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回到府邸之后,隨后這幾天就一直沒有再出來,也不接見任何人。
不是他裝樣子,他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繼承皇帝的大位,那這“勢”自然是要做的越足越好。
同時,他也已經派人去南方,接他的父親劉表,二弟劉琮,三弟劉修,還有他的姐姐劉雅,劉靈…另有蔡覓,蔡琰,杜嫣,任姝,鄒氏,吳莧等幾個女人都來雒陽。
登位之后,自己的家人自然是要敕以爵位的,而且他的女子,從此以后也自然不會是普通的女人。
從此以后,雒陽的后宮…將變成他真正的后宮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地的諫言不斷的向著雒陽送了來,都是各地的名士,官吏,士人紛紛向尚書臺上諫,請求劉琦登基稱帝,君臨天下。
而朝中的朝臣們也是三日一大薦,一日一小諫,總之不達目地,就是誓不罷休。
整個風向倒向了劉琦之后,朝中剩下的那些清流名士,也開始慢慢的向著劉琦的一方倒去。
這一日,雒陽令司馬防就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前來拜見劉琦。
司馬防毫無疑問,跟楊彪是一伙的,至少前一段時間是一伙的。
可是曾和楊彪一伙的司馬防,今日卻親自來劉琦府上拜府,而且還帶了他的兩個兒子。
這毫無疑問就是向劉琦來示好來了。
“司馬公,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來了?”劉琦微笑著請司馬防坐下。
司馬防笑呵呵地道:“冒昧前來造訪,還請君侯勿要怪罪。”
“不怪,不怪,請坐。”
幾個人分別執禮之后,各自落座。
劉琦來回看著三人,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兩個青年,問道:“這兩位是?”
司馬防隨即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兒子,長子司馬朗,次子司馬懿,都到了要出仕的年紀,老夫今日特意領他們來拜見君侯,希望能為兩個孩子謀個前程。”
劉琦的目光在司馬懿的臉上停留了許久,然后笑著問司馬防道:“司馬公想要給孩子謀職位,應該去請太師幫忙才是?為何反來找我?”
司馬防笑道:“君侯誤會了,老臣是希望讓這兩個孩子,跟隨在君侯的身邊歷練歷練,入朝為官,他們的資歷還是太淺薄了,年輕人要成棟梁,還是需要跟在大人物身邊,多積累些經驗,多學些東西才是。”
劉琦似笑非笑地看著司馬防。
跟著我,能學到什么?
學著怎么當一個軍閥嗎?
司馬防抬起頭,看到劉琦的表情后,微微一愣。
接著他似乎反應過了什么,抬手猛地一拍額頭。
“對了,對了!君侯眼看著就要登基了,不比開府之時,哪里還能收下這兩個小的?恕老夫孟浪了。”
說罷,連連作揖告罪。
“司馬公萬萬不可如此,兩位郎君能來劉某人麾下,這是司馬公對琦的重視…只是劉琦愚鈍,不敢繼承皇位,唯恐耽誤了天下,耽誤了黎民…但若是司馬公執意讓兩位郎君跟著我,那我就征辟他們在我府中為掾史,不知司馬公意下如何?”
司馬防聞言不由大喜過望:“如此甚好,甚好!”
“只是我府中的掾史不過都是百石之職,恐委屈兩位郎君。”
“將軍高看他們倆了,能為將軍所用,實在是兩個小兒的榮幸。”
就這樣,司馬朗和司馬懿在劉琦的麾下任掾史。
劉琦明白,司馬防是個明白人,他看出了自己必然會登上大位,因而將兩個小子派遣到自己的身邊。
說白了,司馬防明白自己年紀大了,且前一段時間與楊彪等人打的火熱,無論自己眼下如何表忠心,日后也不會走到劉琦的核心隊伍當中了。
下一代的人,自然就要讓下一代的人去籌謀。
司馬朗和司馬懿,在歷史上的影響力可想而知,劉琦表面上對他們兩個人不太注意,但暗地里卻是非常留意他們的。
特別是司馬懿,又如何不會被劉琦特殊關照?
這一日,劉琦正在處置軍中的事宜,突然間卻聽侍衛稟報,說是司馬懿前來拜見。
劉琦讓司馬懿進廳堂見他。
現在的司馬懿只有十八歲,看著比較稚嫩,但他的外貌卻還真的如同歷史上有幾分相似。
他走道的時候總是愿意弓著腰,一邊走一邊不經意的側頭環顧,看著似乎小心翼翼。
“司馬懿拜見君侯!”
“仲達有事找我?”劉琦微笑著道。
“有三份東西,想請君侯過目。”
劉琦沖他勾了勾手指。
司馬懿隨即將六份縑帛,呈遞到了劉琦的桌案上。
劉琦挨個打開,然后微微一挑眉。
那其中,有三份勸進登基的表請,另有三份則是謝絕的回復。
劉琦仔細地閱讀這上面的內容,發現每一份都寫的非常有深度,不論是用詞,還是語氣,都能夠循序漸進的表現出眾臣對擁戴劉琦稱帝的決心,但同時也能表現出劉琦堅決不受的決心。
“你這是…?”劉琦疑惑地看向他。
司馬懿面色如常:“君侯若要登基,需三請三辭,雖然有些繁瑣,但卻可令天下信服,同時也能夠彰顯君侯的仁義,以及君侯對登基的抗拒,最終登基,也不過是因為天下人執意讓君侯上位而已…”
劉琦板著臉看向司馬懿:“你這是什么意思?自作聰明,以為用這種方法,便可成為從龍之臣嗎?”
司馬懿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是。”
“可惜,你想的雖然是挺美,我卻不欣賞你的想法和做法,劉某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皇帝。”
司馬懿聞言沒吭聲,就是那么默默地站著。
空氣中陷入了一陣尷尬。
少時,卻見劉琦笑了。
“哈哈哈,你的臉皮倒是挺厚,你與我歷來也不熟,你就這么直勾勾的拿著這些東西來見我?不怕我給你扔回去,罵你是個險惡小人嗎?”
司馬懿很是平靜地道:“君候在我心中是英雄,是雄主,有海納百川之心,懿雖然不是什么當世大才,但自認為也是一個可用之人,若是君候拒我于府門之外…”
“如何?”
司馬懿無所謂地道:“拒就拒了,君候不用我,那我便回府去春夏射獵,秋冬讀書,一樣是過日子。”
“你倒是看的挺明白。”
司馬懿笑道:“君候需要我這樣的人,自可用之,君候若是覺得我不可用,那便不用,懿與君候,各取所需為是。”
“這真的是你心中的想法?”
“自然。”
“不見得吧。”劉琦搖了搖頭道:“我來告訴你,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