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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7、蠢貨必須死

  林希文是個什么貨,別人不知道,蘇乙還能不清楚嗎?

  鄭山傲的死,本就讓蘇乙意難平。

  現在這個林希文居然敢拿老爺子的死做文章,還殺了管家煽動眾人想來道德綁架和套路自己。

  只能說,這個人在找死!

  他這套反裝忠的把戲看似高明,但在蘇乙面前就如孩童過家家一般可笑。

  不就是先污蔑蘇乙,再通過道德綁架讓蘇乙表態自己不“覬覦”鄭宅的財產,最后再找替罪羊替蘇乙洗脫嫌疑,兩頭通吃嗎?

  蘇乙還能不懂這個?

  他玩這招的時候,林希文指不定在哪兒尿尿和泥巴呢。

  先有翟有利、厲大森之流,再有馬良、林希文。

  他煩透了這些惹人厭惡的蒼蠅,沒完沒了來招惹他。

  也許是大俠這個名頭太光偉正了,以至于很多人都覺得他是個道德完人,想要“欺之以方”。

  想多了吧兄嘚!

  當三青團的特務再加上蘇乙帶來的手槍隊讓所有人都蹲在院中不得亂說話亂動的時候,這些來找蘇乙要個說法的人們才恍然記起,蘇乙不光是那個每次來鄭宅都笑容可掬,帶著禮物跟每個人都微笑點頭的自己人。

  他還是殺得百家幫破滅,殺得三同會和青幫都膽寒的幫派大佬。

  誰真當他是個普度世人的活菩薩,那就是個傻子!

  沒人敢說話,沒人敢不從,因為敢說話的人腦袋被子彈穿透,正倒在血泊之中。

  血淋淋的例子猶在眼前,誰還會真的不長眼?

  蘇乙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他也懶得解釋。

  環顧一周,他回頭道:“去把師父的女兒和武館管事叫來。”

  這些人里,唯獨少了這兩個重要的人,看來這兩人是沒參與其中的,起碼是沒有被煽動的。

  “搬把椅子過來。”蘇乙又吩咐另一人。

  很快,一個渾身縞素的婦人戰戰兢兢站在了蘇乙面前,和他同來的,還有一個憨厚的壯年。

  “小弟見過鄭家姐姐!”蘇乙先是恭敬對這婦人一禮,“義父尸骨未寒,我們這些后輩卻有這些齷齪生出,真是愧對他老人家。驚擾了姐姐,我給您先賠不是了。”

  已嫁為人婦的鄭家女有些畏懼,更有些惶恐地道:“耿先生您客氣了,都是自家人…有、有什么事情,不如慢慢坐下來商量著來。您、您看如何?”

  “鄭家姐姐,義父的家業,我分文不要。”蘇乙答非所問,卻讓鄭家女眼前一亮,“頭七之后,這些產業會一分為二,您和遠在國外的鄭少爺,一人一半。”

  蘇乙看著眼露驚喜的鄭家女,心頭卻涌出幾分悲哀,喪父的悲痛,終究是敵不過發財的歡欣。

  但他并沒有因此改變自己的主意,因為鄭老爺子是為他而死,安頓好他的一對兒女,是蘇乙的責任。

  他接著道:“您的這份兒,直接分給你,至于鄭少爺,我已經派人請他歸國了,等他回來后,我也會親手交給他,此事我會請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們親自來作見證。”

  “耿先生,您真是大好人,我、我給您磕頭了!”鄭家女激動得快哭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怎么能想到,自己還能有繼承爹爹遺產的那天?

  “不必!”蘇乙急忙虛扶一下,阻止了他,然后看向面露驚容的憨厚中年。

  “董大哥,我這么安排,你覺得如何?”蘇乙的語氣比較平和,他對這個人,還是比較尊重的。

  這個董大友是鄭山傲的大弟子,一直兢兢業業輔佐鄭山傲,為鄭山傲管理武館,教導徒弟,是個很老實忠厚的人。

  只可惜能力不足,不甚聰慧,一直不被鄭山傲所喜。

  “耿少爺,我、我沒意見。”董大友微微猶豫,“就是…武館怎么辦?”

