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不配合的情況下,威廉很難確保自己檢測時發現什么異動能及時處理。
好在他最基礎的警惕心還在那邊,在威廉快準備給他來一腳前,盧平終于會意了威廉的動作。
‘真是的,也沒見你喝多少來著…’
在威廉抱怨的眼神之中,盧平的眼神帶著些羞愧,很快配合著威廉偷偷拔出了魔杖。
見他那邊準備好了,威廉這才放心的拔出了魔藥的瓶塞,裝著帶著些醉意的朝著后邊的學生轉過了頭,“嗯,今晚的月色非常漂亮,是吧?我想起了我剛剛弄出來的一個小小的法術來——它非常非常搭配今晚的月色。”
“打起精神來,都看好了,就這一次!”
他突兀的發言把學生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連在場的教授們都不例外。
“威廉教授一定是酒勁上來了。”
“小聲點,別被教授聽到了,平時雖然不能加分,但是可是能扣分和關禁閉的。”
“噓——小聲點點看魔法。”
學生們咬著耳朵說著,但是誰都不敢太大聲——前邊一堆教授呢,大圣誕節的,被關禁閉誰受得了?
“注意!”
威廉聲音又大了些,直接了當的把裝著魔藥的瓶子拿了出來,然后用魔杖對準了瓶口,開始非常有節奏的抖動起魔杖來。
隨著魔杖噴吐的淡紫色光芒進入到瓶子內,一縷淡銀色的煙霧從中升起,直接涌上了天空。
一縷兩縷,煙霧出現的越來越快,也不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煙霧濃稠的如同液體一樣,向著天空瘋狂的逆流著,擴散著,一縷縷的煙霧在空中交織起來,形成了浮在他們頭頂的約莫一塊地毯大小的淡銀色云朵。
“咦?”
瓶子內的噴吐的煙霧突然極巨減少起來,學生們這才注意到威廉手中的瓶子已然空掉了。
‘就是這樣?’
還沒等他們失望的表情出現,威廉抬起頭看了看半空,“藥劑不夠了,那就這樣吧?”
他自顧自的發問著,然后沒有等到任何人回答就拍了拍手,“那就這樣!”
隨著掌聲響起,霰狀的小顆粒從銀白色的云朵之中灑落下來,先是一粒粒的,然后逐漸有了形狀,簇成小團的雪花慢慢悠悠的從空中散落著,落在了一臉驚喜的學生頭上,臉上,身上。
教授們也笑了起來,月光打在飄散的雪上,碎的到處都是。
然而,沒等大家臉上的笑容維持多久,天空那片淡銀色的云和雪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誒?”
除卻早就有心理準備的盧平外,連一起出來的教授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怎么剛剛開個頭就沒了?
“威廉,雪呢?”
亞當斯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
“沒了啊,那么小的瓶子能造出多少雪來——要不是今天天氣合適,連那點雪都沒有。”
威廉嘟囔著,滿意又失望的看著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些雪的學生和教授——今天這么好的機會,黑魔王都不乘機給校內丟間諜的嗎?
“弄大一點,弄一場大雪出來,威廉!”
亞當斯大概是有些喝醉了,平時他在學生前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材料不夠,臨時起意就這么些原料。”
“我有溫室的鑰匙,現場弄!”
亞當斯非常豪邁的說著會讓斯普勞特教授血壓上升的話,“熬煮應該沒那么苦難吧?”
“就是就是,再來一場雪,教授!”
“越大越好,最好讓整個城堡的人看看月光下飄散的雪花是什么樣子的!”
格蘭芬多的學生和教授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跟著一起起哄。
‘也行吧,有段時間沒去復查校內有沒有混進奇怪的家伙…海格那邊還有儲備好的顯形魔藥來著…配上那個再臨時熬煮一鍋的話,下太大的雪沒希望,覆蓋多半個霍格沃茨還是可行的。’
這種轉換下雨的咒語是他根據雷鳥的天賦魔法配上從德姆斯特朗那邊學到的戰爭煙霧魔法和自己先前掌握的魔法改進的,雖然目前還有準備時間過多,覆蓋范圍不夠,需要借助大量資源才能施法等等一系列缺陷,但是也勉強能用了。
不過按照他的估計,哪怕是這個魔法完善了,也絕對沒法子和雷鳥的一下子覆蓋一所城市的天賦比——人家從會呼吸開始就天生掌握了那樣的法術,羨慕不來的。
“那就…”他笑了起來,“去海格的小屋那邊弄吧,那邊操作起來方便的多。”
“走咯!”
