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的話令曹純頗為詫異,他急忙咨詢道:“兄長所言,乃是何意?孟德為何要讓我等試探荊州軍的實力?”
曹仁認真地為曹純分析道:“如今諸州,當下已漸成三大派系勢力,一為長安的董卓,割據關中,麾下強兵戰馬極多,軍事力量最盛,又有天子為其掌控,可謂勢力最強。二便是孟德所擁戴的袁氏一族,這半天下的士人皆擁戴袁氏一族,可謂世家門閥和士族的領袖,而這第三路便是宗親,如今的宗親中人,雖然以劉虞的聲望最為盛隆,但近些年發展最快的,還是荊州一系,孟德雖然不曾直言,卻早就已經將荊州一系人視為大患。”
曹純恍然的點了點頭:“因此,董卓兵馬的戰力自不必說,但荊州軍事力量如何,卻還需我等相探,然后再對孟德稟明。”
曹仁道:“正是此理!”
不多時,前方的哨探便向曹仁和曹純進行了回報,說是荊州軍的大營已經是離己方的軍陣不遠了。
曹仁抬起頭,遙望遠方,卻見遠處的天空中,依稀能夠看清裊裊煙火,似乎是荊州軍營內,正在燒火造飯。
按照時間推算,眼下也差不多是對方小食的時辰,曹仁特意選擇這個時間點趕來,為的也是能夠在這個最薄弱的時機發動進攻,讓荊州軍的損失達到最大。
一支軍隊的真正素質,不在于他們嚴陣以待時的戰力若何,而是在于他們在較為松散的狀態下,突然被敵軍奇襲能夠如何應對,在多久的時間能夠從被攻擊的狀態,轉換成為臨陣的狀態。
曹仁讓騎兵的隊伍停下,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排布了一下陣型,并給各部安排了進擊的任務。
待陣型調整完畢之后,曹仁隨即下令,讓各部統一進軍,直奔荊州軍的大營沖了過去。
眼見著就要抵達了荊州軍營,曹仁一邊隨著中軍策馬疾馳,一邊令各部調整陣型,從正中,左翼,右翼三個方向向著荊州軍的大營快速襲近。
正中路的騎兵眼看著便要接近轅門,卻突然見道最前面的一排騎兵,齊刷刷的跌入到了荊州軍早就已經挖掘好的陷坑之中。
頭一批次的戰馬,連帶他們背上的騎士紛紛跌入至了陷坑之中,一時間人仰馬翻,廝鳴聲甚響亮,由于下方的陷坑中還布置了一些倒插的鋒利竹尖,那些竹子借著慣性,狠狠的扎入到了馬匹的身體當中,頓時濺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紅。
但是后方的戰馬卻并沒有停下,那些匈奴戰馬的素質確實極高,在騎手的駕馭下,一個個跳躍而起,從陷坑當中飛躍了過去。
那些戰馬落在地上,然后在騎手們的催動下,繼續向著荊州軍的營寨快速推進而去。
但在中軍指揮的曹仁,卻即使拉扯住了馬韁,并令后陣的騎兵停歇,他皺起了雙眸,深深的望著遠處略顯祥和的軍寨,冷然道:“敵軍有準備!”
話音方落,荊州軍一方仿佛是為了應和曹仁的話語一般,便見數不清的長矛兵出現在營寨內,他們排列陣勢,以盾牌為基礎,并將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中伸出,準備迎接那些沖擊而來的騎眾。
而營寨左右兩方,則是有弓兵全副武裝而出,他們彎弓搭箭,站在臨時搭建的高木架上,越過柵欄,瞄準那些沖擊而來的騎兵,齊齊的將弓箭放出!
遠距離的弓弩,是騎兵的天然克星,受到了一波箭雨的洗禮!
曹軍的騎兵戰馬和人受到了箭雨的沖擊,一瞬間便倒下了一大片。
曹純見狀不由暴怒,喝道:“荊州賊子倒是有些見識,居然算到我等會來!”