  “武館自有歸宿。”蘇乙道,“你也不要擔心你和你師兄弟和后輩無處可去,我自會給你們安排妥當。”

  “那林師弟他…”董大友又微微猶豫道,“耿少爺,出了這樣的事情,林師弟也不想的,他也是好意。”

  蘇乙對他笑了笑,道:“董大哥,送鄭家姐姐進去吧,義父靈前,不能沒人守著。”

  董大友還要再勸,但碰到蘇乙冰冷的眼神,卻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最終只好和鄭家女回靈堂里去了。

  一線天從另一邊走到蘇乙跟前,低聲匯報道:“看到管家區伯的尸體了,就在后院子里,人是被刀子捅死的,尸體旁邊有燒紙的痕跡,應該就是鄭老爺子的遺書。”

  蘇乙閉上眼睛,又復睜開,道:“通知區伯的家人,找棺木,先把人殮了。”

  “好。”一線天去辦了。

  蘇乙沉著臉不再說話,坐在了剛才小弟搬來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氣氛變得無比沉悶,良久,一個弟子在林希文的眼神慫恿下,壯著膽子開口:“耿、耿爺,都是自己人,您…”

  蘇乙眼睛都沒睜開,只是抬了下手。

  下一刻,一個小弟走上前去,用槍指在這人頭上,“砰”地就是一槍。

  又一人不甘倒在血泊之中。

  這下所有人都嚇得亡魂皆冒,抖若篩糠,不敢再說一個字了。

  就這樣,院子里的沉悶氣氛一直維持了二十多分鐘,門外一個特務跑進來了,道:“耿爺,處座讓我通知您,于司令就快到了。您要一起去門口迎接嗎?”

  “略有不便,我就在這里等著于司令大駕吧。”蘇乙站起身來,“把椅子撤了。”

  五分鐘后,劉海清陪著一個頗具威嚴的白面中年走了進來。

  林希文見到于學忠的時候,眼中明顯生出幾分希冀和喜悅,似乎覺得于學忠來了,就能為他做主。

  蘇乙迎了上去,遙遙拱手為禮:“于司令,勞您大駕,先給您賠罪了。”

  這位手握重兵的將軍顯得不怒自威,一擺手道:“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兒,鄭老爺子走了,我也該來拜拜他!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耿兄弟,你有個好義父啊!”

  蘇乙點頭,微微嘆息道:“耿某雖不才,卻也略知恩義二字。義父以命護我周全,成全我的前程,我豈能不銘記五內?”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讓開身子,騰空于學忠的視線,指著林希文苦笑道:“正是因為如此,遇到了這等糟心事兒,我才悲怒交加,扣押了您的副官。現在于司令來了,耿某愿認打認罰,悉聽尊便。”

  于學忠的視線頓時落在了林希文身上。

  本來于學忠到來,林希文還松了口氣,心說總算耿良辰這個瘋子沒有亂來。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重新慌了起來。

  他沒想到,于學忠竟然叫蘇乙“耿兄弟”!

  這是一般的稱呼嗎?

  他林希文雖然是于學忠的副官,但卻不是生活秘書或者機要秘書那種親信,只是參謀部的文職副官,不近不遠,地位尷尬。

  也因此,他才不清楚于學忠和蘇乙之前見面時的場景,誤判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司令,我、您要為我做主啊!”林希文腦子里瞬息萬變,但表情瞬間就化為委屈的樣子。

  他其實有些懊悔自己招惹了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耿良辰,但事到如今,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我師父的管家區伯死了,他保管的師父遺囑也被燒了,我親眼看見一個身上沾染血跡的腳行中人翻墻逃走,因此才懷疑殺人的是耿先生的手下。”林希文滿臉委屈地叫道,“剛才大家義憤填膺要找耿先生算賬,還是我覺得這事兒只怕另有蹊蹺,喝止了大家,讓大家不要錯怪了耿先生!不信您問他,是不是這樣?”

