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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安靜之后,洛哥哈哈大笑,充滿鄙夷地打量蘇乙,道:“你?打傷阿民?你在跟我講笑話嗎?”
阿民是上一屆的亞洲區MMA大賽打入決賽圈的職業選手,拿過不少MMA大賽的獎牌,這樣一個人,怎么會被一個做陪練的小混混打傷?
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蘇乙笑了笑:“就當我是講笑話吧,洛哥,如果你要報警抓我呢,隨便咯。如果你不打算報警,我想你也不會想繼續留我上工,我走人,咱們好聚好散。”
報警?
沒人愿意動不動就跟警察打交道的,再說這也不是洛哥想要的結果。
阿Ben是跟了洛哥好幾年的助教,而蘇乙不過是一個新來的陪練,現在后者打了前者,他自然要為自己人出氣出頭,不肯輕易放過蘇乙。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要狠狠教訓蘇乙一頓的想法。
“走可以,但你必須跟阿民打一場!”洛哥冷冷道,“不打,你今天走不出這個門!”
蘇乙笑了,他指指自己:“我要走,”
然后又指著一邊看熱鬧的阿民:“你卻讓我揍他一頓再走。”
蘇乙上下打量洛哥:“你跟阿民有仇啊?”
“瑪德!揍我?”阿民不樂意了,“衰仔,你只要敢上臺,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洛哥一伸手,攔住往前沖的阿民:“小子,你要是真能KO阿民,算你厲害。有本事臺上見真章,嘴上說大話,誰不會?”
“還是那句話,我萬一把他揍壞了,怎么辦?”蘇乙認真問道,“我可沒錢賠他醫藥費。”
“瑪德,你特么能贏我,算我廢物!但我要是KO你,我一定賠雙倍醫藥費給你這個撲街!”阿民惱火叫道,他是這家俱樂部的頭牌明星,向來享受眾星拱月的待遇,怎能忍受三番兩次被蘇乙這種小角色當眾小看?
“好!只要你敢跟我簽免責書,我就跟你打!”蘇乙一副被激怒的樣子。
“哈哈!簡直笑話!”阿民被氣樂了,“簽就簽!”
“阿樂,去取協議!”洛哥盯著蘇乙,吩咐另一人道。
這事就這么定了。
一邊的太歲一拍額頭,無語嘟囔道:“人要自己找死,擋都擋不住…”
先鋒健身俱樂部位于一棟老寫字樓的二樓,整個二樓,都是俱樂部的。
俱樂部分兩個部分,一邊是MMA訓練場,另一邊是健身操練習館。
說是健身館,不如說是兼職教健身操的拳館。
這里的老板是格斗愛好者,所以他才會給洛哥這位職業MMA教練股份,讓他成為這里的總教練。
場館里的所有器械和設備,都是為格斗訓練而設置和打造的。
不同于拳擊的四方臺,MMA的擂臺是八角擂臺,又叫八角籠。
兩人簽了免責書后,一個面色不善的家伙給蘇乙一對拳套讓他戴上,此時阿民已經在擂臺里跳來跳去熱身了。
場館不大,無論是來健身的學員,或者是工作人員,都知道俱樂部的頭牌阿民要和新來的“肉沙包”打擂臺的消息。
震驚之余,所有人都跑來看熱鬧。
“是不是那個看起來和癮君子似的家伙?他跟阿民打?找死嗎?”
“不是他要打,是他打了阿Ben,洛哥為阿Ben出頭,逼著他打。”
“那他豈不是死定了?”
眾人對一邊的蘇乙指指點點,整個八角籠外,密密麻麻圍了六七十號人。
“太歲,阿洛干嘛欺負小孩呀?”一個學健身操的阿姨皺眉道,“那孩子我知道的,沒有爹媽,所以行差走錯,做了小混混,他現在肯改邪歸正很不容易了,為什么逼著他上擂臺?他那么瘦,怎么可能打得過阿民?”
“就是,這么做有點過分吧?”另一個阿姨也道。
太歲無奈道:“那臭小子打了阿Ben啊!洛哥為阿Ben出頭,才要教訓他一頓的。本來沒什么,大不了挨頓揍,誰知道這小子口出狂言…”
“喂,撲街,上來!”擂臺中,等得不耐煩的阿民向蘇乙勾手指大叫,“是不是怕了?怕了就叫我一聲干爹,我可以饒了你!哈哈哈…”
他笑得很囂張。
臺下有許多人也跟著笑,或者起哄。
被打的阿Ben此刻已恢復了意識,怨恨瞪著蘇乙,咬牙切齒對一邊的洛哥道:“洛哥,何必讓阿民出手?要報仇,我親自來!”