話音落時,卻聽見中陣的曹仁軍中低促的小號角聲頓時響起,頻率極快毫不松散。
曹純知道,這是曹仁那邊下令繼續進攻!
曹純也不耽擱,急忙令己方的騎兵再次向敵軍的營寨發動進攻。
敵軍的箭弩雖然犀利,但還沒有強大到己方承受不了的地步,因為荊州軍的弓弩軍中,以弓兵為主,弩機并不占據主要,而弓兵的上箭瞄準拉弓的間隙較長,相比于以弩軍為主的弓弩營,荊州軍的弓弩營目下并不占優勢。
在受到了一些損失之后,那些曹軍的騎兵們便沖到了荊州軍的大營前,他們并沒有沖擊柵欄,相反的,他們也沖不進去。
那些騎兵只是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干草扔在柵欄前,并用隨身攜帶的引火之器點燃火把,向著柵欄下面扔了過去,此刻由于他們已經脫離了荊州軍弓弩陣的攻擊范圍,因此往來行進之時,荊州軍守在柵欄后的盾牌兵卻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很快,木制柵欄便被燒焦了,騎兵們再次沖擊,以極快的速度從各處缺口以及轅門沖了進來。
而早就是枕戈待旦的盾兵與長矛兵則是原地列陣,用他們的長矛和盾牌的遮掩去擋敵軍的沖鋒。
很多戰馬被長矛兵戳的都是窟窿,他們身上的騎手也是血肉模糊,但更多的是那些盾牌兵和長矛兵被騎兵們又是砍殺又是踐踏,反而損失的更為嚴重。
荊州軍的大寨中,由于劉琦事先早就已經做好了安排,所以沒有使用曹軍的騎兵達到完美突襲的效果,但由于對方的戰馬素質極高,體力和沖擊力都非常強,因而在大寨之中,很多騎兵已經組成了陣勢,開始在荊州軍的營寨中來回沖突著。
荊州軍的哨探,很快的便將營寨中所發生的事情回報給了劉琦。
劉琦聽了當下的情況,不由暗自嘆息。
看起來,歷史上曹操軍所謂的虎豹騎已經是初見雛形,這支剛剛組成的騎兵隊伍,在己方設伏的情況下,就有這么強大的應變能力,若是日后操練成型的話,對于這天下的哪一家勢力而言,都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傳令黃忠,太史慈兩路兵馬,從中軍出陣,在正營設卡,務必阻止住那些騎兵的進攻,曹軍的騎兵雖猛,但終歸不過人少,是要我們能夠攔住他們沖鋒的攻勢,再慢慢聚殲,一定可以打敗他們。”劉琦冷靜的吩咐道。
“唯!”
劉琦這面對于曹軍的騎兵戰力頗為驚異,但曹仁那邊,其實更為驚異。
根據前線的戰報,只是這兩輪沖鋒,曹軍的騎兵便已經損失了將近三百余騎,雖然荊州軍人員的損失更多,但在曹仁看來,實際價值跟己方的損失完全不成正比。
他們死的人多又如何?
這年頭最珍貴的不是人命…是馬!
任何郡守,只要肯去不要臉的硬性去招募,不論多大的郡,數萬軍隊都是可以旦夕而得,只是看你的糧草能不能養活的起這些人。
但戰馬不一樣,那真是實打實的金貴物件,損失一匹就耗損一匹,不是靠招募就能招募而來的。
三百匹戰馬,怕是能頂的上他荊州整個南郡能夠上陣的戰馬數量了!
就在曹仁冥思苦想之際,卻見一名斥候匆匆從后方趕來,對他稟報道:“啟稟司馬,咱們后方,正有數千鐵騎向著我軍所在而來,對方不曾打有旗幟,不知是何方騎兵,但觀其戰馬和騎士,皆甚為雄壯!想來應是北地之騎!”
“數千騎兵?”曹仁聞言頓時愣住了。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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