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所成立的這個衛士署,真正的作用是什么?歷朝歷代皆有類似的機構。
曹操的校事府。
清朝的粘桿處。
宋朝的皇城司。
大周的內衛。
明朝的廠衛。
基本上,這個衛士署的功能和職能,在劉琦看來就是和上述這些是一樣的。
既然要成立獨立于郡署之外的司法三署,那劉琦在賦予這些機構權力的同時,自然也要根據情況,給他們尋一個對手。
畢竟高處不勝寒,單一的過于依賴某些群體,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被這個群體所欺瞞,所蒙蔽,甚至是被其控制左右。
如無意外,滿寵一定會成為自己麾下鐵面無私的直臣集團中的領軍人物。
若是麾下只有忠臣和直臣,未免有些過于單一了,身為最高領袖的劉琦,一個弄不好還會被他們反逼到墻角。
還是得有奸臣集團的存在,適當的做一下調劑才是。
劉琦與張允低頭說話之間,劉表卻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轉頭沖著車窗外喊了一句:“伯瑜,走還是不走?”
“父親稍候。”劉琦沖著劉表喊了一句,然后對張允道:“衛士署當如何成立,回頭你擬一份可用的名單給我,咱們仔細商量斟酌。”
張允急忙沖著劉琦拱手應道:“諾!”
隨后,劉琦陪同劉表去了蔡府,為蔡瑁憑吊。
劉表在如此病重的情況下來憑吊蔡瑁,自然是讓蔡家人受寵若驚,整個蔡氏中有名望的人聞之,紛紛趕往蔡瑁府邸來見劉表。
劉表在祭拜蔡瑁的時候,老淚縱橫,一個勁感嘆蔡瑁英年早逝,傷心的最后竟然還昏死了過去,幸虧一群人圍上前去一番救治,不然看那樣子還真保不齊會出什么亂子。
劉表被救回來之后,在場眾人排著隊的慰問劉表,一個勁的驅寒問暖,并祝劉表能夠早日康復。
但很顯然,他們關心劉表是假,想要看看劉表到底能不能好才是真。
劉琦一直冷眼旁觀,心中對劉表的敬佩之情愈盛。
今日的劉表,很明顯比起平時咳嗽的更頻繁了,說話的聲音也更加嘶啞了。
反正他這幅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今天沒明天了。
劉琦這才有些恍然劉表為什么要特意來給蔡瑁憑吊,憑吊蔡瑁是假,讓這些人看看他劉表已經不行了才是真。
果然,劉表雖然有時候過于死板,腦筋不開竅,但在某些時候,他的智慧和裝相的能力,實在是遠遠的超出劉琦的想象。
估計今日蔡府一行之后,劉表病危的消息就會在整個襄陽不脛而走。
從蔡府回去之后,劉琦就緊鑼密鼓的開始布置成立司法三署以及衛士署的籌謀工作。
正如他和滿寵所說的,一次性的將司法權力從郡署和縣署拿出來,影響太大,循序漸進,以治理瘟疫為名,先成立都察署,將滿寵下派調查賑災情況乃是第一步。
就這樣,以治理瘟疫為契機,荊州的州都察署應運而生。
而暫代都察使的人,便是高平人滿寵。
至于滿寵的左膀右臂…暫時沒有,讓滿都察使自己去琢磨吧。
關鍵是要賦予滿寵足夠的人手,讓他在各郡縣行使權力的時候,能夠順暢。
別一個不好,讓哪個有私士的豪強給做了,那荊州牧署丟人可就丟大了。
但究竟應該給予滿寵多少兵士呢?以及…應該調撥哪支兵馬給他呢?
這點劉琦有點犯難了。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荊南負責對抗孫堅的軍隊,返回了襄陽。
而與此同時,在淮南負責策反支持陸氏的豪強及士族的徐庶和劉曄,也已經抵達了荊州。
劉琦一下子就想到應該給滿寵配備哪支軍隊了。
“徐將軍,興霸,請坐。”
書房內,劉琦召徐榮和甘寧前來,共同商議大事。
事關他們前程的大事。
“謝君侯!”
二人行禮之后,隨即一左一右,在劉琦下首的左右兩邊坐下。
劉琦命人為他們二人斟茶,道:“這可是今年剛剛下來新茶,香氣撲鼻,提神的緊,你們兩位快嘗一嘗。”
徐榮和甘寧都沒有動。
“怎么?”
甘寧呵呵一笑,很是直接地道:“君侯恕罪,末吏喝不習慣!”
徐榮則是拱手道:“君侯,某家連年征戰,常年行走于幽、并、涼等邊郡之地,受慣了寒苦,酒是要多少喝多少,可是這茶…”
劉琦哈哈大笑,道:“好說,來人啊,換酒!”
甘寧見狀忙道:“君侯,今日您召我二人來此,不是有要事談么?這等時刻,若是喝酒,只恐誤事。”
劉琦笑道:“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軍中,喝兩口又有何妨?只是不要多飲就是了。”
少時,府中侍從將茶換成了酒,劉琦遂舉起酒爵,朗聲道:“此番長沙退孫堅,二位勞苦功高,劉某在此敬二位一爵,以表謝意,咱們滿飲!”
甘寧和徐榮聽了這話,臉上皆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但他們還是和劉琦一同將那爵酒飲盡。
喝完了一爵酒,劉琦擦了擦嘴,吁道:“真是痛快。”
說罷,他看向二人,奇道:“我觀二位心情似有不佳,莫不是心中有什么不樂之事?”
甘寧嘿了一聲,沒有說話。
徐榮則是嘆道:“不瞞君侯,其實某家并無不樂之事,只是適才聽了君侯之言,這心中有些發堵便是了。”
“為何發堵?”
徐榮緩緩地放下酒爵,道:“徐某今年四旬有三,也算是征戰半生,但在荊南這一仗…呵呵,算是威名墮盡了。”
劉琦聞言一愣,道:“為何?”
甘寧嘆息道:“其實某家與徐將軍所思一般,此番南征,本來是想建立功勛,為主公分憂,結果到了長沙,反倒是一直被孫堅壓著打,幾乎沒有勝過,若不是有公達先生在,怕是長沙早就失守了。”
劉琦聞言道:“孫堅兵多,你們的兵少,打不過也是正常的,當初我也是因為對抗六路敵軍,手中兵馬捉襟見肘,才調你們去的荊南。”
徐榮嘆息道:“也不完全是兵馬多寡的問題,便是雙方兵卒數量一樣,恐也非…唉,可嘆我一北地之將,來了南境,手下兵卒卻無用武之地,甚感窩心啊。”
“哦?”劉琦聞言笑道:“聽徐將軍這話,似話里有話?將軍的兵到底怎么回事?”
徐榮嘆息道:“我那數千親兵,皆我鄉中人,各個都是北方的漢子,在北方往來征戰,他們可以一當十,但在荊南,怕是一個都頂不上孫堅軍的半個…水土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