“閉嘴吧你!”洛哥沒好氣道,“要不是你嘴臭人家受不了,這小子會打你?平常你怎么欺負人家的,以為我看不到?要不是看在你跟我這么多年的份上,這次我連你一起趕出去!”
阿Ben頓時噤聲,只是看向蘇乙的目光,變得更忿恨和怨毒。
滿場喧囂嘈雜聲,蘇乙充耳不聞,他慢條斯理戴上了拳套,檢查好了鞋帶,又脫掉外套,緊了緊褲帶,這才不緊不慢進了八角籠里。
MMA的拳套也不同于拳擊拳套,它是分指拳套,更輕便,更薄也更小。
對于蘇乙這種從沒有上過擂臺的素人來說,這種拳套無疑比拳擊手套更加友好。
因為被認為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斗,也許一回合就會分出勝負,所以洛哥根本沒有進場客串裁判的意思,場子里就蘇乙和阿民兩個人。
見蘇乙進了籠子,阿民冷笑著磕著雙拳:“沒想到你還真有勇氣上臺?小子,你該不會是以為,我的拳頭像是平常陪練一樣那么輕吧?如果你真這么想,那你就太天真了!我告訴你,你陪練的時候,我連三分力都沒用到!”
其實阿民在講大話,陪練員雖然被叫肉沙包,但卻不是職業挨打的。
在真正工作的時候,大多是舉著手靶沙包讓拳手擊打。
再就是拳手練地鎖技的時候,充當一下工具人,但拳手只能做動作,是絕不能用力的。
這是正常陪練員的工作,可蘇乙前身在陪練的時候,阿民卻不是這么對他的。
他基本都只收了一半力在打,練鎖技的時候,為了追求真實,也絕不只是做做動作而已。
所以前身每天都被阿民折騰得渾身酸痛,被打得渾身淤青,甚至有被扭傷的情況發生。
但前身是小白,根本不懂這些,他以為陪練就是挨打,用身體賺錢的,所以愣是咬牙硬撐下來了。
而且他反倒覺得阿民沒有盡全力打是為了照顧他,心里對阿民充滿感激。
豈不知很多人背地里笑他傻。
這些事情雖然蘇乙沒有感同身受,但資料里卻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是知道這個阿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的。
蘇乙在打阿Ben的時候,的確是臨時起意,一時沖動。
但打完了人,蘇乙有一百種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他想,他根本不會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但他還是故意這么做了。
看著獰笑不止的阿民,蘇乙的眼神古井無波,他只是擺出攻擊的架勢,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不同于阿民一直在場上蹦來蹦去,蘇乙上了臺擺出一個準備攻擊的架勢,便一動也不動了。
這副場景,更是惹得場下噓聲和笑聲一片。
現代格斗,無論是拳擊、空手道、泰拳、拳擊或者是柔道、散打等,所有選手上了擂臺,無不是以自己的節奏不斷跳躍游走,尋找機會進攻,哪里有像是蘇乙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不要以為這樣很酷,在對手看來,這根本就是等著挨打!
只是一個亮相,蘇乙的菜鳥相就暴露無遺了。
就連對面的阿民也笑了。
他甚至在想,跟這種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有什么可打的?
簡直浪費時間。
算了,就當是替洛哥教訓人了。
阿民沒有客氣,直接發動攻擊。
他主動沖上前來,一記左勾拳直擊蘇乙的右臉。
這一拳打得又快又狠,正常來說,蘇乙的應對要么是退后暫避其鋒,要么是格擋住這一擊伺機反擊。
但這兩種應對無論是哪一種,都會讓蘇乙落入被動,從而陷入對方的節奏,面臨一番暴風雨般不停歇的攻擊。
以蘇乙的實力,他一旦陷入對方的節奏里,那他就慘了,絕對被打得連親媽都不認得!
蘇乙這時不退反進,眼看這一拳打來,他也同樣向阿民沖撞了過來!
