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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5、舌綻蓮花

  ()蘇乙的話看似只是場面話,但其實是有深意的。

  牡丹江兩個大綹子,結的是老死不相往來那種死仇。

  同樣被果軍招安,人家座山雕崔三爺就是司令,他卻是座山雕麾下的旅長,許大馬棒怎能服氣?怎能沒有危機感?怎能不對果軍怨憤?

  許大馬棒很清楚座山雕的野心,這個人無時無刻不想吞并了自己,現在他成了先遣軍司令,就更有理由對自己動手了。

  對上座山雕,許大馬棒還真沒多大信心能贏,可他沒信心也得頂著,不然他能怎么辦?

  這個時候蘇乙突然跑來說,我們工軍給你留條后路要不要?

  廢話,怎么可能不要!

  但是許大馬棒將信將疑,他可是知道,他這種壞事做絕的土匪惡霸,是工軍堅決打擊的對象,工軍有可能放過他嗎?

  現在蘇乙讓他過去談判,他心中更是狐疑,覺得這可能是工軍陰謀,其實是想騙他過去,把他殺了。

  想到這里,許大馬棒冷笑連連:“少劍波,你們工軍要是真有誠意要跟我談判,那就過來談!而且,別人我也不跟他談!我只跟你談!除非你一個人過來,否則,什么都面談,咱們槍對槍,將對將,該怎么打,就怎么打,誰也別整那些個彎彎繞!”

  “大名鼎鼎的許大旅長,就這么點膽子?”蘇乙笑了笑,道,“好,那我過來,你讓你的手下先別開槍。”

  真敢來?

  許大馬棒瞪大眼睛:“只準你一個人來!要是有第二個人,我立馬點了你!”

  “好。”

  蘇乙放下雙手,閑庭信步般往神仙渡崎嶇的山路上走去。

  他身后不遠處,揚子容等人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緊張看著這一幕。

  另一邊,土匪們都吃驚壞了。

  “這少劍波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真敢來?”有土匪不可思議地道,“他真不怕死?”

  “旅長,要不要殺他?”

  “殺什么殺?”許大馬棒獰笑,“人都過來了,要扁要圓,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哈哈哈…”

  土匪們得意的笑聲中,蘇乙走完了神仙渡,到了對面。

  立刻有兩個土匪上前,一左一右用槍對著他。

  不遠處,許大馬棒從碉樓里走出,冷笑道:“下了他的槍!”

  “不用了,怕許旅長麻煩,我沒帶槍。”蘇乙呵呵笑道。

  但土匪們哪里信他?還是把蘇乙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旅長,他真沒帶槍!”搜身的土匪詫異叫道。

  許大馬棒眼泛異色,獰笑道:“好膽色!少劍波,你果然是個人物!就沖你敢單槍匹馬,連支槍都不帶就來闖我乃頭山,我姓許的就佩服你!說吧,有什么遺言?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

  兩邊的土匪聞言獰笑著把槍頂在了蘇乙的兩邊太陽穴上。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蘇乙不但沒有任何慌張害怕,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未曾減弱半分。

  “許旅長,你就這樣用槍頂著我,跟我談判?”蘇乙呵呵笑道,“我少劍波來了你的地盤,你幾百人馬幾百條槍,難道還怕我玩兒什么花樣嗎?”

  許大馬棒聞言哈哈大笑:“少劍波,廢話少說!你們共跳和我們乃頭山,結下的那可是生死大仇!你我之間筆筆血債,根本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談判?啊呸!你當我傻?你就是攻不破我的神仙渡,所以跑我這兒耍心眼兒,想玩兒一出里應外合的把戲,你以為我不知道?”

  “哈哈哈…”蘇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許大馬棒沉下臉喝道。

  “許旅長啊許旅長,你還真能瞎想。”蘇乙一副看弱智的樣子搖頭道,“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太高看我了,還是你太看低你自己了。”

  “我孤身一人,還沒槍,你們幾百個人,各個都拿著家伙!”蘇乙攤攤手,“許旅長,你告訴我,我能撲騰出什么浪花兒來?我敢有什么動作?我但凡有一丁點不對勁,你許旅長手下這么多槍,難道都是燒火棍?還里應外合?你見過一個手無寸鐵的人跑進來,面對你們幾百條槍的情況下,跟你里應外合嗎?”

