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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0、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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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乙雖然成功利用一次意料之外的小沖突解決了自己學拳的問題,但終究是不能算無遺策,勝天半子。

  他的辭職大計,擱淺了。

  不但被擱淺,反而被變本加厲,從原本的工具人,變成名副其實的人肉沙包。

  就如洛哥被蘇乙用話術架在了臺上,蘇乙也被自己的話術所困,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條來。

  兩人達成了一致,態度自然不復之前的劍拔弩張,徹底緩和下來。

  這個時候的洛哥再看蘇乙,頓覺順眼了許多,已經下意識把他當成徒弟來看了。

  “阿豪,阿Ben雖然嘴臭一點,心眼小一點,但他人不壞的。再怎么說也是你打了他,待會兒跟他道個歉,以后有機會再請他喝一杯,這次的事情就算揭過了,以后誰也別再提。”

  “至于阿民,他以后就是你師兄了,我會跟他說,讓他原諒你,但你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拿出來的,明白嗎?”

  “明白!放心吧師父,我不會讓你難做的。”蘇乙很干脆地應下。

  “別叫我師父,我沒那么老。”洛哥道,“還是叫我洛哥好一點。”

  “是。”

  “聽說你沒地方住?”洛哥問道。

  “天當被,地當床。”蘇乙有些無奈,“好在咱們濠江民風淳樸,我貞操還在。”

  “貞操在不在我不知道,但你節操肯定是沒有的!”洛哥沒好氣道。

  他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是劉會計嗎?你準備兩萬塊,再拿一張借款單,來我辦公室一趟。”

  掛了電話,看著驚喜的蘇乙,洛哥指著他警告道:“我知道你是個爛賭鬼,每個月一發薪第一件事就是進賭場!吶我警告你,這筆錢算你預支下個月工資,你用這筆錢去租一間房子,再買訓練服拳套和你自己的防護和訓練用品——算了,這錢你別拿了。”

  洛哥說了一半,擺擺手再打電話,只一句話:“來我辦公室。”

  然后掛掉了電話。

  蘇乙一臉懵。

  怎么又算了?

  謎底很快就解開。

  太歲走了進來,有些疑惑地看著房間內的兩人,盯著洛哥手上的錢看了一會兒,這才道:“洛哥,你找我?”

  “有件事要交給你做。”洛哥擺擺手,示意他過來,然后把錢遞給他,“這筆錢,是阿豪的預支薪水。我怕他拿去賭,所以先交給你替他保管…”

  信息量略大,太歲滿臉懵逼。

  不是要開除加算賬嗎?

  怎么預支薪水了?

  不管他一臉懵,洛哥繼續道:“你負責幫他找一個住處,不用太好,能安靜休息,離這里不遠就行。然后帶他買齊所有打拳用得上的訓練裝備和器具,再留一千塊出來,是他道歉請客用的,最后剩下的錢,你再交給他讓他自己去花。”

  頓了頓,洛哥皺眉:“我的話很難懂嗎?”

  “不難懂,不難懂。”太歲回過神來,急忙賠笑,“洛哥,交給我吧,我辦事,你放心。”

  “那就去吧。”洛哥點點頭,對蘇乙道:“明早七點半來找我,記得別遲到,我不喜歡不守時間的人。”

  “好洛哥。”蘇乙點頭應下,扭頭出門。

  太歲渾渾噩噩跟出來,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直到蘇乙都下了樓,太歲才回過神來,急忙上前拽住蘇乙。

  “喂喂喂,臭小子!”他一把拉住蘇乙,“搞什么啊?阿洛不是要找你算賬嗎?怎么現在又突然給你預支薪水,還讓我給你租房,幫你買訓練裝備?”

  “也沒什么,”蘇乙聳聳肩,“他看我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所以想收我為徒,我看他真的很有誠意,所以就勉為其難答應他咯。”

  “你看我像傻子嗎?”太歲臉頓時一黑,“說真的,別玩啦!”

