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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1、世界第一

  太極奸,八卦賊,形意毒。

  八卦掌為什么會被稱之為“賊”?

  賊就賊在腿法上。

  八卦賊腿,真正的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

  但八卦的腿法很難練好,而且八卦腿法必須配合徒手技巧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單獨使用的話威力要大打折扣。

  這就讓這門功夫的性價比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盡管如此,每一個練成八卦腿法的人,都會一躍成為一方高手,比如賊腿史六。

  可見這門武功的實用性還是很強的。

  八卦賊腿讓人防不勝防,尤其是由蘇乙這種高手施展出來,可以說是毫無預兆。

  在這記鞭腿抽在前田光世嘴上之前,前田光世沒有察覺蘇乙半點即將出腿的征兆。

  而且雙方這么近的距離,連出拳的空間都沒有,出腿?怎么可能?

  根本不現實!

  這就必須說到蘇乙天馬行空的創造力了。

  因為他這一記鞭腿不是從前面踢的,而是側身從后面踢出來的!

  他先是頭槌,迫使前田光世后仰。

  然后肘擊,迫使前田光世矮身斜斜躲過,這樣一來就等于前田光世已經支好了自己的臉。

  而蘇乙在完成肘擊動作的同時便同時抬腿側身,一手撐地,一腿斜掃,正中前田光世的臉面!

  一腳踢到前田光世的嘴上后,蘇乙手臂用力,身體迅速轉了一圈穩住身形,一掌向前田光世當胸拍下。

  此刻前田光世感覺嘴里的牙碎了,

  被剛才這記鞭腿也踢懵了,但他還是迅速做出反應,

  雙臂呈斜十字橫檔于胸前。

  砰砰!

  蘇乙的手掌重重拍在前田光世的手臂外緣。

  但緊跟著,

  蘇乙突然鬼魅般進步,

  的第二掌悄然無息印在了前田光世的肚子上,發出如擊大鼓般的巨響。

  葉底藏花!

  宮家六十四手最核心的絕招,

  葉底藏花!

  前田光世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頓時被打飛出去,噗通一聲跪跌在擂臺邊緣,兩手急忙撐在地面上才沒有徹底趴下。

  “哇!”

  他一張嘴,

  一口鮮血混雜著幾顆斷裂的碎牙,一起吐在了擂臺之上。

  蘇乙沒有趁勝追擊,而是收勢站定,看著凄慘無比的前田光世,

  指著他大聲喝道:“前田你完蛋了!”

  現場徹底沸騰開來!

  這場比斗耗時并不長,嚴格來說只有兩回合。

  但就是這兩回合,卻驚險刺激無比,讓觀眾們看得緊張不已。

  雙方真是招招兇險,

  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有人眨一下眼睛,

  都錯過了最關鍵的變局。

  “耿良辰!耿良辰!耿良辰…”

  有人已經大聲狂呼起來。

  世界第一!

  這場比賽的結束,意味著在徒手格斗這個領域,

  世界上最能打的人被選出來了。

  而這個人是一個華國人,

  他的名字叫耿良辰,

  津門大俠耿良辰!

  這個結果未必便代表著權威,但耿良辰這個名字,

  卻注定要傳遍全世界了。

  即使是洋人們,

  此刻都由衷為蘇乙送上掌聲。

  剛才他精彩的表現,政府了在場的所有人。

  唯獨哲彭人們各個如喪考妣,

  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包括前田光世。

  他不甘心,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經敗了。

  “我還能打,你還沒贏!”他面目猙獰,

  滿嘴鮮血大喊一聲,

  便又向蘇乙撲了過來。

  但他此刻失去了方寸,更沒有理智,

  這樣的他,

  豈是蘇乙的對手?

  更別提,

  蘇乙剛才的葉底藏花根本沒有留手,

  那一掌絕對傷及前田光世的五臟。

  他若不動靜養,趕緊醫治,說不定還能恢復幾分。

  可現在他竟還敢還手——

  神仙也難救他!

