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傳來的槍聲,自然驚動了華天和天養信。
兩人警惕看向這邊,便看到布拉索坤驚慌地從船艙里跑了出來。
天養信用高棉語大聲喝問道:“出什么事了?”
布拉索坤顫聲叫道:“殺人啦!提坤殺人啦!”
他跑到船頭站定,繼續驚恐大叫道:“他、他也中槍了…翁薩昆打中了他…”
剛松了一口氣的天養信陡然臉色一變,舉槍對準布拉索坤厲聲喝道:“混賬!你在說什么胡話?”
“我沒騙你!翁薩昆被提坤打死啦,提坤也中了兩槍!”布拉索坤越說越溜,舉起雙手大叫著。
“瑪德!”天養信罵了一句,跳下叉車往這邊跑來,同時對華天大喊:“你看著,我去看看!”
一看是天養信走過來,隔著玻璃一直看這邊動靜的蘇乙不禁罵了一聲“艸”,因為他更希望把華天吸引過來。
此刻的華天也跳下卡車看向這邊。
他敏銳覺察到了不對,開口道:“養信,先別過去。”
天養信陡然站定,回頭看向華天。
“不對勁!”卡車后面的華天,藏在貨船里的蘇乙,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出這三個字。
蘇乙果斷拿出一個遙控器猛地按下。
轟轟轟!
整個卸貨站臺以卡車為中心,從四面八方陡然炸開,碎渣崩飛,火光乍起。
船頭的布拉索坤直接被掀飛出去,重重摔進船艙里。
天養信比較倒霉,直接被一塊崩飛的石渣打碎了腦袋,整個人拋飛出去,大頭朝下重重翻倒進海水里。
而華天也猝不及防下,直接被洶涌氣浪轟飛,手中的火箭筒直接被轟飛出去,背部重重碰在卡車貨箱上,又有崩飛彈片彈射在他身上,“噗噗噗”打出好幾個血洞,他“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撲倒在地上。
“走!”
幾乎在按下爆破鍵的第一時間,蘇乙就一聲斷喝,和托尼兩人電射而出,向華天狂奔而去。
兩人如獵豹般竄上卸貨碼頭,幾乎不分先后,一邊跑一邊掏出槍向華天射擊。
噗噗噗!
華天身上中了幾槍,卻極為迅速滾進卡車底下。
托尼繼續往前狂奔,蘇乙卻猛地往地下撲倒,整個身子貼著地面舉槍繼續射擊。
砰砰砰!
但華天在卡車下急劇翻滾,很快便滾到了卡車另一邊,又有卡車輪胎阻擋,蘇乙根本打不中他。
便在此時托尼已跑到了卡車另一邊,華天剛爬起身來,托尼舉槍就射。
哪知華天在托尼舉槍的那一剎那暴喝一聲猛地扔出一樣黑乎乎的東西。
托尼頓時駭得亡魂大冒,因為蘇乙再三跟托尼交代過,華天是個很危險的人,這個人隨時都會從身上掏出炸彈來。
此刻眼見如此情形,他想也不想強行止步閃到卡車背后,然后往外撲倒在地。
華天扔出來的東西跌落在站臺上,竟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此時蘇乙也跑了過來,一見華天立刻舉槍射擊。
后者也爭取到時間,掏槍還擊。
砰砰砰!
兩人一邊開槍一邊竭力躲閃尋找掩體,很快便陷入僵持。
“瑪德!”托尼有些羞惱,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耍了,他也不起身直接學著剛才華天的樣子滾進卡車底下。
蘇乙見狀立刻再次開槍,掩護托尼。
但華天極為警惕,他第一時間發現了托尼,一邊開槍一邊后撤,往站臺邊上跑去。
砰砰砰!