  “是真噠!”蘇乙笑嘻嘻拍拍太歲手臂,“洛哥真的打算教我打MMA,他預支薪水給我,就是想讓我專心訓練,不要為別的事情分心。”

  “為什么呀?沒道理呀!”太歲狐疑打量著蘇乙,“該不會是你抓住他什么把柄,威脅他…”

  “靠,太歲叔,你想象力這么豐富,應該去寫劇本嘛!留在這兒真是屈才!”蘇乙無語道。

  “你以為我年輕的時候沒做過?”太歲傲嬌冷哼一聲,“當年我在港島跟邵六叔混的,雙周一成見了我,都要叫我一聲太歲哥的。”

  “那是,誰也不想命犯太歲嘛。”蘇乙調侃一句。

  “臭小子說什么!”太歲忍不住笑罵。

  隨即感慨道:“沒想到阿洛肯栽培你,這真是你走狗屎運!阿豪,這是你人生中難得的機會,不要浪費,抓住它!錯過這次,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翻身了。”

  語氣頗為語重心長。

  蘇乙微微沉默,對這位從一開始就對自己釋放善意的中年大叔心生暖意。

  他拍拍太歲的手臂,笑道:“太歲叔,謝謝你之前肯為我說話。”

  “臭小子,跟我說謝?”太歲沒好氣翻他一眼,“以后少賭一點,就謝天謝地啦!”

  “我以后都不會去賭了。”蘇乙道。

  “呵呵,說的跟真的似的,我差點就信了。”太歲諷刺一句,“走了走了,我正好知道附近有棟公寓有房子出租,房東和我認識的,房租可以算你便宜些,你走運啊小子!”

  賭,毒,黑,這三樣東西一沾上,想甩都甩不掉,尤其是在濠江這種地方。

  所以太歲根本不信蘇乙能夠戒賭。

  太歲有輛小踏板摩托,帶著蘇乙穿街走巷,來到一家麻將館,找到了在這里打麻將的房東。

  “三叔公,哇看你這么容光煥發,今天一定是戰無不勝,大殺四方咯!”太歲笑呵呵打招呼。

  三叔公頭也不回懶洋洋道:“少拍馬屁,說吧,找我什么事?”

  “好事啊!”太歲道,“我有個小兄弟,剛被阿洛收為關門弟子,正想在附近找個住處,我立馬就想到三叔公你咯!”

  三叔公詫異回頭看了眼蘇乙,道:“被阿洛看中?那這小子很有前途嘛!”

  “是啊!”太歲哈哈笑道,“三叔公,你這里還有沒有空房啊?給這小子找一間,安靜、能住就行,沒有其他講究。他白天要訓練,只是晚上回去睡個覺,這小子很規矩,很老實的。”

  “哎?自摸,清一色對對胡!哈哈,給錢給錢!”三叔公很開心地推倒牌。

  “前面路口左轉,十七棟,三單元四樓東。”三叔公一邊碼牌一邊笑呵呵道,“里面住著一對母女,住了三年多了,里面還有一個木板間空著,要是想租的話,那就快點決定咯,你也知道,這附近的房子很搶手的。”

  “好,就它,租了!”太歲很豪爽的一揮手臂,“三叔公,這么久的老朋友,房租算便宜點嘍。”

  “那就收你三千咯。”三叔公渾不在意地道。

  “哎呀,謝謝三叔公!謝謝三叔公!”太歲驚喜道,“三叔公啊,去哪兒拿鑰匙?”

  “一樓,找我兒子要。”三叔公道,“不過房租你要現在交給我,押一付一。”

  “明白!”太歲二話不說掏錢。

  全程蘇乙都在打醬油,冷眼旁觀。

  離開后太歲告訴蘇乙,三叔公優惠了差不多五百左右,三千塊的租金,算是很便宜了。

  兩人到了三叔公所說的地方,見了他兒子,拿到了鑰匙,但對方告訴蘇乙,他得通知里面的房客一聲,還要跟社區報備一下,才能讓蘇乙搬進去,太歲給他塞了包煙,房東兒子覺得他很上道,告訴他晚上就可以搬進來。

  搞定。

  接下來,太歲帶著蘇乙去了一個專賣體育用品的商場,一陣買買買。

  什么訓練服、拳套、啞鈴、瑜伽墊等等之類的東西。

  “有些東西俱樂部里有,但你在家的時候也得要練。”太歲對蘇乙道,“練拳很苦的小子,如果你只是練著玩玩,那和來學拳的學員們一樣,只學技巧就行咯。但你要是想打比賽,那你慘了,接下來,我保證你每天訓練完,都累成死狗!”