學生們歡呼起來——別看他們都是七年級,但是也不過是十七、八歲而已,正是瘋狂的年歲。
那些學生很快小跑著走到了最前方,一群教授看著,臉上笑瞇瞇的。
“泰勒教授,你要不先帶著阿芙拉回去睡覺?”
學生們瘋,孩子可不行——阿芙拉才多大,總不能一直凍著吧?
“不用,待會雪落下來我會喊醒她,雪雖然常見,但是月光下落下來的雪可不多見。”
泰勒教授搖了搖頭,“我可不想聽她明天的抱怨。”
好吧,各家有各家教育孩子的理念——威廉不好評價,從隨身那個極小的包里取出唯一塞進去的備用衣物。
無痕擴展咒也是有極限的,他要穿禮服的話,只能勉強弄個不算容量大的小包出來,一些次要的藥劑就塞的差不多了,要不是動起手來禮服極有可能損壞到無法修復,他塞都不肯把衣服塞進去。
“給她裹上吧,既然不馬上回去的話。”
威廉一邊把衣服遞給泰勒教授,一邊走到盧平邊上開始研究起盧平來。
盧平今天有些不大對勁——考慮到他是為數不多知道檢測的人,威廉決定再檢查盧平一次。
‘不過…話說回來,復方湯劑變狼人這事其實不靠譜吧…’
他猶豫著走到盧平邊上,“今天遇上什么事情了,盧平教授?”
這個問題比較私人,盧平很想猶豫著不作答——理論上如此,但是作為同處于一個辦公室的教授,他非常清楚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會在兩位同事那邊遇上什么樣的事。
雖然他相信自己,但是相比起說出困擾這種事,打一架就太沒有必要了。
‘總比找小天狼星商量來的靠譜些…不過還好,有小天狼星可以商量…’
除卻小天狼星,能商量的人也就剩下鄧布利多、麥格教授以及一個辦公室的同事了——也不差。
“就是,”盧平抬起了頭,看向了月亮,臉上顯露出復雜的情緒來,“我好像…我好像…”
他咬了咬牙,“我好像遇上很特別的人了。”
“很特別?”
威廉愣了下,很快意識到盧平說的不是嫌疑人,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特別。
“那是好事啊,盧平教授。”
他坦然的攤開手,“你應該去找泰勒教授問下啊,阿芙拉都會打——都幻身咒精通了,他肯定比你擅長這個問題啊。”
“不一樣,威廉教授。”
盧平嘆了口氣,“我們不合適。”
“怎么就不合適——”
威廉話說一半,沉默起來——他想起了那個該死的詛咒來,它可是一定會隨著黑魔王的復活而加強的。
目前黑魔王還在周圍飄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復活呢,為此他這段時間再忙也時不時的關注黑市上的一些違禁藥物的價格。
雖然他并不清楚黑魔王要通過哪種復活儀式復活,但是他知道的所有的復活法子都使用著價格昂貴的幾種違禁藥物的一部分作為輔助魔藥,所以盯緊了那些藥物肯定沒問題。
它們的價格一旦大幅度上升,一種還好,幾種一起漲價,那就肯定有人大量采購,這邏輯絕對沒問題。
要不是他要那些魔藥沒用,資金又因為福靈劑原料購買有些吃緊,又害怕打草驚蛇了,絕對一口氣給他買斷根釣魚——復活儀式就像是手段,魔藥是底材,想起到作用肯定都得有。
就好像紅燒茄子是菜,魚香茄子也是菜,清蒸了涼拌也算菜,甚至烤好了加蒜蓉也是菜,但是茄子沒了那就真的沒法進行儀式了。
可這僅僅是阻止黑魔王復活的部分手段而已,詛咒這事,是需要實打實的弄死黑魔王的…
威廉罕見的卡殼了。
盧平也沉默起來——果然,連威廉教授也覺得,狼人和巫師在一起這種事太過驚世駭俗了嘛…
兩人在沉默中走著,突兀的,威廉打破了沉默。
“要我說…其實,還是有希望的,希望很大,我負責人的和你說…我肯定要弄死他…”
威廉自顧自的說著,“雖然說出來容易讓你笑話,但是我覺得我真的能把他弄死了,不再被這惡心的東西限制…”
“威廉教授?”