  許大馬棒其實也只是詐蘇乙一下,他也不認為蘇乙有能力玩什么心眼,耍什么花樣,不過他天性多疑,總覺得蘇乙過來沒那么簡單。

  “行吧,姑且當你真是來談判的。”許大馬棒冷笑,“說吧,你想要干什么?”

  “威虎山的座山雕被果軍授了少將軍銜,領了所謂先遣軍司令的職位,這事兒,許旅長應該知道吧?”蘇乙問道。

  “知道,又怎么了?”許大馬棒漫不經心地道。

  “知道就省得我多費口舌了。”蘇乙笑呵呵道,“不瞞許旅長,我們工軍和果軍決戰在即,在這種關鍵時候,絕不允許身后有這么一支聽命于果軍的力量存在,從我們背后捅刀子!”

  “往常你們受招安,不過是就有個名頭,小打小鬧,沒什么意思。但被封了少將,成了司令,還拿了先遣圖,那就不一樣了!”蘇乙突然眼神變得咄咄逼人,“拿了果軍這么多好處的人,肯定是鐵了心要給果軍賣命了!所以,座山雕必須死!我們上面也早有命令,誰拿了先遣圖,我們就打誰!打死他!打得他永世不能翻身!”

  許大馬棒心驚肉跳,眼珠子骨碌碌直轉,道:“那你們就去打座山…你說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蘇乙道,“許旅長以為,我們為什么放著座山雕不打,跑來攻你的乃頭山?”

  “為什么?”許大馬棒下意識捧哏。

  “因為我們打威虎山,而你們就在我們身后!”蘇乙道,“我們去打威虎山,還要防著你們,我們怎么能放心的下?”

  許大馬棒心念急轉,道:“我可以發誓,絕不斷你們后路…”

  蘇乙毫不氣地打斷他道:“許旅長,空口白牙一句話,換了你,你信嗎?”

  “這就是你來談判的目的?”許大馬棒問道。

  “沒錯。”蘇乙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許旅長笑話,你們這個乃頭山啊,真特么絕了!我這些天是滿山轉悠,想盡了所有辦法,愣是無處下手。唉,許旅長,你可真是占了個好地方。”

  蘇乙的語氣有些懊惱,有些不甘。

  許大馬棒和他的手下聞言卻得意大笑。

  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情,蘇乙這話,算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少參謀,我這乃頭山要是能被你們幾十個人攻下來,我許某人也活不到今天!”許大馬棒故作不屑地笑道。

  “是啊,這里簡直是一處絕地!”蘇乙搖頭嘆了句,隨即話鋒一轉,“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來談判!許旅長,我們這次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滅了死心塌地給果軍賣命的座山雕!本來想順帶手滅了你乃頭山,但現在,我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們共跳野心不小!”許大馬棒驚怒冷笑,“可惜想攻下我乃頭山,根本是癡心妄想!”

  “所以,我們不打你了。”蘇乙看著他,“許旅長,人都有個三災六難的,以后如何,誰也說不清楚。你這乃頭山再難攻,也只是一座山而已。我們和果軍爭的,可是整個天下!”

  “其實設身處地想想,站在你這個立場是很為難的,因為不管我們和果軍誰得了天下,都不會放任你們再占山為王!而你無論是得罪了我們哪一方,都夠你們喝一壺的。你這個旅長看似風光,其實是戰戰兢兢,朝不保夕…”

  這話說得許大馬棒臉色陰沉,忍不住喝道:“少參謀,有話直說,少繞來繞去的!”

  蘇乙笑笑:“好,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兩個條件!換你一條后路。”蘇乙伸出兩根指頭,“第一,你得幫我們騙開威虎山的山門!第二,你得承諾,絕不和我們工軍為敵。只要你能做到這兩點,我可以給你一個工軍獨立團團長的身份。”

  許大馬棒聽聞怒極反笑:“少劍波,你是來給我逗悶子的,還是來特么找死的?又讓老子幫你去打威虎山,又讓老子不跟你們為敵,結果你就給我個不值錢的團長名頭?”