  “沒事,我做好吃苦的準備了。”蘇乙道。

  太歲搖頭道:“現在說這么輕松,等你開始練你就知道了!以前我們學西洋拳,兩件工具,到學泰拳,肘、膝、腳,已經累到爆了。現在要加上柔術、地鎖,還有摔跤空手道什么的,你全都得學。你一天就二十四個小時,訓練項目這么多,強度有多高,可想而知咯。”

  蘇乙聽得頭皮有些發麻,他已經預感到自己接下來的悲慘境遇了。

  但肯定是不能認慫的。

  “沒事兒,我撐得住!”蘇乙道。

  “撐得住?”太歲表示懷疑。

  “撐得住!”蘇乙很堅定點頭。

  “我撐不住啊!”太歲道,“喂,為你忙了一下午了,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你好意思讓我一個老人家餓肚子?”

  “騷瑞騷瑞!”蘇乙急忙道歉,“是我疏忽了,想吃什么?你挑地方,咱們好好吃一頓!”

  “這還差不多。”太歲道,“珍惜你最后一頓飯吧,如果你從明天開始訓練的話,你的食譜阿洛會制定出來,外面的飯,你絕對不可能再吃到了!”

  蘇乙一怔:“那今天咱們得吃頓大餐!”

  “哈哈,就是這個意思!”太歲笑嘻嘻一拍蘇乙的肩膀。

  說是大餐,太歲還是領著蘇乙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的海鮮大排檔里,炒了幾個小炒,要了一打冰啤酒。

  太歲咬開兩瓶,遞給蘇乙一瓶豪爽道:“阿豪,恭喜你終于有了一個目標可以去奮斗!人活著什么都可以缺,但就是不能沒有目標,沒有目標,就沒有方向,沒有方向就沒有動力,整天醉生夢死,過得糊里糊涂,做人還有什么意思?”

  “現在好了,你總算找到了你的目標,我希望你可以成功!”

  蘇乙看著手中的啤酒微微猶豫,旋即灑然一笑,跟太歲碰杯。

  “謝謝太歲叔!”

  “哈哈,真謝我,那就吹了這瓶再說別的!”

  “好呀!”

  海鮮加酒,越喝越有。

  最終太歲喝得酩酊大醉,被蘇乙送回了家。

  而蘇乙被晚風一吹,立馬清清醒醒。

  他隨意欣賞著這座夜幕下的城市,只覺愜意舒適,讓人心生懶意。

  只是一想到從明天開始只怕要瘋狂擼鐵,他的心情頓時就不那么美麗了。

  講真,他缺乏擼鐵的動力。

  他也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和激情。

  不過為了任務,為了小命,一切都是能忍受的。

  他提著大包小包,來到了租住的房間門口。

  破舊的房門上貼著張紙條,筆跡很稚嫩,一看就是個小姑娘寫的——輕聲拍門。

  蘇乙不禁搖頭一笑。

  白天他聽到房東說這里住著一對母女的時候,他就猜到有可能是原劇情中和程輝合租的那對母女,現在看了這張紙條,他頓時確認無疑了。

  看來他截了程輝的胡,只是原劇情中,程輝是在這對母女的感染催化下,最終才鼓起勇氣走上擂臺,現在被蘇乙搶了先,他的命運會不會就因此而改變?

  蘇乙胡思亂想著,輕輕敲起了門。

  房間里的母親叫王明君,三十二歲,小女孩叫梁佩丹,今年九歲。

  梁佩丹其實還有個弟弟的。

  四年前,梁佩丹的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拋下他們母女三人,離開了濠江。

  王明君因此而受到很大打擊,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三年前,梁佩丹三歲的弟弟不小心翻進裝滿水的浴缸里,而彼時王明君因為醉酒正在酣睡,并沒有察覺。梁佩丹也在另一個房間畫畫,以至于小孩子無人施救,被活活淹死。

  王明君酒醒后當時就精神崩潰,直接瘋了。

  她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而梁佩丹也被送進了孤兒所。

  一年半前,王明君的精神狀況穩定,被醫生準許出院照顧梁佩丹,梁佩丹也從孤兒所里出來,兩人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家里。

  然而事實上王明君的精神狀況一出院就急轉直下了,九歲的梁佩丹為了和母親在一起不分開,于是承擔起了照顧母親衣食住行,并穩定她病情的重任。

  做飯、打掃衛生、接母親上下班,所有事情都是這個九歲的小女孩在做,她早早就嘗到了生活的苦。

  偏偏她還不知道這一切苦難并非是理所當然,她只是努力地活著,努力地照顧著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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