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sir,平仔從鳳尾巷出來后拐進紅棉路,然后監控就再沒拍到過他。”司徒面色凝重地跟呂明哲匯報,“我讓他們繼續找了,但平仔是警察,如果他有意要躲,恐怕…”
“頭兒,根據定位在巷口的垃圾桶里找到平仔的手機。”小Q提著一個裝著手機的塑料袋道。“他把手機關機后直接丟了,顯然是不想咱們定位到他。”
呂明哲略顯焦躁擺擺手:“他是警察!他是警校成績第一名畢業的天才!查監控、定位手機這種常規手段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找到他了嗎?”
眾警員面面相覷。
“他肯定是去找曹楠了!”呂明哲使勁搓著頭皮,皺眉道,“以這個方向去找!要快!”
頓了頓,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眼睛一亮,指著小Q道:“曹楠的女人!跟羅杰搞在一起的那個,叫什么?”
眾人頓時精神一振!
“我找找!”小Q快步走到電腦跟前,噼里啪啦敲擊鍵盤,很快就翻出之前的卷宗資料。
“李麗!頭兒!她叫李麗!在曹楠的公司做文員,家住在油麻地那邊,我這兒有她的手機號碼,要定位她嗎?”小Q語速飛快問道。
“當然!”呂明哲瞪大眼睛快步走過來,指著電腦屏幕,“快看看她在哪兒!”
小Q一通操作,很快屏幕顯示出一個在地圖上持續移動的光標。
“剛從深水涉進入葵青,看樣子要去新界。”小Q道,“這個速度…應該是在一輛車上。”
呂明哲直接轉身就往門外沖,邊跑邊喊:“查清楚這個女人乘坐的交通工具,通知交警攔截,注意車上有沒有平仔!”
說到最后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在走廊了。
曹楠別墅。
蘇乙很有耐心。
他貼著地面,從廚房移動到客廳沙發后面,短短五六米的距離,他花了十七分鐘。
哪怕他聽到曹楠均勻的鼾聲,也沒有貿然沖動,而是按部就班穩穩地按著自己的節奏來。
這是要命的事情,他必須保證不能出任何意外。
蘇乙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站直身子,這個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曹楠的身后,從他的角度俯視,可以清楚看到曹楠的頭頂、后腦勺,以及透過衣領看到他包扎過的傷口。
蘇乙屏住呼吸,他再次檢查了槍,確定子彈已經上膛,并且保險已經打開。
然后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支早就推進注射器里的七氟烷,小心去掉針頭套。
他知道七氟烷這種強力麻藥,原本是醫院專門做重大手術用的麻醉劑,這么點劑量,足夠讓一個成年人睡上兩個小時。
羅杰搞到這種東西,想來原本是想在夜店里對付女人的。酒里加上幾滴,喝下去,一分鐘內就會昏迷不醒。
蘇乙沒辦法讓曹楠喝下去,但他可以打進去。
他捂住口鼻,緩緩呼吸一次,然后再次屏住呼吸,微弓起身子,把臉靠近曹楠的后頸,找到其脖子上微微凸出的青色血管。
他把針頭對準血管的位置,沒有著急扎下去,而是先保持住這個姿勢,讓自己的手臂穩住不抖。
屋子里安靜極了,除了曹楠輕微的呼聲,再沒有半點聲響。
蘇乙甚至能夠清晰聽到從曹楠手腕上傳來的腕表秒針跳動的聲音。
嗒、嗒、嗒、嗒…
某一刻——
蘇乙猛地把手腕往前一送,!
針頭準確扎進蘇乙看好的那條血管里。
幾乎是半截針頭扎進去的同時,蘇乙就把注射器里的七氟烷全部推了進去。
“嘶…”
睡夢中的曹楠感受到來自后頸的刺痛,猛然驚醒,一只手下意識就往脖子上摸來。
而完成麻醉的蘇乙已經迅速松開注射器,拔槍一邊后退,一邊把槍口對準曹楠。
曹楠這個悍匪因為受傷失血,反應速度和警惕性都比平常差了太多。
蘇乙后退掏槍的動作已經毫不掩飾了,但他卻依然沒有察覺到。
他摸到還留在脖子上的注射器,頓時渾身一僵。
直到這時候,曹楠才意識到不對。
他一把拔掉注射器,然后猛地回頭。
他看到已經退到墻邊,舉槍對準他的蘇乙。
他吃了一驚。
“是你!”他驚訝地說。
蘇乙面無表情,眼神就像看著一塊石頭。
“啊啊啊!”曹楠突然像是野獸般咆哮起來。
不知道他是想站起來掏槍,還是想干什么,但這個時候七氟烷的藥效已然發作了。
嘩啦!
曹楠直接撲倒在茶幾上,把瓶瓶罐罐砸了一地。
他喉嚨里發出痛苦無力的聲音,掙扎著想要起來,但這次直接滾倒在地上。
他的手無力地抬了一下,然后垂了下去,再沒有了動靜。
蘇乙舉槍緩緩靠近,手一直放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槍。
在靠近到曹楠兩米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依然用槍指著曹楠,一動不動。
他怕曹楠是裝暈,其實在醞釀著給他一擊。
盡管這種可能非常小,畢竟七氟烷是他親手打進曹楠脖子里的,但,不能不防。
蘇乙足足站了三分鐘,曹楠都像是死豬一樣趴在地上沒動靜,他這才放心,繼續自己的行動。
曹楠不可能醒過來了。
他收起槍,把曹楠翻了過來。
他的十指都涂抹了膠水,不用擔心留下指紋。
他把曹楠的襯衫扣子解開,露出曹楠的胸膛。
他這才知道,之前他打在曹楠身上的兩槍,一槍打中曹楠的左肩,一槍打中肚子。
蘇乙的眼神從再次滲出血的傷口上掠過,沒有絲毫停留,他現在不關心這個。
然后他右手從腿上抽出那把從羅杰家里搜出來的長匕首,左手按著曹楠心臟位置上的肋骨,找到兩根肋骨縫隙的位置。
他用刀尖抵住這個位置,雙手持把,緩緩用力,按壓下去。
嗡嗡嗡…
他口袋里的手機,猛地震動起來。
然而蘇乙卻像是沒察覺到一樣,保持著專注,一動不動。
直到——
他確定,曹楠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荃灣,金玉樓賓館。
“不接電話?草!”
獨自坐在客房床上的阿啪煩躁地按掉電話,走到窗前,看著下方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