  “我特么稀罕你們工黨的團長?啊?人家果軍給我旅長的名頭,又給軍火又給錢的,還什么都不讓我們干!就你這條件,糊弄鬼呢?”

  蘇乙不屑一笑:“果軍為什么給你這么優越的條件,許旅長心里沒數嗎?那是因為你們在我們工軍的地盤,他們就算什么也不說,只要你們接受了他們的招安,就注定跟我們為敵!”

  “至于我們工軍的團長身份…許旅長,這個團長身份,不是給你拿出去威風用的!而是有朝一日萬一你遇到了事兒,有了這個身份,你就有了一條退路。”

  “萬一哪天我真遭了難,你們工軍肯收留我?”許大馬棒狐疑道。

  “那是不可能的!”蘇乙斷然否定,“就算我們肯要,你真的敢來我們的根據地嗎?”

  “那我特么有什么退路?”許大馬棒惱怒道。

  “國外!”蘇乙笑呵呵道,“你哪天真的遭了難,憑這個團長身份,我們工軍會用自己的渠道,把你安全送到國外去!你想去哪兒都行!”

  許大馬棒不說話了,臉色陰晴不定。

  “許旅長,狡兔還有三窟呢,”蘇乙呵呵笑道,“您真的覺得乃頭山固若金湯,能保你一輩子嗎?”

  “少參謀,你讓我做的是要命的事情,但給我的回報,卻是一個我可能永遠都用不到的退路!”許大馬棒冷笑著道,“你覺得這公平嗎?”

  “公平,太公平了。”蘇乙不假思索道,“許旅長,你得知道,自古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果你真有那么一天,到時候一定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以前巴著你的人,各個恨不得落井下石殺了你。那時候你山窮水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誰會理你?”

  “只要今天咱們達成了一致,完成了這筆交易,你真到了那一天的時候,我們工軍,就是你唯一的退路,是唯一能救你命的地方!許旅長,到了那時候,你會慶幸你自己做了筆好買賣!”

  頓了頓,蘇乙接著笑道:“許旅長,就當是你給自己買了個保險,你沒什么損失不說,還多了條后路,這只賺不賠的買賣,何樂而不為呢?”

  “我也可以殺了你,然后去找果軍領賞!”許大馬棒陰測測地道。

  “哈哈哈…”蘇乙放聲大笑,“許旅長,不是我少某人自夸,我若是死在乃頭山,你這五百多條命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給我陪葬!”

  不等許大馬棒反駁,蘇乙猛地翻臉:“我們是看不上你們,才有你們呼嘯山林的空間!真惹怒了我們,幾十門大炮在山下一擺,連你這峰頂子都給掀翻了!你還神仙渡?我叫你們黃泉渡!”

  “你——”許大馬棒勃然大怒,指著蘇乙怒目而視。

  而蘇乙卻只是冷笑道:“許旅長,我一直覺得你都是聰明人,這一次,我們工軍因為你而破例,也是為了一勞永逸,皆大歡喜罷了,但是不要覺得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我們無所謂,但你要是錯過了這一次,再想找一條這樣的后路,只怕是想都別想了!”

  許大馬棒死死盯著蘇乙,半響才道:“我怎么知道,真有那么一天,你們到時候會不會出爾反爾!”

  “牡丹江軍分區的李司令知道嗎?”蘇乙悠然問道,“他的親筆信,再加上給你親筆寫的任命書,夠不夠份量?”

  “只要你點頭,我這就回去準備,如果你還不放心,我甚至可以安排你和李司令親自見一面,讓他親口給你承諾!”蘇乙道,“他那么大的人物,你不會覺得會因為你小小的許大馬棒而食言吧?”

  “你此話當真?”許大馬棒眼綻精光,閃過激動。

  “若少劍波有半句謊話,天打五雷轟!”蘇乙舉手發誓。

  許大馬棒一拍巴掌:“好!少參謀,這筆買賣,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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