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過凌晨，城東水果批發市場已經有水果商販開著大大小小的貨車出入了。
楊振宇找了一個寬敞的地方，讓貨車司機靠著路邊停下。
守夜的大爺走上來道：“衛生費20塊。”
拿起胸前掛著的二維碼。
楊振宇掃碼付款。
貨車司機打開貨箱，幫忙抱了一些西瓜下來，堆放在車尾的位置，楊振宇放好電子秤，拿出擴音器，錄了一段音，點擊循環播放，擺賣起來。
“西瓜批發，優質麒麟瓜…”
旁邊擺攤的中年男人回頭打招呼道：“小伙子，第一次來嗎？”
楊振宇主動走上去遞煙道：“是的，叔，你經常在這里擺攤？”
“搞了大半年了。”，中年男人放下兩箱香蕉，起身點煙道，“這行辛是辛苦了一點，但賺錢也快。”
楊振宇偏頭看了一眼男人的小貨車道：“你這一車香蕉賣的完嗎？”
“剩不了多少，有幾個穩定的老客戶，喜歡找我拿貨，我這兒比里面稍微便宜一點，主要是凌晨四五點的時候進出的車太多了，這里堵車堵的慌，進貨的人有時候圖個方便，就在我們手里拿貨，基本上拿回去就趕集擺賣。”中年男人道。
兩人聊了起來。
不久，一輛小貨車開到楊振宇和中年男人的身邊，使勁鳴了幾聲喇叭。
“誰的車？挪一下，把我的位置占了。”
開車的是一個光頭青年，眼睛從副駕駛的車窗看出來，盯著楊振宇問，“兄弟，你的車？”
楊振宇點頭。
“麻煩你挪一下，這是我的攤位。”光頭青年道。
楊振宇一臉疑惑，這一塊不都是水果販子自己搶占位置嗎？而且自己也交了20塊衛生費，憑什么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站在旁邊的中年男人道：“別理他，占便宜占習慣了，大伙兒都懶得理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楊振宇點了一下頭，也不愛理睬。
光頭男打開車門下來，走到楊振宇面前道：“兄弟，新來的吧？這里是我的攤位，你找別的地兒停車吧。”
“還剩那么多位置，你隨便找一個停不行？”楊振宇也不愛和他啰嗦，直接懟了回去。
光頭男道：“老子每天都在這里擺攤。”
往里走了幾步，指著地上用油漆刷的“楊”字，“看見沒有？這里是有標記的。”
楊振宇笑著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也姓楊。”
光頭男頓時語塞。
楊振宇道：“你有閑工夫在這里和我扯，還不如找個位置停車，一會兒估計連邊邊角角的位置都沒有了。”
“嘟嘟嘟”
“嗶嗶嗶”
光頭男把車堵在路上，后面水果販子的車堵了一長排，不斷鳴笛。
“老子今天擺不了攤，你們也別想賣貨。”光頭男脾氣暴躁。
走上來看情況的幾個商販聽到這話，心里不爽了。
“老子又沒占你位置，你在這里吼個錘子。”
“日你媽，快把車開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大半夜從遠處拖著水果來賣，這些商販子有誰的生活過的如意？斷了他們做生意的路，還不得和你干起來？
你一個小年輕在這里耍什么橫？
楊振宇好意提醒道：“兄弟，大半夜來這里擺攤的，包括你和我，沒有誰過的容易。
我看了一眼，你應該是拖的葡萄吧，這東西保質期短，今晚要是賣不去了，損失就大了。
我這西瓜還好，自己地里摘的，賣不完還可以放幾天。”
旁邊賣香蕉的中年男人對光頭男道：“找個位置擺上吧，大伙兒討口飯吃都不容易，何必呢？”
光頭男見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甩了一下手，爬上車把車開走了。
楊振宇回頭道：“叔，謝謝你幫我說話。”
中年男人道：“我看的出來，你比他們這些小年輕會處事，好好干。”
楊振宇笑著點了點頭。
到凌晨兩點的時候，馬路兩邊已經擺滿了攤位。
“西瓜，西瓜…”
“蘋果批發…”
“葡萄，新疆的葡萄，快來看快來買…”
“香蕉…”
各種聲音交替混雜。
楊振宇的擴音器播放出來的聲音就顯得沒那么突出了。
各個鄉鎮來進貨的顧客陸陸續續趕到。
很多直接開進了水果市場，有的只和熟悉的水果販子做生意，那些在這里經常擺攤的商販或多或少認識拉攏了幾個顧客，臉上掛著笑容談了起來。
楊振宇等了片刻，沒人光顧。
這下子有點難搞了。
也不能明著跑到別人的攤位面前搶顧客吧，容易鬧矛盾。
擴音器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偶有兩個顧客路過，見楊振宇是生面孔，也沒和他多說。
就在楊振宇焦頭難額的時候，一輛大貨車剛在市場里面卸完貨開了出來，貨箱太長，馬路寬度有限，倒車非常麻煩，于是就賭在了門口。
來進貨的顧客都盼著早點裝上貨回去趕集，一腳油門踩了上去，沒等大貨車倒過來，十幾個車全部塞到了門口。
這下是徹底賭上了。
大貨車倒不過來，其他車進不去。
后面還有車上來，退也退不了，全部堵上了。
“搞毛啊。”
“哦豁，都三點半了，老子回去還要兩小時，還賣錘子貨。”
“這個市場該管管了，太他尼瑪亂了。”
“經常堵車，煩死人。”
來拉貨的生意人都嚷嚷起來。
楊振宇靈機一動，似乎看到了商機。
主動走向堵在自己大貨車旁邊的面包車，敲了敲車窗，司機偏頭看過來，“干撒？”
看的出來，堵車堵的他心煩，說話語氣有點情緒。
楊振宇微笑道：“哥，抽根兒煙消消氣，看這情形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時候，估計還得打電話讓交警過來疏通。”
男人接煙道：“就是，搞得老子心煩，都三點半了，老子還要拖幾千斤西瓜回去趕集。
生怕趕不上時間，晚上瞌睡都沒睡就開著車來了，結果…”
拍了一下喇叭，兩手一攤，“搞卵，白來了。”
楊振宇道：“哥，你剛剛說你是來拖西瓜的？”
“嗯！”男人點頭道。
楊振宇側身移了兩步，讓男人看見自己的攤位，微笑道：“哥，實不相瞞，我就是種西瓜的，青江縣本地種植戶，白天才從地里摘的一車瓜，比市場里邊賣的瓜肯定新鮮，他們都是從外地拖來的，而且品質沒我的好，哥，你要不下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