  這個人的思路很清晰,說話也很有技巧,若是一般人,只怕還真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但無論是蘇乙還是于學忠,明顯都不是他能駕馭住的人。

  蘇乙之前根本不搭理他精心設置的問題陷阱,現在,于學忠也根本不進入他框起來的思維框架中。

  “鄭老爺子的遺囑,你看了嗎?”于學忠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沒看。”林希文答道,“但區伯私下告訴我,遺囑中說他的家業分兩份,我和董師兄一人一半。還有他的兒子,也托付給我們照顧。”

  說到這里,林希文補充道:“我原本就是因為遺囑內容才懷疑耿先生的,我覺得耿先生也許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沒有在遺囑中提到他,才心生不忿而殺人。但剛才我知道我錯了,耿先生剛親口承諾鄭家財產不取分毫,并做主把遺產分給了師父的子女。這我也是沒意見的,”

  說到這里,林希文忍不住看著蘇乙誠懇道:“耿先生,這件事真的只是一場誤會,我只是合理懷疑你,您卻…唉,鬧成這樣,實在是出人意料。”

  蘇乙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

  于學忠深深看著林希文道:“希文,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告訴我,你剛才說的是實話嗎?”

  “司令,卑職之心天地可鑒,句句屬實啊!”林希文悲憤叫道。

  于學忠冷冷看著他道:“希文啊希文,你知不知道,鄭老爺子的遺囑內容,我早就知情的?”

  林希文怔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光是我知道,耿兄弟,應該也知道吧?”于學忠看向蘇乙。

  蘇乙眼露悲色道:“我知道,老爺子愿把所有財產都變現,用來籌建武校。所有資金,由我來支配,司令您作見證。此事原本不是遺囑,而是老爺子早就決定要做的事情。”

  “是啊,這是好幾天前,你、我還有鄭老爺子三人視察學校工地的時候,他主動提及的事情。他把他畢生的希望和心血都寄托在新辦的武校上,又怎么會在臨死前更改決定,把家產留給你呢?”于學忠嘆了口氣,看向瞠目結舌的林希文,“現在,你這個蠢貨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了嗎?”

  林希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根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一回事!

  這件事,管家區伯也不知道。

  咔嚓。

  于學忠掏出槍對準林希文的腦袋。

  “司令!”林希文臉色大變,聲如泣血,驚恐大叫著。

  槍響。

  林希文哼都不哼一聲,便瞪著不甘的雙眼,斜斜倒在血泊之中。

  林希文,卒于貪婪、自以為是。

  和他之前的命運,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于學忠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將軍,殺了人也面不改色,轉過頭對蘇乙道:“不長眼的已經處理掉了,耿兄弟,帶我去靈堂,拜拜鄭老爺子吧。”

  “司令,請!”蘇乙急忙在前面帶路,臨走前,對一線天點點頭,示意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處理了。

  等蘇乙一行人走后,一線天轉過頭,看著蹲了一地的武館弟子,眼神轉冷,道:“之前進門的時候,開口說過罵過耿爺的人,自己出來!”

  許多人連山頓時露出懼怕懊惱之色。

  有些話說了,就不能白說,是要付出代價的。

  于學忠畢竟是平津之主,能被請到這里來,已經是劉海清和蘇乙的面子大了,拜完鄭山傲后,便匆匆離去了。

  這是個可敬的愛國者,是個有血性的將軍,蘇乙也不知道被自己改變后的歷史,是不是能改變這位將軍最終被逼撤職,不得不離開平津的命運。

  于學忠走后沒多久,劉海清也匆匆離開了。

  熱河戰局已是劍拔弩張,隨時會全面惡化,而熱河主席湯玉麟對哲彭人態度曖昧不明,讓很多人都十分擔憂。

  劉海清作為果府最大的特務組織頭子,怎能不勞心勞力?

  現在就連金陵、江城和粵省都暫時聯合起來,一致對外了。

  熱河的變局,就連遠在閩地的王雅橋都驚動了,昨日他就給蘇乙拍來電報,說是不日會途徑津門,前往熱河,為國戰貢獻綿薄之力。

  戰爭的腳步即將到來,但津門卻因為這場武學盛事兒沖淡了幾分焦慮和陰霾。

  現在津門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在傳頌這津門大俠耿良辰勇奪第一,成為無雙國士的事跡。

  不光是津門,這個消息早就飛遍大江南北,甚至是大洋彼岸了。

  尤其是比爾安德伍德當場拜師的環節,讓耿良辰這個名字變得更具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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