另一邊,阿虎也出現在別的船頭之上,沖著華天開槍。
噗噗噗…
華天背部又中了幾彈,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 蘇乙和托尼趁機對著倒地的華天就“砰砰”開槍。
砰砰砰砰…
華天背部不斷爆出血霧,他的手 “我投…”
他剛說出兩個字,一顆子彈精準穿過華天的后腦,把他準備說的第三個字,永遠留在了喉嚨里。
眼看華天沒了聲息,蘇乙猶不放心,舉槍對著他警惕靠近,然后一腳挑翻他的身體,對著華天的額頭biubiu又是兩槍,確定這個人死得不能再死,這才松了口氣。
旁邊突然有發射榴彈的聲音,蘇乙循聲望去,便見阿虎扛著火箭筒,正對準不遠處的半空。
那邊的直升機險之又險閃過,急忙拉升向遠處飛去。
“阿虎,帶人上來幫忙!”蘇乙吼了一嗓子,然后蹲下搜華天的身。
最終,他在華天的左腿根部,搜到一根縫起來的長條布袋,繞了他大腿一圈。
摸起來,布袋里塞著棉花,以及一個個拇指大小的玻璃圓球。
蘇乙立刻明白這是什么了。
華天的三氟化氯彈!
這也許是他留給自己最后的底牌,但他永遠沒機會用了。
華天,林靖…
蘇乙接觸這家伙兩次,這家伙似乎有種把任何角色都演得喪心病狂的本事。
在片場世界里,他似乎放棄了所有底線和良知,視人命如草芥,給人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之感。
然而他終究是死了。
死得憋屈無比,他也許還有一身的本事都沒來得及施展,就被蘇乙用槍干掉了。
也許他也有演出豁免卡作為底牌,但他到死都沒來得及用出來,因為從蘇乙跳出來到他死,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跟蘇乙震驚得說聲——居然是你…
蘇乙太快了!快到華天什么都沒來得及,就被殺了。
小心把這一串三氟化氯彈收進口袋里,蘇乙立刻起身,往卡車那邊走去。
此時,在托尼和阿虎的指揮下,小弟們正忙著把黃金弄上叉車。
黃金全部裝在一種看起來很結實的皮質行李箱中,大約五十多厘米見方,二十多厘米左右高。
差不多一百多箱黃金,每箱金子都有七八百公斤重。兩個人合力搬一箱金子,都十分費勁。
蘇乙走過來隨便打開一個箱子,頓時璀璨金光噴薄而出,讓人心生震撼。
“我數過了,每個箱子剛好裝六十根金條!”托尼走過來,激動地從箱子里拿起一根金條,對蘇乙道,他的眼睛亮得嚇人,臉通紅,顯得格外亢奮。“這每根金條,至少有二十多斤重!”
蘇乙接過托尼手中的金條,拿在手里掂了掂。
“這是四百盎司的國際標準金條,”蘇乙道,“換算成公斤是12.5公斤!按照今天的市價,這一根金條,差不多值一百五十萬左右。”
“一項有六十根,也就是說,這一箱金子就值七千多萬!我們有一百多箱!哈哈哈!我們有多少錢?啊?我們有多少錢?”托尼已經激動到語無倫次,渾身都顫栗起來,“大哥,我們真的發達了!我們發達啦!哈哈哈!”
“有命運出去再說吧!”蘇乙數出五根金條,“讓兄弟們快點搬!警察隨時會來!”
“是,大哥。”托尼強忍激動,他也知道,現在錢還不算到手。
看到蘇乙拿著五根金條走向柬寨人的船,托尼忍不住叫道:“大哥,你不會是想把錢分給那些柬寨人吧?喂,一根一百五十萬啊大哥!你手里拿著七百多萬!”
“閉嘴!”蘇乙不耐呵斥,“快點干活,想要順利拿錢走人,就聽我的!”
“好,好,我閉嘴,我閉嘴!”托尼急忙陪笑道。
他現在對自己的大哥是真的服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帶兩個人,拿十幾條槍,拿一些手雷和子彈,再那兩個火箭筒,兩箱榴彈炮過來。”想了想,蘇乙又吩咐托尼。
“好,我這就來!”托尼急忙點了兩個人跟他走,臨走還呵斥阿虎:“快點快點!警察快來了!”
二十多個柬寨人聚集在甲板上,原本一臉恐懼,很不安地等待著他們的命運宣判。
但看到蘇乙手上的黃金后,他們立刻騷動起來。
等蘇乙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貪婪!
咚咚咚!
蘇乙嘴角勾起,把五根金條往甲板上一扔,用高棉語大聲道:“這些金條,是給你們的報酬!”
