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和楊松兩個人從雒陽返回來了。
王允到底是沒有讓劉協殺了劉璋,而是將劉璋暫時囚禁于雒陽,至于劉璋的二哥劉誕,則是被王允重新任用,安排在尚書臺依舊官復原職。
劉琦靜靜地聽著,嘴角含笑。
果然,王允還是沒能殺劉璋,他也不敢殺。
“陛下是何態度?還有呂布呢?”
李錚認真地回答劉琦道:“陛下在廷議之時,立主殺劉立威,呂布也因楊君的收買,而和陛下站在一邊,但終究是拗不過王允的…而且,陛下在我等臨行之前,還特設下宴席,席間多有暗指,或是希望君候能夠入京輔政。”
在場一眾人都笑了。
劉琦沒有笑,他只是長嘆口氣,搖了搖頭。
徐庶見狀一驚:“君候該不是真想入京吧?”
劉琦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有些同情陛下的境遇,其實太傅和陛下之間大可不必弄成這樣…陛下年輕氣盛,君權受到威脅,自然心中不快,太傅又何必如此呢,就不能跟陛下好好私下解釋一下嗎?”
滿寵言道:“王太傅火爆秉性,大權在握,依然眼高于頂,不屑于此了。”
劉琦用左手輕輕地拍打著桌面,認真的琢磨著雒陽那邊的形勢與關系。
“若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呂布和王允之間,眼下怕也是不太和睦吧?”
李錚點頭道:“君侯猜的沒錯,當日的廷議結束之后,王允在皇宮門外,曾當眾大聲斥責呂布,連呂布受君侯賄賂之事都當眾喊出來了,弄的呂布好生下不來臺。”
劉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咱們這位王太傅的脾氣,就是這么的暴躁,他也不怕呂布砍死他…那呂布是如何回他的?”
李錚道:“據說,呂布一言未發,猶如沒事兒人一樣,事后還親自前往王允府邸,登門拜訪,以求原諒。”
楊松補充道:“呂布事后也找了我,有意與君候交好。看來,他是想把君候當做外援了。”
呂布如此表現,倒是大大的超乎了劉琦的預料之外。
忽然沒想到,現在的呂布居然能夠成長到這個地步。
“看來,呂溫侯已非昔日那個性格偏狹,只會好勇斗狠的莽夫猛將了…他能做到這點,委實不容易,多少有些朝堂之臣的樣子了。”
徐庶在一旁道:“呂布在中原沒有根基,雖然麾下有數萬并州強軍,但若無王允在司隸和京兆調停周旋,他這數萬并州軍當用 何供養?說白了,呂布還得是仰仗著王允的鼻息才能過活。”
徐庶話中的深意劉琦明白。
王允有背景,有人脈,有資源,特別是如今連楊彪等人都與他聯合,王允想要數萬兵將,頃刻之間就能變出來。
但呂布想要養兵,他自己卻無法長久生存。
他養兵的最直接方法,就是如同和董卓的西涼兵一樣,搜牢!搶!
但那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時間一長,最終呂布的結果也會變的和董卓一樣,不得好死。
呂布已經明白,若是想混跡于這個天下的高層中間,游戲不是像董卓那么玩的。
打破游戲規則的人,下場普遍都不是太好。
“呂溫侯成長了,陛下也長大了,王太傅年紀越大,脾氣越暴躁,朝堂的根基不穩,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劉琦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輕地泯了一口。
“君侯,還有一件事。”李錚拱手對劉琦道:“雒陽朝堂重立之后,王司徒聯合楊彪,士孫瑞,趙仆,伏完,司馬孚等人,招攬諸多海內名士入朝為官,如今雒陽城中,各官署已經重立,人員齊備,各署運轉正常,王司徒和楊彪等人商議,已有重立太學之意。”
劉琦聞言淡淡道:“這朝廷,一直以來都是士人的朝廷,王允只不過是將朝廷重新帶回到了董卓亂政前的道路上…太學是天下士人學子的希望,重立也是理所應當,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劉琦雖然是這么說了,但是他身邊的這些左膀右臂,臉色一個個卻都不是很正常。
徐庶和法正面有憂色,劉曄皺眉細思,滿寵的神態倒是正常,不過一雙眼眸中,光芒似乎也略顯暗淡,不斷捋著胡須的手,也印證了他此刻內心中隱隱有所觸動。
唯獨站在人群之末的龐統,一臉的微笑,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諸位,各郡夷民的安撫情況,如今做的如何了?”劉琦又看向在場眾人,轉移話題。
劉曄站出班來:“回稟軍,以七姓夷王樸胡為首的巴郡、蜀郡、廣漢等地,共計二十四為夷王,皆愿意聽從牧署調遣,而君侯所立下的羈縻政略,用各地夷王代為治政的方略,他們也愿意接受。”
劉琦的羈縻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當地夷王最大的權力,他們自然是樂意附和的。
巴郡,蜀郡等地的夷王雖然稱呼里帶有一個‘王’字,但其實以他們實際所掌管的武裝力量而言,這個王的含金量,最多也不過就是縣令縣長之流。
當然,這其中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巴郡和蜀郡等地,是漢人主要居住的地域,千百年來,當地的夷族力量因為漢人的遏制,也不會發展過大。
正是勢力比較強大的蠻王,都在南中一帶盤桓,當地漢人郡署的武裝力量薄弱,不能對他們起到有效的遏制。
只有當南中一帶的蠻王肯響應劉琦的政權,并答應遵照他的政策行事,劉琦的羈縻政策才算是真正取得大成果了。
“南部諸郡那邊,沒有消息?”劉琦看向劉曄。
劉曄搖了搖頭,道:“南中諸郡那邊,以益州軍的夷王孟紂、永昌郡八納洞的鐵象王、烏戈國的兀木扶在南部聲勢最旺,根基最厚,族中人丁興旺,可算南部蠻夷大族,可是眼下,使者派出去了,這些地方卻并無一人回信。”
“不著急,我們開出的條件和政策,相比于原先的牧守政策對夷民而言,可謂是寬宏了許多…但他們之所以裹足不前,其實也不過是在在觀望,畢竟這些年來,益州的叟民和漢人豪強之間的關系,并不融洽,彼此間多有摩擦,反叛、見血的事屢見不鮮,他們猶豫不應,也是正常的,畢竟這對于他們而言,只是一紙空文。”
說罷,便見劉琦站起身,道:“不過也沒關系,只要在巴郡、蜀郡、廣漢郡施行羈縻政策,讓當地的蠻王獲權,夷民獲利,過不了多長時間,那些南中諸蠻就會自動找上門來的,咱們大可不必著急…眼下,就先從益州北方諸郡著手實施吧,你們立刻開始擬定章程,我審閱過后無礙,便立即簽發。”
“諾。”
眾人又商議了一些事后,隨后劉琦又提出要以閬中為中心,修建一座船塢,沿長江口岸開始打造戰船,作為支援荊州所用。
隨后,他又下令準備第二年開春,要求在益州征調民夫,于劍閣縣修建一座巨大而關隘,作為益州應對北面的屏障,同時加筑陽平關,并在多處山道設立營寨,將益州嚴防死守,做到滴水不漏如同鐵桶一般。
會議之后,劉琦讓眾人各自去辦各自的事情,只是留下了龐統。
待眾人都走后,劉琦問他道:“師第,你對雒陽的局勢,可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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