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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蘇乙你好,第一單元第三幕演出任務為——武行爭雄。
任務說明:身為武人,怎能廝混于市井底層,駢死于槽櫪之間?是好漢,就該以一身武藝,會盡天下高手!武者之途,就從三個月內,連踢津門八家武館開始吧!”
蘇乙的第三個演出任務,早在他拿下了白河、丁字沽兩家腳行后就下達了。
死亡片場的任務,果然是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比一個變態。
剛來片場,第一個任務就是要干掉帶著三百個手下來找事的王家三兄弟;緊跟著第二個任務就是要從擁有上萬幫眾的青幫手里搶下屬于人家的地盤。
現在第三個任務就更離譜了,要在三個月內,踢八家武館!
這個任務的難度都不在于踢館,踢館反倒是最簡單的。
它的難點第一個在于蘇乙怎么獲得踢館的資格;第二個在于時間期限,三個月內蘇乙能練出一身足夠踢館的功夫嗎?第三個在武行一定會極盡手段來阻止蘇乙踢夠八家武館。
所以,雖然蘇乙最終一定是要把自己的“速成法”傳出去的,因為他的終極任務包括成為拳壓當代,名震千古的“武林神話”的。
但是,就現階段來說,蘇乙還遠遠考慮不到那么遠,他這么早下了誘餌,放出“速成法”,是為了用這東西當做工具,來讓自己迅速在津門打開局面,站穩腳跟,甚至是武裝自己。
鄭山傲越對速成法感興趣,蘇乙就越奇貨可居。
所以,他早就打算以“速成法”為籌碼,跟鄭山傲好好談一談的。
只不過這事情一直差一個契機,而蘇乙也不能表現得太為主動。
現在有陳識夾在中間,倒是剛好有了借口。
“師弟,實在不行,咱們就離開津門吧。”陳識沉吟著,說出這樣的話。
“師兄你甘心嗎?”蘇乙笑了笑問道。
“不甘心又能如何?”陳識道,“強龍難壓地頭蛇。”
“我也是地頭蛇。”蘇乙笑道,“我這條小蛇加上你這條強龍,未必西風不能壓倒東風。再說,津門是我的家,這還沒怎么著呢,我就被人嚇得灰溜溜背井離鄉,我丟不起這人。”
“也好,那咱們就跟他們斗一斗!”陳識點頭,面色凝重,語氣鏗鏘道。
“師兄有什么想法?”蘇乙問道。
“我會跟鄭山傲說,你這速成法從你燈塔師父那兒傳下來,你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陳識道,“我會告訴他,我已經收你為徒,我會慢慢把你知道的東西都套出來,叫他不要著急。不過這樣一來,你以后就得在外人面前叫我一聲師父了。”
“然后我會按照鄭山傲的說法,另收一徒,等他學成以后踢館。等拖一段時日后,師弟你拿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給他,也就算應付過去了。”
蘇乙聽得直搖頭。
陳識有些想當然了,若論玩心眼,十個陳識加起來都不是一個鄭山傲的對手,他想就這么把鄭山傲糊弄過去,無異于天方夜譚。
“師兄,你覺得鄭山傲信你嗎?”蘇乙問道。
陳識一怔,道:“我會讓他相信的。”
“不,他不會信你。”蘇乙道,“這個人三十多年來屹立津門武行頭牌而不倒,他如果這么容易輕信別人,他活不到今天。”
“他看上了我這身本事,他叫你來,其實根本沒想著你能得到,他是摸不透我背后站著誰,所以讓你來試探我的。”蘇乙道,“你是個外人,你在津門,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試探出事了,那跟他鄭山傲也沒關系。”
陳識若有所思,道:“你覺得我這么容易試探出你的底細,他反而不信?”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告訴他,我拜了你為師,你覺得他會怎么想?”蘇乙問道。
陳識不語。
蘇乙解釋道:“第一,他會覺得我能拜你一個南方來的,無根無底的拳師為師父,那就說明我這個人沒什么來頭,起碼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他試探我的目的,基本也就達到了。第二,他會懷疑你也在覬覦我這身本事,你在用我來當做籌碼,跟他要開武館的名額。一旦他真這么想,他可能會跟你玩兒陰的。”
陳識面色復雜:“津門人的心都這么臟嗎?”