這一沖,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縮短到不到一尺,阿民這一拳自然就撲了個空。
他第一反應是蘇乙想要用鎖技跟他纏斗。
他雖然不怕這個,卻根本不愿給蘇乙這個機會。
開玩笑,他阿民豈會給一個小混混跟他斗鎖的機會?
當時他的左臂一轉自然而然按著蘇乙的肩膀向前向下壓迫,同時右臂也順勢壓在蘇乙右肩上。
下面,更是狠狠一膝蓋頂向蘇乙的胸口!
這一下要是頂實了,蘇乙的肋骨至少要斷上幾根!
就在這時,蘇乙的腦袋突然狠狠向前一甩。
他的額頭狠狠撞在阿民的鼻子上!
這一下別說阿民沒料到,所有人都沒料到。
因為MMA的比賽規則中命令禁止用頭撞人。
也就是說,這是犯規的!
所以阿民只防著蘇乙的手腳攻擊,根本沒防著蘇乙的頭,頓時中招。
當下阿民的鼻子“咔嚓”一聲就歪到了一邊,鮮血一下子噴出來,鼻子跟開了個油醬鋪似的,咸的、酸的、辣的全都滾出來,眼冒金星,腦瓜子也被撞得嗡嗡的。
蘇乙用力極大,阿民的整個身子都立刻向后仰倒下去。
臺下,原本歡呼怪叫聲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看著這一幕。
他們驚呆了,蘇乙卻沒愣著。
一記頭槌立功,蘇乙根本不停,墊步上前,左腿弓步用力,右腿繃直后往前屈膝甩起,頂在了阿民的襠部。
這一下蘇乙是收了力的。
但再收力,攻的也是男人要害。
在場所有男人幾乎同時下意識雙腿一夾,后腦勺發麻。
“犯規!瑪德犯規!”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驚怒大喊。
臺下一片嘩然!
頭槌、頂襠,這全是犯規的動作!
蘇乙的兩次反擊,就是兩次違規!
而且是惡意犯規!
如果是正賽,蘇乙會被直接判負,并且逐出賽場,還要面臨罰款禁賽的處罰。
可這只是一場沒有裁判的比斗。
而且臺上的蘇乙攻擊并沒有停!
阿民慘叫著重重倒在地上,不等他反應,蘇乙已狠狠一腳踢在他太陽穴上。
阿民直接翻滾幾圈,很干脆地暈了過去。
臺下喧囂嘩然聲,戛然而止,突然一片寂靜!
阿民被KO了!
然而對所有人來說,這是一場性質極其惡劣的謀殺!這是極其丑陋的行為!
沒人會認同這個結果。
當蘇乙停止攻擊,轉身面無表情地看向目瞪口呆的洛哥時,后者這才猛地一下反應過來,臉刷地一下漲得通紅,眼珠瞪得渾圓,瞬間寫滿了暴怒。
他一邊沖進籠子一邊憤怒咆哮:“尼瑪的,你這是殺人!你懂不懂規矩!”
他一把推開蘇乙,飛快趴在阿民身上,查看他的狀態。
“阿民!阿民!你怎么樣?”
“他沒事,只是暈過去。”蘇乙道。
此時又有兩個人也沖進了八角籠,一個是阿Ben,另一個也是個助教。
“混賬,你特么玩陰的!”阿Ben憤怒沖向蘇乙,如暴怒的公牛,狠狠一拳向蘇乙打來。
蘇乙眼神猛地一凝,側身并指如刀迅速砍在阿Ben的咽喉上,然后迅速閃到一邊。
“呃呃…”阿Ben眼珠凸出,滿臉青筋暴起,他捂著咽喉跪倒在地上,嘴里發出痛苦的聲音,卻不能呼吸一口空氣。
另一個助教站在原地都驚呆了。
“你、你怎么能這樣?”這助教不可思議地指著蘇乙,“不能這么打的!”
“憑什么?”蘇乙問道。
“這是規則!”助教激動道。
“這是你們的規則。”蘇乙道,“我的規則,就是誰欺負我,我就打誰!”
“你站在這個擂臺上!就要受這個擂臺的規矩!”助教憤怒叫道。
“又沒人告訴我有什么規矩。”蘇乙嗤笑,“你們只讓我上臺打架,現在我打贏了,怎么,輸不起嗎?”
“你…”
“好了!”洛哥喝止了兩人爭論,“搭把手,先把阿民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