柬寨人一片嘩然,各個面露狂喜。
蘇乙拔槍朝天放了一槍,所有人頓時嚇了一跳,立刻噤聲。
但每個人還是止不住地貪婪看著蘇乙腳底下的黃金。
“這是六十多公斤黃金!”蘇乙用蠱惑的語氣道,“只要你們能拿回去它,分了它,你們所有人,以后都不用再為錢發愁!”
布拉索坤使勁咽了口唾沫,顫聲道:“大哥,我們應該怎么做,才能拿走這些黃金?”
“跑!跑得越快越好!”蘇乙面色一肅,正色道,“我不想騙你們!港島警察很快會追來,我遵守我的諾言,給你們應有的報酬,但是你們能不能拿著錢逃走,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這些柬寨人先是一怔,繼而各個面露驚惶之色。
“怕什么!”但布拉索坤很快面露猙獰之色,赤著眼珠回頭吼叫,“想要發財,就得拼命!只要我們能夠逃走,我們就再也不用受窮了!”
柬寨人看著黃金,很快被鼓舞起了士氣,各個都變得呼吸急促起來,嗷嗷亂叫著。
便在這時,托尼帶著兩個人送武器來了。
武器全部被放在甲板上,蘇乙對不明所以的柬寨人道:“這些武器,是送你們自保用的,布拉索坤,我們華人有句老話,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對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了,希望你們都能夠活著逃回去!”
布拉索坤激動地跪倒在地上,親吻蘇乙的腳,滿是感恩地道:“你是我們的恩人,我們絕不會忘記您的!希望以后還能有機會報答你!”
所有柬寨人都跪了下來,激動向蘇乙道謝。
蘇乙向他們揮揮手,表情嚴肅道:“不要浪費時間了,快逃命去吧!”
說罷,帶著托尼下船,往回走去。
身后,布拉索坤大呼小叫,焦急催促著船員們各就各位,準備開船。
托尼疑惑看看后面,追上蘇乙問道:“大哥,你想讓他們做誘餌,引開警察?警察會上當嗎?”
蘇乙看了他一眼道:“盡人事,聽天命。”
黃金雖多,但六十多人齊齊干活,還是很快就搬完了。
蘇乙對托尼道:“找四個忠心的出來。”
“是!”
托尼已經想不明白蘇乙要怎么做了,干脆就不去想,只管聽從吩咐。
“阿虎,帶剩下的人上船,看好非洲佬。”蘇乙再度吩咐。
“是!”阿虎領命而去。
很快,蘇乙看著托尼帶來的四個人,面色嚴肅道:“你們跟著我們兄弟三個最長時間!我不說廢話,現在需要你們四個幫大家引開條子,你們很可能會被捕,但不要怕,他們最多告你們非法持械和襲警,坐個四五年牢,表現好的話最多兩三年,就出來了!等你們出獄后,每人兩千萬補償費,你們都是百越幫的功臣,我們兄弟三人一定扶你們上位!”
四人面面相覷,有人面露退縮,有人面露絕決。
“有人不愿意嗎?”托尼微笑著在一邊問道,“沒關系,說出來。”
四人看著托尼的表情,齊齊搖了搖頭。
“很好,”蘇乙指著之前運軍火的船,“待會兒托尼給他們拿一些武器,你們四個開著這艘船,開到最大馬力,往女傭國開!只要船沒沉,就絕不能停下來!不管警察再怎么警告或者開火,也不要停,明白嗎?”
“明白,渣哥!”四人齊聲道。
“好,去吧!祝你們好運!”
等這四人跟著托尼去拿武器后,蘇乙找到了非洲佬,笑呵呵摟著他問道:“如果全速的話,多長時間能到太平洋?”
十多分鐘后,警察們終于繞過了毒氣彈燃燒范圍,再次集結到西區貨運碼頭——
隨著一聲聲連環爆炸,整個西區碼頭徹底被炸毀了。
警察們眼睜睜看著三艘船分著三個方向,揚長而去。
指揮官看著三艘船遠去,不但沒有失望,反而松了口氣,道:“下了海,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海警已經行動了,我們收拾殘局,等消息吧。”
“長官,為什么三艘船?”手下奇怪問道。
“只有一艘是真的!”指揮官冷笑,“其余兩艘,不過是混淆視聽的煙霧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