“世道渾濁,誰的心能真干凈?”蘇乙淡淡一笑,“總之,師兄,你這個法子不靈,只會讓我們兩個更被動。”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陳識問道。
“八個字!”蘇乙比了個手勢,“虛以委蛇,瞞天過海!”
陳識道:“別繞彎子了,我聽不懂。”
蘇乙道:“師兄不是工于心計的人,自然不懂這些陰詭的伎倆,這是好事。”
然后話鋒一轉,道:“所謂虛以委蛇,就是我們現在要順著他的心思,給他點甜頭,吊著他,應付他,然后暗地里辦我們自己的事情。”
蘇乙進一步解釋道:“對付鄭山傲這種老江湖,要九真一假,而不能九假一真。師兄,你再見他的時候不妨告訴他,就說咱倆沒說兩句話,我就看穿你是來試探我的了,而且還猜到了他頭上。”
陳識幽幽看著蘇乙:“師弟,你把我說得這么蠢,你覺得他會信嗎?”
“會。”蘇乙肯定點頭。
“…”陳識深吸了一口氣。
“你就這么跟他說,你說我還想見他,想跟他當面談。”蘇乙忍不住笑了,接著道,“我入詠春門的事情,暫且保密,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我和他怎么談,師兄你就別管了,總之我會暫時拖住他的。”蘇乙道,“至于你這邊,鄭山傲給你留了兩條路,此路不通,你也只好走另一條,老老實實教徒弟踢館了。”
“你之前跟我說,鄭山傲會介紹一個徒弟給你,不管這個人怎么樣,先收做記名弟子,記住,不要教他真的。”
“不教真的?”陳識又皺起了眉頭,“不教真的,他怎么踢館?”
“踢館不用他踢,他就是用來應付鄭山傲的工具。”蘇乙淡淡道。
他看向陳識:“更何況,師兄,這個徒弟是鄭山傲介紹來的,你真放心把門派的前程放在他身上?”
“你覺得鄭山傲會派人來偷師?”陳識眉毛一挑,眼中迸射出凌厲光芒,“他不會,他也不敢!傳出去,他一輩子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蘇乙平靜看著陳識:“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只是一個踢館失敗,不得不灰溜溜離開津門的喪家之犬,人家卻是鐵打的津門武行頭牌,你覺得你說的話誰會信?人家是八卦門德高望重的前輩,你卻只是南方不知名小拳種的傳人,你們的聲音,誰的更有分量?”
陳識眉頭緊皺,似乎還是不肯相信。
但蘇乙說的可能畢竟是存在的,事關重大,他也不得不謹慎,不得不放棄自己原先的想法。
事實上,在原劇情中,鄭山傲還真有想要偷師的嫌疑。
首先,他第一次見了陳識施展詠春的功夫,就驚為天人,坦言對陳識說“你驚著我了”。
這說明他看出了詠春的價值。
緊跟著鄭山傲提出讓陳識教真的。他提出這個要求到底有幾分為公幾分為私只怕只有他知道,但這足以說明,他很看好詠春這門功夫的。
這個時候陳識有兩種選擇,一是同意,一是拒絕。
我們來推衍一下陳識同意教真的,會發生什么?
剛開始鄭山傲一定會很支持陳識,甚至不惜為他承受壓力,為他擋住明槍暗箭。
但個人的力量,很難敵得過一個階層的力量,最終陳識的失敗還是注定的。
陳識會黯然離開津門,或者干脆死在津門。
但他教過的真東西,會被津門武行吸收并保留下來,尤其是鄭山傲,他會掌握更多詠春的奧秘。
于是,鄭山傲的目的雖然沒有徹底達到,但起碼達到了很大一部分,而且他的名聲會因此而更加響亮。整件事結束后,獲利最多的,就是鄭山傲。
好在陳識不蠢,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扛不起這么大的事兒,他拒絕了。
這個拒絕,應該是在鄭山傲的意料之中的,所以當陳識提出想要按照老規矩踢館的時候,他也并不意外,只是淡淡講了講該怎么去踢館,并順勢提出,幫陳識物色徒弟人選。
陳識是沒法拒絕的,因為他在津門除了鄭山傲,誰都不認識,沒有鄭山傲,他自己去哪兒收合適的徒弟去?
