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好一陣才接通,對面傳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喂?我是詹姆斯,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赤井秀一因對方罕見的狀態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今天這起計劃,不僅自己和朱蒂這邊出了意外,恐怕就連詹姆斯那里,也算不上一帆風順。
這頓時引起了赤井秀一的高度重視:異常背后,一定藏有線索。
他走到墻角,遠離了圍觀人群,壓低聲音:“你那邊出了什么狀況?我記得按照原計劃,毛利蘭不該回來得這么快——難道你在想拖住她的時候,反被其他事拖住了?”
“…”詹姆斯的聲音略微一僵,過了足足好幾秒,他才滄桑開口,“倒也不算吧,只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赤井秀一蹙眉追問:“具體是什么意外?”
詹姆斯用力抹了一把臉:“…這重要嗎?”
赤井秀一忍不住看了看手機:“這還用說嗎,當然重要,你難道忘了‘那個人’最常用的手段?——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這一次,過了足足半分鐘,電話對面的老人才干澀開口:“我,我本來想途中裝作走不動,在路上多耗一點時間。可誰知那個孩子眼看醫院快到了,居然一把把我扛起來,直接沖過了馬路。”
“四周到處是車,路上到處都是行人…你能明白一位成熟穩重的老紳士被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女孩扛著過馬路的感覺嗎?你能體會那種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你身上的煎熬嗎?”
FBI上司的聲音充滿痛苦:“事已至此,我本來想破罐子破摔地再留一留她,可等到了醫院,醫生護士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如果我再糾纏下去,繼你之后,我恐怕也要去一躺警局了,而且是以最令人難以承受的罪名。”
好吧,情況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不過毛利蘭周圍命案不少,她很可能也是受烏佐“關愛”的目標之一,今天詹姆斯的事究竟是一場“意外”還是必然,有待商榷。
這么想著,赤井秀一梳理了一下思路,打算詳細追問。
然而在他開口之前,咔嚓一聲,對面那位向來都溫和等別人先掛電話的上司,居然主動把電話掛斷了。
算了,那副描述中的場面,對詹姆斯這樣的人來說確實有些沉重,還是等見面再詳細詢問吧,希望屆時自己冷靜而理智的態度能幫那位上司從羞恥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說起來,按照詹姆斯的習慣,他遇到壓力的時候似乎喜歡煮一壺醇香的咖啡,然后坐在陽臺上望著遠方靜靜思考。可沒猜錯的話,那位老紳士喜歡的咖啡…
赤井秀一目光一動,落在了遠處的飲料攤上。
——幾條長桌拼成的攤位上,許多儀器并排擺著,而在那些普普通通的果汁機旁邊,還有一架畫風格外不同的咖啡機靜靜放在那里,壺中隱約飄來似曾相識的醇香。
赤井秀一看著那臺機器,沉默了一下:算了,詹姆斯年紀畢竟也大了,這個消息還是先不告訴他,等他稍微平靜一點再說吧。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赤井秀一看著地上的尸體,以及尸體手邊掉落的紙杯,猛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沒看錯的話,死者拿著的紙杯…應該是攤位用來裝冰咖啡的杯子。
而這人偏偏又是中毒身亡,那么提供了咖啡的人了,和在那擺攤的人…
某位fbi王牌深吸一口氣,沉默地攥緊了手機。
江夏正悠閑地在警局做著筆錄,突然,目暮警部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哪位?”目暮警部沉穩地接起電話,“是我,目暮。”
幾秒后,他表情微抽,朝江夏看了過來。
江夏回以疑惑的眼神:“?”
“…”目暮警部掛斷電話,嘆了一口氣,“你們帝丹中學出事了。”
江夏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出事就出事,又不是我干的,為什么要朝我嘆氣?
不管怎么說,既然出了事,那當然要去看看狀況。
江夏不算意外地站起身,很快和警方一起來到了自己的學校。
鑒識科警員們嫻熟地忙碌起來,沒多久,初步的情況就匯總到了江…匯總到了目暮警部手上。
“死者蒲田耕平,27歲,生前任職于米花綜合醫院,是一名持有職業資格證的正式醫生。”
目暮警部粗略翻了一遍報告,把它遞給江夏。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女護士:“你就是離死者最近的目擊者?當時這里具體是什么狀況?”
打扮時髦的女護士嚇得不輕,她愣愣地從尸體身上移開視線,努力想了想道:“當時…當時他突然就朝地上倒了過去,我起初還以為他是哪里不舒服,可誰知蹲下一摸,他竟然是死了。”
目暮警部看了一眼死者手邊的紙杯,十分懷疑這位倒霉蛋死于中毒:“他是不是先喝了這杯飲料,然后才突然倒地的?”
“這個…”女護士為難地搖了搖頭,“我一直在看話劇,沒怎么往身邊看,所以不太清楚。”
目暮警部點了點頭:“那你當時有沒有注意到什么異常?任何細節都行。”
女護士提起這個,一下想到了什么。
她轉頭看了一眼赤井秀一,又被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嚇得嗖一下縮回了視線——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這家伙格外嚇人,似乎比她之前走夜路不小心遇到的持刀劫匪更加危險,也不知是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的法外狂徒。
這讓她有點不敢吱聲,不過很快,就有勇敢的熱心群眾替她大聲發言了。
“死者倒下去的時候,一只手死死攥住了這個人的褲腿!”一位學生推推眼鏡,抬手指了一下赤井秀一,毫不畏懼強權,“我懷疑是他下了毒,所以死者生前拼命給我們留下了死亡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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