盧平張大了嘴——什么情況,他為什么完全聽不懂,威廉教授在說什么?
“我可不是給自己壯膽,霍格沃茨還有鄧布利多在呢,一個打不過就一起上…”
威廉說服了自己,看向了盧平,才發現盧平臉上奇怪的表情,“嗯?”
“就是…那個,你在說什么啊?”
盧平努力讓自己表情平靜些。
“就是弄死他啊?”
“什么和什么啊,你要弄死誰?”
“黑魔王啊,不然我們在說什么?”
威廉一臉理所當然,完全忘記了先前討論的話題。
‘我錯了,小天狼星其實更…’
看著盧平詫異的臉,威廉這才想起他們先前討論的事來。
“抱歉,盧平教授,我思緒拐到別的地方去了——如果單單是你說的那位女士的話,你為什么不去,抱歉,是,你為什么覺得不合適?”
“收入的話,我們教授雖然不算太高,但是也不算低了,而且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泰勒教授那邊工資也沒高出多少,家里過的很好啊…”
“長相的話,你雖然沒有布萊克先生帥氣,但是還不差吧?”
“實力、談吐、性格…這些都沒有太大問題。”
“你為什么要覺得你們不合適呢,盧平教授?”
威廉攤開手,他雖然礙于詛咒問題沒打算現在處理個人情感問題,但是他有自信努力弄死黑魔王——所以詛咒算一個因素,但是問題還好。
“你知道的,威廉教授。”
盧平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
“誰會不知道呢——魔法部鋪天蓋地的用報紙刊登,整個魔法界的人都知道!”
威廉攤開了手,“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從你的表現來看,對方肯定沒有對你產生嫌棄…”
“再說了,不是還有狼毒藥劑嘛,我和貝爾比先生今天談過了,他目前在改良藥劑中,準備開發二代藥劑了,就算暫時二代藥劑不出來,你也無非一個月變身一次而已,還是睡得會打呼嚕那種——有的巫師一年到頭的行為都算不上人,你為什么非得執著于此呢?”
“你覺得特別,但是又覺得自己配不上?”
遠處的學生已然沖到了校門那邊,神色激動,威廉抬起頭回了他們一句,加快了語速。
“人家又不是一定選擇你,說不定人家就沒看上你,不知道你在這邊磨磨唧唧的思考著什么——什么這不好那不好的,萬一如何如何,對方怎么怎么樣。”
“覺得特別就去試一試,不好就禮貌退出,我親愛的盧平教授,你現在都三十多歲了,不要像是學校的那些孩子一樣…我知道那很美好,但是請先試試,如果不可以你也不用再糾結于此了。”
他拍了拍盧平的肩膀,自覺話說的差不多了。
“對了,那位很特別的姑娘是哪里的?”
“今天舞會認識的…”盧平壓低了聲音,他也不知道為啥現在有些沒底氣,“她說她看了有關我的報道…但是你知道的,威廉教授…”
“我知道,不過小天狼星的事是你處理的吧,你親自把他從阿茲卡班拯救出來了吧?”
“打擊手的問題,你覺得全魔法界還有比那更真實的認可?”
“你難道沒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優點嗎?”
“你難道不是優秀的教授嗎?”
“等下——”威廉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今天晚上的不對勁來——他先前根本不敢朝著那地方想,畢竟差距太大了。
盧平現在快三十四歲了,而那位剛剛入職的傲羅威廉入職兩年前畢業的,算下來也就二十一二歲左右——誰敢往那邊想?
但是…
“是那位唐克斯小姐?”
他盯著盧平看了起來,眼神疑惑。
“嗯…”
“不合適!”他果斷朝著盧平豎起了中指,“當我什么都沒說!”
他扭過頭,頭也不回的走了,順帶送了盧平一個看人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