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暫時不去糾結那把消失的槍。他拿過詹姆斯的手機,對另一邊聽愣了的朱蒂道:“你還在警視廳嗎?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給你。”
朱蒂回過神,一邊慶幸自己今天沒帶槍,一邊心有余悸地問道:“什么?”
赤井秀一低頭翻看著手上的東西:“帶著這張明信片去警視廳,就說你是在公交車上撿到的。然后指認小林星二的畫風,讓警方找他詢問畫下這幅畫的目的和原因。”
剛剛出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公交劫持爆炸事件,緊跟著就發現有人提前畫下了現場——就算這沒法作為犯罪的證據,也足夠引起警方的重視,讓警方為此調查一番了。
他們這群fbi沒有正式審批,在東京的調查行動總是束手束腳,既然這樣,不妨借一借地頭蛇的力量,用警察之手給對方添些麻煩。
而且赤井秀一曾經在組織里待過不短的時間,深知那群生活在黑暗當中的人對警方有多忌憚。如果那個畫家或者他周圍的同事因為警方的調查而自亂陣腳,或許fbi能趁虛而入,抓到一些破綻。
赤井秀一:“…”雖然以烏佐的行事手段,他恐怕是個罕見的不畏警察的異類…但如果他的部下真的遭到警方懷疑,并被帶到了警局,那他們一定會面臨來自組織的壓力。
借力打力,這個辦法可不止烏佐會用。
詹姆斯對這個計劃連連點頭,但同時,他心累地想到一件事:“可是這樣的話,我們的調查重點豈不是又偏離回了‘那個人’身上?”
剛來東京時,他覺得盯梢貝爾摩德、跟這位“千面魔女”斗智斗勇,是一項十分具有挑戰性的工作。
可現在,有了對比,詹姆斯再看到“新出醫生”的那張假臉,只覺得渾身舒暢,有種下班了一樣的輕松和快樂。
然而現在,赤井秀一卻又一次盯上了烏佐…
“不對,我怎么能有這種心態!”詹姆斯心中一驚,暗暗警醒自己,“遇到困難要迎難而上,不能逃避。我當了這么多年fbi,見過的兇徒能塞滿一座階梯教室——雖然烏佐那家伙確實難對付了一些,但是,但是…”
正想著,就見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計劃不變,今天只是讓朱蒂幫我一個小忙,之后烏佐照舊由我來盯,你們繼續負責貝爾摩德那邊。”
“這…這會不會太辛苦你了?”詹姆斯嘆了一口氣,啪的一拍赤井秀一的肩膀,“不過能者多勞,換別人來我確實也不放心,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貝爾摩德那邊,由我繼續帶人緊盯——這次他們的反應這么激烈,或許就是因為我們‘把盯梢重心轉回貝爾摩德’的策略有了成效。只要繼續這么下去,搗毀那個組織指日可待。”
“另外,你的槍…”
詹姆斯看著地上空無一物的枯葉堆,想起這件愁人的事,嘆了一口氣:“唉,希望那把槍別被用來犯罪,雖然你的那把新槍沒被警察發現過,也尚未登記。但如果它被用來行兇,有了上一次的先例,警方或許會根據槍支型號懷疑到我們。”
他們這次來東京來得著急,沒有任何官方手續。上次秀一持槍被逮,要不是上面緊急交涉,這位fbi王牌可能已經被打包遣返回美國了。
而要是秀一不在,只剩下他們…
想想屆時的狀況,詹姆斯本就花白的頭發,仿佛又白了一些。
赤井秀一聽出了上司的擔憂,他把明信片放回鐵盒,聲音微冷:“放心,這種事不會再有第三次。”
尋槍未果,又誤打誤撞地有了新線索,FBI們沒在這里多留。
他們帶上工具和剛才找到的鐵盒,回到車上,很快離開了現場。
不速之客遠去,小樹林重新變的寂靜。
但很快,隨著“咔嚓”一聲枯葉踩踏的輕響,一道陰影緩緩自隱蔽處探了出來。
——一只烏云踏雪貓,悄悄從樹后面探出了腦袋。
它伸長脖子左右看了看,同時豎著耳朵認真傾聽,確認周圍已經沒人,黑貓這才從樹葉中鉆出,用力晃晃腦袋,甩掉了身上的枯枝爛葉。
行動間,能看出這只貓有著不符合它身形的沉重,陽光灑落,它肚皮底下似乎隱隱閃過一道冷光。
“…”烏云踏雪貓低頭看了一眼,伸爪按了按自己毛茸茸的腹部,把不該露出來的東西認真藏好。
然后它拖著沉重的步伐,開心地蹦達到旁邊,咕咚一撲,攏住了一大把新鮮的無色殺氣。
干飯貓貼上去蹭了蹭,然后用爪子把殺氣團好,叼在嘴里,撒爪朝遠方跑去。
小樹林再一次變得寂靜,微風拂過,一枚印著貓爪的枯葉輕輕飄遠。
干飯貓忙碌工作的時候。
東京的另一邊,FBI的朱蒂探員也在正努力加班。
朱蒂前一陣總在警視廳進進出出,早已在這混了個眼熟。再加上這個時間,乘客們已經陸續做完了筆錄,搜查一課比剛才空曠了很多。
因此此時她去而復返,剛一出現,就有警員注意到她,迎了過來。
“朱蒂老師?”高木警官好奇地看向這位江夏的外教,“您還有什么事嗎?”
——印象里,這位外教老師和江夏不太一樣,她似乎不喜歡來警示廳閑逛,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可現在怎么又主動回來了?
“是這樣的。”朱蒂深吸一口氣,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她取出了那張嚇人的明信片,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我懷疑這起公交爆炸事件,背后另有隱情!”
高木警官想起這位女外教不弱的事件體質,心里一驚:“!”
沒多久,在朱蒂半是緊張半是期待的等待中,一個氣場陰鷙的中年男人,抱著一本厚重的素描冊,踏入了警視廳。
朱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表,額角緩緩冒出一道問號:“?”
…小林星二真的來了?
…而且居然沒有狡辯,也沒拖延時間,簡直就像是…他一點也不畏懼這場警視廳之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