他只能仰仗鄭山傲。
到了這一步,其實還是看不出鄭山傲這個人是忠是奸。
原劇情中,接下來陳識安頓下來,開始教鄭山傲幫他找的徒弟。后來他發現了耿良辰這塊璞玉,于是選擇了資質更好的耿良辰,告訴鄭山傲他要退貨。
到了這個時候,原劇情中的鄭山傲,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陳識說要退貨,鄭山傲什么反應?
他親自趕來,質問陳識為什么這樣?
見陳識絲毫不松口,他又告訴陳識,按照津門武行的規矩,如果陳識的徒弟有本事連踢七家武館,津門武行會聯名請出一位高手,擊敗陳識的徒弟,并把他逐出津門,永遠不準回來。
但津門武行承認踢八家武館的戰績,同意這人的師父留下來開館。
“我找的人,一輩子不回津門他也認了,何必害別人呢?”鄭山傲這樣對陳識說道。
陳識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他的徒弟竟是鄭山傲管家的兒子。
他畢竟不傻,這個時候終于知道警惕了,于是回道:“好在是個小人,毀了也不可惜。”
他這么說,既是因為原劇情中的耿良辰覬覦他老婆的美色,他沒留下好印象;也是為了徹底回絕鄭山傲,讓鄭山傲死心。
鄭山傲讓陳識放棄換徒弟的打算落空了。
如果他就此作罷,也看不出什么來,偏偏他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安排管家兒子給陳識當徒弟的行為,就變得非常可疑。
他干脆跟陳識攤牌了,他說:“到踢第八家武館的時候,聯名請出的高手會是我。我老了,想在引退之前再贏一次,我這輩子名聲就圓滿了。這是我最后一戰,不能有半點意外!你徒弟會的,我都要會!”
然后他干脆給陳識直接跪下磕頭了:“今日,叫你一聲師父。”
這等于強行玩兒賴,逼迫陳識傳他詠春!
他堂堂八卦門前輩,津門武行頭牌,七老八十的年紀,都給陳識跪下磕頭喊師父了,陳識要是拒絕,那就算是結了死仇了,鄭山傲甚至絕對不會讓陳識走出門去!
到了這個時候,鄭山傲的司馬昭之心就很明顯了,他搞這么多事情,也許真有為武行留真傳的心思,也有幫陳識的想法,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學到詠春的真功夫!
試想下,現在是鄭山傲在管家兒子徒弟被陳識退貨后,才豁出老臉給陳識跪下求藝的。
那如果管家兒子一直沒被退貨呢?
那會不會,發生這樣的結果——
陳識用心教導徒弟,徒弟果然連踢七家,到了第八家,鄭山傲站出來了。管家兒子從陳識那里學來的本事,早就全部教給了鄭山傲,以鄭山傲的武學造詣,自然比管家兒子練得更精通。管家兒子會的他都會,而且練得更好,他會的管家兒子卻不會,于是管家兒子哪怕真打,他也必敗無疑。
鄭山傲阻擊了連踢七家武館的管家兒子,詠春揚名,得以在津門立足,而鄭山傲攜圓滿名聲功成身退,他還得了詠春傳承,名利雙收。
也就是因為想清楚了這些,所以蘇乙才覺得陳識自始至終都被鄭山傲吃得死死的。
甚至陳識到頭來還覺得鄭山傲是個好人。
所以蘇乙斷定論玩心眼,陳識根本都不過鄭山傲。
“師兄,總之鄭山傲介紹來的這個徒弟,你裝著用心教導,但不要教他真功夫。”蘇乙接著道,“這個徒弟到底是好是壞,日子久了你也能看出來。”
“那踢館怎么辦?”陳識沉聲道。
“這就是我說的瞞天過海了。”蘇乙淡淡道,“咱們詠春門,真正踢館的人,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