  蘇乙眼見他撲來,不慌不忙跟他對拆了幾招,任由前田光世不斷吐血,逐漸不支,眼看對方搖搖欲墜要倒,蘇乙突然飛起一腳踹在他胸口上,前田光世像是只死狗般飛下臺去,翻滾幾周后昏死過去。

  蘇乙冷漠看著對手,

  他知道前田光世就算還能再醒過來,也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這個人死定了。

  至此,這場勝利再無任何懸念。

  “耿良辰,

  勝!”

  隨著比國裁判大聲宣布,

  蘇乙忍不住振奮揮舞手臂吶喊。

  無論這一刻是虛幻還是真實,是短暫還是永恒,這是屬于他的一刻!

  他無法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也不愿停留。

  但他會永遠記住這一刻,記住這種喜悅,這種自豪,然后繼續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臺下早就歡呼雀躍成一片,陷入一片狂歡之中。

  許多人都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在這個屈辱黑暗的年代里,這個苦難多災的民族有太多的麻木和自卑了。

  而這樣站在世界之巔的高光時刻,對于人們來說是多么的難得和欣慰,若不是生于斯長于斯,是很難理解這種情感的。

  就像是春雷后破土而出的那一株小小綠苗,讓人感動,讓人癡醉。

  “走!”

  巖黒秀夫怨毒地盯著臺上的蘇乙,他深深記住了這個人,

  以及失敗的感覺,

  他發誓,這事兒不算完。

  這次的失敗,勢必會讓他的事業受到一定的打擊,他會受到上級的詰難,

  他要擔負上失敗的責任。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臺上這個人造成的。

  這場失敗,導致哲彭人在全華北大肆推廣柔道和空手道,培養大批認同哲彭文化、親近哲彭的華國民眾的計劃,大大受挫。

  原本“和平演變”的計劃只能擱淺或者另想他法,甚至只能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武力攻克了。

  在一片狂歡聲中,哲彭代表團抬著昏死過去的前田光世退場了。

  這位后世的格雷西之父沒能撐住,在回去的路上就徹底停止了呼吸。

  而在賽場上,民眾的狂歡仍在持續,大家久久不愿散去,肆意慶祝著。

  這一刻沒有什么南方北方,所有人都由衷地感到喜悅。

  “耿大俠,今晚金樓賀宴,為您而開,這是我們三個老家伙代表南方武林為你慶祝,千萬不要拒絕啊!”榮師傅開心地拍著蘇乙的肩膀大聲笑道。

  “如此盛情,晚輩怎敢拒絕?”蘇乙拱手笑道。

  “好!好!哈哈哈…”

  “世界第一耿良辰!世界第一耿良辰!世界第一耿良辰…”

  不知道誰突然振臂高呼起來,于是不一會兒,整個賽場就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噼里啪啦…

  鞭炮點起來了,禮花也放起來了,舞龍舞獅的隊伍也向這邊走來了。

  人們笑著,跳著。

  這一定是這座城市最開心的時候了。

  三個小時后。

  金樓。

  樓下已是人聲鼎沸,但在四樓,氣氛卻凝重如冰。

  八位宗師齊聚一堂,圍坐一周,北方四宗師,加上南方三老,還有一個丁連山。

  蘇乙站在中間,神色肅然看著宮寶森。

  這一刻,還是到來了。

  他坦然不語,但心情卻難免悵然。

  “各位老哥哥,老兄弟,今天聚大家在這兒,是想請各位做個見證,給我們這一門,了斷一樁舊事。”宮寶森環顧一周,緩緩開口。

  除了蘇乙和丁連山,其余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但這件事想必和蘇乙有關。

  宮寶森和耿良辰是公認的亦師亦友忘年交,這段情誼被廣泛贊揚,成為當世佳話。

  但看這架勢,莫非其中另有隱私?

