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面,詹姆斯遺憾道:“我們沒在附近看到任何疑似組織成員的家伙。秀一反向推測出了能瞄到窗戶的狙擊點,但那里也全都沒人…唉,也不知是那個組織自信小林星二不會暴露,還是他們有別的滅口方式。”
朱蒂想起那個畫家理直氣壯的囂張模樣,不由咬牙:“怎么會這樣…”
詹姆斯嘆了一口氣:“畢竟我們拿不出小林星二事先知情的直接證據…唉,對付烏佐和他手下,最麻煩的就是這一點。”
朱蒂深以為然:“是啊,本身教唆就很難定罪,何況是這種毫無痕跡的教唆——要是能弄清楚那些家伙的引導過程就好了,可惜現在看來,我們暫時還找不到線索。”
赤井秀一打斷了這倆人悲觀的發言:“凡是做過的事,一定會留有痕跡。不過想對付烏佐,確實不能只從這一點著手。”
詹姆斯一怔,有些警覺:“你想干什么?”——可不要走上歪路啊。他手下就這么一張靠譜的王牌,要是秀一因為行事過激被逮捕或者遣返…
“你們專心處理貝爾摩德那邊。”赤井秀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烏佐這里由我來想辦法。”
Fbi內部忙碌分配著工作的時候。
另一邊,公安們也正在為類似的事操著心。
風見裕也靠著公安的權限和人脈,幾乎是同步拿到了搜查一課那里得到的所有證詞。
他迅速篩選了一遍,把重復的內容去掉,然后把簡單匯總過的筆錄發到了安室透的郵箱。
之后他又重新打開剛才中斷的另一份文件,頂著晃動的鏡頭,焦頭爛額地凝視著那一大堆路人隨手拍攝的照片和視頻,繼續從中尋找著有用的信息。
安室透察覺到手機的震動,把車停在路邊,低頭翻看起來。
身為一名打了不知多少份工的情報分子,他對信息的篩選能力顯然極強,很快,安室透目光一頓,落在了其中一份證詞上。
“那個混賬fbi挾持了一個人,并且把人質推到了狙擊槍的射程之下?”
安室透早就知道赤井秀一在那輛公交車上,因此在看這份筆錄的時候,他的眼睛自動把“戴著針織帽的高大男人”翻譯成了“赤井秀一”。
而筆錄當中描述的這個畫面,讓他疑惑地蹙了蹙眉,只覺得處處都不對勁。
“赤井那家伙雖然偶爾喪心病狂了點,但不會毫無理由地作惡——他現在已經不是臥底了,沒必要繼續讓自己當一個兇徒,可是今天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劫持了人質…除非在他眼里,那個被他挾持的人能威脅到窗外的狙擊手。”
這個想法閃過,一道念頭自然而然地在腦中成形,安室透心跳逐漸加速:“也就是說,被他挾持的家伙,其實是一個地位不低的組織成員?另外,據我的推測,烏佐八成也在這輛公交車上…難道赤井抓著的這個,就是烏佐的真身?!”
他握著手機的力道不自覺地變大,指尖按著下滑鍵,快速往下看去。
…然后就看到這場劫持沒能起到任何作用——面對這種狀況,遠處的狙擊手毫不猶豫,果斷扣下扳機。
安室透:“…”
…猜錯了?
“不對,不能這么武斷。”安室透深吸一口氣,理智思索,“雖然我從未見過烏佐本人,對他的地位和身份沒有過具體的了解,但從這段時間接觸下來的感覺來看…如果換我去當狙擊手,我也一定會立刻開槍,甚至生怕自己不能一石二鳥。”
“以烏佐那家伙的行事作風,組織里深受其害的倒霉干部一定不止我一個。而在那種殺掉烏佐的同時也能殺死赤井秀一的情況下,肯定有人會受不了誘惑,想要賭上一把,用殺死赤井的功勛,來抵消誤殺同事的罪過。”
“而且我記得,琴酒也在附近,負責狙擊的很有可能是他本人。以他對赤井秀一的仇恨,只要確認赤井在場,他八成看都沒看擋著的那人就直接開槍了…總之,不能只通過狙擊手的反應認為赤井認錯了人。”
而要是假設赤井秀一沒有抓錯,這人質的確就是烏佐…
安室透低下頭,重新審視著這段筆錄。
這一次,比起赤井秀一,他的目光更多地聚焦在了那個“人質”身上。
“‘黑澤先生’?”安室透低聲重復著目擊者對那個人質的稱呼,總覺得有些耳熟。
這段筆錄內容很少,重點也更多地集中在赤井秀一身上。
安室透想了想,滑著屏幕,重新去看其他目擊證人留下的筆錄。
然后他就發現,在其他人的視角當中,這竟然是一個截然不同的“針織帽男人勇救卷發乘客”的故事…好在雖然這一點令人迷茫,但安室透成功從其他乘客那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看到了那個人質的外貌特征。
“黑色卷發,一身黑衣…還有長得帥?”結合“黑澤”這個不算太過常見姓氏,突然,一段記憶從腦海深處躍出,讓安室透一個激靈,坐直起來。
“我記得之前跟江夏一起外出旅游的時候,我在黃金別館見過一個長得很像松田的家伙。”安室透瞳孔微縮,“沒記錯的話,那家伙就自稱‘黑澤’!”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下一刻,手機嗡的一震,新的情報從部下那里傳了過來。
——風見裕也他們終于篩選完了視頻和照片,把結果發到了他的手機里。
安室透頭一次對這個部下的工作效率感到如此滿意,他顧不上回復,飛速點開,查看起來。
今天的公交爆炸事件鬧得很大,東京的吃瓜群眾又一向很多,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相關的照片。
不過在有了“能夠看清人臉”、“伏特加的車輛靠近的位置”這兩個限定條件之后,大批無用的視頻都被篩掉,留下的只有區區十幾條。
此外,風見裕也還貼心地把目標區域的乘客單獨截了圖,并配上了相關的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