒的第一時間開始,蘇乙就料到了自己會有社死的一天。
有沒有辦法阻止胡一菲亂來?
蘇乙仔細想了想,有些無奈地發現,還真沒有。
以胡一菲不服輸的好勝性格,注定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他要折服胡一菲,勢必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絕不是短時間就能達到的目的。
但胡一菲要想讓他出糗,卻是隨時都可以的事情。
所以他這個人是丟定了。
算了算了,畢竟自己兩天就賺了一萬塊,這一個月,預計能賺出一臺寶馬車來。
這么豐厚的報酬,承受一點“副作用”,也是可以接受的。
賺錢嘛,不寒磣,不寒磣…
大不了這幾天囤夠口糧,打死也不出門。
蘇乙到咖啡館的時候,那個主編已經到了。
他是帶著合同來的,蘇乙大概看了下,沒什么陷阱之類的東西,差不多過得去,于是很爽快就簽了。
雙方友好握手、告別,整個過程連十分鐘都沒有用到。
“良辰老師,真的特別高興能跟您合作,可惜我今天有十八個合約要簽,第一個就是來您這兒的,后面還有十七個…所以,沒時間邀請您共進午餐了。”
“趙主編哪里話?您盡管忙就是。”
“好好好,多謝良辰老師您體量,那我就先告辭了,單我買過了,剛光顧著正事兒了,您的咖啡還一口沒喝呢。這家咖啡味道不錯,您不妨先嘗嘗?”
“好的。”
“好,那您留步,告辭告辭…”
主編走后,蘇乙重新坐下來,端起桌上咖啡品了一口。
這咖啡,喝著一股咖啡味。
好吧,其實是他對這玩意兒無感,什么拿鐵美式卡布基諾,對他來說就相當于牛肉面要不要加辣椒加醋的區別。
咖啡也嘗過了,蘇乙就打算起身走人。
但就在這時一個人“噌”地一下竄到了蘇乙面前。
“良辰老師,請留步!”
聲音軟糯,香風撲面。
等蘇乙看清來人,頓時一怔。
淡黃長裙,蓬松長發,精致五官,傲人身材。
臉上帶著那種楚楚動人的笑容,但略顯矜持疏離。
秦羽墨?
蘇乙認出了這個美得冒泡的女人。
這是愛情公寓的主角之一,胡一菲的高中同學,但是現在還沒搬進愛情公寓。
不過應該也快了。
面對有可能是以后的室友,蘇乙想了想,也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好,你認識我?”蘇乙故作疑惑地道。
“我…當然認識您啦良辰老師,我是您的忠心書迷呢,呵呵,對您的大作,我是經常拜讀的,我特別喜歡,幾乎是手不釋卷,呵呵呵…”秦羽墨一臉崇拜的樣子,仰望著蘇乙。
你對我的大作經常拜讀?還手不釋卷?
蘇乙的眼中閃過一絲古怪。
你這演技,搞得我都懷疑我真寫過什么了不起的大作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蘇乙略過這個話題,開門見山問道。
他心里暗自警惕,他可是記得原劇情里,胡一菲利用秦羽墨狠狠戲耍了騷浪賤三人組。
他出門前剛和胡一菲“決裂”,現在秦羽墨就找上門來。
這種“巧合”,讓蘇乙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么陰謀。
“嘻嘻,說來話長,良辰老師,不如…我們坐下談?”秦羽墨帶著討好的笑容乖巧道。
好嘛,你說坐就坐。
“良辰老師,我叫…胡一菲,你叫我一菲好啦!”秦羽墨眼珠一轉,笑嘻嘻道。
蘇乙目光略顯詭異。
“好的。”他笑瞇瞇道,“你就叫我良辰好了。”
冒充胡一菲?
這秦羽墨為什么要冒充胡一菲?
他不認識自己?
不知道自己是胡一菲的室友?
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蘇乙雖不能說謊,不能拒絕,但不代表不能裝糊涂。
所以他索性裝糊涂。
“良辰老師,這么唐突地認識您,其實是這樣的…”秦羽墨眨了眨眼,眼中立刻升騰起霧氣,“我有個朋友,她叫秦羽墨,最近她的男朋友李察德惹她生氣了…”
等秦羽墨講完她的朋友秦羽墨的故事,蘇乙算是徹底明白了,今天的相遇,還真就是個巧合。
秦羽墨為什么要搬進愛情公寓?
因為她的男朋友李察德惹她生氣了,她決定玩失蹤,讓李察德嘗嘗著急的滋味。
她想要通過李察德焦急而瘋狂尋找她的過程,獲得安全感。
且不去管這個腦回路有多繞,只說她為什么要來找蘇乙。
她找蘇乙,也算是臨時起意。
她剛才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聽到了蘇乙和趙總編的談話,從趙總編的恭維話中,得知了蘇乙是一個能夠引導網絡輿論的作家,寫的文章“振聾發聵”、“嬉笑怒罵”、“肆意揮灑”、“不拘一格”,堪稱是“當代周樹人”。
這些話都是趙總編說的。
老實講,趙總編說這些話的時候,蘇乙生怕周樹人從棺材里爬出來抽自己。
這話就是他這么一說,蘇乙這么一聽,誰信誰傻逼。
但偏偏秦羽墨信了。
秦羽墨本就苦惱于覺得自己只是玩失蹤的話,對于李察德的懲罰太輕,正在想還有沒有什么別的辦法能夠加重對李察德的懲罰。
聽到鄰桌坐了個當代周樹人,她頓時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良辰老師,這個李察德太過分了,害得我——我朋友秦羽墨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她的凄慘遭遇真是讓見者落淚,聞者傷心啊,您說是不是啊?”秦羽墨把自己給說感動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
“呵呵,然而并沒有。”蘇乙皮笑肉不笑,“所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您一直都是一個正義的作家,是一個高尚的人,是一個有道德的人,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您是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您鐵筆寫春秋,針砭時弊,正直不阿…”秦羽墨滔滔不絕。
“打住…”蘇乙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位女士,麻煩您直接說事,不然我就走了啊!”
“嘿嘿,良辰老師快人快語,那我就有話直說啦!”秦羽墨帶著討好的笑容,“我想…您能不能在網上發表一篇贊揚秦羽墨,譴責李察德的文章?這也算是弘揚良好社會風氣嘛。”
蘇乙嘆了口氣:“好呀。”
“您…這就答應啦?”
蘇乙答應得太快,反倒讓秦羽墨有點沒反應過來。
“三個條件!”蘇乙豎起三根手指頭,“只要你答應,我就幫你寫。”
“您盡管說!”秦羽墨欣喜道。
“第一,我會以你剛才講的事情為藍本創作一個故事,故事背景和情節會有適當改動或者夸張,但主題不會偏離‘贊揚秦羽墨、譴責李察德’這個大方向,我的創作你不能以任何理由干擾,而且這個委托一旦達成你不能以任何借口返回,更不要有什么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