  “在此之前,先給大家介紹一個人。”宮寶森伸手指向自己的師兄,“這是我的師哥丁連山,他和大家伙兒也不算是陌生人了,這些年他為了門派隱姓埋名,犧牲頗多,我們整個門派,都對不起他…”

  “有事兒說事兒,少扯閑篇兒。”丁連山淡淡打斷他。

  宮寶森不以為忤,笑了笑道:“好,那我就直入正題。”

  “我們這一門,因為一些原因,和耿良辰結下了一些私怨。”宮寶森笑容緩緩斂去,沉聲說道,“這段怨仇不好化解啊,也不能隨意化解,否則于情于理,都讓人難安。”

  宮寶森的目光落在蘇乙的臉上,和對方平靜對視,復又移開目光,環視一周。

  “我們是武人,在我們這個行當,一直都有打生死擂,了一世仇的說法。這是老祖宗們為了避免仇怨一世一世無休無止地延續下去,而定下的規矩。這是個好規矩,今天,我就想以這個規矩,讓我們這一門,和耿良辰之間的仇怨,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今日之后,無論生死,無論是非,誰都不得再追究!否則天誅地滅,人神共憤,萬人唾罵,不得好死!”宮寶森聲色俱厲,擲地有聲。

  他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他,仿佛被鎮住了。

  宮寶森微微沉默,語氣稍緩繼續說道:“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寶森在此謝謝大家了!”

  他話說完,李書文第一個忍不住道:“羽田,你和良辰…到底是為什么呀?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楊成普也忍不住問道。

  “宮猴子,冤家宜解不宜結,一大把年紀了,你跟個孩子計較什么?”馬應涂也黑著臉呵斥道。

  南方三老也紛紛開口,好言相勸。

  蘇乙一言不發,默然看著這一切。

  和他同樣反應的還有丁連山。

  若是在蘇乙拿了這個冠軍之前,絕對不會讓這些宗師都為他說話,至少大半人都要站在宮寶森那邊。

  但現在,卻人人都希望宮寶森退一步。

  這里面的道理,宮寶森想必也是明白的。

  宮寶森等宗師們安靜下來,微笑著四下抱拳,道:“各位老哥們兒啊,不是寶森小肚雞腸,只是這事情非得如此不可。”

  “羽田,是良辰對不起嗎?要是,我現在就讓他給你賠罪!”李書文瞪眼大喝。

  宮寶森剛要說話,李書文突然轉過頭來,指著蘇乙大喝:“耿良辰,你給羽田跪下!”

  蘇乙微微猶豫。

  “我的話你也不聽嗎?”李書文突然大怒。

  “同臣大哥,不要逼…”宮寶森剛要勸說,就聽“噗通”一聲。

  回頭一看,卻見蘇乙真的雙膝一屈,跪在了宮寶森面前。

  宮寶森頓時一怔。

  男兒膝下有黃金,尤其是耿良辰這樣的人。

  倒不是說,以宮寶森的身份和為人,受不起蘇乙這一跪,而是以此時此刻雙方的立場和局面來說,蘇乙跪的不是宮寶森,而是仇人。

  這其中的性質是不一樣的,所以宮寶森愣住了,在場的眾人都愣住了。

  就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丁連山,也微微瞇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良辰,我問你,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羽田的事情!”李書文喝問道。

  “是。”蘇乙沉聲道。

  “好!那你先給羽田磕三個頭,這三個頭,是賠罪!你磕不磕?”李書文大喝。

  “我磕!”蘇乙平靜道。

  “且慢!”宮寶森再忍不住大喝,制止了這一幕,“耿良辰沒有對不起我,我和他之間…”

  然而李書文不等宮寶森說完話,便瞪眼道:“怎么?孩子能低下頭給你磕頭賠罪,你卻一定要跟孩子計較?”

  “什么生死斗?狗屁!這孩子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還能真和你打生打死?你和他上擂臺,不就是想讓他死嗎?你要是不肯原諒他,我看也別生死斗了,來來來,應涂,你給他一把刀,讓他一刀插死耿良辰,滅了咱們國術最后的希望,一了百了!”

  “同臣大哥,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宮寶森道。

  但話說一半,卻再被李書文打斷:“我是不知道,但最大不過生死仇!羽田,殺人不過頭點地,化解怨仇的辦法,也不是非要廢人、殺人!你今天和這孩子生死斗,無論是你殺了他,還是他殺了你,這事兒能就此了結嗎?”

  “現在全國甚至是全世界的人都盯著良辰,你若是死了,或者他若是死了,活著的人誰能好過了?你倒是痛快了,但做事不能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后身。你這是把事兒做絕了啊!”

  宮寶森嘆了口氣:“同臣大哥,先把事兒做絕的,不是我。”

  李書文突然暴怒,轉頭對蘇乙大喝:“你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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